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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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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逗得她笑个不停。    听到半途,周亦霏出其不意地问道:“你刚才讲的都是一些可以付之一笑的小事,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哭笑不得的事?或者左右为难的事?”    杨光愣了一下才笑道:“原来你是真的想听我出糗。”    周亦霏的打算被拆穿也不再隐瞒:“你就当满足下我的好奇心了。刚刚你讲的所谓糗事其实只是无伤大雅,就像我说的付之一笑就罢了。”    “都有的。就是第一次见你那天, 我记得是在牛腩店。你们一起吃牛腩的人里面还有一个西九龙重案组的Madam凌, 她是我的偶像之一。在我跟同事去牛腩店之前, 其实刚刚劝服了一个有自杀倾向的轻度弱智男子,阿全。”    “救人?这是好事啊。”周亦霏道。    杨光双手插兜:“是呀,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好事, 尤其是我另外两个偶像西九龙总区总督察彭Sir跟扫黄组的Madam简夸奖我的时候。谁知后来被我劝服不再轻生的那个阿全说我救了他的命就是他的恩人,要认我做大哥。又因为我一时嘴快叫了他一声‘朋友’, 从此以后就缠上了我。我走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我上班巡逻他就跟着巡逻, 拿汽水给我饮;还跑去差馆找我,当着我上司的面叫我‘大哥’。”    周亦霏不由地想象了一下,杨光正儿八经的工作被一个阿全闹得鸡飞狗跳、笑料不断, 那情景着实有些可乐,她也确实遵从自己的内心笑出了声。    杨光两手一摊:“你都觉得可笑了?可惜,阿全轻度弱智,我就算快被他气死了都跟他讲不明白。”    “所以你就飞来美国躲开了?”    “都……有这个意思。”杨光尴尬地承认了,“主要是为了其他的事,也的确有避开一阵,阿全找不到我就会对我失望,或者以后会放过我的打算。”    “那你对这个阿全究竟是什么看法呢?”    “只要他不打扰我正常上班,我可以同他做朋友的。”杨光想了想才回答,“其实阿全这个人很单纯,对认定的人的确是一心一意的。”    周亦霏笑道:“那就简单了。我听你刚才说的,阿全应该是没有工作所以有时间整天跟着你,对?”    “对。”    “帮他找一份工作,他忙着上班自然就没时间跟着你了。至于下班后,你不是说你可以接受多一个朋友的吗?不过阿全既然是轻度弱智,工作可能不太好找。”    “不好找都好过没办法啦。”杨光瞬时间发现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多谢你了Eva。”    “不用多谢,我只是动动嘴,最麻烦的工作还是要靠你解决的。”    这时周亦霏忽然发现前面的周小柔母女不见了踪影,她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不好的画面,声音里便带上了急切:“杨光,你有没有注意到我堂姐她们什么时候不见的?”    “进这间店里去了。”杨光指着面前的店铺说。    周亦霏恍惚有点不真实感:“这间店?”她往店里看去,隔着光洁明亮的玻璃橱窗,确实看见了堂姐母女的身影在店里。    “你没有注意到吗?我们两个其实已经站在这间店门口聊了好一会儿了。”杨光本来还想逗逗周亦霏的,看见她脸色苍白便收了玩心,“放心,我是警察来着,有责任保护你们三个弱女子,就算是闲聊都有留心的。”    “细妹你怎么了?面色这么差的?”出店的周小柔看到堂妹苍白的脸色便问道,她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提着一个购物袋。    “家姐,你怎么突然拐弯了?”周亦霏冲上来抓着周小柔的胳膊,天知道她看不见堂姐跟姨甥女的时候有多害怕。    周小柔亮亮手中的购物袋:“刚刚看到店里卖得东西好像不错,很适合买来做手信。还有啊,我是看到你同杨Sir就在身后才进来的。”    周亦霏勉强笑道:“我同杨光聊得投契,没有留意到你几时不见了。”    “你呀。”周小柔摇摇头,她算是看出来了,堂妹跟这个叫杨光的小警察很谈得来,所以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这才没留意到自己。    一场虚惊之后,周亦霏只想快点回酒店,一行人便匆匆离开了唐人街。    回到酒店还遇到了专程来找周小柔的杨孝武,被他打趣了一番。    他们兄弟俩都是明天的班机回香港,而Joyce却想留下来等时装周结束,看能不能多走几场秀。杨孝武很快道明来意,他不放心Joyce独自在这里,因知道周家姐妹也要待到时装周结束,希望她们能照顾一下自家女朋友。    周亦霏还在为难时,周小柔已经解释开了:“我是想尽量多看几场秀,在T台;你女朋友却是想多走几场秀,在后台。其实根本不在一个地方,没办法照顾。只有在酒店里面可以互相照应。”    “还是多谢了。”杨孝武不能强迫人到后台照顾女朋友,也只好接受了。    第二天杨家兄弟按时离开了,Joyce比他们出门更早——要去赶场等候补上场的机会。周亦霏因了昨天的疏忽一直懊恼不已,她不放心让堂姐一个人带着雯雯在纽约的大街上行走,只好放弃去看其他景点的打算,全天候跟着周小柔跟雯雯出入各个秀场。    七天时装周结束,看遍了各式各样的服装。与堂姐的如鱼得水不同,对设计不感兴趣的周亦霏只觉得自己这七天简直是把一辈子的衣服都看了个够。    四大时装周已过其三,只剩下压轴的巴黎时装周了,周小柔难得地跟堂妹商量起来:“巴黎的时装周参加的大牌最多,不能不看。只是这次雯雯我也想带过去。”    周亦霏惊讶起来:“家姐,原先的打算是看完纽约的秀你去巴黎,我带雯雯回香港的。”    “是,早先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现在我觉得就算看秀也可以带着雯雯,我不想让她再有‘爸爸不理她,妈妈也不重视她’的想法。至于学校里的功课,很快就要放暑假,这半个月缺的课趁着暑假补上就好了。”    “家姐你决定了的话,我没有意见。”周亦霏看到堂姐坚决的态度也不再反对,“我回去香港之后会先帮雯雯补请这一周的假。”    “对了,隔壁的Joyce你去问一声,看是不是会跟你同一班机回港。”    结果Joyce闻知周小柔还要转战巴黎,眼珠一转说自己也要去巴黎。她在纽约这几天里收获不小,居然混到了足足五次走秀,自觉已经摸透了时装周的脉搏,想要再去巴黎时装周一试了。    Joyce毕竟是成年人,姐妹俩虽然答应杨孝武在酒店里跟Joyce互相照应,但是也不能左右Joyce去巴黎的念头,还不如同去巴黎继续有点照应。虑及此,周小柔便没有拒绝。    几人在机场互相作别,周亦霏在再次经历十六个小时的空中旅行后终于回到了香港。    因算过时差特意选了班机的关系,此刻的香港正是华灯初上。    周亦霏径直驱车回家,等睡醒一觉起来生物钟大约也就适应回来了。    她在楼下看到阔别一周多的管理员陈伯还颇感亲切地打了个招呼,谁知陈伯就叫住了她:“周小姐,四楼的梁Sir刚刚问我有没有见到你回来,好似说有紧要事要告诉你。”    雄哥找自己?周亦霏问过陈伯,得知梁Sir今天回来之后没再出去,便先来了四楼雄哥家。    开门的雄哥一见到她就着急地说:“Eva啊,头同文小姐的婚礼取消了!”    “什么?”周亦霏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唉,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本来定在上个月月尾举行结婚仪式的嘛,结果就在婚礼举办前一天突然取消了。头这几天一直到处找人陪他饮酒,今天轮到国仁。”    “那Man那边呢?”    “她销了假正常上班了。听之蓝说,文小姐说跟头在一起压力太大,所以不想同他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去医院,先更一章,另一章晚上补。    ☆、119    “取消婚礼到现在都有四五天了, 香港这么多朋友怎么没有一个人通知我一声?我人虽然不再香港,但是手机还是能联系上的啊?”周亦霏有点疑惑地问。    “唉,也都是文小姐说她会自己通知朋友;后来头见你一直没有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 就去问过文小姐。才知道她说你在美国是有正事的, 想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反正婚礼已经取消不可能再办了。”    周亦霏向雄哥道了谢回到自己家, 想了想还是先去洗了个澡换好舒适的家居服才打电话给婉兰。    Man的声音听得出是真正的高兴:“Eva你回来了。”    周亦霏也不七弯八绕,径直问婉兰为什么取消婚礼。    “我一路都觉得子山给我的压力太大,但是当初我不舍得放下这段感情,所以一直勉强自己去达到他的要求。去试礼服那阵,我看着那条婚纱在想,是不是一定要嫁给子山, 一世都承受着这种压力?结果给我发现, 其实我不想一世都做不到自己, 所以就同他分手了。分了手之后我就觉得很自由,连呼吸都轻松了好多。我不是一时冲动, 我有去Jim那里看过, 他都说我的状态放松多了。”    虽然婉兰解释得合情合理,但是周亦霏还是听出了一种违和感, 她略一思索立刻联系到江子山跟唐心身上:“Man,你是不是发现师兄跟唐心的事了?”    “子山同唐心的事?他们有什么事?”婉兰反问道, “哦,你是说我取消婚礼之后?他们两个都有来找过我,唐心还说我傻, 不过我已经对子山没有感觉,都不会再回头了。”    听了婉兰这番话,周亦霏反而确定了她的确是因为发现了未婚夫跟最好的朋友有关系,所以主动退出成全他们。她只做自己信了婉兰解释的样子,没有再继续追问她,转头却又把电话打给了江子山。    电话拨通后响了一阵才被人接起:“喂?”与此同时嘈杂的背景音也传了过来,听着像是酒之类的环境。    “江师兄,你饮醉了?”    “是Eva啊,我没喝醉。”江子山的声音倒是没有醉醺醺地,“你回来香港了?”    “是,刚回来就听说了你跟Man婚礼取消这样的大事,所以顾不上休息就赶紧查问了。”周亦霏道,“Man那边给我的说辞是她跟你在一起压力太大。你这边呢?”    江子山苦笑起来:“我都不知道,我高高兴兴地穿上结婚礼服去同Man拍照,谁知她却跟我说分手。我去她家找过她,她告诉我的说辞同讲给你听的一样,压力大。”    “师兄,别怪我多嘴,拍照前一天你都做过什么?”周亦霏直截了当地问。    “拍照前一日?Man同唐心去看家具,不知为什么吵起来,我找唐心替Man赔了罪。”    “你替Man向唐心赔罪?师兄你搞错了?”    “没有搞错。Man打电话让我去家具店,说她不小心惹唐心生气。唐心就一个人冲出店铺走了,手提电话又一直关机,她找不到人。后来我找到唐心,就先替Man道了歉。”    “你有没有问清她们两个为什么吵?她们这么多年朋友了,从来没有红过脸,如果不是特别的原因不会有争执的。”    “呃,Eva,这边很吵,你又刚刚回来香港,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我看,不如明天你到差馆找我,一次过把事情讲清楚。”    “对不起,我有点多管闲事了。”    “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都是关心我同Man,其实我也想有人帮帮忙。我现在去找Man,她完全是一副同我无关的样,我……”    “现在什么都说不好,等我弄清了怎么回事再看能不能劝劝Man。”周亦霏没有下什么保证,就目前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师兄确实跟唐心又发生了点什么,而这点什么有非常大的可能是被婉兰给看见了。如果婉兰下定决心不想再要被背叛过的爱情,那自己是不会拦着她的。    挂了电话,周亦霏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便又联系了Jim,问他婉兰是不是请他看过。    “Man的确有来咨询过我,不过我觉得她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连以前那种时时都有点讨好人的样都不见了。好似取消婚礼之后,她整个人突然放轻松了。”不知为什么,Jim说话的声音充满愉悦。    周亦霏若有所思,不管什么原因,分手对婉兰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吗?    电话另一端Jim的声音继续传来:“有时相爱的人未必是适合的人,以我专业的角度来判断的话,我会说Man分手做得对。不知你怎么看?”    “如果Man确实觉得解脱了很多的话,那么分手就没错。”周亦霏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着自己以前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    结束了跟Jim的通话之后,她鬼使神差地又给杨光传了个消息:“回到香港首先遭受了冲击~”    消息很快就被回复了:“欢迎回来香港。好的冲击叫惊喜,坏的冲击叫惊吓。不知你受到的是哪一类的冲击?”    “坏的那种。我以前在英国的校友,一对情侣,拍拖好几年了,本来定在上个月底举行婚礼的,结果婚礼前一天,准新娘突然反悔取消了婚礼,而且同准新郎分了手。”    杨光突然发了语音过来:“照估计,准新郎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被准新娘发现了?一脚踏两船?”    “现在还不确定,准备明天去了解一下详细情况。对了,我记得你巡逻的区域在XX街,那边有间家具店,有机会的话你帮我问一下店员上个月,嗯,应该是29号,有没有两个女人在家具店吵架,她们本来是一起去买家具的。”周亦霏也跟着转成了语音。    “一起去买家具说明关系很好,吵起来又是关系不好,怎么这么复杂的?不知是不是同你所讲的取消婚礼那件事有关呢?不过你放心,你想查的事包在我身上。”    “那就多谢你了。”    “讲什么多谢,请客就得了。我这个人不挑食,法国餐厅固然好,路边摊都可以接受的。”    听着杨光毫不作伪地“别整那虚的”的要求,周亦霏的心情不觉间好了很多:“可以,时间你拣,餐厅你定,我请客。”    “那我就不客气了。”杨光笑道,“看来为了不让你觉得请客的钱浪费了,我都要努努力查到料了。”    再次结束通讯,周亦霏觉得肚子饿,遂到厨房里找东西吃。她一走一个多星期,冰箱里的牛奶面包都过了期。看看还有泡面跟鸡蛋,她索性开火煮了半包面,还打了个鸡蛋进去。    泡面的香味在狭小的空间里散开,周亦霏端着碗来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晚间新闻:“据闻日前刚刚从ICAC全身而退的眼科医生刘健生再次卷入一单涉嫌给假口供案。”    刘建生?不正是俏君的那位男友吗?周亦霏看得放下了手中的碗。    这时房间门打开,凌倩儿回来了。她一开门就看见了客厅里的周亦霏,忙在门口就跟李展风道了别才进门:“Eva,你回来了?”    “哇,原来你是拍拖去了。我还以为你在差馆加班呢。”周亦霏笑着打趣她,说完不等凌倩儿解释就指着电视问她新闻上说的那个假口供案是怎么回事。    “这单案啊,闹得好大的。是一单一年前的凶杀案了。当时案件里面的那位凶手是被七个证人指证的,所以当场案子当场落定。但是现在据说是那个凶手的父亲从外国回来,要帮儿子翻案。”凌倩儿随意坐下,“对了,好似就是你师父陈大状出手搞的上诉。”    “每年都有很多上诉案?为什么这一单闹得大?”    “因为那个父亲好大手笔地事先租下了一座小岛,请了很多人做工,复制出了当年发生凶杀案的整条街。”凌倩儿略有点夸张地比划着,“整条街啊。所以消息一传出来就有好多媒体关注了。”    “的确好大手笔。”    “还有啊,据那个父亲向记者透露,他复制出这条街,原本是想绑架当年的七个证人、再加上一个执着真相的警察,去现场还原案件为儿子讨还公道的。”    “什么人啊?这么偏激的想法都有的?”    “是呀。不过报纸上写,那位洪先生身患末期癌症,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所以想在临死前把儿子的罪名洗脱。”    “那怎么变成请律师上诉了?”    “他准备绑架的那个警察——其实就是你的朋友徐飞徐沙展——因为找到了女朋友,整日都扑在女朋友身上,没机会被他单独引出来绑架。而他又不想再多连累一个无辜者,所以不得不放弃这条路。然后他又在报纸上看到了Mandy过界被开除的事,觉得现在的律师还有警方可能没有当年的那么蠢了,这才决定循正路替他的儿子翻案。”    “还有,这件案子就准备在那条街复审,已经被批准了。法官、律师、陪审团、当年的七名证人,还有媒体代表已经正式进驻那条街了。”    “真是闻所未闻。”周亦霏惊叹道。    不过事要一件一件做,她还是打算先弄清楚师兄师妹的事再说别的。    谁知第二天一早来到中区警署的周亦霏看到的却是口供房的婉兰。    ☆、120    周亦霏被警员领到审讯室外面, 看到里面的文婉兰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同样呆在审讯室外面不能进去的江子山——为了避嫌,也因为婉兰是个警察, 知法犯法, 所以邱Sir准备亲自问婉兰口供。    周亦霏走近江子山:“师兄, 这是怎么回事?”    “Man涉嫌同伯父串谋绑架骆见业。”    “绑架?”    “子山, 你不方便讲,我来告诉周律师。”邱Sir过来了。    “文国泰公司合伙人骆见业有个女朋友赵素卿,前几天来报案说骆见业失踪,我们调查了一阵,发觉文国泰最有可疑。昨晚终于申请到了搜查令去文家找证据,在文家发现一处地下室, 骆见业就被文国泰迷晕了关在那里, 见到警察的时候, 文国泰还想杀死骆见业。”他言简意赅地把事情告诉给周亦霏。    “邱Sir,伯父在Man的劝说下也都主动放下刀自首了。”江子山提醒道。    “上到庭的时候我不会忘记提这一点的。”邱Sir点了点头, 又拍拍江子山的肩膀, “好啦,我现在要同之蓝进去录口供了。”    周亦霏急忙问道:“邱Sir, 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进去?就以代表律师的身份?”    邱Sir看看周亦霏:“我是无所谓,不过都要先征求一下Man的意见, 你在这里等一阵。”    他先推门进去跟婉兰说了周亦霏想做她律师的意思,谁知婉兰却拒绝了。    邱Sir无奈地出来摇头:“Man说自己知自己事,她的确协助她爹地绑架了骆见业, 她认罪,不需要律师了。”    江子山激动起来:“邱Sir,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进去劝下她?”    邱Sir摇摇头:“算了,你们在这里一样可以听的。”    两人无奈地留在了审讯室外面,看着邱Sir和之蓝走进审讯室。    “Eva,我知道你好难相信,不过证据是这样的。”江子山道,“昨晚我说想叫你去劝下Man,其实就是为的这件事。不过差馆这帮同事做事很勤快,没给这个机会。”    周亦霏打量了一下江子山,他的形象保持的还可以,并没有突逢大变沧桑潦倒的模样,不过他对婉兰的担心看上去也一点不假。    她甩甩头:“我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先听听怎么回事。”    里面也开始给婉兰录口供了。    婉兰一点儿都不打算隐瞒什么:“爹地跟骆叔叔的矛盾应该从十几年前说起。那时我只有十岁,有一次放学回家,见到我妈咪同一个男人在客房的床上。那个男人没着衫,而我妈咪就双手捂着脸在哭。”    听到这里,周亦霏不由惊讶起来:这是婉兰妈咪自杀的事!难道,那个男人就是骆见业?她扫了一眼江子山,见他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婉兰的讲诉还在继续:“后来妈咪就收拾了行李。我觉得她好似想离开,就告诉了爹地我见到妈咪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结果第二天妈咪就自杀死了。”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我只是不想妈咪离开,不知道她会自杀。如果一早就知道的话,我一定会瞒着爹地的。”    之蓝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纸巾递给她,婉兰擦过眼泪又继续讲了下去:“前一阵因为我结婚的事,爹地不经常去公司,多数都在家里。上个星期二,骆叔叔从意大利回来,直接来我家找我爹地。他同我爹地讲,已经为公司拿下了意大利一个品牌的代理权,算是帮我爹地最后一次忙。以后他就要离开香港,跟女朋友移民到澳大利亚去过后半生。”    “那天白天我忽然觉得同子山结婚对我来讲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在外面呆到很晚才回家。一回到家爹地就跟我说,他把骆叔叔绑架了,叫我帮他向骆叔叔的女朋友要赎金。我不想做犯法的事,那时爹地才告诉我,我十岁时候见到同我妈咪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就是骆叔叔。他强歼了我妈咪,令到我妈咪羞愤自杀了。”    “所以你也恨上了他,就这样决定去做违反法律的事?”邱Sir的语气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一个差人来着?”    婉兰低下了头:“爹地说,十几年来,我们两父女一直被妈咪自杀的阴影困扰着。而骆叔叔这个始作俑者却可以开开心心地找新女友、移民外国享受后半生,他不甘心。爹地已经绑架了骆叔叔,就算即刻放了他,都一样是犯了罪,要坐监。就同我妈咪自杀死了一样,没办法回头了。”    “如果当时你报警的话,只有你爹地一个人犯了罪,你是有得救的。”邱Sir道,“但是你选择了帮助你爹地,现在才是真的没办法回头了。”    婉兰仍旧低着头:“我只有爹地一个亲人了,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坐监?我不能不帮他。”    “但是现在你不单止没有帮到你爹地,连自己都搭上了。”邱Sir毫不客气地说。    之蓝飞快地做着记录,邱Sir也继续询问:“后来你是怎么想通的?还劝你爹地放下刀自首?”    “昨天下午子山去找我,他同我讲,骆叔叔的女朋友说骆叔叔告诉过她,当年我妈咪是同骆叔叔有婚外情,他们还约好要私奔的。我见到妈咪在哭,是因为他们不能带上我一起走,所以妈咪很伤心。”婉兰低声说,“我知道错怪了骆叔叔,就不想爹地一错再错了。”    “Man,我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同子山分手,是不是因为不想连累他?”    此言一出,审讯室外面旁听的周亦霏跟江子山都不淡定了。两人都紧紧地盯着婉兰,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动作。    只见婉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镜子。她知道这是一面单面玻璃,而江子山此刻必定就站在外面等候自己的回答。她毫不犹豫地开了口:“不是。这是两件事。”    江子山“唰”地一下冲过去推开了审讯室的门抓住婉兰的手:“你是为了我才同我分手的,我知道!我知道你还爱我的是不是?”    “我同你分手,是因为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婉兰斩钉截铁的话让子山冲动的言语戛然而止。    周亦霏却仍是皱起了眉头。    这时徐飞跟韩国仁那边对文国泰的审讯也结束了,两个人拿着口供出来,韩国仁还在感叹:“真是想不到还有这种坑害自己亲生子女的人。”    徐飞则冷着脸说:“幸亏雄哥紧张芊芊,取消了原定在上个月月尾的菲律宾旅行。”    “还有那个健身教练呢,都是因为要帮侄女讨还公道,所以才这么好运逃过一劫。”韩国仁笑道。    邱Sir正好从审讯室出来:“徐飞,国仁,什么逃过一劫?又关雄哥什么事?”    “哦,邱Sir,文国泰招供话他曾经策划过绑架雄哥或者一个叫Frankie的健身教练,杀死并且破坏掉死尸上可供辨认身份的部位,用来伪装成自己的尸体,骗一笔保险金。”韩国仁颠颠地把口供拿给邱Sir看,“说是因为他们三个的血型都一样是B负,而一般人是B正。”    邱Sir急忙看向徐飞:“阿雄在哪里?今天好似没见到他?”    “雄哥请假去了大屿山看芊芊。”    “昨天晚上我也在公寓见到雄哥了。”周亦霏插言。    她把韩国仁的话听了个全,忍不住也有点庆幸文国泰的血型独特。不然他随便都能找一个身形样貌相似、血型一致的人杀死,伪造成自己的尸体,再让婉兰帮忙掩饰罪行。    同是包庇罪,给杀人罪行包庇和给绑架犯包庇的量刑可差了去了。    “对了邱Sir,这个案子是不是会尽快提交到律政署?”周亦霏问道。    “你想做文家父女的辩护律师吗?”    “我的确有这个打算,我会让公司的事务律师来接下案子转介给我来打。”    “年轻人,有热情,肯为朋友出力。我看好你。”邱Sir赞了周亦霏一句。    江子山失魂落魄地走出审讯室,之蓝随后带着婉兰出来:“头,我带Man过拘留室了。”    周亦霏赶过来:“Man,用不用我帮你办保释?串谋绑架罪名不是很严重,我想保释金不会要几多的。”    婉兰摇摇头:“不用了。我犯了罪,应该得到惩罚。”说着就转过头去,却跟从另一间审讯室出来的文国泰遇个正着。    只听文国泰大声喊道:“子山,看在婉兰同你拍那么多年拖的份上,帮她请个好律师。”    周亦霏走上前来:“伯父,我来帮Man辩护。不过你要先劝Man接受我做代表律师,她现在一心只想认罪接受法律的制裁。”    “婉兰,你再听爹地一次话好不好?好好同律师合作,爹地不想你坐监……”文国泰顿时流起泪来,“都是爹地害了你……”    婉兰看着父亲的眼泪终于点了点头:“好。”    ☆、121    周亦霏没有再在中区警署浪费时间。    她迅速回到公司, 先去找了王律师,叮嘱他去律政署接这个案子给自己来打。之后才开口问起师父接的那件案子来。    “那件case啊,陈大状说查过资料, 绝对可以翻到案。她现在应该在那座布置出了整条街的岛上了。”王律师笑着说, “Eva你真是有点可惜, 如果你不是请假去美国, 陈大状一定会带你过去做助手的。这件案子我想会是空前绝后的。”    “空前是,绝后未必。或者有一日社会进步到所有案件的审理都可以现场还原呢?”    因为第二天才是周亦霏假期正式结束开始上班,所以向王律师打过招呼之后,她还是离开了公司。先跑了一趟雯雯学校,替她续了一周假,之后便去婉兰所说跟唐心一起买家具的那间店铺了。    她始终觉得婉兰临时取消婚礼的原因不像她自己说得那样, 因此有必要查清楚。而且根据婉兰的口供, 她决定放弃结婚跟她父亲绑架骆见业是同一天, 这其中应该也有些关联。    虽然她托了杨光巡逻途中过来问问消息。但那时还没有出婉兰父女绑架人的案子,她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婉兰跟唐心为什么争吵起来的。现在情况不同了。    找到家具店之后, 周亦霏发觉好像是来过的。她略一思考就想起来, 新年前自己跟大伯母、大堂兄采买年货时确实来逛过这间家具店。大堂兄在这里买了一张桌子,自己还遇到了中学同学Mary。    既然有熟人, 周亦霏便直接进了店里找人了,而Mary也恰好在这里。    两人寒暄不几句, 周亦霏便将来意和盘托出。她手机里存有婉兰的照片,很快翻出一张给Mary看,问婉兰有没有在上周二跟另一个高高壮壮的女孩一起过来看家具, 而且在店里闹了点不愉快。    Mary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是有这么个女仔,同唐朝的大小姐一起过来的。哦,不对,唐朝的大小姐现在已经是荣升唐朝的董事长了。”    “原来你认识唐心的?”    Mary对唐心颇为不屑:“我家公同唐朝的一些老人挺熟的,有时候我都会同我老公陪家公家婆参加一些酒会,见过那位唐大小姐几次。她这个人呢,最擅长的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那你是不是知道她们上周二为什么看家具忽然变吵架的?”    “那次呀,那个唐大小姐好似吃错药了。这个女仔看中一样东西,她就把那样东西批的一文不值,后来还说我们店里的买手品位差。好在当时不是我招待她们,不然我一定会当场顶到她下不来台。”    “你能不能把当时招待她们两个的店员找过来,我想确认一下。”    “其实不用叫店员过来,我们店里有录像。你知了,我不是普通的店员,我老公想保护我。所以特意在这间店里面装了监控,带录音的。”Mary笑着说。    “你不是?在家具店里装监控?这里卖得差不多都是大件哦,想偷都好难避过人眼。”    “都话是保护我,不是防偷窃的啦。”Mary将电脑上近一个月的录像调了出来,很快找到了婉兰和唐心的片段,“Eva,你过来看下。”    的确像Mary说的那样,婉兰先看中了一支标价两万元的捷克花瓶,唐心说:“布拉格到处都有得卖,只要几百元一只,两万元是想抢钱吗?”    婉兰再看中一张茶几,又被唐心批“丑死了”,跟着又对店员说:“你们的买手品位太差了。”    店员刚辩解了一句“每个人的品位都是不一样的”,就被唐心指责为“对客人态度差,怎么做售货员的”。还是婉兰劝住了唐心,让店员先离开,等自己慢慢看。    之后两人说了一阵话,唐心忽然就站起来一气冲出了家具店。没多久婉兰也离开了。    周亦霏将两人说话的片段反复看了几遍,仔细观察着婉兰说话时唐心脸上的表情,分析她当时的心理。    正入神时,忽然传来一把玩世不恭的笑声:“咦,我还以为自己大中午不吃饭跑过来帮你调查,过后可以狠狠地敲你一餐。原来你这么信不过我,还自己来调查了?”    周亦霏回头一看,正是杨光,他一身警服斜靠在柜台上,帽子拿在手里一边转一边看着自己。旁边还有一个寸头的警员,是上一次在牛腩店跟杨光一起巡逻的暴龙。    周亦霏笑了:“你来的正巧。这间店的监控录像我想要一份做证据,请你们两个警察帮手取证。”    暴龙立刻挤了过来:“什么案子?”    “呃,不是你们区的案子。”周亦霏不好说出案子的细节,只能打哈哈。    杨光故意打岔:“这间店好似在西九龙总区的辖区内哦。”    “好,不是证据,是昨天我同你说的,我有个师妹本来要结婚的,忽然间取消了婚礼。所以我想查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不巧的是今天早上我才发现师妹牵涉到了一单案子里面,而那单案子发生的时间跟取消婚礼的时间非常接近。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所以才过来调查的。”周亦霏索性拣着能说的都说给了杨光。    杨光跟暴龙商量了几分钟,就由杨光正式向Mary要求复制一份录像带走。    Mary看看周亦霏,又看看杨光,忽然意有所指地笑了起来:“没问题。”    离开家具店,周亦霏想起杨光刚刚说中午没吃饭就跑过来帮自己调查,有点过意不去:“我请你们吃饭。”    杨光笑着戴上帽子:“逗你的,我这个人对自己最好,当然是吃过饭提早出来巡逻,顺便过来调查了。现在够时间继续巡逻了。”    一边暴龙也说:“是呀,下次遇到再吃啦。”    跟两人分开后,周亦霏拿着复制了家具店里录像的U盘站在路边犹豫,下一步该去哪里调查呢?    唐心跟婉兰在家具店里的时间是下午两点钟左右。    唐心离开家具店以后不知去向。婉兰打电话给江子山,他再开车过来,时间应该也不会超过太久,就是说还是下午。    而江子山开车过来听婉兰说了事情原委之后把婉兰扔在原地去找唐心了,婉兰却一直到晚上才回家。    那么下午这段时间这三个人分别去了哪里?    正苦苦思索时,有人招手叫车,很快便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载了人离开。    周亦霏眼前一亮:车!    晚上等到凌倩儿回来,周亦霏拜托她帮忙到交通署调一下5月29号下午家具店附近几个街口的监控,找一下江子山当天下午的行车路线。    几天后,王律师从律政署接到了案子,按事先说好的转介给了周亦霏。而凌倩儿也把从交通署调取到的监控录像整理好,发给了她。    周亦霏将所有的资料研究过一遍,终于带上了办公室助理一起来到中区警署。    她是来见婉兰父女的。为了保险起见,她先见了文国泰,之后才来见婉兰。    “Man,我已经清楚了你帮你爹地的原因。”她开门见山地说,“我也都知道了你取消婚礼的原因。原来这两个原因其实是同一个。”    婉兰的表情有点慌乱:“什么原因啊?Eva你莫乱讲。”    “Man,我刚刚见过你爹地。伯父决定认罪,我会帮他向法官求情,希望可以判得轻点。伯父叫我转告你一声,一定要好好地配合我。”    婉兰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问:“你想叫我怎么配合你?”    “我只想在法庭上,如果没有问到你的时候,你一句话都不能说。”周亦霏道,“这个其实是法庭上的规矩,但是我都想再叮嘱你一次。Man,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都为你爹地着想一下,他不想你坐监。”    她的辩护毫无疑问会伤害到江子山跟唐心的名誉。如果婉兰还要维护这两个人,很有可能会当堂认罪,那她就白费功夫了。    “我知道了。”这句话说完之后过了很久,婉兰才道了一声谢。    又拜访过其中的几名证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文婉兰父女被控串谋绑架案终于在6月10号开审了。    因为首犯文国泰对绑架的事供认不讳,他的犯罪事实很快就得到了确认。    庭上的重点便转移到了从犯婉兰身上。    虽然有文国泰的口供称婉兰只是被他用亲情绑架胁迫自己犯法,但她是一个警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检控官揪住这一点不肯松口。    周亦霏向法官申请了盘问证人:“法官大人,知法犯法对一名现役警察来讲的确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但是辩方有证据同证人,可以表明第二被告文婉兰触犯法律的行为是在受到极大的刺激、情绪很不稳定的情况之下做出的错误决定。辩方要求传召证人上庭。”    ☆、122    “本席同意控方律师的要求, 你可以开始传召证人上庭了。”    第一个证人是唐心。    周亦霏镇定地开始提问:“唐小姐,请问你认不认识第二被告文婉兰?”    “认识,我们从幼稚园开始就认识了, 做朋友已经有十几快二十年了。”    “请问你是不是对第二被告自小到大的经历都非常清楚?”    “是。”    “请你讲出来。”    “我同Man上同一间幼稚园, 又读同一间小学、中学;直到大学的时候才分开, 她去了英国, 我去了法国。但是大学毕业之后又都回来香港了。”    “在你同第二被告同学期间,文婉兰家里有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情?”    “有。Man的妈咪在她十岁那年自杀死了。”    “在你印象中,这件事发生之后,第二被告的性格、行为处事同之前有没有区别?”    “有区别。十岁之前,Man同我一样每天都开开心心地上学下学,假期也约到一起玩。这件事发生之后, Man休了半年学。再回到学校我就发现她变得有点敏感, 没有以前那样开心了。我们经常一起吃饭, 之前她不挑食的,但是之后有些红色的东西她就不再碰了。”    “还有, 她也都不爱跟同学一起玩了。因为这一点, 当时班里有几个小朋友背地里有说过Man,想联合起来欺负她, 看她受到欺负是不是只会哭。我无意中遇到了Man被欺负,就帮她赶走了其他小朋友。后来Man对我有点依赖, 我也都当她是妹妹一样照顾。”    周亦霏点点头继续问:“也就是说,第二被告在十岁时由于家庭变故导致她的心理、性格、生活习惯都发生了一些改变,是不是?”    “反对, 我反对!法官大人,证人当年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小朋友,现在也没有从事相关的职业,没有资格做出专业判断!”    “反对有效,证人无需回答这个问题。陪审员也不必理会辩方律师的提问。”    周亦霏不以为意,换了一个问题继续发问:“唐小姐,第二被告的母亲去世之后,第二被告的父亲,”她转向陪审员,“也就是本案的首被告,”解释完之后重新面向唐心,“是不是没有再娶妻,所以第二被告是由首被告独立抚养长大的?”    “是。”    “请问你清不清楚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    “清楚,他们两父女的感情非常好。”    “请你用具体的实例形容一下他们两父女的感情好到什么程度。”    “嗯,伯父身体不好,Man正在上班都会即刻请假去陪他;之前伯父同Man的男朋友闹矛盾,Man就听伯父的话不跟男朋友见面,直到伯父重新接受她男朋友才再见面。”    “在你所举的例子里面,第二被告是在她父亲与男朋友之间选择了父亲。换言之,就是在爱情与亲情之间做选择,最后选了亲情,你同不同意我这个**?”    唐心略思考了一下便点点头:“同意。”    “请你评估一下自己在第二被告心中的位置。”    “我在Man心目中应该是排在第三位。排在第一的是她爹地,也就是亲情;拍在第二位的是她男朋友,也就是爱情;我位列第三,代表友情。”    “唐小姐,请问你清不清楚第二被告同她男朋友之间的事?”    “清楚。他们两个约会经常会叫上我一起。”    “第二被告同她男朋友准备婚礼的事,从挑选婚纱、宴客酒店、仪式教堂,到新房装修,你全程都跟着做了参考,是不是?”    “是。”    “第二被告在上个月29号到尖沙咀一间家具店选家具,你都跟着一起去了,是不是?”    “是,我记得当日是我家里的司机开车送我们过去的。”    “但是在家具店里面,第二被告同你之间发生了一点争执,你很生气,把第二被告甩在店里自己坐车离开了,是不是?”    “我是离开了,但是我不是同Man吵架生气,我是因为……其他原因心情不好。所以离开家具店之后就上了山顶,这是我的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山顶,看下景,吹下风就好了。”    “请问你离开家具店的时候是几点钟?”    “应该是在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具体的时间我没留意。”    “离开家具店之后你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再次见到第二被告的?”    “第二天早上,在影楼。Man同她男朋友约好了拍婚纱照。”    “请你详细地描述一下当天发生的事。”    “我到影楼之后,先见到换好礼服的江子山,就是Man的男朋友。同他谈了几句,一直没见到Man换好婚纱出来。所以我就叫影楼的工作人员去催她。Man从更衣室出来并没有换上婚纱,反而对子山提出了分手。说是她的决定,希望子山可以接受现实。”    “请问你当时有什么反应?”    “我非常吃惊。因为除了伯父看子山不对眼那阵,Man同子山的感情一向都很好,结婚是顺理成章的事。”    “也就是说,在你看来,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原因,第二被告绝对不会放弃同她男朋友的婚礼,对不对?”    “对。”    “请问你认为这个特别的原因是什么?”    “当初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觉得,应该是伯父犯了法要求Man协助自己,Man孝顺父亲,又不想连累子山,所以提出分手。”    “反对!反对辩方律师引导证人做出假设性的判断误导陪审员。”    “反对有效,陪审员不必将证人的回答列入判断需要考虑的因素。”    周亦霏接连被控方反对成功取消了证人的回答,却一点儿紧张的神色都没有:“法官大人,我没有问题了。”    控方律师没有什么要问的,便换了第二个证人,江子山。    照例是周亦霏先盘问:“江督察,请你将与第二被告的关系讲出来。”    江子山看向被告栏里婉兰的目光透露着心痛:“六年前我在英国读研,参加同乡会的时候见到了第二被告,我对她一见钟情,就开始追求她。追了差不多半年,第二被告答应了我的追求,我们成了男女朋友。我同第二被告的恋情一直持续到上个月,准备办婚礼。在拍婚纱照的那天早上,第二被告突然取消了婚礼,并且同我分了手。”    “请问你有没有询问过第二被告取消婚礼的原因?”    “有。第二被告说,她同我在一起要不停地逼自己进步,压力太大了。她不想一世都背着这么大的压力生活,想做回自己。”    “请问第二被告同你提出分手与本案发生的时间有什么关系?”    “上个月29号,本案首被告文国泰绑架了受害人。30号早上,第二被告同我分了手。”    “根据这个时间,你有没有对第二被告同你提出分手的原因产生疑问?”    “有。我觉得第二被告是为了不连累我才取消婚礼,而不是她之前所讲的因为压力大。”    “根据警方的记录,在警局录口供期间,你向第二被告提出过这个问题,请问第二被告怎么回答的?”    “第二被告否认了我的推测,说她同我分手只是因为他对我已经没有感觉了。”    “请问29号你同第二被告有没有见过面?”    “有。”    “请你详细地讲出当时的情形。”    “29号下午两点半钟左右,我接到第二被告的电话,说她在尖沙咀一间家具店同唐心闹别扭,唐心一气之下离开了。所以我驾车赶到尖沙咀广东道,在一间商铺门口见到了第二被告。”    “第二被告说给唐心打了很多次电话都没人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很担心她。因为以前唐心同我提过,她心情很不好的时候会去山顶,看风景,看星星,吹吹风。所以我判断她去了山顶,就叫第二被告先回家,我开车去了山顶找唐心。”    江子山回答的过程中,周亦霏扫了一眼下了证人席就坐在旁听席上的唐心,在江子山说到“唐心说自己心情很不好会去山顶”时,她脸上有一丝笑意。    “你叫第二被告先回家,但是自己又开车去了山顶,所以把第二被告留在原地了,是不是?”    江子山一顿:“是。当时我赶时间找到唐心,没有送第二被告回家,也都忘记了帮她叫车。”    “之后你又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再次见到第二被告的?”    “30号早上,在影楼,我同第二被告准备拍婚纱照。我换好礼服出来只见到了唐心,就同她聊了几句,期间唐心提到想做第二被告的伴娘。”    “因为一直没见到第二被告换好婚纱出来,而影楼后面还有其他人排队等拍照,所以唐心就叫影楼的工作人员去催她。结果第二被告穿着她自己的衣服从更衣室出来,对我说取消婚礼并且同我分手,跟着就离开了。”    ☆、123    “请问你同唐心讲话时提到做伴娘的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江子山闻言看了一眼周亦霏:“拣婚纱的时候, 第二被告提出请唐心给她做伴娘,唐心拒绝了。当时周律师你都在场的。”    周亦霏点点头,转向旁听席解释:“当时唐小姐说自己已经做过两次伴娘, 担心再做第三次伴娘会嫁不出去。证人江子山督察也都对第二被告说‘是好朋友的话, 不做伴娘都一样是好朋友’, 所以后来第二被告另外找了人做伴娘。”    解释完她继续转向江子山:“请你评价一下自己在第二被告心目中的地位。”    “第二被告最亲近的应该是她爹地。之前本案的首被告策划这次案件的时候, 担心我警察的身份会影响到他们父女行事,所以无端地针对我,还要求第二被告同我分手。那段时间第二被告几乎不同我见面。”    “还有,在第二被告心目中,唐心的位置也都高过我。去年唐心有一次酒后驾车出事,第二被告打电话叫我到场, 我到了之后要求同事照章办事送唐心强制醒酒。第二被告因此对我发了脾气。”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总结, 你认为在第二被告心目中, 亲情第一,友情第二, 爱情只是排到第三位的?”周亦霏问。    江子山思考了一下便点了点头:“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法官大人, 我没有其它问题了。”    这次检控官倒是向江子山提问了:“请问江督察,在本案的调查过程中, 第二被告有没有主动向你透露过首被告的犯罪行为?”    “……”江子山闭了一下眼,等睁开时已经又是一片清明了, “没有。”    “请问警方记录中提到的第二被告劝说首被告自首是怎么回事?”    “我们警方在本月4号晚上查到受害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首被告家附近,拿到了搜查令去首被告家搜查。在首被告家中发现了一处地下防空洞,受害人就被绑在那里。首被告见我们警方赶到, 拿了一把刀对着受害人,说要杀死他给自己死去的妻子偿命,第二被告劝说首被告放下武器。”    “也就是说,第二被告在首被告绑架并且关押受害人期间完全没有报警的打算,只不过是制止了首被告的犯罪行为进一步升级?”    “可以这么说。”    “法官大人,我没有其它问题了。”    江子山下了证人席,直接来到旁听席坐在了唐心旁边,两人一齐看向被告栏里的婉兰。婉兰见状却低下了头。    周亦霏要求的第三名证人居然是文国泰。    “文先生,请问你对第二被告作何评价?”    “她很孝顺,很重视感情。”    “请问你是不是曾经阻挠过第二被告同江子山督察之间的感情?”    “是。”    “请你讲出阻挠的理由。”    “我一直都把十几年前我太太自杀的事怪罪在她出轨的男人,也就是骆见业身上。”    周亦霏插了一句:“骆见业也是本案的受害人。文先生,请你继续。”    “骆见业本来是我公司的合伙人,十几年前勾引了我太太想私奔。我……我骗我太太说骆见业出钱向我买了她,我太太因此自杀了。之后我再也无心公司的业务,骆见业出于愧疚的心理一直都没有怨言。但是他都觉得受够了,几个月前就说要撤股移民。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他管理公司我坐享分红的生活,不能接受他甩掉我。所以我决定陷害他。”    “我知道自己要报复骆见业就一定要帮手,婉兰是我的女儿,只要我求她,她会帮我的。但是婉兰的男朋友江子山是一个很有原则的警察,我担心实施计划的时候他会是个障碍,所以就故意阻挠女儿跟他的关系,以父女之情逼婉兰跟江子山分手。”    “请问你是怎么样由阻挠第二被告同江子山的感情变成支持他们尽快结婚的?”周亦霏又问。    “我一边想报复骆见业,一边阻挠女儿的感情,非常痛苦,所以经常饮酒,饮醉了时间会过得快点。婉兰担心饮太多酒对我的身体有害,所以陪我到大屿山的疗养院去戒酒。在疗养院戒酒期间,有一天婉兰说她打电话给江子山,江子山已经不想理她了。我对女儿说没了江子山可以找其他男朋友,婉兰哭得很伤心。”    “婉兰说,子山叫她不要听任我的阻挠,我又叫她同子山分手,都是给她二选一的难题。但是她不想失去我们两个之中的任何一个。那时我已经有点心软了,后来又遇到了一位曹先生,他现身说法劝我放手子女的感情。最后我就决定自己退一步,不再拦着婉兰同子山的事。”    “我想过了,如果我报复成功的话,就要隐姓埋名离开香港,婉兰需要人照顾;如果我报复不成功的话,可能就要留在香港坐监,婉兰一样需要人照顾。既然她同江子山是真心相爱的,那就叫他们两个早点结婚。这样一来,不管我的报复会不会成功,婉兰都有老公照顾了。”    “请问第二被告是在什么情况之下向你提出要取消同江子山的婚礼的?”    “就在上个月29号,我绑架了骆见业那天晚上。”    “请你详细地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    “婉兰晚上差不多八点半钟才回家。一回来我就告诉她我绑架了骆见业,叫她帮我,又问她可不可以让江子山也帮忙。哪知道婉兰哭着说子山不会帮我们的,她也已经决定要跟子山分手。”    “请问你有没有询问第二被告为什么要跟江子山分手?”    “有,我问婉兰子山是不是欺负她了,婉兰说不是,只不过她突然对子山没有感觉了。”    “文先生,你提出让第二被告同江子山结婚之后,到你告诉第二被告绑架了人期间,第二被告有没有向你表示过不愿意结婚的意图?”    “没有。她一直都开开心心地准备婚礼的事,还跟我说结了婚之后会经常回家陪我,完全没有提过什么感觉、什么分手的事。”    “文先生,既然第二被告一直都在准备婚礼,突然之间又说没有感觉要分手,你有没有怀疑过第二被告给出的理由?”    “我……当时我没有怀疑过。现在想想,她是在我讲出自己绑架了人之后才说要分手的,很有可能是不想连累江子山。”    这时检控官忽然站了起来:“法官大人,到目前为止辩方律师一直在引导证人说出第二被告同男朋友分手的原因问题,这个问题其实与本案无关。控方恳请法官大人要求辩方律师询问与本案有关的问题。”    “法官大人,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情感有三种,分别是亲情、爱情、友情。这三种其中的任何一种出现问题,都有可能导致人的情绪受到剧烈的刺激。本案发生在第二被告即将结婚的时候,犯案人则是她的亲生父亲。”    “无论是结婚,还是父亲犯法,都可以称得上大事,非常有可能影响到第二被告的情绪,从而导致她做出错误的决定。因此我现在询问的问题并非与本案无关,恳请法官大人允许我继续询问。”    法官宣布休庭十分钟,把两位律师召进了办公室:“周律师,如果你不能在十分钟内说服我的话,法庭恢复之后我不会让你再继续这么盘问下去了。”    周亦霏早有准备地拿出一张截图照片:“法官大人,这张照片是从一个视频中截下来的图。”    法官接在手里一看就皱起了眉头,检控官一边凑过来看一边开口道:“什么照片这么厉害……”话未说完便住了嘴看向周亦霏,“不是用电脑做出来的图?”    “绝对不是,我找到的这位证人是一个出租车司机,车上装了行车记录仪,他自己又有点偷拍的小爱好。这张照片就是从他拍到的视频中截取的。”    法官看向检控官:“我认为周律师可以继续盘问证人了,你的意思呢?”    因不在法庭上,检控官倒是没有那么严肃:“我没意见。”说着又打趣周亦霏:“周律师,我记得这是你第二单case?看来又要赢了。不错哦。”    周亦霏虚抹了一把汗:“讲笑嘛?文国泰一早就已经认了罪,我怎么可能还会赢?”    十分钟到了,三人回到法庭。    周亦霏传召了第四位证人,职业是出租车司机,兼职狗仔,偶尔会偷拍到一些有爆点的照片,卖给杂志社赚点外快。    司机比较特立独行,上来介绍过自己之后就大咧咧地表示:“所有你想问的我都有视频。”    周亦霏微微一笑,申请播放其中的一段。    随着视频被播放出来,法庭里一片哗然。    越过画面中婉兰的背影往前看,赫然是拥抱在一起的江子山和唐心。    ☆、124    “江子山!你这个畜生!”跟婉兰同在被告栏里的文国泰看到视频内容, 手从栏杆中伸出来指向江子山,暴怒地大喊起来。    婉兰流着泪抓住文国泰:“爹地,你别这样。我已经没事了, 爹地!”    文国泰也收回手抱住女儿:“婉兰!”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文国泰痛苦的声音响起, “想不到我们两父女都会遇到这样的事, 早知道江子山是这样的人,爹地就不会让步了。”    旁听席上的江子山和唐心在看到视频的第一时间就震惊到不能动弹了。    “法官大人,鉴于两名被告现在情绪激动,我申请暂时休庭。”周亦霏适时提出申请。    法官点点头:“休庭十五分钟。”    虽然说了休庭,可法庭里面没有一个人离开,不管是陪审团成员还是旁听席上的众人, 几乎都在跟旁边的人交头接耳。周亦霏还能隐约听见“可怜哪”、“作死啦, 这么骗人”的声音传来。    唐心坐在旁听席上, 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江子山比她好得有限,整个人呆呆地,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悲伤。    难过的时候流泪能缓解情绪, 有人理解也会让情绪得到缓解。十五分钟过后,文国泰和婉兰已经平静下来了。法官特意询问过两人, 跟着便宣布继续审理。    周亦霏继续盘问的士司机:“请问你是不是认识第二被告文婉兰?”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我认得她的样子。”    “请问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情况之下见到第二被告的?”    “去年平安夜。我一年到头开车赚钱, 难得有时间陪家人。去年我女儿说想去看圣诞树,所以平安夜那天我就专门休息一天,带女儿去皇后像广场参加缤纷冬日节。结果有人开着车撞倒了圣诞树, 有好多人受伤,我女儿的脚也都扭伤了。”    司机扯了一大篇表现自己的拳拳爱女之心才终于提到重点:“在医院急诊室等医生给我女儿治疗的时候,我见到肇事者被送到医院强制戒酒。当时这位被告小姐在照顾那个饮醉肇事的女人。”    “之后你有没有再见过第二被告?”    “有,上个月月尾,也就是5月29号下午三点钟左右,在尖沙咀广东道一间家具店门前,被告小姐要搭的士。”    “请问你们有没有交谈?”    “有的。被告小姐指着前面一辆车牌号码是CY208的白色敞篷跑车叫我跟上。”    周亦霏提醒道:“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车牌号码为CY208的白色敞篷跑车登记在第二被告的男朋友江子山督察名下。”    法庭工作人员把她手里交通署提供的资料拿给法官之后,周亦霏才转向证人接着发问:“请问你有没有问第二被告跟踪那架车的原因?”    “没有直接问。”    “证人所谓没有‘直接’问的意思,是不是表示你有间接问过原因?”    “当时没有。说实话,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仔,要搭的士去追一辆开豪车的男仔,一定是感情纠纷啦。”    “请你描述一下载第二被告追踪白色跑车的整个过程。”    “开车之后没多久就遇到了红绿灯,我见要跟的那辆白色跑车已经过了路口,就随意说了一句可能会跟丢,被告小姐就说跟丢了也不要紧,直接往山顶开就行了。有目的地我就可以直接把人载过去等了,谁知路上就又跟上了那辆车。转入山顶道的时候,我留意到跟着的白色跑车停在不远的前面,同一辆也是白色的名贵房车司机讲话。”    “之后房车就从山顶道开出来,同的士错身的时候,我见到房车里面只有一个司机。而跑车就又继续往山顶开去,我也都开着的士继续跟。后来跑车上下来一个浅色西装的男仔,呐,就是他了。”司机指了指还在旁听席上发呆的江子山,“被告小姐也都叫我停车,她付了钱下车追过去。”    周亦霏面无表情:“之后呢?”    司机摸摸头尴尬地笑了:“刚才我介绍自己身份的时候有说过,我这个人有时候兼职狗仔的嘛。你知了,感情这种事,最容易出料了,所以……我就翻出车上的相机悄悄地跟着被告小姐过去。结果就拍到了刚刚播放的视频。我的速度都足够快了,一见到被告小姐回身,我也即刻收起相机跑回车旁边,还赶得及再送被告小姐下山顶。”    法庭中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法官敲了一下锤,那点笑声便平息下去了。    周亦霏也继续提问:“请问你为什么保留了这段视频?”    “唉,我都是同情被告小姐的遭遇。”    “请你详细地讲一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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