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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九点前。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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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有没有拿手袋?”    “应该有,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被告准备离开店铺的时候呢?”    “哦,那时候她没有拿手袋。”    “法官大人,我没有其它问题了。”周亦霏忽然停止了询问。    原告方又请了第二位证人,是那家店的店长Jessica。    “Jessica,你们的店员May抓到被告穿着没有付钱的衣服外出,请问你当时在不在场?”    “May拦住人的时候我在店铺后面的休息室,后来才被叫过去处理这件事的。”    “请问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直接报警。”    “请问你为什么选择报警?”    “店员叫我过去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把整件事讲给我听了,被告穿着属于我们店的衣服,没有买单就外出,事后我的店员叫她买下那件衣服就既往不咎她又拒绝了,那就是盗窃。所以我选择报警。”    原告律师满意地坐下了。    周亦霏站起身来:“Jessica,你们招收店员有没有入职培训?”    “有。”    “培训的内容都有哪方面的?”    “嗯,主要是培训店员怎么样更好地为顾客服务。”    “你们店店员的薪金由基本工资跟提成组成,是不是?”    “是。”    “所以每一个店员都极力向客人推销衣服,因为每卖出去一件衣服她们都可以得到提成,是不是?”    “是。”    “你这个店长的薪金是由基本工资跟所有店员的交易额提成组成的,是不是?”    “是。”    “每一单交易对你来说都意味着有提成,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    “如果客人试过衣服以后觉得不满意不肯购买呢?”    “这个纯粹是客人自己的意愿,我们尊重客人意见,不会强迫客人购买的。”Jessica笑道。    “法官大人,我没有其它问题了。”    ☆、236    接下来就是被告方的证人了。首先出庭作证的就是芳姨。周亦霏把在江家问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 把江子青跟芳姨一起进店、后来江子青虽然自己穿着店里的衣服要出门却把拿着钱的芳姨留在店里的事说清楚了。    之后她又请上了其他品牌服装店的一名店员:“Amanda,请问你做服装导购多久了?”    “到下个月就满三年了。”    “请问你入职前有没有参加过培训?”    “有。”    “请你简单介绍一下培训的内容。”    “主要的就是怎么样为顾客提供更好地服务,要点在察言观色上。培训的时候有教过我们认识各种奢侈品, 要求我们做到对每一个进店的顾客都能从她的穿着打扮上看出她能够消费的层次是多少, 之后把顾客领到相应价格的货架上选货物。”    “请你看一下被告, 由她的衣着打扮判断一下她的消费层次。”    证人看了看江子青, 见她坐在被告栏里只露出了上半身,便道:“她有没有带手袋?”    江子青听到证人的话后便在被告栏里举起了自己的手袋。    因为距离不近,证人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被告应该消费几千元到一万元的普通衣服,大衣之类的不在此列。”    “请问你的判断依据是什么?”    “被告的手袋,是价值几万元的名牌货,却用到边角有点磨损了。一个女人会把一只大牌手袋用到磨损, 要么是她有钱到不在意手袋用得不经心, 要么是她攒了很久的钱买了这么一只充门面的手袋要经常拿出来用。而被告刚刚举起手袋的时候我见到她的大衣、毛衣都是大牌货, 还有她手上的戒指钻石很大很闪,所以她应该是第一种人。”    “你认为被告会不会选择吊牌价9999元的普通上衣?”    “款式好的话应该会选的。”    “多谢。”周亦霏道, “法官大人,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跟着就轮到江子青上庭了,被告是天然的辩方证人, 由周亦霏先行盘问。    “江小姐,请你将案发当日的事讲一遍。”    江子青便把自己试穿衣服照镜子时听到外面有叫卖叮叮糖的声音, 她立刻想起妹妹喜欢吃叮叮糖,所以就走出去买的事说了一遍。    “请问你为什么不换上自己的衣服之后再出门?”    “我着急买糖嘛,换完衣服卖叮叮糖的人就走远了。”    “你着急出门的时候, 知不知道自己身上穿的是店家的衣服?”    “知道,但是芳姨还在店里,我只是出去买个糖,回来还要试其他衣服的嘛。”    “为什么芳姨在店里你认为自己就可以把店家的衣服穿出门?”    “芳姨拿着钱的嘛。”    “法官大人,店长报警之后,警方前来调查的事后,曾经对我的当事人还有芳姨两个人手袋里的东西做了记录,物品清单在这里。”周亦霏把一份清单交给工作人员转给法官。    “这份清单上很清楚地写着,我当事人的手袋里面有装有她身份证的钱包,钱包里面有几张大额购物卡,其中一张购物卡正是涉案这家商店所在的购物广场的,并且涉案店家也在购物卡可使用的店家行列之内。另外,我当事人的钱包里面还有现金五万三千一百六十六港币,其中面额一万元的港币五张,面额一千元的港币三张,零钱一百六十六元。”    “跟被告一起到店家消费的芳姨手袋里面有现金八百七十九元,全部都是小额。另外还有一张可以透支十万元的附属卡,根据银行能够方面提供的资料,这张附属卡的主卡里面尚有存款三十五万。还有,根据警方在现场的记录,我当事人穿着要出门的那件衫的吊牌价是9999元。”    “也就是说,我的当事人和芳姨当时身上带着的购物卡、现金、银行卡任何一种都足以支付我当事人穿着出门的那件衣服,不存在我当事人出不起钱逃跑的可能性。另外,刚刚店员也承认,我当事人要外出的时候,跟她一起进店的芳姨留在店里没有出去,而两个人的钱财全部都在芳姨身上。”    见法官点头,周亦霏又继续询问了:“江小姐,请问你在店里试衣服照镜子的时候,店里有多少人?”    “有差不多二三十人。”江子青回忆了一下,“我记得顾客比穿着制服的店员号多一点。”    “法官大人,刚刚店员已经说过,案发当天她们一共有十名导购跟一名收银在店里为客人服务,顾客比穿制服的店员多一点的话,应该有十几个人,加起来正好是在二三十人之内。”周亦霏环视了一下法庭,“正好跟现在法庭里的人员数目差不多。”    法官、工作人员以及原告律师都下意识地数了一下法庭里的人数,一共是二十八个人。    “法官大人,为了尽量还原案发当时的情形,我想请法官大人批准法庭中这二十八个人随意讲话一分钟。”    法官皱起了眉头:“辩方律师,你想做什么?”    “法官大人,案发当时店里有二十多个人,大部分都在选购衣物,讲话声无法避免;而且案发服装店临街,街上还有汽车通过,环境相当嘈杂。我想向法庭证明,即使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我的当事人也的确有听到店外叫卖声的可能。”    法官沉思了一会儿就点了点头:“本席现在宣布,法庭中的人可以就这个案子展开一分钟的讨论。”    法庭里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周亦霏带头跟助理说了话,其他人这才放开胆量开口。这一开口,法庭里瞬间变成了菜市场。    坐在证人席上的江子青周围没有其他人,只好呆呆地坐着。忽然,她从这吵闹声中听到了子瑶叫姐姐的声音,便霍地站起身来向法庭门口走去。    法官没有开口拦人的情况下,庭警也没有阻止江子青的动作,庭上人的议论声便更大了些。    法庭的门被打开了,门口果真站着江子瑶,她笑着抱住江子青的胳膊:“姐姐!”庭警关上了门。    江子青带着子瑶进了法庭,把她安置在旁听席上。    这时庭里中人说话的声音更大了些,只因刚才说话带有表演的性质现在却是实打实的在议论了。    江子青正准备回到证人席上,又听到法庭外面传来叫卖叮叮糖的声音,她疑惑地走过去再次打开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挑着担子走进法庭,后面跟着江子山。    江子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指着老人喊道:“姐姐,叮叮糖!我要吃叮叮糖!”    江子青顾不得这是法庭了,要求老人敲一块糖下来自己要买。    卖糖老人打开担子一头的筐盖,拿出一把刀叮叮地敲起糖来,江子瑶高兴地直拍手。    江子青快步回到证人席上拿起自己的手袋从里面拿出钱来给了老人,又把包好的糖交给妹妹。江子山看了周亦霏一眼,向她点点头,护着老人也坐到了一边的旁听席上。    法官敲了敲锤:“时间到,肃静。”    法庭里嗡嗡嗡的说话声慢慢停了下来。    周亦霏笑着拿出了一张U盘:“法官大人,这张U盘里面存贮了四份视频,是案发当天涉案店铺所在街道十字路口四个方向的监控录像,请法庭予以播放。”    工作人员当庭播放了几分视频。    “这几份视频里面很清晰地拍到一个挑着担子卖叮叮糖的人经过涉案店铺门前,时间上跟本案发生的时间吻合。证明我的当事人并没有撒谎,她着急出门是因为听到了叫卖叮叮糖的声音。”周亦霏微笑道,“刚才我当事人也是听到了叫卖叮叮糖的声音,她为了给妹妹买糖,不顾自己还是法庭上的被告这一身份先行买糖。但是买完糖之后,我当事人又回到了证人席上准备继续接受法庭的聆讯。”    “一个人的行为模式是有规律可循的,今天在法庭上是这样,案发当日在案发现场也是这样。我的当事人在案发当日穿着店家的衣服走出店门,的确只是为了买一份叮叮糖给妹妹,之后还会返回店铺继续购物或者其他行为,根本不存在偷窃的意图。”    有了这番表演,结案陈词后,法官很快就宣布江子青盗窃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了。    江子青向周亦霏道了一声谢便去到妹妹身边。却见只这一会儿功夫,江子瑶就把那一小包叮叮糖吃了个七七八八。她只得看向刚刚也留在法庭里那个卖叮叮糖的老人,老人正挑了担要出门,江子青忙叫住他:“我还要再买一包叮叮糖。”    老人回头说了一句“到外面”便出了门,江子青拉着妹妹便跟出了门去。    江子山则来到律师席上向周亦霏道谢。    周亦霏笑着问他:“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卖叮叮糖的人?”    “元朗。”江子山言简意赅地回答,“现在只有乡下的人才会做这些便宜的麦芽糖了。”    就在这时,法庭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237    听到外面的惊叫声, 江子山的脸色一变,丢下正在说话的周亦霏就冲出门去。    周亦霏迟了一步意识到,刚刚那叫声有点耳熟, 好像是江子青的?想到此处, 她给助理留下一句“你帮我把资料都收好”便跟着冲出门去。    门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只见刘律师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身下一滩血, 肚子上插着一把刀,江子山蹲在他身边探脉搏,江子瑶站在一边愣愣地把两手伸在眼前看。    江子青背对着门在卖糖老人的担子旁边,她形体娇小,露出了后面蹲着的卖糖老人。    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的江永建太太,她靠着墙站着, 一只手抚着肚子, 满脸惊惧地望着面前的混乱场景。    各个法庭里不断地有人跑出来。    周亦霏冲到跟前:“师兄, 怎么回事?”    江子山霍地站起身来对旁边的庭警道:“好似还有脉搏,救护车几时到?”    一名庭警答了话:“救护车刚刚叫, 应该需要几分钟时间才能到……”    另一名庭警——他跟刚刚答话的庭警正是周亦霏刚刚所在法庭守门的两个庭警——则看着江子山期期艾艾地问道:“江Sir, 是不是应该先把凶犯抓起来?”    江子山看了一眼仍旧懵懂的江子瑶,面色沉重地点点头:“拷起来。”    两个庭警上前去抓子瑶, 子瑶急忙向姐姐求救起来:“姐姐,有人要抓我!”    江子青转过身来:“子山, 你知道你二家姐精神有问题还叫人抓她?”周亦霏这才看到卖糖老人的右手也受了伤,刚刚江子青是在帮他包扎伤口。    “家姐,二家姐用刀伤了人, 依规矩是应该扣留的。你别为难我好不好?”    “……但是子瑶有病……不如这样,别带她去差馆问话,去医院,好不好?”江子青道。    江子山略一为难还是让庭警先照规矩办事了,这时陈锦蓉等人都从法庭里出来了。她们一行人中有一个是心理医生,虽然不是外科医生,却也接受过急救训练,见状立刻上前查看刘律师的伤势。    没多久救护车来到,几名医护人员迅速过来,心理医生向他们说了一下自己查看的结果,期间摇了好几次头。    几名医护人员分了一个出来去看卖糖老人的伤势,其他人围着刘律师略一检查,立刻用上了药,很快就用担架抬着他送上了救护车。    卖糖的老人还有怀孕受到惊吓的江太太也被送上了另一辆救护车,跟载着刘律师的救护车前后脚开往医院去了。    两个伤者一名受惊的孕妇都被送走,江子瑶又被庭警抓起来在一边哭,江子青这才再次向江子山求情,希望先送妹妹到医院去:“子山,你二家姐也受到了刺激。”    “家姐,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子山终于有时间了解事情的经过了。    “刚刚我跟子瑶一起买糖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有一个大肚婆从洗手间那边出来往这边走。那个男人跟大肚婆交代一会儿上庭的时候要表达出‘自己丈夫非常在乎家庭,是那些女人自己不正经勾引他,他才会做出那些行为的’的意思。”    江子青解释道:“子瑶本来高高兴兴地看着阿伯敲叮叮糖,听到那个男人的话之后,忽然喊了一声‘曹占’,就从卖糖的阿伯手里把刀抢走,跟着就冲着那个男人冲过去了。”    江子山看了看还在哭闹的子瑶,神色凝重:“家姐,子瑶是我二家姐,这件案子我不应该参与,我会call其他同事过来接手。还有,二家姐是不是应该先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现在请示一下邱Sir。”    他当场打了两通电话,先叫徐飞带人过来接手案件,然后才向邱Sir请示。幸而邱Sir因为之前曹占被杀的案子已经接触过江子青姐妹,知道江子瑶的确是有精神病的,很通情达理地指示徐飞派两名警员陪同江子瑶到医院去治疗,顺便去看看伤者的情况,伤者情况好转的话就录下口供。    周亦霏在一片茫然中跟着陈锦蓉回了律师楼。江永建连环强歼那件案子本来只是休庭十分钟随后就要继续开庭的,现在被告的辩护律师受了伤,案子没办法审理下去,只能暂时延后,看刘律师的伤情以及被告是否有更换律师的意愿再继续审理。    陈锦蓉从徒弟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无言地拍拍她的肩:“都是巧合。”    “师父,我想去医院看一下刘律师的情况。”周亦霏道。    “应该的。”    然而这次探望终究没能成行,在周亦霏出发之前江子山就打来了电话:“阿球跟琪琪去了医院,他们说刘律师被送过去之后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    周亦霏顿时自责起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想的主意,让这个卖叮叮糖的人出现在法庭,子瑶就不可能接触到刀,就算想伤人都不会造成严重地后果……”    “Eva,这件事纯粹是一个意外,没人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你千万别怪在自己身上。”江子山急忙安慰她。    周亦霏的自责感却挥之不去,当天晚上跟杨光一起吃饭时仍旧有些恍惚,立刻就被他看了出来:“Eva,你上午不是打电话给我,说大律师公会那边判你在洛伟基的案子上没有违规行为吗?你现在怎么是这个样?”    周亦霏强打精神把下午的事情告诉给了男友:“子瑶是我为了打官司才请到法庭上去的,事前我就知道她以前杀过人,因为有精神病的缘故没有被追究责任……我却把这样一个有危害性的人带进了法庭,还安排了一个有刀的卖糖老人……”    “说实话,我一直都很讨厌刘律师打官司的手段。不过讨厌归讨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方法,我也无从指责。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就这样没了,偏偏杀死他的子瑶是精神病人,很有可能不会负上法律责任。也就是说,刘律师完全是白死了。”    杨光听完女友的话沉默了一阵才开口:“如果你觉得自己在这件案子的处理上有失误的话,不如主动向你们的大律师公会申请核查。”    周亦霏吃了一惊:“为什么?”    “我觉得你现在有点钻牛角尖,刘律师的死实实在在的只是各种巧合凑到了一起,我认为你不需要负责,但是你自己不这么认为。我想,就算是让你看心理医生,你都很难解开这个心结。所以,就让你最熟悉的法律给你一个判决。”杨光道。    周亦霏思考了一会儿,认同地点点头:“你说的对,如果大律师公会认为我没错,可能比心理医生的开导更能让我打开心结。”    计划不如变化快,第二天上午,周亦霏正要出发前往大律师公会时,律师楼迎来了刘律师的妻子以及合伙人何律师。他们两个是来找周亦霏的。    相比刘太太用带着仇恨的目光瞪着周亦霏,何律师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周律师,我接受了刘太太的委托,将会代表刘太太就刘律师的死提起诉讼,你是被告之一。”    周亦霏点点头:“我能不能问一下,被告都有谁?”    “一共是四名被告,凶手、凶手的亲姐姐江子青女士以及亲弟弟江子山督察,还有就是提议凶手到法庭上去的周律师你。除了江子瑶女士会被控谋杀罪之外,你们三个会被控误杀。你们可以请同一个律师,也可以分开请律师。当然了,周律师你还可以申请自辩。”    “多谢提醒。”    两人离开后,陈锦蓉主动过来找徒弟了:“Eva,别这么担心。如果江子瑶的精神疾病真的很严重的话,这件案子可能根本上不到庭。”    周亦霏感觉现在自己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她勉强地对师父笑了笑:“师父,我没事。”    “这件案子涉及到了警务人员还有法律人员,上法庭之前应该会先开死因厅,到时候会找你过去死因厅作证,你把事实讲出来就好了。跟你平时打官司叮嘱你的当事人在庭上时要注意的一样。”陈锦蓉道。    听到死因厅三个字,周亦霏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我知道了。”    死因厅当天下午就召开了。    医生提供了江子瑶的精神病病历,再分别听取过江子青、江子山、卖糖老人、周亦霏等的证词后,死因厅裁定刘律师死于意外,不需要有人为他的死负上责任。    刘太太当庭失控,声称会追究到底。    从死因厅离开后,周亦霏思索良久,还是走进了大律师公会,向公会说明了情况,申请核查自己在江子青案子中的行为是否违规。    这次核查仍然需要七天时间,这七天里周亦霏不打算再做任何跟法律相关的事务了。她决定出去旅游几天散散心,向杨光说起后,杨光立刻也请了大假要陪她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母上临时来访,今天没有第二更了。    ☆、238    两人商议过后, 决定再从网上找几名同伴,一起来个香港周边荒岛七日游。    可惜香港是个太忙碌的都市,能拿出七天时间旅游的人不多, 大多数都只能一两日游, 最多不过三日游。两人最后选了一对要三日游的夫妻, 前三天四人结伴旅游, 后四天两人冒险。    四人直到出发前才正式见面,互相作了自我介绍。这对夫妻是大学同学,在大学时谈了四年恋爱,一毕业就注册结婚了。丈夫李先生目前是一个银行高管,妻子李太太则因为身体原因很早以前就不再工作了。也是因为李太太身体的原因,这对夫妻结婚二十年一直没有要孩子。    看到李先生很自然地帮妻子拎包, 周亦霏捅咕了一下杨光:“看到这对夫妻, 我忽然又相信爱情了。”    “你什么时候不相信爱情的?”杨光笑道, “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周亦霏摇摇头,小声说:“我回来香港一年, 接触到的夫妻还有情侣……相当一言难尽。”    她向男友历数了从周小柔布国栋, 到文婉兰江子山,到彭国栋潘文静, 到简洁莫家聪,再到邱Sir邱太, 最后到江永建夫妻:“这些夫妻或者情侣的表现一直都很好,到真相被揭穿的时候才知道其中隐藏了多少残酷。”    “那你怎么不认为李生李太表面恩爱之下也隐藏了一些残酷的真相呢?”    周亦霏被男友这一问给问住了,好半晌才道:“大概是因为, 李太太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生育,李先生却跟她恩爱如初?”    “恩爱如初?”杨光轻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解释,渡轮到了。走在前面的李生李太已经回头招呼他们两个快点上船了。两人赶忙提着行李上船,这个话题就此被丢开。    上了船之后四人坐在一处聊天,周亦霏随口问起李先生是不是专程请了年假陪太太旅游的。    李先生笑着点了点头:“算是。”    李太太在一边补充:“他呀,最近给银行立了一个功。不过为了立这个功前一阵他忙得昏天黑地的,连中秋跟国庆假期都没有好好地过。所以现在事情忙完了当然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始终是身体要紧。”    李先生很自然地搂住太太的肩:“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功劳,只是另一间银行出了点问题,有几个大客户准备换银行合作。我把那几个大客户拉到我们银行来了。”    银行出问题,时间又是在中秋国庆期间,周亦霏很快想起了在监狱偶遇霍伟聪时他提过的事,遂笑着问了出来:“李先生你挖到自己银行的几个客户其中一个该不会是唐朝公司?”    “周小姐怎么知道的?”    “机缘巧合。那可真是一个大客户,看来李太太说李先生你为银行立功的事也不是随便说说。”周亦霏道。    “小意思。”李先生嘴上谦虚,脸上却带着自得的笑。唐朝市值一百多亿,跟自己银行合作之后来往的账务金额不会小,自己能从中收取的佣金、奖金……    杨光忽然开口问了李先生说有问题的那间银行跟他自己工作的银行的名字,得到回答后脸色有点古怪,被周亦霏发觉了:“这两间银行怎么了?”    杨光想了想才回答:“那间出问题的银行,好似是因为一个银行主任是最近最轰动的连环强歼案的凶犯,而那间银行的行长却在法庭上为凶犯说好话,爆料周刊把这件事爆出来了?”见周亦霏跟李先生都点了头,他又继续说了,“那个……那个爆料周刊之所以爆这件事,是因为……”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出来原因:“因为爆料周刊的老板的女朋友讨厌那个凶犯……”    这个理由让其他三人都有点不知所措,好半晌李太太才试探地问道:“那个老板的女朋友是不是也……”    杨光急忙摇头:“不是,不是……”他顿了顿,索性把详情说了出来,“刚才我介绍过,我是当差的。有一位警民关系组的同事之前因为社区活动的关系跟那个凶犯打过交道,一点都没看出来那个道貌岸然的人会是犯下连环强歼案的凶徒。”    “后来犯人被抓住之后,那位同事很自责,说如果自己警醒一点,说不定能发现那个人的破绽,那就不会再多一名受害者了。她跟有爆料周刊股份的男朋友说过这件事,正好又出了凶犯工作的银行行长在法庭上为凶犯说话的事,她男朋友就让杂志报道了出来,还专门在报道里暗示那间银行有问题。”    警民关系组的同事,周亦霏立刻想到了对杨光有过好感的叶可人,她是爆料周刊老板的女朋友?什么时候的事?    到了下榻的酒店四人便暂时分开去了各自的房间,周亦霏这才向杨光打听起叶可人男朋友的事来。    “哦,她男朋友我记得叫什么Wilson?”杨光回忆了一下才点点头,“你应该也认识?他参加过Rose姐的时装发布会。”    Wilson?他跟可人八杆子打不着,居然成了情侣?    “小冰姐的消息说,他们两个无意中遇到了好几次,Wilson觉得很有缘分,就主动追求可人了。”杨光很快就满足了周亦霏的好奇心,“对了,Eva,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谈判成功之后做了一个内部分享文件,后来那份文件的内容被记者报道出来的事?”    周亦霏点点头:“我记得,当时我找郭张美芬帮忙传话给那个杂志社的老板了,好像郭张美芬就是让Wilson去办的。”    “那你没有记错。当时可人也想帮我,趁着周末带着妹妹亲自去找那名记者了,然后就有了跟那个Wilson的第一次见面。”杨光笑道,“他们两个第二次见面就是Rose姐的时装发布会;那次之后又在Joyce所属的公司举办的一次酒会上见了第三面。之后Wilson就开始追求可人了。”    “原来是这样。”周亦霏彻底放了心,可人算是比较传统的女孩,有男朋友就不会再对杨光动心了。而且那个Wilson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哪怕他跟可人的恋情不成了,之后两人分手,可人的眼界也会被提高,应该也看不上自己的杨光这个假富三代了。    “诶,对了,你怎么知道可人向男朋友抱怨的事?”才对可人放了心,周亦霏转眼又看杨光有点疑心了。    “阿武说的。”杨光一点犹豫都没有地解释,“可人之前因为家全堕楼那件事在看心理医生你知道?”    周亦霏点点头:“她家里条件不好,所以看的是的实习医生,还是你们西九龙之前的同事。”说到这里她想到了钟学心跟那个银行行长同一天作为辩方证人出庭的事,“是不是钟医生出庭作证的事让可人不肯再请她看诊了?”    “是。而且可人交了男朋友之后经济状况有了很大改善,又对那位的心理医生有芥蒂,所以就辞了她,转回差馆看警队合作的心理专家,也就是阿武了。这件事是她跟阿武说,阿武又转告给我的。”杨光解释完之后,便抱住了女友,仗着身高俯视着她,眼睛里满是笑意,“你又在吃醋是不是?”    周亦霏脸一红,扭开头去嘴硬道:“哪有吃醋?”    两人温存了好一阵才换上方便运动的衣服出了房间,约上李氏夫妻,开始了荒岛探险。    到第三天时,四人已经把整座小岛能探险的地方玩了个差不多,只剩下距离酒店最远的一处丛林。    因为第二天游玩结束回到酒店时李太太有点累到了,所以李先生有点担心太太的身体:“这几天走了很多地方,你撑不住的话不如我们两个就留在酒店休息?”    李太太笑着摇头:“我觉得自己应该还可以撑一天,再说背囊里带着药呢。”    李先生又把背包里的水跟药瓶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四人这才出发去最后这处丛林探险。    路上杨光向周亦霏科普丛林中常见的蛇虫之属,李先生则一路小心照应着妻子。    探险的旅途只到一半就中止了,李太太本就是强撑着陪丈夫出来的,她自己的身体实在不给力,中途发病,吃了药也没有多少好转。李先生当机立断call了救助队,要他们赶快派直升机来送李太太到医院。    救助队的直升机在空中发现了一处反光点,就在这一行四人不远处,于是救助人员给李太太做了急救之后又派人去那处反光地点查看,从那里发掘出了一具尸骨,法医推测埋在这里至少有十年之久了。    周亦霏跟杨光的七日旅游也就此中断,跟着带队前来的凌倩儿一起返回九龙录口供。    尸骨早已腐烂,无法确认面貌,法医只能先根据骨盆情况判断了性别,又测了骨龄推断出尸骨的大致年龄,让凌倩儿从近十年的失踪人口中寻找线索。    在警局录完口供的周亦霏惊讶地发现婉兰陪着Jim也一起来了,交谈之后才知道,Jim的弟弟Jay也是符合尸骨情况的失踪人口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 应对催婚的家长真是头疼……    晚上要陪母上聊天,今天没有第二章了。    ☆、239    因已经是午饭时间, Jim便说自己去录口供,让婉兰跟周亦霏先去楼下的餐厅吃东西。正好杨光也录完口供出来,三人便一起来到了餐厅。杨光去点餐, 周亦霏便跟婉兰聊起天来。    婉兰很担心Jim:“Jim说, 因为小妹去加拿大读书, 伯母过去陪读住惯了, 他们原本打算全家都移民加拿大的。不过Jay在香港失踪了,所以Jim就回来香港开了心理诊所,留伯母跟小妹在加拿大生活。Jay失踪了十年,Jim也找了他整整十年。伯母因为Jay失踪的事伤心,身体不是很好。”    周亦霏安慰她:“现在还没有验过DNA,或者那具尸骨不是Jay呢?先别担心了。”    “咦?杨光?你怎么在差馆?你不是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说要跟女朋友去旅行吗?”两人正说着, 一个大嗓门在餐厅里响起。    周亦霏循声望去, 说话的人正是经常跟杨光搭档巡逻的暴龙。    杨光笑着回答:“是去旅行了啊,不过去旅行的那座岛上发现了一具尸骨, 我们中途回来差馆录口供。”    “这么衰的事都给你遇到?”暴龙拉着杨光跟同事们一起在长桌上坐下, 杨光见女朋友跟婉兰在聊天,也就过去坐下了。    另一个同事贵叔正在向大家讲自己巡逻时候遇到的事:“……那家超市呀, ”看见杨光在自己身边坐下就拍了拍他,“就是我们三少家的昌盛超市了。”    “昌盛超市怎么了?”杨光一头雾水。    “有客人投诉, 从你们家超市买的雪菜肉丁罐头里面的肉丁是用动物内脏做的,要求退货赔钱。那间超市的店长出来说那名客人自己在罐头里面加了动物内脏来超市要钱,这是讹诈行为。如果他们妥协给钱了, 就是在纵容这种恶行,叫那名客人自觉离开,不然就报警抓她。”    “那名客人说罐头是刚开封的,是超市自己的货出了问题,自己身为消费者,要求赔偿只是在维护合法权益。两方就这样在超市门口争执起来了。我正好巡逻过去,调解了好半天,两方都不肯妥协。谁知看热闹的人里面就有一个好事者,也可能是一开始就在围观,所以知道两方争执的原因。”    “那个好事者就偷偷跑到超市,买了一罐雪菜肉丁罐头,当场打开,结果里面真的有动物内脏,事情就闹大了。”贵叔严肃脸看向杨光,“我看你们超市这次有麻烦了。”一边说一边点头。    杨光也收起了脸上的笑:“你不是玩我的?”    “我这个年纪了,你以为跟你一样中意玩吗?”贵叔道,“是真的,不信的话等今天的晚报了,啊,或者现在上网,可能网上已经有新闻出来了。”    杨光立刻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上网查看,网上不单有新闻,连视频都贴出来了。    视频把一名女顾客跟店长对质的过程全都录下来了,杨光认出那名店长正是大嫂娘家的亲戚。底下一溜的评论都在说这个超市自己卖的东西有问题,不想着怎么改正却要把错误推到顾客身上,要抵制这家超市。    杨光头上直冒汗,他立刻打了电话回家,是妈妈接的电话。杨光犹豫了一下,想到父亲的心脏病,便决定先把这件事告诉给奶奶。    奶奶只是听杨光在电话里的讲诉就知道事态严重,她把电话交回给儿媳,又叮嘱她暂时不要告诉儿子,跟着就吩咐下人要司机备车送她去公司处理这件事,可惜下人说司机送大少奶奶去shopping了。    听到电话里奶奶在发脾气叫下人赶快去招一辆的士来,杨光便小声询问父亲的身体怎么样了。    “你知了,你阿爸得的是心脏病,只能养着。”她正说着,忽然听到下人们叫“老爷”的声音,一回头便望见丈夫从楼上下来,还问婆婆发生什么事了。    杨光的电话被挂了。    他担心家里,回头跟周亦霏说了一声就要离开,准备回家看看。    周亦霏问了一声,知道杨家的超市有事,怕他赶不及,便让他开自己的车回去。    杨光拒绝了:“我家里有事,我阿爸的身体不知道会怎样,我又是请过假的,可能需要留在家里照顾他一下,开走你的车你需要用车的话不方便。”    这时Jim录完口供也进来餐厅,听到他的话,问清楚他住在半山,便笑着说自己正好要送女朋友去半山出诊,可以顺路送他回去。    “那我们现在就走。”婉兰跟周亦霏的午餐只吃了一点,知道杨光忧心家里,善解人意地决定立刻离开。    周亦霏也跟他们一起出了餐厅,路上问婉兰:“你去半山出诊?”    “是呀,就是去看钟磊嘛。”婉兰笑道,她看看走在前面的Jim跟杨光,拉过周亦霏悄悄在她耳边问,“Eva,你怎么不陪你男朋友到他家里去?”    去杨家?周亦霏略做考虑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我们谈的时间短,也没有正式见过家长。我现在上门不是有点打扰?”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他家里出了事,正是需要人帮手的时候。就算你帮不到忙,慰问一下都可以的。”婉兰道。    周亦霏再次摇头:“杨光家里的超市是家族生意,这次出事的店又是他们家的亲戚,我不清楚他家里对这件事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但是我是一个纯粹的外人,我觉得最好还是避开点。”    婉兰想了想也点头同意了她的意见:“你顾虑的也是。”    杨光这一回家,接下来的三天假期就没有再出现,只抽空给周亦霏打了一个电话。    他在电话里说,这件事闹出来之后,超市的生意就冷清了很多,雪上加霜的是雪菜肉丁罐头之前的供货商不肯再给他们超市供货了;大哥大嫂还有二姐分别前去找供货商谈过,他很坚持。父亲被气得心脏病发作,忍着病痛亲自去找供货商谈,结果供货商虽然答应继续供货,却要取消优惠价格;父亲最终也铩羽而归。    他说自己既不会做生意,不能帮父亲的手;又不是医生,能帮父亲减轻痛苦;所以打算凭三寸不烂之舌去跟供货商谈,希望能拿到跟以前一样的优惠价格,也算是为父亲尽一点力。    这段时间,荒岛上发现的那具尸骨也验了DNA,证实了是Jim的弟弟阿Jay。Jim不得不把母亲和妹妹从加拿大叫回了香港。    周亦霏没有时间去感叹杨光家的事,也没有精力去同情Jim,她自己又到了上大律师公会等待聆讯结果的时候了。    仍旧是三名大律师做判官。    “周律师,上个月28号你接到公会的通知,要求你在七日之内不能从事法律相关的工作,你有没有做到?”    周亦霏低下了头:“没有。2号我接受了一名好友的委托,帮他的姐姐打一单高买案。”    “在处理这件高买案期间,你带了一名曾经杀过人的精神病患者到法庭,是不是?”    “是。”    “除此之外,你还让一名持刀人士进入法庭,而你处理的这件高买案根本不存在任何刀具,是不是?”    “是。”    “你认为自己的行为有没有违反律师的职业守则?”    周亦霏抬起头来:“在维护当事人利益这一点上我没有任何违背之处,不过我处理这件案子的时候仍然不够谨慎。”    “既然你也认为自己不够谨慎,那么我们建议你停牌三个月,你能不能接受?”    “建议?”周亦霏一愣,如果公会认为自己做错了,应该是直接就判自己停牌三个月的,这个建议停牌三个月是怎么回事?    坐在正中的律师年纪最大,头发差不多全白了,他笑得很和蔼:“正式的判决是你没事。我们三个认为你在处理这件案子的过程中虽然有不谨慎的地方,但是的确不算是违反了法律,也没有违背职业守则。不过我看你实习了半年就申请了牌照直接开始接案子,可能实习期太短经验不足,所以私心希望你多沉淀一段时间。”    周亦霏由衷地向三人道了谢:“三个月内,我会约束自己不接案子只做助手的。”    回到律师楼,把聆讯结果告诉给师父后,陈锦蓉笑着说:“那几位律师都是资深大律师,我同他们也很熟,他们知道我有你这个徒弟,一早就替我高兴了。”    “师父,不会是你帮忙说情了?”周亦霏小声问道。    “当然没有了。”陈锦蓉严肃道,“你呀,自恃聪明,容易想多。”    周亦霏讪讪地向师父道了歉,陈锦蓉便问她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我想这三个月里面就只做助手,也不拘泥只做师父你一个人的助手。宋大状、孙律师、李律师,他们如果有需要的话,我都可以帮手。多听,多看,多学。”    “多听,多看,多学。这三点说得好,要坚持住。”    “我知道了师父。”周亦霏笑道。    当天晚上,她接到了另外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杨光成功地说服了雪菜肉丁罐头的供货商,他同意照以前的优惠价格继续给昌盛供货,而昌盛也公关成功,超市里的客流量开始增多。    第二个好消息是由婉兰转告的,却是关于唐心的:“唐心决定重阳节就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把母上送回继父家里,回来晚了,今天还是只有一章,明天恢复二更。    ☆、240    重阳节结婚?周亦霏急忙拿起桌上的台历, 重阳节是这个月23号,而今天已经13号了,那不是只有十天的准备期?对于唐心这个身家百亿的大小姐来说, 这点时间也太赶了?比当初婉兰跟江子山临时决定结婚的日期还要赶。    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婉兰做了解释:“你还记不记得前一阵去看我爹地的时候在监狱见过霍伟聪?”    “是因为他当时说的那件事?”周亦霏秒懂, “但是唐朝不是已经换了合作的银行了吗?”    “我不懂做生意, 不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不过唐心说, 一个大公司的年轻董事长结婚,的确有助于稳定公司,股东们也会对公司更有信心。”    “我记得唐心今年才不到24岁?这么早结婚不是因为两个人的感情走到了可以顺利结婚的地步,而是为了公司稳定?这样……不会太委屈吗?”    婉兰迟疑了一下:“我也有问过唐心,但是唐心自己同意了。或者因为公司是她妈咪的心血,她不想公司有什么闪失。而且她跟霍先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彼此之间都很熟悉, 之前又订了婚, 虽然重阳节就结婚是赶了点,不过也不算太过。”    “那就唯有祝福了。”周亦霏道。    “唐心叫我做她的伴娘, 我没答应, ”婉兰道,“她很不高兴。”    “你……”周亦霏稍作思考就明白了, “哦,你是因为Jim家的事所以才不答应做伴娘的?”    “是呀。这一阵Jim在忙阿Jay被杀那件案, 伯母从加拿大回来当天就伤心到住院了,我要替Jim照顾伯母。”婉兰解释道,“但是唐心可能觉得我还在生她的气。”    “男朋友的弟弟十年前被杀, 现在案子还在查,作为女朋友这时候自然是应该留在男朋友身边支持鼓励了。”周亦霏心道,如果换了自己是婉兰,早在唐心跟自己的前男友搭上的时候就跟这种撬墙角的闺蜜说拜拜了,别说自己不做她伴娘让她误会自己还没原谅她了,她连提出让自己做伴娘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结束跟婉兰的通话后,周亦霏向凌倩儿打听了一下案子的进展。    “从阿Jay随身腰包里面找到了一张小票,因为过了十年,那张小票上面的字迹已经消失了。现在法证部正在想办法恢复那张小票上的字,至于其他的就暂时没有了。”凌倩儿道,“至于十年前阿Jay失踪那天跟他见过面的几个人也到差馆重新录了口供,不过我们仍然没有从他们口供中发现新的线索。这几天彭Sir一直绷着脸,很不满我们没有进展。”    “毕竟过去了十年,找不到线索很正常。”周亦霏安慰了一下凌倩儿。    “不是,彭Sir面色难看不止是因为这一单案子,还有那件连环强歼案。”凌倩儿道,“那件案的凶犯江永建的辩护律师不是被杀了吗?他太太又帮他请了一位新律师,今天去警局拿料,专程去拜访彭Sir了。”    周亦霏闻言有点失措:“新律师又去警局拿资料?总不会要把这件案子再从头审一遍?”证人是不是愿意二次出庭不说,如果要控方这边的证人尤其是徐婉芳等受害者当众接受第二次盘问,这种心理压力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彭Sir的意思是相信陈大状会尽力而为。”凌倩儿说完后又加了一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新律师说了什么,反正他走了之后,彭Sir的脸色格外难看,之后才对我们在阿Jay弟弟的案子上毫无进展的状况表示不满的。”    “是不是因为那件连环强歼案很受上头的重视,彭Sir受批评了?”    “或者。”    周亦霏第二天便恢复了上班,她回到师父身边准备继续助理生涯,陈锦蓉让她叫来了孙律师:“江永建已经有了新律师,Eva,你帮我联络一下。我们要尽快跟他碰一下面。看看这件案子是借着目前的进度继续往下审,还是从头来过。”    “好的师父。”    周亦霏正要打电话,杨再谨敲门进来了:“陈大状,有一位江太太说是你手上案子被告的太太,想见你一面。”    “江太?”江永建的太太?陈锦蓉有点惊讶,“她是辩方证人,见我做什么?”不过她还是让杨再谨请江太太进来了。    周亦霏看了看,来人正是自己去送简洁回家时见到过跟她住同一栋公寓的江永建夫妻中的那位怀孕的妻子,前几天在法庭里面的走廊上也见过。跟当时相比,江太太明显地又憔悴了,六七个月的肚子被消瘦的身形一衬,好像也忽然大了许多。    周亦霏主动把座位让给了江太太,杨再谨也适时地送了一只凳子进来让周亦霏坐下。    “陈大状,我求求你放过我老公。”江太太坐下之后立刻身体前倾,半趴在桌子上两只胳膊支起上身向陈锦蓉求情,“我的儿子今年才六岁,我肚子里的孩子再有两个月就要出生,两个孩子都需要爸爸……”    “江太太,江先生犯了罪,要接受法律的惩罚,根本不是我想不想放过他的事情。”陈锦蓉叹了口气,“你也是上过大学的人,总不会连这一点道理都不懂?”    江太太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可是他对我那么好,那么好……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    周亦霏看了一眼师父,见她点头,便抽了几张纸递给江太太让她擦泪。    江太太哭了一会儿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稍微平静了一点:“之前那位刘律师说,他帮我老公打官司可能会赢,所以我把全部积蓄都拿出来给他做了律师费;但是刘律师他出了事,我之前付出的律师费又拿不回来,手上没钱就没办法再请其他律师,只能联络法援处,法援处就帮我老公指定了一位新的刘律师。”    “我去见这位新刘律师的时候,他说我老公做的事人神共愤,如果让他自己选择的话他是不会帮我老公辩护的。”江太太说着说着又伤心起来,“后来那位刘律师又说,既然法援处已经指定他为我老公辩护,他也会做律师本分内的事,只不过他打算建议我老公认罪。”    江太太这番话的意思,听起来只是被之前那位刘律师随意许下的“可能会赢官司”的美好前景给迷惑住,以为散尽家财后能保住丈夫,现在接受不了丈夫肯定会坐牢的事实。    “江太,我不知道之前那位刘律师给你许了什么诺言,但是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江先生给自己犯案的过程录了相,无论过程是怎么样的,他最后一定会被判刑,刑期多少而已。”陈锦蓉冷静地说。    “但是,刘律师那时候说能赢官司……”    “你确定他说的是赢官司,而不是能让江先生无罪释放?”见江太太点头,陈锦蓉便给她科普起来,“赢官司跟让当事人无罪释放完全是两件事。赢官司,意思就是在我跟刘律师的对决中,他获胜。这个获胜并不是我输得一败涂地,而是只要我控告江先生的八项强歼指控里面,他只要有一单推翻了,就可以说是赢了官司。”    周亦霏在一边听得连连点头,从刘律师在法庭上的表现来看,他很明显是准备拿控方的第一证人徐婉芳当做这个赢的对象,所以对徐婉芳极尽可能地提一些近乎侮辱的问题,以期让徐婉芳自乱阵脚,有利于他在单项指控中获胜。    江太太明显愣住了:“是这样吗?……那他怎么不先跟我说清楚……”    说清楚了你还怎么可能散尽家财救丈夫?办公室里其余三人都明白刘律师是故意这样的,一时间竟有些冷场。好一会儿陈锦蓉才开了口:“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请其他律师告刘律师骗律师费。”    “你能帮我吗?”江太太满怀希望地抬起头。    陈锦蓉摇了摇头:“你现在跟江先生还是夫妻,还在为他的案子奔走,而我是控方律师,跟你在利益上有冲突。如果你要我帮你的话,需要等这件案子完结之后,我同你没有利益冲突了才行。但是刘律师去世之后他的遗产很快就会被他的亲人继承,你需要尽快追讨律师费,不然他的遗产被别人继承了以后你想再要回这笔律师费就难了。”    江太太得了指点,立刻告辞准备去别的律师行找律师帮忙了。    “你只要不找现在在办公室里的这三个人帮手就行,不需要去其他律师楼。”陈锦蓉又开口指点道。    “啊?除了你们三个,这间律师楼的其他人我都可以请来帮忙的吗?”江太太问。    “对,我们虽然在同一间律师楼,但是其实每个人都是独立开的律师行,没有从属关系,只要不在同一个案子上对立就没所谓。”    “那陈大状有谁好介绍?要厉害的大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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