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节
轻重？ 幸好丈夫是好的，有什么东西，都藏着留给媳妇儿女。要不然，董芳早和婆婆吵了无数架了。 “西北，走！”柳玉兰把书放好，收拾一下，拿些报纸，“到时候用这个包着肉！”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就到了公社晒谷场。 猪还没拖着来，人就来了许多了。 柳玉兰是老师，公社的人都认识，一路打着招呼。 “玉兰，他们干嘛都看着我们啊？”谢西北有些发毛，这些大娘打量的眼神，像是看这块猪肉好不好，油水多不多！ “没事！”柳玉兰都习惯了，自打她没去县城上学以来，家里上门的大娘婶子哪个不是给她做媒的？ 也是后来爷爷发话，说孙女还小，要十八岁之后在谈婚论嫁。 村里人不以为然，十八岁，那要嫁人不得挑挑拣拣，相处看看，到了二十可就成了老姑娘了。这好点的小伙子还不被人相看完了？ 都猜到柳家是要把柳玉兰留在家里，虽然可惜这么好个闺女。家里媒人也渐渐少了些…… “他们没恶意的！” 不仅没恶意，反而是好意！ “柳老师，你身边这个姑娘是新来的老师吗？” “不是，她是我同学！”柳玉兰说，“在城里住久了，想来乡下玩玩！” 啧啧！一听这话，大娘们做媒的心思就淡了，城里人，那可高攀不上。 就是可以高攀，那要用多少彩礼才能娶回家？总不能为了一个媳妇，把家里搞的负债累累？ 正聊着天，前面热闹至极，这是…… “哦哦，猪来了，猪来了！”小孩子欢快的声音响起，“要吃猪肉了，要吃猪肉了！” “嚯，好大一头肥猪，这怕是有好几百斤？” “这么大一头猪，要是不死还可以长长！” “算了！要是不摔死，我们哪能吃猪肉？” “猪肉多少钱一斤？”这是吵吵着问价的。 “还要钱啊？”端着盆，拿着碗的人们议论纷纷，“怎么还要钱？” “不要钱？白送啊？” “以前猪肉没要钱，都是扣工分！” “就是，谁家里有闲钱？” “没钱就不买呗！” 人群闹闹哄哄，争吵着。 抬猪肉的小伙子累的满头大汗，“让让，快让让！”好不容易挤进晒谷场里，另外两人抬着一张长桌子放在中央，猪肉就放在上面！ “咳咳！”公社来了一个干部，好维持秩序，“都不准闹了哈！听我说，这头猪是槐树村喂的。要拿来卖钱的。” “怎么要卖钱？” “卖钱谁买呀？” “用工分换行不行？” …… “人槐树村好不容易把猪养这么大，损失多大呀！更何况人自己没吃，拿出来给大伙开开油荤，不该收回些损失啊？” “那多少钱一斤？” “城里要票，一块二一斤。这不要票，一块四一斤！” “这么贵？” “吃不起吃不起！” 这年头，一年累死累活的，到年底全家人分的钱也就一百多一点，这还是壮劳力多得人家。一般的人家，几十块钱就是勤快的了！ 这油盐酱醋人情往来都要钱！更不要说嫁女儿娶媳妇了，这要存几年才够买些东西。 五十年代60 再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这小病，抗抗就过去了，要是万一有啥，那不得多用好多钱啊？ 一家人，可不能光顾着那张嘴。收藏本站 “不买的就别围着了，要买的就排队！” “张老五，你行啊！”围观的人看着这一会功夫，就排了好几十个人了，又羡又妒。 看到熟悉的人，不免酸几句，“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要吃肉呢？” “谁家里揭不开锅了？”排队的人反驳，“你别乱说，俺还没娶媳妇呢！这要让人听见，以为俺多好吃懒做哪！” “还不承认？” “耗子都不去他家里！” “为啥呀？” “怕饿死呗！” “哈哈，哈哈！”周围的人都大笑。 张老五急了，“你再乱说，让俺娶不到媳妇。就把你大妹子嫁给俺！” “放你娘的屁！” “你个老光棍，还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哩！” “人大妹子是要嫁到城里去的，那是你能想的？” “呸！”这是调侃张老五的大娘，拉着旁边的人，“你坏我家大妹子的名声！老娘跟你没玩！” “怎么的？”被扯住的大娘眼一横，“你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不许人说啊？” “啊呸！”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两个大娘扭打在一起，周围人拉的拉，劝的劝，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叫好的。 谢西北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直看的目瞪口呆的。 “看傻了？”柳玉兰笑着拉拉她，“这是常有的事！” 农村人都彪悍，特别是这些大娘大嫂子，一言不和，那是骂一阵就打。什么抓头发，挠脸，扇耳光…… “这没人管啊？”谢西北瞅瞅上面坐着抽烟的公社干部，人家眼也不抬，在帮着算帐。 “哪里管的过来？”排在柳玉兰前面的也是学校的老师，她插话，“这又不是男人打架，只是女人闹点小纠纷嘛！” 这还小纠纷？谢西北简直对这些人叹为观止。这脸都挠成花脸了，边打还边骂…… “周老师，你知道这是闹什么吗？” 本来人家是戏弄张老五的，这怎么和别人打起来了？ “哎！你不知道，”周老师和董芳一样，是个好八卦的，小道消息多，“两家本来是说了亲，可没想到女方要许多彩礼，还要自行车缝纫机什么的……这可把人男方气得不行！” “怎么了？”谢西北不解，“这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可气的？ “哪里正常啦？”周老师眼一瞪，“这农村人就是存够了钱，又哪里去弄自行车票？更何况还要缝纫机！” “这就是坐地起价，成心不想做亲！” “听说，那家人女儿相看了在供销社上班的一个男的。”听得后面的在说，排在周老师前面的也转头说起了她知道的消息。 “怪不得！” “这还真是攀上了高枝了！” “我听说是工人！” “是城里的？”城里的工人那可是铁饭碗，吃香的很，能看上乡下丫头？ “不是，听说就是胡家村的。” “胡家村的？谁呀？” “是胡村长的侄子？只有他在城里进厂子！” 柳玉兰听到这里，就猜到了，这是说的胡杨！ 自从胡志娶了那个知青，当兵之后，胡扬就再也没来找过柳玉兰。 柳玉兰知道，他这是怨上了自己！ 不过，虽然失去两个朋友有些难过，但是毕竟俩人对她是……为了不引起误会，最好还是不要常常见面。 就当普通的同学就行了！ 董芳还记得胡志追过柳玉兰的事情，有什么他家的消息也爱说给柳玉兰听。 听说那个知青闹的不行，有丈夫相当于没有！ 结婚不过几天就一句话没留的去了部队，婆家人也不心疼她，对她不冷不热的。 本来想来公社小学教书的，谁知道胡志走了，又立马招了一个老师，没有位置了。这可把那人气得不轻，柳玉兰还记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嫉妒愤恨。 也不知是在嫉妒她当了老师，还是嫉妒…… 五十年代61 正胡思乱想着，排到她了！ “玉兰？”分猪肉的高大汉子吃惊，“你怎么跑这么远买肉？” 柳玉兰早早看到了，拿着刀子割肉的是表姐的男人。收藏本站 “表姐夫，我表姐没和你说过吗？”柳玉兰奇怪，“我在公社小学教书啊！” “哦！好像是说过这回事！”赵三奎憨厚的笑笑，“玉兰，那你要多少？” 柳玉兰失笑，表姐真是好福气，除了表姐，表姐夫眼里看不到其他女人！ “要四斤，两斤肥肉，两斤瘦肉！” 肥肉瘦肉一个价，不过一般人都爱要肥肉！ “表姐夫，肥肉割成一斤一斤的，这是别人让我帮着带的！” “好，放心！”赵三奎嘴里答应着，手法娴熟的在猪肉身上一划一割。 用称一称，不多不少，正好肥瘦各两斤！ 帮着柳玉兰用报纸包好，赵三奎又招呼其他人了！ “柳老师，一共五块六角钱！”抽烟的公社干部说道。 “哎，给你！”柳玉兰把肉递给谢西北，拿钱给公社干部。 “那，表姐夫，我这就回学校了，别忘了帮我给表姐带个好！” 柳玉兰这一说，赵三奎连忙转头，“不忙，不忙，玉兰，忘了和你说了，你表姐怀孩子了！” “真的吗？”柳玉兰惊喜，“那真是大好事！恭喜你呀，表姐夫！” “嘿嘿！”赵三奎傻笑，“你表姐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干，平常都没人陪她说话！” 自打王美丽嫁到赵家，赵家人的目光就盯着王美丽的肚子。他们赵家也不知怎么的，连续四代都是一个儿子。 王美丽压力很大，嫁过去一年也没怀孕……这还不容易有了孩子，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 赵家欢喜的不得了，自从王美丽怀上孩子，那就什么活也不让做，一天天无所事事，吃了睡，睡了吃的。可把勤快的王美丽闲坏了！ 赵三奎说这话，柳玉兰听懂了。这是想让自己陪表姐说话解闷呢！ “等这个星期六我就去看表姐！” “太好了！”赵三奎这个老实人，也会为自己媳妇对别人耍心眼了。 “谢谢表妹啊！” 柳玉兰挥挥手，和谢西北回了学校。 …… 看了一场人挤人的电影，谢西北看到那些爬树的，上房顶的，骑着墙的……真是大开眼界！ 这么十八般武艺尽显，就是为了看场的电影，也是够拼的。 手里一人抓一把瓜子，边看电影边吃，谢西北很有些新鲜。觉得这可比在电影院好玩多了！ 电影还没开始的时候，调皮的孩子还有爱卖弄的少年人，把手放在灯光之前，用手比出各种图案。 兔子，公鸡，老鹰，还有猫和老鼠……不光有图案还有配音哪，老猫“喵喵”的叫着，凶狠的扑向老鼠，老鼠“唧唧唧唧”抱头鼠窜…… 活灵活现的表演获得观众叫好！ 谢西北拍着巴掌，兴奋的说，“真有趣！他们好厉害！” 等到看电影的时候，谢西北就不觉得有趣了。这些她都看过，剧情什么的都能倒背如流了…… 等到电影散场，谢西北哈欠都打了好几个了！ 柳村长也在，这么晚了，他可不放心女儿。 打着手电筒走了半小时才到家里，谢西北累的不得了！ “西北，快来洗漱一下！”柳玉兰推她，“走出汗来了？不洗洗哪里睡的着？” “好累呀，玉兰，下次除非是在村里放，要不然我才不要走那么远！”就为了看场电影，脚都要抬不起来了！ 平时去学校，都是骑自行车去！ 柳村长看女儿每天上课要走那么久，心疼她，就去买了一辆自行车。这还是谢东南给的票…… 本来柳村长是不想要的，还是柳玉兰说，这票再不用可就要作废了！ 朴素节俭的柳村长哪里舍得。 虽然有自行车，可这大晚上的，也不像县城有路灯什么的。哪里敢骑？ 柳玉兰摇头，这个西北，比她还娇气呢！ 要是家里人不宠着，也养不成这样。 五十年代62 也不知道谢家有没有找过谢西北！ 谢东南去出任务了，也没空闲打电话。 不过一个月后，柳玉兰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有谢东南寄的信，还有一些稀奇吃食！ 这是谢东南出任务之前寄出的。 柳玉兰过几天就要去公社打个电话，希望接到电话的是谢东南。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可真不好过。那些送孩子去参军的，还有军嫂，真是令人钦佩。 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都是在这种担心中渡过，柳玉兰有时也想退缩。 她毕竟年纪不大，又不是多独立的性格。本来就有些依赖别人，想想自己以后做什么都要自己来……连以后生孩子，谢东南不在身边，那该多可怜啊！ “玉兰，在想什么呢？”眉头微皱，一副美人愁落花无情的模样。 哎呀！自己怎么想到孩子那去了？真是……拍拍脸，柳玉兰有些脸热，“没想什么！怎么了，西北有事啊？” “我就想问问，明天我和你去你表姐家里，用不用买些东西啊？” “我带了就行了，我们是一起的嘛！”多给表姐带些东西，虽然她不一定缺这些，但是也是当表妹的一番心意。 “我记得你哥寄的包裹里，有几瓶罐头，我们拿两瓶，还有两罐麦乳精，也带一罐去！” 谢西北还是摸出身上的布票，“我这还有一些布票，不如也带给你表姐！” “不用，这些东西都是你哥的，也可以算成你的呀！” “那怎么行？”谢西北摇头，“这是大哥给你的，那就是你的。你要送人，那也是你的人情往来。” 谢西北如此说，柳玉兰心中欢喜，这是个好相处的小姑子，不贪便宜，不嫉妒！ “真是个犟脾气！”柳玉兰接过她手里的布票，自己手里还有不少票，什么时候去县城也给西北扯点布回来做新衣服。 “玉兰，我去合不合适啊？” “哪里不合适？”柳玉兰怕谢西北一个人在家里，再想起谢家的事，伤心难过或者是跑回了县城，所以去哪里都带着她。 “表姐人很好的，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表姐婆家人对她怎么样！” “你表姐怀孕了，谁还会让她做事情吗？”谢西北好奇。 “西北，你不知道！那婆家人有好有坏的！”柳玉兰听过不少，也见过不少。就是自己爹柳村长，也断过不少村里婆媳的争执。 虽然有句话是“清官不断家务事”！ 为什么呢？因为都是一家人，断来断去也断不明白！ 柳村长一般也是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可是要是欺负过分了，他还是要管的。 “好的呢，能把你当女儿那般疼爱！”不过这种少，至少柳玉兰没见过。 “坏的呢，能把人往死里磋磨！不仅什么活都让你干，还非打即骂的，搁谁身上也是受不了！” “还有这种事？”谢西北吃惊，“那就任打任骂吗？丈夫不管，娘家人也不管吗？” “有些丈夫说不得还要亲自动手打媳妇呢！还有些愚孝的，听爹妈的话，只会叫自己媳妇忍让，别忤逆爹娘！” “至于娘家人，要是过得不好，那倒是可以两家理论，但是让媳妇做活，这是该做的……更何况人都嫁过去了，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