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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她的语气很是轻松,“我刚刚同子山看完舞蹈,打算去吃饭。子山去拿车了,电话在我手上。对了,刚才我还见到俏君同一个男仔一起来看舞蹈……” “Man,你听我讲,我现在同徐Sir在一起。我发现了一个可能是通缉犯的人,想叫师兄一起回差馆确认一下。”周亦霏回头看了一下徐飞正在打电话,这才低声解释了情况,“可能还要师兄通知邱Sir一声,我觉得师兄很有可能不可以做决定……” “我知了,子山过来了,你同他讲……”电话跟快被交给了江子山,“Eva?有乜事?通缉犯?要我通知邱Sir?嗯,嗯,我知了,我会通知他。一阵警局里见。” 徐飞也跟雄哥说了有芊芊的消息。幸亏联系的及时,雄哥还没过澳门,听到有妹妹的消息,立刻掉头回警局去了。 周亦霏的车留在公司,只能搭徐飞的车一起来到警局。 江子山跟婉兰已经到了。江子山一见周亦霏就问道:“你话有一个通缉犯的消息?” 周亦霏犹豫了一下:“呃……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我想都是等邱Sir还有雄哥过来之后一次过解释清楚。” 江子山答应了。 倒是徐飞根本不知道周亦霏是用“发现通缉犯”的借口招呼大家来警局的,很是瞪了她几眼。 很快邱Sir跟雄哥都相继赶到了。 邱Sir见自己职务最高,遂主动开口请周亦霏提供通缉犯的线索:“我知道你是未来的大律师,你话有线索一定不是无的放矢。现在人都到齐了,你可以讲了。” 周亦霏先提出了问题:“这个通缉犯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应该是在三年多以前开始通缉的。因为我原本在英国读书,但是三年前回过香港。这个通缉犯的相我就是那时在电视上看到的,时间过的比较久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他犯的是什么案我记不清了,不过应该同帮会有点关联。还有,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这个通缉犯应该同徐Sir都有点关系……” 邱Sir立刻让几个人回忆三年前涉黑的通缉犯。 徐飞却张口就吐出了一个名字:“郑东成!” 江子山转身回自己办公室拿出了一份档案,翻开第一页递到周亦霏面前:“你看下是不是这个人?” “我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但是,非常相似。”周亦霏想了想,没有给出绝对肯定的答复。 “那么他还有什么特征?”邱Sir问道。 “他应该有一只手不方便……” 徐飞的语气非常肯定:“就是郑东成。三年前我还在旺角警署,因为芊芊要去英国半年进修现代舞,所以上司安排我做卧底。我卧底之后,成功地抓住了郑东成的大佬。因为卧底的时候我是郑东成的下属,他很信任我,还帮我挡过一木仓。” “后来我同上司部署抓他大佬那天,他想杀我,被我一木仓打在右手上,所以的确应该是有一只手不方便的。”徐飞皱着眉头说,“但是这同芊芊有乜关系?Eva,你可不可以直接点话给我知,芊芊究竟在哪里?” “呃……师兄啊,你都是同雄哥一起看住徐飞,之后我再讲。” 不料,周亦霏这句话一出口徐飞就呆住了:“你……芊芊……郑东成……三年前……”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周亦霏的意思:“你是想话,同芊芊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就是郑东成?因为我抓了他大佬?他就要用芊芊来报复我?!他大佬后来死在狱中走不出,所以他打断了芊芊的脚,让芊芊都走不出?!” 徐飞的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了起来:“是我!是我错!都是我害了芊芊!都是我的错!郑东成要报仇为什么不冲我来?!抓他大佬的是我,芊芊是无辜的!” 江子山和雄哥两个人都几乎拉不住他,邱Sir叫他冷静的话根本没有作用。 还是江子山大声训斥道:“徐飞!你已经找了芊芊三年,乜糟糕的结果都应该想到了。现在已经几乎可以确认芊芊还活着,那么你就应该冷静下来,这样才可以去救她出来!你看看你的样!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可以冷静下来,邱Sir不会给你去救芊芊的!” 徐飞终于缓了过来,先向邱Sir道了歉:“对不起,邱Sir。”他到底还是把江子山的话听进去了,怕邱Sir真的会因为自己刚才发疯一样的表现不许自己去救芊芊,他要第一时间见到芊芊。 ☆、069 邱Sir对徐飞的不满由来已久。如果换在以前任何一个时候, 徐飞这样发疯,他都有可能立刻做出开除徐飞的决定。 然而这次不一样。 徐飞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假如周亦霏没有看错的话,那么徐飞失踪了三年的女朋友梁芊芊, 就的确是因为徐飞卧底的行动而被郑东成抓走作为报复徐飞的工具, 这样一来, 是警局对不住徐飞。 一个剿灭了旺角最大涉黑帮会的卧底英雄, 被罪犯打击报复不算,还同时被警局高层针对,这样的新闻一定能大卖…… 邱Sir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想通了,他走到徐飞跟前,又对两边死死拉住他的江子山和雄哥说:“放开他。” 待两人放了手,邱Sir才拍了拍徐飞的肩膀:“头先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不过, 你一定要保证, 在我们警方采取救援行动的过程中, 你绝对不可以再有刚才那种表现。如果不是,就算芊芊跟郑东成就在你面前, 我都会下令你离开。” “Yes, Sir!”徐飞先立正下了保证,又稍稍放松地说了一句多谢。 邱Sir点点头:“不用多谢我, 只要救出芊芊之后,你可以同你的同事们好好相处, 我就好满意了。”他让周亦霏继续说。 周亦霏先把新年时候自己因为听说Emily是被放鞭炮的给灼伤了角膜失明的事说了一遍:“当时我一时疏忽,忘记了香港岛早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所有的庆典燃放的鞭炮都是电子的。后来想起这件事之后, 就猜测有没有可能是小孩子把木仓声误认做鞭炮声了。” “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两年多,我担心直接通知元朗的警方之后会被当成恶作剧,就想等假期结束回来香港岛之后告诉江师兄,让他同元朗那边的警署说,才可能会得到重视。但是后来接连有事,我慢慢地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前几天我因为要跟的案子需要到元朗去查资料,有两次是经过沙湾村的,这两次都见到了那两个人在散步。第一次的时候,我只看到了两个人的侧脸,而且他们两个见到有车经过就转开了头。当时我还以为这两个人是因为残疾所以比较自卑。” “第二次的时候,我见到了两个人的正面,因为那时候我真是急着赶路,另外又有心事,所以虽然觉得两个人都有点面熟,也都没有仔细去想。况且,我认识芊芊是在三年多以前,在电视上看见郑东成的通缉像也是在三年多以前。时隔三年多,已经不会一看就能对得上人了。” “一直到今晚,我在徐Sir家里看到了他同芊芊的合影,这才慢慢地把之前的事情都串起来。” 邱Sir跟江子山交换了几次眼神:“子山,你认为应该怎么做?” “邱Sir,既然疑犯躲在元朗,那么我们都要去元朗抓人,必须借助元朗的人手。不过现在已经是夜晚了,我担心元朗的警署人手都会不足,请邱Sir同上面联络一下,可能需要我们自己带点人手过去。” “好,上头我来联络,抓捕的行动就交给你来指挥了。记住,疑犯手里有一个行动不便的人质,一定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邱Sir先行离开去跟元朗警署沟通,江子山准备布置行动时,看见婉兰跟周亦霏都在,便先安置她们两个:“Man,Eva,很晚了,我叫人送你们两个回去休息。” 两人齐齐摇头,周亦霏说自己是发现通缉犯的人,想要留下来等待后续。 Man则说爹地去了澳门玩,自己回家也是一个人,不如留在差馆等他们抓人回来,还可以先陪着芊芊。 周亦霏虽然觉得徐飞未必会给别人留下陪芊芊的机会,不过她也的确想到了芊芊可能需要一个心理医生:“对了江师兄,芊芊被抓走了这么久,说不定心理会留下什么阴影。是不是应该叫你们警队的心理专家都过来预备着做心理辅导?” “徐飞,你通知Miss Wo。”江子山叫徐飞找俏君,自己又去调配人手了。 徐飞二话不说就给俏君打电话,响了好一阵对面才有人听,他开口就问:“Miss Wo?” “你是徐Sir?俏君刚刚去了洗手间,电话留在桌子上。这么晚找俏君,是不是有什么事?如果不是特别紧要的事,不如留到明天再说?” “你是刘医生?麻烦你转告Miss Wo,请她尽快到差馆来一趟,有一单紧急case需要处理。” “……那好,我们就在离差馆不远的餐厅吃饭,我迟点送她过去。” “多谢。” 邱Sir回来了:“我已经同上头联络过,上头同意我们带一部分中区的人手过去元朗抓人,同时也要求我们一定要同元朗警署的同事做好配合,在抓捕通缉犯的同时也都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江子山也说需要带的人都通知到了。 邱Sir大手一挥:“出发!” 婉兰跟周亦霏留在了警局,其他人全都离开了。 两人在会客室里等消息,婉兰一张嘴就叹息了一声。 “Man,你怎么了?” “我为徐Sir同芊芊的事感叹,真是造化弄人……希望她能平安归来。” “一定可以的,要相信警察的能力。”周亦霏说道。 没多久,俏君跟刘医生一起过来了。 俏君一进会客室就左右看,见只有这两人便问道:“刘医生话徐Sir打电话找我,说差馆有个紧急的case需要我处理,怎么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我还以为是徐Sir在捉弄我。” 周亦霏站了起来:“不是的,的确是有一个case需要紧急处理,所以才会找你过来的。这个人好有可能被一个涉黑的通缉犯关了三年多,不过现在还没有救出来。徐Sir他们现在就是去救人跟抓人了。” 刘医生微笑着问:“乜救人抓人?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呃,俏君,这件事我知道的比较多,可以向你解释。但是因为同案件有关,刘医生不可以留在这里听的。”周亦霏忙说道。 “这样啊,不如我到车上等你?”刘医生也有为病人保密的原则,对此深有体会,闻言立刻撇清。 “我想Eva的意思是叫我开夜车?”看周亦霏果真点头,俏君便笑着叫刘医生先回家,“虽然明天是周末,不过你不是说轮到你值班的?我看你都是先回家。” “都好,迟点再联络。” 等刘医生离开之后,周亦霏却没有急着向俏君解释,而是先笑着问她:“你这是接受刘医生的追求了?” “都算是。给他一个机会,也都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试一下都可以的。”俏君点点头,但是她很快就不提这个话题了,“Eva,你刚才说的那个病人的资料,现在可不可以讲给我听一下?” 周亦霏把徐飞卧底、芊芊被抓、自己偶然发现芊芊跟郑东成在一起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到中途,婉兰忽然开始掉泪:“刚刚Eva你讲得时候我就想哭,不过有那么多人在……” 周亦霏无言地拍拍她的肩,俏君也适时地递上纸巾让她擦泪。 婉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问俏君芊芊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她同徐飞以后会不会和好如初。 “在没有见到芊芊本人之前,我不可以给出一个绝对的答复。不过,Eva你头先说,芊芊很有可能是被郑东成绑架并打断脚。按照常理推断,她应该非常恨郑东成,但是她同郑东成却是以夫妻相称的。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她很有可能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俏君分析道。 “你们想一下,芊芊被徐Sir的仇家郑东成抓走,郑东成是要用芊芊来报复徐Sir的,很有可能会杀掉芊芊。但是最后郑东成并没有杀死她,只是打断了她的脚,却留下了她的性命。Eva你说芊芊有装义肢,这一点也很有可能会令芊芊对郑东成心存感激,从而引发她的斯德哥尔摩症状。” “芊芊同郑东成遇到人的时候都没有求人帮她报警,反而编出了故事来替两人遮掩,说明她不想让郑东成通缉犯的身份被发现。这种情况只可以说明芊芊对郑东成的依赖很严重,我担心她会把过去抓郑东成的警察当成敌人。Eva,我们应该通知徐Sir他们一声,小心芊芊会反过来帮助郑东成。” 周亦霏看着俏君笑了:“虽然我不这么认为,不过,你可以通知徐Sir。” 俏君果然拿出电话打给了徐飞,说了芊芊可能会帮郑东成的事,不料只得了一句“芊芊不是这种人”的答复,就被挂了电话。 周亦霏微微一笑:“俏君,你不认识芊芊而已,如果你认识她,你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判断。芊芊的性格很独立,她留在郑东成身边,绝对不是因为依赖他。” 三个人一直等到半夜十二点,去元朗抓人的警员才回来。 随着喧闹的人声,被徐飞扶着缓缓走进会客室来的,正是失踪三年之久的梁芊芊。 ☆、070 尽管芊芊走得很慢, 但还是能看出她走路的时候一脚长一脚短。然而在芊芊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凄苦。她的目光平和而温柔,注视在徐飞身上时就充满了爱意,望着其他人时又满是亲切。 会客室里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迎接她, 周亦霏还开口招呼:“芊芊!” 芊芊温柔地笑笑, 在徐飞的搀扶下小心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徐飞也没有离开, 而是握着她的手在沙发旁边半蹲下来。 芊芊坐好之后才开口:“Eva, 好久不见。我听阿飞讲,是你报警救了我。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 徐飞小声地问:“芊芊,你累不累?我帮你倒杯水过来?” 芊芊轻轻地摇摇头:“我不累。你过去审问他。” “审问有邱Sir同江Sir,我想留在这里陪你。” “郑东成可能会要求见你。” “我知,我同他之间怎么也该有个了结的。但是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给我留在这里陪你?” “那么好。” 周亦霏坐在长沙发的中间, 婉兰和俏君分别坐在她两侧。 看到芊芊跟徐飞亲密互动, 婉兰的嘴角就带上了笑。她自从听Eva说了这件事, 就担心这两个人的感情会再有波折,现在看来, 一切都好。 俏君大约第一次见到徐飞这么温柔的模样, 愣了好一阵。不过她知道自己身为心理专家的职责,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等徐飞芊芊讲话的中间小心地开了口:“芊芊,我叫武俏君, 英文名Quin。你可以叫我俏君,也可以叫我Quin。我是警队的心理专家。” 芊芊点了点头:“我知,回来的路上阿飞已经告诉我了, 你是来帮我做心理辅导的。” 俏君还没有再说什么,江子山就过来了。他招手叫徐飞出去,徐飞蹲在地上不肯动弹:“江Sir,有乜话直接讲。” 江子山略一犹豫就说了:“郑东成要求见芊芊,不然乜都不肯讲。” “不行!他害得芊芊还不够吗?”徐飞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要见的话,我去见他。” “阿飞,你冷静点,我可以见他。” “芊芊……”徐飞不忍拒绝芊芊,便同意了,不过他要求自己陪着芊芊一起去见郑东成。 江子山摇摇头:“郑东成要求单独见芊芊。” 徐飞只得提出给郑东成加上镣铐,把他固定在椅子上,不给他暴起伤人的机会。 邱Sir同意了,抓到郑东成这样的通缉犯是大功一件,小细节上他可以松松手。 被加上了多重限制之后,审讯室里,芊芊坐到了郑东成对面。其他所有的人都在审讯室外面的监控室观看,连周亦霏、婉兰、俏君三个非警务人员都在。邱Sir只说下不为例,就同意了这三个人监听。 郑东成定定地看着芊芊,芊芊也镇定地坐着任他打量。 沉默了好一阵,郑东成终于开了口:“你是不是很开心?” “是。” “因为又见到了徐飞?” “是。” “那么你以前同我讲的乜‘我没了一只手,你没了一只脚,我们两个都同病相怜。’的话都是假的了?” “不是,我们的确同病相怜。” “……你话,想同我离开香港,是不是骗我的?” “不是,我是真心想同你一起离开香港的。因为我知道,只要留在香港,你心里面始终都会对阿飞怀有怨恨,不知几时就会去报复他。只有远远地离开香港,阿飞才会安全。走得越远,阿飞越安全。” “又是徐飞,乜都是徐飞!为什么?”郑东成的怒气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了起来。他想站起身,他想抓住芊芊的脖子,他想问芊芊难道自己对她不够好吗? 可惜他整个人都被铁链锁在椅子上,而椅子也被锁在墙上,他拼命地挣扎只能让铁链勒到自己。 “原因就同你好多次想杀我最后都没有下手是一样的,都是因为感情。我偷偷换了你的药,想害你以后都开不到枪,你没有杀我,是因为感情。我为了阿飞愿意同你一起离开香港,都是因为感情。” “你对徐飞这么好有乜用?他根本就不会知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你知不知道他身边不断地有女人出现?在差馆里就有个心理医生整日同他一起,回到家里又有个未来大状同他住在一栋楼?” 站在监控室的心理医生跟未来大状:不,我们不是…… 审讯室里的芊芊却非常平静:“阿飞知不知道都不要紧,我自己知道就得了。” “……你知不知道,我抓你回来,其实是想杀你的。” “我知。但是你心里面的爱战胜了恨,所以你都没有杀到我。” “我对你不好吗?” “我知你对我很好,但是,我的心只容得下一个人。” “哼,徐飞嘛。” “是。” 郑东成的脸上露出一种又想哭又想笑的样:“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这几年来,你有没有中意过我?哪怕一分钟都好?” “没有。我中意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阿飞一个。”芊芊坚定地回答。 再次长久的沉默之后,郑东成转过头去:“你走。” 徐飞飞速开了监控室的门去审讯室接芊芊出来,郑东成看见他也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当我是你兄弟?” 徐飞顿了一下,看一眼芊芊,又回身看看镜子背后看不到的同事,也非常坚定地答道:“没有。我是警察,我的兄弟是我这帮同事,卧底是我的工作,同你做兄弟是我的任务。” 这次郑东成闭上了眼。 徐飞扶着芊芊走出了审讯室的大门,第一时间紧紧地抱住了她:“芊芊,芊芊……” 监控室里的人都用复杂的眼光看着走廊上那一对历尽艰辛的爱人。婉兰最容易感同身受,很快就扑在江子山的怀里哭了起来,江子山也紧紧地抱着她。 邱Sir跟江子山两个人去问口供,雄哥留在了监控室,其他人又回到了会客室。 俏君先开了口:“芊芊,原本是叫我帮你做心理辅导的。不过,见到你之后我就觉得,其实都没有这个必要。你的心理素质非常好,完全没有被罪犯影响到。” 之前自己判断芊芊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爱上了通缉犯,还讲的振振有词。Eva就说过,如果自己认识芊芊,就一定不会这么想了。现在看来,她的判断才是对的。 芊芊温柔地笑道:“可能郑东成会需要你的帮助。他从小没有父母,是他大佬捡到他把他养大的,他就一直当他大佬像亲生父亲那么尊敬,就算他大佬是贩丰母害人的都不在意。阿飞卧底的时候,他又一直都当阿飞是兄弟,还在他大佬面前替阿飞讲话。但是最后,阿飞却真的是警方的人,间接连累他大佬死在监狱里面,所以他好恨阿飞。” “不过郑东成本身又有一定程度的善良,知道他大佬做的事原本就是错的,而阿飞的职责就是要抓住这帮人入罪。这几年来,我看得到他一直被这种情与理的冲突而矛盾。有时候我在想,假如当初捡到郑东成的不是他大佬,而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他可能真的有机会同阿飞做真正的兄弟。” “我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同他做一份心理评估。” 郑东成见过芊芊之后就很爽快地交代了当年帮会的犯罪事实,那次徐飞卧底抓到了帮会头领,还有很多漏网之鱼,这次也全都被他给交代了。 录完口供已经深夜两点了,邱Sir看着郑东成被关起来就离开了。剩下众人商量怎么回家。 周亦霏的车留在公司,俏君是刘医生送来的,婉兰则是江子山接送上班的;雄哥是从码头打车来的,芊芊刚刚被解救出来。 算起来只有江子山跟徐飞有车,需要回家的人却有七个。 徐飞先说自己除了芊芊跟雄哥之外,还可以带上周亦霏一起回去:“反正是住在同一栋楼的。” 周亦霏笑道:“虽然你可以载四个人,却只需要跑一次。江师兄的车要送Man跟俏君先回家,然后再回自己家,到时恐怕天都光了。” 俏君急忙说自己可以搭的士。 “不行,现在是半夜两点钟,男人搭的士都要小心,更别说你一个女仔了。”好几个人反对。 婉兰笑道:“俏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如在我家休息一晚?我爹地今天过澳门去玩了。”她还邀请周亦霏一起去,“芊芊刚刚回来,我想她同徐飞还有雄哥都会有好多话要讲的……” 周亦霏听着婉兰暗示自己别做电灯泡,又想到俏君跟着江子山的车也是他跟婉兰的电灯泡,索性就答应了婉兰:“好,我也去你家。”两边都有电灯泡不如可着一边做电灯泡,管他灯泡多少个呢。 作者有话要说: 芊芊得救了,加更一章庆祝~ ☆、071 江子山倒没有抱怨什么。 来到婉兰家, 婉兰拿出钥匙开了门,招呼几人进来。 江子山跟着就进了屋子:“Man,已经很晚了, 不如我都不回去了。” 听到动静的金姐很快就出来了:“小姐, 你回来了。江先生, 你也来了。”又看到后边的周亦霏跟武俏君, 忙打了招呼:“两位小姐。” 周亦霏之前已经来过两次了,不巧金姐或是放假或是请假都没在,所以两人一直都没有见过。武俏君是第一次来,金姐更是不认识。 婉兰把周亦霏跟武俏君向金姐介绍了,又让她去整理客房:“我留Eva同俏君在家里住一晚。” “小姐呀,是不是收拾那间房……”婉兰闻言顿时愣住了。 周亦霏猜到可能是客房不够用了, 忙笑着拉过俏君:“俏君, 我同你在一间房里面凑合一晚行不行?” 俏君察言观色之下知道事有蹊跷, 就点点头:“可以,这样一来, 就算睡不着都有人可以聊天了。” 安顿好已经快三点了, 周亦霏跟俏君却都没有困的感觉,索性真的聊起天来。 “俏君, 你之前是不是对徐Sir动过心?” “明明有刘医生在追我,你怎么会想到我对徐Sir动心的?” “我也说不好, 应该就是游船那一次?徐飞在船尾钓鱼,我在吹风。你过去同他讲话他不肯理你,你就一句一句地换着讲, 提了好几件事来打开话题。” “……看来你都可以做心理医生了,观察这么细致的?” “算了,我都不会开导人。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动过心?” “都算是。”俏君大大方方地认了,“其实我同他前几次见面搞得不是很愉快。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我的眼睛还没有好,误进了男洗手间去洗手,听到了徐Sir的声音。我想他可能会认为我是个很随便的女人,随便到可以去男洗手间。” “第二次见的时候,是我的眼刚刚做完手术没多久,还看得不是很清楚。半夜我听到楼上有动静,去警局报警,徐Sir误会我是嗑药以后产生幻觉。我当时真是很生气。” “第三次见,是徐Sir被派来保护我这个目击证人。他的态度很差,冷冰冰的不讲一点人情。我同刘医生出去吃饭的时候就故意甩开了他,那次还认识了你。那次他可能会觉得,我是一个很不好合作的人。” “之后就是他因为撞车的事需要看心理医生,也就是我。他不肯合作,不过因为他救过我,所以我都没有计较他的态度。” “但是那次之后他因为打架需要再看心理医生时,他编了一个故事来骗我,气得我把他的心理报告写得好差,想让他丢掉工作。我爹地还有表姨劝住了我,我才重新写了报告,徐Sir的态度也都软化了少少。我同徐Sir的关系是从那时候才开始改善的。” 周亦霏听她历数跟徐飞见过的几次,默默地把打趣她“每一次见面你都记得这么清楚,看来是真的很动心”的话给咽了下去。 芊芊回来,从她跟徐飞相处的情形看,无论俏君对徐飞有多动心,他们两个都不可能有机会在一起了。那自己何必再点醒俏君? “你怎么看芊芊同徐飞的?”周亦霏选了一个在今天绝对不会出错的话题来问。 “以前我认为芊芊只是一个任性的小女孩,整天都要人哄着。但是,我错了。芊芊只是同徐Sir一个人吵吵闹闹,只想徐Sir一个人哄她而已。这一点应该是属于情侣之间独有的甜蜜,不是我用乜专业知识可以分析得出来的。” “那时候我替徐Sir做心理辅导,徐Sir同我讲过一句话。他说他跟芊芊有自己的世界,不是外人可以进得去的。当时我还一直叫他早点放下芊芊这个包袱,走出来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俏君自嘲起来,“现在看下,那时候我可能就已经对徐Sir动了心,所以才那么急切地想拉他出来。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是想叫他把对芊芊的关注转移到我身上来的。” “痴情专一的男人原本就比较吸引女人。”周亦霏说,“徐Sir对芊芊真是特别痴情、特别专一,你会对徐Sir动心,一点都不出奇。” “那么你呢?你都知道徐Sir同芊芊的往事的,你有没有动心?”俏君俏皮地反问周亦霏。 “我啊?”周亦霏愣了一下,“我还真的没对他动心。” “我不信。现在没有外人,我已经承认了,你都快点认了。”俏君笑道。 周亦霏摇摇头:“我不是撒谎,我真的没有对徐Sir动过心。讲出来你莫笑,我这个人对感情这件事很苛刻的。首先呢,要一见钟情,第一眼没有心动的感觉,望几多眼都没用了;其次呢,就算第一眼合眼,都需要好长一段时间的相处,让我知道这个人同我的观念是不是合得来。合不来的话,都不会做得成情侣。” “又要一见钟情,又要日久生情,你的要求真的很高。” “没办法了,感情洁癖。” “但是徐Sir生的好靓了哦,而且又那么专情,你都不会动心吗?” “徐Sir的话,是第一眼就觉得他太黑了……” 俏君一下子就笑出了声:“徐Sir知不知道你对他的样很不满意?” “他怎么会知道?一见钟情徐Sir没有赶上,日久生情就更没有了。我认识芊芊的,知道徐Sir就是芊芊的男朋友之后,怎么都不可能对他产生乜爱情了。” “芊芊同徐Sir的确有属于他们两个的世界。”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自夸看透人心。” “不敢了,芊芊同徐Sir两个人,我都看走眼了……” “对了,你真的觉得芊芊不需要心理医生吗?” “本来我以为她帮郑东成掩饰身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不是出于自愿,那就需要心理医生的开导了。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芊芊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且非常坚定。郑东成没有影响到她,反而是她影响到了郑东成。”俏君由衷地夸赞道,“她的内心实在是太强大了,我觉得我需要她给我做个心理辅导。” “你赞芊芊都不需要这样贬低自己?” “不算是贬低自己,我真的觉得自己同芊芊相比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在我眼里,你们两个一样这么出色。对了,你对江师兄和Man怎么看?” “江Sir曾经同我讲过,可能会叫Man来同我聊聊天,不过后来Man都没找我,所以我就不是很清楚。江Sir人就比较稳重,做事有条理。只看他们两个相处的样子,都几甜蜜的。” “你别介意啊,Man没有找你可能是因为去看Jim了。是我觉得Man的性格很可能是因为童年的影响,你知了,方医生对自闭症儿童比较拿手,所以我建议江师兄叫Man去看Jim。” “自闭?Man自闭吗?一点都看不出哦。” 周亦霏小声告诉她:“上一次因为唐心妈咪的事大家不是聚在差馆吗?那次唐心说过,Man的妈咪在她小时候自杀死了。她爹地一直都没有再娶,Man很自责。” “差馆?为什么我没听到?”俏君先是疑惑,跟着又摆手,“算了,这点不重要。Man的妈咪为什么自杀?Man为什么会自责?” “呃。”周亦霏以为俏君跟自己一样,在警察局听到了方世友问而唐心回答Man的妈咪自杀的话,所以才直接说了出来。没想到俏君不知情,那自己说的就是Man的**了。 “不说都已经说了。” “……的确。”周亦霏便小声把当年的事讲了一遍,“我一直都觉得Man太过自省,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推荐Man去看Jim方,他的确比我更合适。”俏君道,“不过Man如果一直这样的话,会吃很多亏的。” “所以才叫她看心理医生喽。” 两个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才困得睡了。 因为是周末不用上班,所以周亦霏完全放松地睡到了自然醒,俏君也差不多同一时间睡醒了。一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两人急忙起身洗漱,又互相嘲笑懒虫睡到这么晚才起身。 出了房间来到一楼,就见文国泰抱着酒瓶正在喝酒,金姐站在不远处,既不敢上前劝他不要喝酒,也不敢就这么放着不管。 周亦霏跟俏君对视一眼,走到金姐跟前,轻声地问她文伯父怎么了。 金姐小声说道:“老爷一早就回来了,回来就拎着酒坐在这里喝,一边喝一边掉泪。小姐那么晚才回来,我又不敢去叫醒她。” “你上去叫她,我们两个来看着文伯父。”周亦霏道,金姐立刻松了一口气上楼去叫婉兰了。 周亦霏来到文国泰旁边:“文伯父。”俏君也走了过来。 文国泰喝得迷迷糊糊的,把站的比较靠前的周亦霏认做了女儿:“婉兰,你起身了?” “文伯父,我不是Man,我是Eva,这位是武俏君,你叫她俏君就得了。” 文国泰早已喝醉,哪里分辨得出?照旧把周亦霏当做婉兰说话:“婉兰,我昨天晚上在澳门的一间意大利餐厅见到你妈咪了。她身边有个男人……” ☆、072 周亦霏回头看了俏君一眼, 又轻声劝文国泰:“文伯父,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人,”文国泰一边说一边灌下一口酒, “我看得很清楚。你妈咪仍然那么漂亮, 那么高贵……” 这时婉兰穿着睡衣从楼上冲下来了, 她听金姐说父亲一大早就喝醉酒, 便顾不得洗漱就跑下楼,俏君急忙拉住她轻轻说了一声“你爹地话见到你妈咪了”。 婉兰点点头,冲到文国泰身边扶住他:“爹地,你别喝这么多酒了……” 文国泰左看看周亦霏,右看看文婉兰。两个大活人在眼前,他终于稍微清醒了点, 分辨出了婉兰才是自己的女儿, 忙拉着她的手:“淑惠, 我见到淑惠了。她一点都没有变,都是那么年轻, 我却越来越老了……” 他一个哽咽, 又端起酒杯想喝。 婉兰想抢下了他手中的酒杯:“爹地呀,你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呀。” “由得我喝……”文国泰躲开女儿, 又灌下一口酒,“由得我喝死算了, 反正我都是孤零零一个,死活又有什么分别?” “爹地呀,你怎么会孤零零一个呢?你还有我嘛。”婉兰双眼含泪, 伸手去握父亲的手。 “有你?你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迟早就要嫁人。你还不是男朋友亲吗?人家一个电话你就急着出去见人,留下爹地一个孤零零的老人在家……” 文国泰的醉眼迷蒙地看向女儿,又转向楼梯,那里站着已经穿戴整齐的江子山:“你同男朋友过夜都不肯通知爹地一声,你心里面早就把男朋友看得比爹地亲了……” 他这样说,婉兰难过得几乎要掉下泪来:“爹地……” 江子山也从楼上下来,取代了周亦霏的位置,跟婉兰一左一右地陪着文国泰:“伯父,我会同Man一起照顾你的。” 文国泰根本不理会他,只是看着婉兰问:“你说,是爹地亲还是男朋友亲?” 婉兰迟疑了一下,在父亲期盼的目光中终于说出了“当然是爹地亲”这句话。 文国泰精神大振:“那以后你少点见江子山,多回家陪爹地好不好?” 婉兰避开江子山的目光轻轻地点点头:“好,好。” “你都听到婉兰的话了,还不离开?”文国泰冷着脸赶江子山走。 “伯父,Man……” “你快点走啊,留在这里离间我们父女感情吗?”文国泰失控地大喊着,还挣扎着起身要去推江子山。 婉兰又着急父亲的身体,又担心男朋友,只能对江子山说:“子山,你先避一下好不好?” 江子山无奈地去了院子里,婉兰便把父亲扶到楼上:“爹地,你喝醉了。先躺在这里,我叫金姐帮你煮一碗醒酒汤好不好?” “好。” 婉兰下了楼,吩咐金姐去煮汤后,赶忙来到院子里:“子山,对不起,我爹地心情不好,又喝醉了,所以才会这么对你的。” “Man,我没有怪伯父的意思。不过伯母去世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伯父应该早点面对这个事实,而不是用酒精来逃避。” “你给点时间我好不好?我会劝爹地的。” 周亦霏跟俏君也一前一后地过来,周亦霏问道:“Man,你同师兄拍拖这么多年,伯父不是一直都没有说过什么的吗?现在怎么突然这样?是不是有别的事发生?” “可能是公司的事。我听爹地讲,他公司的合伙人想退股之后移民。爹地的年纪都不小了,以前又年轻又有人帮手才可以把公司维持下来。现在无端端地要拆伙,爹地话公司可能会撑不住。这一阵爹地就经常喝酒,又经常过澳门玩。” 俏君跟周亦霏交换了一个眼神才开了口:“那就难怪了,男人一般都很看重事业的,事业保不住心理会有落差。你妈咪那件事发生之后,你爹地有公司的事忙,下了班又要照顾你,可能一直都没有机会去面对。但是没时间面对不等于问题已经解决,只不过是暂时被藏在了心底。” “现在你爹地的公司出了事,你的年纪也大到不需要他样样照顾了,那他就多了很多独处的时间。人在失意的时候本来就情绪低落,以前没解决的伤心事在这种时候也比较容易被想起来。” “Miss Wo,你是话,Man的爹地现在的心理出了问题?”江子山问道。 “可以这么说。而且,文伯父的心理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当年文伯母去世那阵,伯父就接受心理辅导,可能一早就痊愈了。而现在这件事被伯父埋藏在心里十几年,已经变成了一个很沉重的负担。” “那我爹地是不是需要看心理医生的?” 俏君点点头:“是,我……”她还没说出自己可以帮忙就被周亦霏拉住了,便住了嘴。 周亦霏开了口:“Man,俏君毕竟是警队里的心理专家,伯父不是警局的人,可能不是很方便。上一次游船俏君不是带了一个叫Jim的心理医生过去?他都不错,不如请他给伯父看下?” 婉兰点头同意:“我会劝爹地去看的。” “如果伯父讳疾忌医,不肯去Jim的诊所,Man你可以同他约好时间地点,找借口带伯父过去,当成大家凑巧碰到了就好。”俏君补充道。 “好,我试一下。” 婉兰刚说完,金姐就站在了门口:“小姐呀,醒酒汤煮好了,是不是现在就给老爷送过去?” “我去送。”婉兰回答道,又跟院子里的三个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江子山的脸色有点不好,不过他还是向两人道了谢:“Eva,Miss Wo,多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在,我想我都想不到伯父都需要看心理医生。” “你又不是心理医生。”俏君笑着打趣。 周亦霏则劝他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你想人人都好的愿望的确很好,但是Man家里这件事对他们父女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想解决需要时间。师兄你千万别心急,你越是着急,越会给Man同伯父压力,反而是适得其反的。” “我知,我尽量。”江子山长叹一声,“刚拍拖的时候没有这么多事的,现在忽然觉得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实在需要攻克太多难关了。” “那不是更好?一关一关地攻克下来,几有挑战性的。”俏君笑道。 “在讲拍拖,你以为打游戏乜?打完一关又一关?那结婚算不算是游戏通关?”周亦霏揶揄俏君。 “当是打游戏又怎么样?”俏君俏皮地笑起来,“就当是以达到结婚为目标的游戏喽。” “现在离婚率那么高,以结婚为目标你就满足了?” “我这个人好容易满足的。” “我不信,到时候你觉得没有挑战性了怎么办?” “那就继续玩一个以偕老为目标的游戏喽。” “那也不错。我听人讲过,婚姻能够持续一年的,只不过是纸婚,就是说夫妻关系如同一张纸那么薄,一扯就破;能够坚持五年的,就可以称作木婚,寓意夫妻感情像木质那么坚实;而坚持到20年的就叫瓷器婚,虽然看上去是光洁无瑕,但是跌落地上也会打碎;而25年就是银婚了,可以认为婚姻恒久;我在英国的时候参加过一次导师同他太太二十五周年银婚纪念,他们夫妻真是几恩爱的。” “银婚之外还有30年珍珠婚,既美丽又珍贵,令人艳羡;然后是40年红宝石婚,更加珍贵;之后就到50年的金婚,绝对称得上婚姻恒久了。最长的是60年钻石婚。要达到金婚已经不但需要夫妻关系良好,还需要两人的身体条件都要好了,钻石婚就更难达到了。你不如以金婚为目标好了。” “原来你觉得我结婚之后可以同未来老公一起生活五十年那么久的,我当你是提前恭贺了,多谢。”俏君笑着说。 这时金姐又从屋里出来:“周小姐,武小姐,有一个电话在响,不知是谁的。” 两人都回到屋里翻自己的包,俏君举着亮起来的屏幕向周亦霏晃晃:“是刘医生。” 她接起了电话:“嗯,对,没有回家。昨晚忙得很晚,我觉得你已经睡下了,不想吵醒你,又不想半夜搭的士,就到同事家里凑合了一夜。一起吃午饭?好,你来接我,不过我要先回家换衣服。我现在的位置是XXX。” “刘医生来查岗了?”看俏君挂了电话,周亦霏笑着问道。 “他打电话到我家里找我,表姨接了电话说我没回去,所以他又打给我了。过一阵他会来接我一起去吃午饭,要不要顺路带你回去?” “算了,我可不想做电灯泡了。”周亦霏急忙摆手,“现在是大白天没有什么危险,我可以搭的士回家了。” 婉兰看父亲喝完醒酒汤睡下才下了楼:“真是多谢你们了。” 她把江子山也叫了回来:“爹地刚刚睡了。” 就在这时,周亦霏的电话也响了:“家姐,乜事?雯雯不见了?” ☆、073 “家姐你别这么急, 我现在就过去。”周亦霏说。 江子山早在听到“雯雯不见了”时就严肃了起来,看周亦霏要挂电话,忙止住她, 拿过电话直接跟周小柔对话了一阵, 询问了些情况之后的果断地说:“我送Eva过去。” “厨房里有金姐做好的三明治, 冰箱里面还有牛奶, 我去拿给你们路上吃。”婉兰也迅速准备了吃的过来,“Sorry啊Eva,我要留在家里照顾爹地,不能去帮忙了。” “没关系,文伯父的身体也很要紧。” 周亦霏跟江子山准备离开时,刘医生开着车也到了。俏君向他略作说明, 知道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突然失踪, 刘医生便载着俏君跟在江子山的车后面, 准备前去帮忙。 几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周小柔所说雯雯失踪的游乐园,布顺兴父子跟周小柔已经在这里了。 周亦霏有些疑惑, 怎么好像没看见警察的身影?难道堂姐没有报警吗? 不过她也顾不上琢磨怎么回事, 下了车就赶快跑过来:“家姐,兴叔, 雯雯怎么会不见的?” 周小柔一脸的焦急之色:“阿爸说今天周末,他来带雯雯, 叫我同国栋商议一下离婚之后雯雯怎么照顾。我公司忙,所以我同意阿爸带雯雯,我去公司加班了。但是刚才阿爸打电话给我, 说他看人耍太极看入神,雯雯就不见了。” 周亦霏将目光投向布国栋:“布先生呢?” “差馆都有很多事要做,原本我就没时间同Rose谈离婚的事。我也是在差馆加班的时候接到阿爸的电话才知道雯雯失踪的。” 江子山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我没有看到这里有同事在搜索失踪儿童?” 布顺兴一脸尴尬:“我……我没有报警……我一见到孙女不见了,就即刻打电话给我儿子和儿媳了……” 周小柔摇摇头:“我以为阿爸已经第一时间报了警,再讲了,我也以为国栋很有可能会从差馆赶过来,说不定会直接带上差馆的人,所以我都没报警,只是打了电话给细妹。” 布国栋面色很轻松:“江Sir是,我来到之后已经推断出雯雯并没有失踪,应该是同我阿爸联手骗我们的,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报警。” “没找到人之前,我不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江子山非常谨慎地表示不信,先找到人再说。 布国栋指着父亲袖口上的一处污迹说:“你看下,我阿爸袖口上沾有一点冰淇淋。如果雯雯真的失踪的话,阿爸根本没有闲心买冰淇淋给她吃。我想雯雯现在应该是躲在一个阴凉的地方,在吃冰淇淋。” “布先生,有分析的时间,不如先把人找出来,没有看到人之前别把话说得太满。”周亦霏面色不善,你看出来了却不肯提醒,害我堂姐在这儿揪心? 周小柔看布国栋的眼光已经带上了憎恨:“先把雯雯找出来再卖弄你的知识。” 布国栋大感无趣,遂领着众人一路前行,果真把躲在大树下吃冰淇淋的布家雯揪了出来:“诺。” 周小柔上去抱着女儿左看右看,忽然就哭了起来:“雯雯,你为什么要串通爷爷骗爸爸妈妈?”她没有布国栋那么强悍的分析能力,是真的以为女儿失踪了。即便现在知道只是虚惊一场,之前那种失去爱女的痛苦她却是真实经历了一遍。 布家雯不知所措地看向布顺兴,寻求场外求助。 布顺兴急忙在一边解释:“家嫂啊,雯雯不想你同国栋离婚,就问我怎么样才能帮到你们两个,我才出了这个主意……你别怪雯雯……” 周亦霏扶额,这都是什么事?! 她先去跟江子山、俏君、刘医生三人解释了只是祖孙两人的恶作剧,再三感谢之后又把人送走,然后才一边叹气一边回来看布家怎么处理这件事。 却见雯雯站在三个大人中间哭得厉害:“爹地,妈咪,我想要一家人都在一起……” 周亦霏快步走过来:“家姐,又怎么了?” 周小柔长叹一声:“你也看到了,雯雯见到我跟她爹地都过来找她,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但是婚我是一定要离的,才说了一句,雯雯就哭起来了。” 布国栋立刻皱着眉头接话了:“雯雯还小,需要正常的家庭,离婚的事以后再说。” 周小柔正要反驳,却听得雯雯的哭声更大了,她只能无奈地蹲下来哄女儿。 周亦霏便看向布顺兴父子:“兴叔,布先生,我们到一边说话。” 两人跟着她走了,周亦霏一直看着距离,直到觉得雯雯应该听不到自己等人说话了才停下来:“兴叔,家姐跟布先生十六年感情,如果不是到无可奈何的地步了根本不会提离婚,你何必勉强他们在一起?” “他们两个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是,他们是有吵过架,可不都是为了雯雯吗?”布顺兴十分不解,“我真的不想看到一个家就这么样散了。” “兴叔,布先生没有告诉你家姐为什么提离婚吗?” “我想都是吵起架来,气头上说说。” “布先生,你不说点什么么?” 布国栋间周亦霏把矛头指向了自己,便开口解释起来:“阿爸你知道的,我同Mandy这么多年同事,工作上是好搭档,所以走得近了好多,结果Rose就误会我同她有事。其实我同Mandy根本就是清白的,Rose自己吃飞醋才会提离婚的。” “以前Rose并没有这么疑心重的,这半年来她真的一点小事都会联想到我同Mandy身上去。之前Mandy好心教雯雯,她去福利署告Mandy不正确引导儿童,我都没有同她计较;后来她又把我跟同事聚会时私下讲的话告诉你,结果害得大家都被上司骂,我也没有怪她。现在她又在酒里当着那么多人面让我同Mandy难堪,我真的不想再纵容她了。” 听着布国栋口口声声指责周小柔“想多了”、“疑心重”,周亦霏被他气得笑了:“这么说,全是我家姐的错?家姐就应该看着你跟同事亲亲密密互相吃口水,还要大度地说一声你们真是最好搭档?家姐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同事登堂入室代替她教育女儿,自己还要感恩戴德地表示感谢?家姐要坐视你们藐视法律,然后再吹捧你们是正义的化身?” “布先生,你想得可真美呀!” 她直接转头离开了:“亏我还以为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知道羞耻是怎么写的,原来也不过如此。既然这样,索性就摊开来,上法庭打官司,让法官判决家姐跟你离婚分财产。” 周亦霏回到原地时,周小柔已经哄好了女儿,看到堂妹回来还让女儿叫表姨,又说可以一起吃午饭。 布顺兴却快步赶了过来:“家嫂,你不是话公司有好多事做?雯雯都是我来带。”说着又厚着脸皮解释了一声儿子差馆有事先走了。 周小柔轻笑一声,拉着女儿的手:“公司的事再忙也要吃午饭,兴叔你同我们一起吃。” 周亦霏连连摆手:“你们去吃,我要快点回家去换衣服了。昨天晚上有事忙通宵没有回家,虽然能冲凉,不过没有换衫。今天上午接到家姐你的电话又直接过来了,现在我已经觉得自己身上在发臭了。” “对不起啊,耽误了你的时间,下次有机会再约你。”周小柔闻言立刻道歉。 坐在的士上周亦霏都担心司机会嫌弃自己脏。等回到家里,她洗澡换衣服一气呵成,又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自动洗,这才松了一口气。 开了冰箱找出一包速食面准备煮了吃时,电话响了,是周小柔:“细妹,回到家了?” “是呀,刚刚收拾好,正打算煮面吃。家姐,你现在是在公司还是在带雯雯?” “在公司,雯雯到底给家公带走了。正好,我也想找你说说话。这两天被布国栋气得不轻。” “家姐,你不是说近期不理布国栋的吗?只今天找雯雯见了一次,他怎么气到你的?” “发信息喽。昨天王律师去警局送律师信,我专门叫他当着众人的面说是离婚的事,叫他早点签字。结果布国栋打电话给我,我不接他就发了很多信息过来。说他知道我不是真的想离婚,只不过是把离婚当做威胁手段,逼他同钟学心不许再做朋友。” “……家姐,他真的这么说?” “当然是真的了。我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难道以为我离不开他吗?还耍手段威胁他?” “家姐,你们两个真的有十六年感情吗?”周亦霏不禁怀疑起来。 “这种事难道还会有假吗?”周小柔在电话另一端表示不满,“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很恩爱的,只不过慢慢地变了。” 周亦霏索性又把今天布国栋说的话告诉给堂姐:“当初你说他是百科全书,但是从他今天的话里我只觉得他是自负得过头。是不是因为觉得他自己懂得很多,所以认为其他人都没有他看得明白?” “或者,明明可以讲得通俗易懂,偏偏要故弄玄虚地拽一堆专业术语。当初我怎么会觉得他这样很有性格?” “情人眼里出西施?”周亦霏小心翼翼地问。 “……是呀,”不料周小柔竟认了,“细妹,我告诉你,结了婚的女人,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后悔的,还有一个是非常后悔的。” “……婚姻果然是围城啊。” 姐妹两个聊了好久,周小柔的心情慢慢地变好了一点,最后才跟周亦霏说了一个比较让她震惊的消息:如果女儿坚持想让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她会考虑放弃抚养权。 ☆、074 “家姐, 虽然布国栋可恨,但是你没必要迁怒到雯雯身上?她始终是你的女儿。”周亦霏有点不理解,“细佬女喜欢一家人好好地都很正常, 你慢慢教她不好吗?”她还有一句话没问出来, 就是你不怕将来女儿长大了以后会埋怨你抛弃她吗? 周小柔的态度还是很坚决:“细妹, 你没明白吗?我对布国栋的感情全都没了。要知道去美国之前我还愿意给他一个机会的, 但是现在我对他的厌恶已经达到连为女儿做一点妥协都不肯的地步了。他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觉得是别有目的,这个人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我只有这一世可以活,我不想浪费在无关人的身上。” “家姐你决定了就好。”堂姐说的也没错,人只有一辈子可活,当然要顺着自己的心意来活,“我始终都是支持你的决定的。” 当天下午徐飞还带着芊芊过来拜访了一下, 两人打算尽快注册结婚, 然后搬到两人早就买下的房子里去住。 周亦霏自然是连声恭喜, 还说自己一定会参加婚礼的。 有人离婚,有人结婚, 世间事就是这样了。 第二天上班之后, 周亦霏居然再次看见了周小柔:“家姐,你怎么又来了?王律师不是把离婚协议书拿给布国栋, 但是他还没签吗?” 周小柔面带冷笑:“昨天晚上布国栋送雯雯到酒店给我,同时也都告诉我, 希望我改一下离婚协议,我们暂时不离婚,只签两年的分居协议。如果两年之后仍然坚持要离婚的话, 再办离婚手续不迟。我怎么会愿意再挂着布太太的名?当然来找王律师直接起诉离婚了。” “雯雯那边呢?” 周小柔笑了:“她那边倒是很好。我告诉她就算离了婚,我仍然是她妈咪,爹地仍然是爹地,不会因为离婚就不疼她了。她就话愿意跟我住,周末的时候再去见爷爷和爹地。” “那布先生有没有提雯雯由谁来照顾?” “有。他说家里有雯雯的房间,兴叔又一直照顾着雯雯,希望我可以让雯雯跟他。如果雯雯不肯跟我,我当然可以放弃抚养权。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雯雯想跟我,我当然不会放弃她了。” “那家姐你起诉离婚的时候就顺便争取一下抚养权。”周亦霏道,“你这边有布国栋精神出轨的证据,又有雯雯自己的意愿。而且雯雯是一个女仔,成长过程中必须要女性长辈的引导,争抚养权比较容易。” “我知。” 周小柔去找王律师,周亦霏则来到宋家齐的办公室。 宋家齐一见她进来就丢过来几个文件夹:“酒店那边查到不少证据,警方要求Wilson尽快到警局正式录口供以及做**取证。你看一下这些警方送来的资料,看能不能找出漏洞。” 周亦霏正仔细查资料时,王律师突然敲门进来了:“宋大状,有没有时间给我请教一点问题?” 宋家齐请他进来:“什么问题?” “是Eva的姐姐Rose离婚的事。Rose手里有几份视频同音频,里面都是布国栋先生跟钟学心女士暧昧的对话或者举止。但是我相信这些视频和音频之中的大部分,都是在两个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拍的,也即是说正当性存疑。” “我担心将存疑的证据呈上法庭的话,会令法官认为Rose是一个喜欢私下偷拍的人,从而对她产生误解,造成最后的判决反而对Rose不利。不过Rose就觉得既然是闹到法庭上了,就索性公开布国栋先生跟钟学心女士的行为,坚持要将视频、音频呈堂。” 宋家齐非常敏锐地抓住了王律师话里的关键点:“你刚才说有大部分存疑,是不是还有完全正当的视频或者音频可以当做证据?” “其实只有一份视频是完全正当的。就是前几天Eva拍的家庭录像带,布国栋跟钟学心有分享同一碟零食的画面被拍了下来。其他的不是自己私下拍的,就是杂志的狗仔偷拍的。我担心只有这一份录像的话,证明不到两个人之间有特别明显的出轨行为。” 宋家齐摆了摆手,先转向周亦霏:“Eva,我记得前一阵有一份杂志上登出过警局法证法医过界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 周亦霏点点头:“就是你认为的那两个人。” “那副照片我记得,两个人走得很近。”宋家齐笑得很促狭,“‘过界’这个词本身就不单指警局分工之后跨界做事,婚外情、第三者插足其实都算是一种‘过界’的行为。” 几人正说着话,被王律师单独留在办公室的周小柔等不及了,也找了过来。听宋家齐说得头头是道,周小柔回头就跟王律师商议离婚官司可不可以请宋家齐来打,这样把握大一些。 王律师没料到自己一个请教就丢了到手的官司,可是客户想换律师是他们的自由;而且自己一个事务律师本身就肩负着给大律师以及资深大律师介绍客户的职责,只得憋屈地向宋家齐提了周小柔的要求。 周亦霏没料到堂姐会这么做,自然在吃午饭时探她的口风。 周小柔有点不安:“细妹,我都是想把握大点才会闹成这样的。之前王律师也帮我打过仲裁官司,这次的离婚官司他也很帮忙……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哎,如果我现在再提出仍然叫王律师帮我打这场离婚官司,会不会好一点?” “家姐你是想连宋大状都得罪吗?……不如这样,上庭的时候请宋大状做代表律师,判决之后财产分割这些仍然交给王律师做。实在没办法了,能补救多少就补救多少。”周亦霏也很无奈,“好在宋大状真的比较厉害,估计能帮家姐你争取到更多的财产。你就当多争取到的这些钱用来请律师了。” “为了早点离婚我都急昏头了,”周小柔叹了口气,“真希望早点结束。” “放心家姐,有宋大状在,你这单离婚官司只要上了法庭一定离得成,你忍耐几天就好了。” 这个“几天”很快就实质化了,宋家齐下午把起诉书送去法院,当天下班前就收到了回复:三天后开庭。 想到只需要再等三天,自己就能完全摆脱“布太太”这个称呼,周小柔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 不过这个时候周亦霏已经跟宋家齐一起陪着Wilson来到西九龙重案组录口供了。 有几天时间“整理”,Wilson很快就给出了一份凌倩儿很不满意的口供来: Wilson声称自己工作压力很大,为了缓解过大的压力,他在上班之余会到酒里放松,嗑药、喝酒,跳舞泡妞,甚至到酒店开房。 上周五晚上他照例去酒放松,遇到了两个女孩子。Wilson觉得她们不错,就上前搭讪,三人一起嗑药喝酒,并相约酒店开房Happy。 到酒店之后,三人继续嗑药、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