第36章
陈景书确实把东西送给黛玉了。 嗯, 至少一直以来陈景书自觉送的都是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但若论起来, 难免担上世俗二字, 算不得雅妙, 虽说黛玉一直都表现的很喜欢, 但陈景书还是想送她些不一样的。 可要说书法字画, 写字嘛, 陈景书自个儿就写的挺好, 但他平日里也没少给黛玉书信, 何况他的字迹若是叫黛玉收藏, 或是日常赏玩, 先不说陈景书的水平是不是足够, 就说这事本身就不太合适。 论起其他人来,当今大约也就是陈孝祖的最好。 外人对陈孝祖的真迹说得上一字难求,可对于陈家自己来说, 这东西向来是不缺的,可陈景书觉得,送陈孝祖的好像也怪怪的。 这回倒好, 陈孝祖分了他不少茶叶和水, 这倒是刚好了。 陈景书虽然品茶论不出个道理来, 但他从小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这茶若选十样好的放在他面前, 他或许分辨不出有什么差别, 哪个又好在哪里, 但只要掺进去一个坏的,他必定能喝出来。 大概也就是那种‘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好,反正跟我平时喝的不一样’的感觉。 这回陈孝祖给他的青峰凝春也是名茶,和其他名茶不同的是,青峰凝春产量稀少,每年产量在八斤到十斤左右,全部进贡给皇家,陈孝祖的茶便是皇帝分给他的。 嗯,今年年景不错,一共得了十斤,陈孝祖不知怎么做到的,从皇帝手里硬生生抠出一斤半来,回来就分了半斤给陈景书。 而那老羊山的瑞泉水与青峰凝春最配,陈孝祖自然是一定要用瑞泉水的,选京城的水,他倒是觉得白糟蹋了好茶,这水倒是陈家自家的,不过从千里之外的苏州送来,也十分珍贵了,陈孝祖分了陈景书两坛,最后被陈景书并着青峰凝春一起给黛玉送去了。 黛玉收到茶与水自然十分惊喜,因这些东西都是光明正大的在每月黛玉京中铺子给她送日常花用的东西的时候一并送上的,因此黛玉也不遮掩,想起大观园里栊翠庵的妙玉也是个精通茶艺的人,便叫紫鹃收拾了东西,自去找妙玉品茶。 黛玉本身并不擅长茶道,妙玉却十分精通,黛玉想着,有妙玉在,总不会辜负了这好茶好水。 黛玉到栊翠庵时,见惜春也在,不由笑道:“这可巧了,四妹妹莫不是知道我今日有好东西,所以特意在这里等着?” 惜春问道:“你又有什么好东西了?我瞧着,再好也比不过那日的碧园好。” 黛玉道:“我已经同老太太说过,等天气再热些,城中住着必定不舒服,就许我去碧园避暑,你若喜欢,那会儿和我一起去就是了。” 这话让惜春高兴起来:“这可好了,我还想再看看碧园的大水法呢。” 黛玉抿唇一笑。 其实比起大水法,她更爱意雪斋的清雅,何况那里也是陈景书的一片心意,但此时并不多说。 妙玉则问:“我虽无缘见碧园如何,但你今儿带了什么好东西来,我可得问问。” 黛玉笑着叫紫鹃:“把东西拿给她看看。” 紫鹃答应一声,很快拿来一盒茶叶,才刚打开盒子,便有清香扑鼻。 妙玉忍不住咦了一声,又嗅了嗅这香味,忽而一脸惊喜道:“这莫不是青峰凝春?” 说着,走到紫鹃身边接过盒子,仔细看了看,果然是青峰凝春,不由惊道:“你如何弄来这茶?” 黛玉虽知这是陈景书送她的好茶,却不明缘故,这会儿见向来清冷从容的妙玉如此反应,不由问道:“别人送我的,这是什么?” 妙玉道:“青峰凝春是苏州特产的一种茶,但茶树只在老羊山的东峰上生长,其他地方都是长不好的,纵使是种了,产出茶叶的味道也全然不同,因只有那一小块地方产出,又只有新春的头一茬能用,后面的就都不如这个好了,每年的产量算起来还不到十斤,因此十分珍贵,每回茶叶刚刚制好就要快马加鞭的送到皇宫里去的,外头再见不到一点,你如何就能弄到这些?” 黛玉道:“我竟不知这个,不过,你且先不要问我这茶叶是哪里来的,我只问你,今日请你妙手烹茶,你愿不愿意?” 妙玉看着手中的青峰凝春道:“这样的机会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有一回,你可真是叫我想拒绝都不忍心呢,只是我这里虽有好水,却都与青峰凝春不大相配,与青峰凝春最相配的是老羊山北峰上瑞泉的水,只是这里距离苏州千里之遥,哪里有这水,罢了,我这里还有前些年收的梅花上的雪水,也能用,只是比起瑞泉水来,要失了几分意思,可惜了这茶。” 黛玉笑道:“难得难得,你这里竟也有配不上的茶和水了。” 妙玉烹茶十分讲究,从茶叶到烹茶的水,再到杯子器具,每一样都不相同,需选最合适的来用,这回却难得听到她说自己这里的东西配不上了。 妙玉道:“我为这茶可惜,你竟还笑,若不为你今日带着茶来,这般的俗人,我就该请你出去了。” 黛玉听了这话直笑,问道:“我若是有好水,你又该怎么谢我?” 妙玉道:“你有好水,我自然也有谢你的,只是我方才也说,与青峰凝春最配的莫过于瑞泉水,瑞泉距离这里千里之遥,就算你叫人打了瑞泉水,装在坛子里送来,一路到了京城,这水的性子和味道也都全然变了,再不能用。” 黛玉奇道:“如此,那宫中都用什么水配这茶呢?” 妙玉道:“宫中用什么我哪里知道,只是听人说京中外山上有一处泉眼,泉水不下于瑞泉,好似是用那里的,只是我未去过,也没有尝过那水的味道,并不敢确定。” 黛玉想着陈景书送她的两坛水好像就是瑞泉水,又听妙玉所说,心想,是啊,水盛在坛子里再如何用心,时候长了味道都会变,莫说什么瑞泉水,就是普通的井水也是这样的。 可心底对陈景书的信任又让她觉得,陈景书既然送来了,必定是有道理的。 他绝不会骗我! 黛玉一直相信这一点,因此想了想道:“紫鹃,我让你带来的那一坛水呢?” 紫鹃道:“我叫小丫头们拿着在外头呢,这就给姑娘拿进来。” 不多时,紫鹃并两个三等的粗使丫鬟抬着一个坛子进来,妙玉指挥他们把坛子在一边放下。 黛玉道:“你尝尝这个水的味道是不是能配。” 妙玉打开坛子,忽而闻到一种泉水特有的清冽水汽的香味,不由咦了一声,连忙从坛子中取了一杯水,尝了一口就变了脸色,猛地看向黛玉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黛玉疑惑:“什么?” 妙玉道:“这水的味道与我在苏州时尝过的竟然分毫不差,简直像是刚从瑞泉里取来的一样,可这里距离苏州何等遥远,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黛玉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人家送我的,想到你精擅茶艺,因此才想请你施展妙手,这才不辜负了好茶好水,只是这水究竟是怎么历经千里之遥而味道不变的,我也不知了。” 妙玉叹了口气:“既如此,你且等等,我去准备些东西。” 既有好茶,妙玉自然也愿意动手。 只是黛玉心里也存着疑惑,这水……陈景书究竟是怎么送来的呢? 按照妙玉所说,这水竟像是新取的一般,可苏州距离这里路途遥远,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就要近月,再怎么快马加鞭也不可能做到真的新取了水就立刻送到。 这等奇事黛玉想着一定要找陈景书问个究竟。 这般想着,竟连心思都不在这里了,直到妙玉那里传来一阵清冽茶香,黛玉这才回过神来。 栊翠庵品茶之后,黛玉回去便给陈景书写信询问瑞泉水的事情。 每月她和陈景书之间都会有通信,这一点在贾母那里几乎是半公开的。 至少在陈景书看来,他和黛玉的事情瞒着谁都不应该瞒着贾母,至少万一有个什么,既有老太太一直心知肚明,旁人也就什么话都不能说了,就好像他当年避着谁都不避着林如海一般。 何况贾母虽然心里对陈景书有些别扭,可到底陈家的势力明摆着呢,这么一个能够拉上关系的机会,贾母是不愿意放过的。 黛玉虽是姓林,但从小在她身边养着,又与姐妹们伴在一处长大,她嫁出去,其实与贾家的女孩子也并无太大分别的,既然如此,陈景书那里对她表现也恭谨,贾母知道陈景书与黛玉私下里的事情之后果然是睁只眼闭只眼。 其实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由此陈景书倒是悟出了一个道理,权势真是个好东西呀! 在黛玉的回信送来之前,陈景书刚巧就和陈孝祖谈起了这事。 陈景书问的很清楚,做臣子的当有分寸,太过张扬难免为皇帝所顾忌,但一个人既然要做事,又不想把事情办坏,甚至要办的很好,这么一来,不就与低调藏拙相冲突了吗? 这也是陈景书一直以来想不出答案的事情。 他如今虽未入官场,但看的已经足够多,自己又想着以后必定要大展拳脚做出一番事业来,可这难免要造皇帝的忌讳,这又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陈景书想了很多年,最后发现也许只有陈孝祖能够为他解答。 结果陈孝祖才一听他的话就笑出来了,且是不可抑制的大笑,好似听到了什么天下第一的傻话似的。 陈景书面上微红,有些尴尬的问道:“大伯笑什么?” 陈孝祖笑道:“我且问你,这话是你父亲对你说的,还是你母亲对你说的?” 陈景书摇头:“父亲和母亲都未说过。” 陈孝祖又问:“既然他们都没说,那你又是从何处听来这话?” ……我前世小说上看了一堆啊。 这么想着,陈景书道:“就只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罢了,因没有答案,所以一直在心中念着,今日就想问问大伯,这分寸该如何把握呢?” 陈孝祖抬抬手,示意陈景书在他面前坐下,自己却向后靠了过去,整个人十分放松的样子:“分寸?没有分寸,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啊?”陈景书不由傻眼:“这……如何就说不存在了呢?” 他觉得这话是很有道理的呀,一个人若是得了权势,难免会被皇帝忌惮?进而就是打压,若是打压不住,那就只有想办法弄死了。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陈孝祖道:“这不过是民间话本戏台上的东西罢了,当不得真的,否则这帝王权术四个字又该怎么写?” 见陈景书皱着眉头,一脸深沉困惑,原本只把这话当做笑话的陈孝祖不由叹了口气,也认真起来说道:“普通百姓们这样说,是因为他们不懂权谋心术,可为帝王者,这却是必学的,所谓帝王权术可不是指什么阴谋,不是看着谁本事大功劳大就要冷着他,甚至害死他了,若真是如此,那国家还选拔什么人才?只找一群傻子来就是了,可这样事情也别办了,国家也难以维系,可想而知的是必定要走下坡路,决不能长久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陈景书点头:“可……若是太出风头的,难道真的就不会被忌惮吗?” “忌惮和处置是两回事,”陈孝祖道:“帝王权术最重要的是平衡,平衡各方的势力,一个人再怎么好,也不可能把天下的才气尽占了去,何况又不需有人压过他,只需不要一家独大就是了,除此之外,若是真有那一家独大的,为帝王者能给出的好处太多了,真想分裂其内部,略施手段难道有做不到的?只要头一号人物的身边再有个二号人物,甚至三号人物,这不就足够了?何必要行打压人才的事情呢?再说了,人总不能是全才的,便以咱们家来说,我官做的再大,手上又不管钱,又不管兵,好好的皇上忌惮我做什么呢?” 陈孝祖换了个语气继续道:“古来被帝王忌讳因而打压的人确实有,但这必定是强盛到了能动摇王权的程度,且也是自己失了进退,什么事情都要插一手,如此便是皇帝不忌惮他也不行,因为哪怕他本身没有野心,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在动摇国家,一山不容二虎,一天不能二日,当他分割了权力与威望,并且将其推到了堪比帝王权威的地步的时候,是必定要造成下面的人的混乱的,这是指心理和心态上的混乱,如此一来,国家焉能不乱?这不是皇帝要处置他,而是这天下,这江山要处置他,因为他先一步破坏了平衡的规则。” “所谓帝王权术不过如此,你只需不做那事事包揽之人,就算是对对手,也留人一线,虽是麻烦了些,但也没人有功夫忌惮你了。” 陈景书想起当初在扬州时林如海对他说,官场上争权夺利,很多时候把对方的人调离中枢,远派他地之后便也不会再下死手,如今再对比陈孝祖的话,竟有豁然开朗之感。 是了,在后世的小说里,遇上什么事情都想着斩草除根永无后患,可实际上这后患本身也是对自己的一重保护,世上的事情是没有绝对的,没人能够做到完美,甚至说任何事情做了有好的,有坏的,有不足的,这才是正常的。 这么想着,陈景书露出笑容来:“这么说,我倒是明白一些了。” 只要他不做的过分,只要他不去破坏这官场游戏的平衡规则,皇帝也没那么闲整日想着这些事情。 嗯,今日姓张的出彩了,把姓张的打压了,明日姓李的起来了,把姓李的解决了,皇帝这么闲的吗? 就算皇帝真的这么闲,这国家也完蛋了啊! 陈景书又想起陈孝祖做事,在他职权范围内的,他从来都是当仁不让,该做什么必定做的极好,可超出此外的,他也一概不干涉,至于说都察院内的势力分布,其中自然有陈孝祖的势力是主流,可对于其他人的势力,陈孝祖也不是赶尽杀绝的。 皇帝在整个天下玩平衡,陈孝祖则在都察院内玩平衡。 当然,这样做就难免带来另一个后果。 党争。 陈孝祖对此的说法是:“党争的最大危害是不能做事,只顾着争论反对去了,因此党争需要有,也需要控制,更需要能在关键时刻做出决断而不使争论无休止的扩大延续下去的人,这就是帝王所扮演的角色。”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避免党争。 党争是无法消除的,但若是将这比作一场游戏,那么则是可以通过游戏规则来控制。 至于说,当帝王无法把控局面的时候该怎么办,陈孝祖没有说。 可陈景书心中却明白。 若是帝王迟迟无法把握住局面,将大局平衡起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失去了平衡的天下再次改朝换代。 嗯,这一点似乎也被历史证明过了。 到了造反时候,好像也就没必要考虑是不是被忌惮了。 真到了那种时候,被忌惮反而是好事呢,被忌惮了说明成功了,势力大了,忌惮越多势力越大,越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当然,陈景书也知道,真正的官场不可能这么简单,陈孝祖也未与他说的更加详细,有些时候,面对不同的情况,所谓的道理也是会有变化的。 不过至少陈孝祖告诉了他最关键的东西。 平衡。 陈景书想着,或许帝王要的是权力势力的平衡,而对于下面的臣子来说,他们所代表的是利益的平衡。 不管在何处,都有其规则存在。 陈景书收到黛玉的信件的时候距离他与陈孝祖的谈话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难得看到黛玉对一件事情如此惊奇,陈景书自然觉得有趣。 那瑞泉水是陈家自己送来的,陈孝祖爱茶,莫说是瑞泉水,比瑞泉更远更偏僻的地方,他想要的水也得给他弄来。 所以说,想要活的雅致,还是得和金银俗物打交道,若是无权无势也无钱,陈孝祖哪里能像现在这般过的悠然雅致? 虽然瞧着陈孝祖不重什么奢侈的住宅,每天也不求大鱼大肉的伺候,可他花起钱来,比这些更厉害呢。 关于陈孝祖的花费,由于陈家的产业多数是交给陈孝宗打理,因此陈景书也是知道一些的。 如今见了黛玉来信询问,也觉得没什么不可说的。 方法倒是简单,只是其中要花费的人力物力不少罢了。 取瑞泉水则必选天高月晴的日子淘井,先将旧水淘尽,再就月色等新泉涌至,就地取山石磊于瓮底,水在瓮中乘船顺风而行,只借风力,不以半点人力做干扰,如此一路以自然之力送至京城,坛中水鲜活清冽如初,甚至以此法取来的泉水,其鲜其冽,比在当地就地以普通方法取之的更胜一筹。 只是这说起来简单,真要做起来,其中花费的功夫力气和钱财可就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了。 黛玉收到回信自然也是感慨,这水看似寻常,但将它运来京城经也要花费如此力气,真的是非寻常人能用了。 其实别说是黛玉,陈景书自个儿当年第一次知道这事的时候更是惊讶感慨。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而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倒是眼看着三月将近,黛玉却苦恼起来。 今年陈景书的生日,她送些什么好呢? 至于说陈景书,自然更加期待这事了。 陈孝祖看着他每天眼巴巴的掰着指头等生日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 看来他上回跟陈景书说的话陈景书压根没听进去。 瞧瞧现在这样子,跟怀春少女似的! 就在陈景书生日的前一天,却是紫鹃亲自上门来,她借着给黛玉取新做的脂粉等物为由出来,只说旁人选的黛玉不一定喜欢,得紫鹃亲自去选了才行,当然,贾母那里也是要事先说过的。 毕竟是陈景书的生日,又不叫黛玉亲自出门,只是紫鹃去一趟而已,贾母自然同意。 这会儿紫鹃来了,先给陈景书请了安,又说:“姑娘有东西叫我给大爷。” 陈景书眼睛一亮:“是什么?” 紫鹃将手里带着的小包袱送上。 陈景书心里顿时有些羞涩,想着,常听说古代女子会给心上人做衣服鞋袜什么的,虽说母亲每年也都给我做,但这与黛玉做的又哪里一样呢? 只是,若是她真的送了我衣服,我又怎么舍得穿?可不穿似乎也不好。 嗨呀,真叫人为难。 这么胡思乱想着,陈景书怀着一种又纠结又期待的心情打开了包袱。 然后就看见里头包着厚厚的一摞手稿,最上头那一张是黛玉秀美的字迹写着四个大字。 制艺新解! 陈景书:“……” 你赔我的少女……啊不,少男心! 不,其实都是这鬼东西迷惑了他的头脑,不然刚上手就该发现的,纸稿和衣物拿在手里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呀! 一旁紫鹃看着陈景书的表情变化简直想笑,这会儿道:“姑娘说大爷虽中了解元却也不可松懈,只盼望大爷日后会试再拔头筹。” 陈景书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却还是叫菖蒲给紫鹃包了赏钱。 直到要走的时候,紫鹃才忽而抿唇一笑,回头快步走到陈景书身边给他塞了样东西:“不逗你了。” 说罢便去了。 陈景书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做工精细的小香袋。 这…… 陈景书眨巴了一下眼睛,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忽而雀跃起来。 “嘿嘿。” 林妹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