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深入敌穴（四）
科特在西蒙制药所工作的时间非常长, 他几乎是可以算作元老级的人物, 在制药所还只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实验所的时候, 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前几年，实验所还没有并没有被莱克斯集团收购，场地十分有限, 不管是资金还是设备都让他们头疼。 他们在有限的条件里，进行生物基因的研究开发，虽然有些疲惫也是经历了许多挫折, 现在回忆起来, 也是一段有趣的经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先的实验所拥有者带着莱克斯来到这里, 他将莱克斯介绍给众人的时候，还没有多少人相信。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居然全额收购了实验所。 员工们十分骚动，就连科特也是对此表示质疑的态度, 莱克斯就像是富家子弟拿着钱财四散的公子哥，和科研两个字放在一起根本一点都不搭。 “不会是随便找了一个演员来顶替的？” 有人哄笑道。 科特也是这么想的，很多有钱人不愿意出门露脸, 就会请自己的亲信来处理事务, 莱克斯精致的容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画面。 而之后，科特了解到，所有人都错了。 莱克斯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肆规划土地, 花了半年的时间推翻了原先地址上又小又老旧的破屋舍，重新建起了构造简洁大气的新办公建筑。 在他们异常兴奋地进入了新的办公大楼的时候，就算是干净、透明的玻璃上的一根螺丝钉都让所有人激动不已。 “可是，实验室呢？” 科特发现，这里只不过是文员的办公楼房，需要做分子技术相关的生物大型仪器，连一个零件都没有看到。 顿时，一泼冷水倒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他们的蒙受着即将被扫地出户的阴云，恼怒万分地冲到了莱克斯的面前，批判斥责莱克斯的不守信用。 “你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莱克斯奇怪地看着他们，脸上嗤笑，随即带着他们到了仅有一百米之隔的地底。 这里完全震惊到了所有的工作人员。 在地底数百米之下，是一个原型为蚁巢的地下基地。整个实验室，甚至是员工的宿舍，都已经被莱克斯深埋在泥土之下，不见天日。 原先留下的员工只有不到百人，莱克斯仍旧不满足于，扩大了招聘的人员，从一百到一千，甚至还有不断扩张的趋势。 在基地工作的每一个人，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编号，科特曾厌恶于这串数字，他们简直就像是待在的肉猪，被场长无情地打上了一个个编码，如果毫无利用价值，随时会有新人将这个顶替。 这么多的人，在基地内来来往往，却像是没入了大海之中，从未见过饱和，科特也总是在去上班的路上遇见过脸生的人，互相打了招呼，才知道原来对方已经进了基地工作有半年有余。 科特年复一年地埋头工作，他靠着优异的业绩成效，身份逐渐水涨船高，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了基地里一位具有绝对话语权的领事。 他常年醉心于研究，忽视了许多身边的事情。 待到科特终于有了闲工夫好好地休息下来的时候，很多事情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莱克斯集团在外界已经成为了一个了不起的黑马企业，他广泛涉及各个领域，一直被所有的业内人士所不齿，但又不得不承认，莱克斯集团的贡献颇菲。 “我会给你们每个人一个临时的基地通行证，在此期间，你们可以任意地在基地内部通行。” 科特把这件事吩咐下去之后，“很快就可以拿到了，这之前，我就先带你们参观一下。” 科特已经不年轻了，但他正处于男人的黄金时期，虽然岁月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痕迹，在说话的时候，牵动着眼角唇边的肌肉，露出了丝丝细纹，也不能折损他成熟男人的知性魅力。 架在高鼻梁上的细边眼镜，着实给他的外貌加分。 “先生让我带你在基地内走动，我们就先从最底层开始。” 克拉克和斯科特是以保镖的身份跟在了肖恩的身边，为此，莱克斯提议，基地内人员都是经过合格检查的，并不会出现意外，两人被重新安排到了新的住处。 只留下肖恩一人，跟在科特身后。 科特的手指在调控屏上滑动，设定了电梯层数，手指灵活地翻飞。 “可以的话。”肖恩打断了科特的动作，“我可以去走一遍我父亲先前来的路线吗？” 科特有些不明白，推了推眼镜，冷冷地说，“您父亲……是？” “布兰迪·卡纳夫。”肖恩正色道，“卡纳夫集团和莱克斯集团有过几次合作交易。” “我知道，卡纳夫先生是制药所的资助商和合作伙伴，我们也有过几次的交流。上个月，就是我向他介绍基地药物研发进度。” 科特的语调平稳，似乎并没有受到布兰迪失踪的消息影响，肖恩有些不悦地问，“康纳斯教授，您知道我父亲失踪了的消息吗？” “失踪？”科特的面部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眉头起伏，垂下了眼睛，“不好意思，我有大半的时间都待在基地里，闭塞消息流通不及时，对不起。” “我父亲，在基地里究竟做了什么、他看了什么、听了什么，这是我现在迫切想要了解的。康纳斯教授，这很可能和父亲失踪有着莫大的联系。” 其实事情很简单，当初布兰迪来到基地的时候，就是为了查看新药物的生产是否跟上了进度。 基地里甚至配备了一套完整的生产系统车间，车间机器是莱克斯集团生产设计的，所需材料也是莱克斯集团下属公司提供的，布兰迪只不过作为这一环节中的资产提供者。 在肖恩的左手边，透过透明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车间里的技术人员穿着严密的隔离服，戴着口罩和帽子、手套，他们的眼神没有交流，手下工序严谨，生产出来的一管管针剂被塑封在了包装里，密封在铁质冷藏盒中。 “这个车间是专门生产医用药物，我们就在不久前拿下了全国20％医院的抗凝药的供货渠道。每一个屋子上会有编码，是对应着不同药物的生产。” 有着穿着和科特相似衣服的人员匆匆地跑过，在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均会慢下脚步，低声恭敬地和科特打招呼。 “先生在收购了制药所之后，我们曾有过半年的空窗期，资金链的断裂，导致工人的生产更不上，布兰迪作为临时加入的股东，他可以说是扶持了西蒙制药所，让我们重新获得了重生。” 肖恩还是第一次听说布兰迪在工作上的事情，他从未在肖恩面前说过这些，布兰迪只会丢给肖恩一些简单的事务处理。 虽说总是唠叨着要肖恩早点毕业接管他手下的工作，却从来都只是表面工作，就比如现在这件事情，都是从别人家的口里听来的，一点都没有大集团老总要被下属分财产的危机感，就这样还想着要早早和劳拉退休环游世界去，看来果然只能做梦了。 科特蹙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我当时只不过是作为研究代表和卡纳夫先生介绍了新药物开发的作用和药效，我们还讨论了一下药物的副作用程度。” “您和父亲在离开基地之前都是一直待在一起吗？” “不。”科特闭上眼，揉了揉鼻梁，“记得当时有实验室出了意外，我就没有多做停留，况且，卡纳夫先生也因为成本价格的问题和卢瑟先生进行了远程会面。我和卡纳夫先生见面的时间，总共不到半个小时。” 劳拉曾说过，布兰迪是中午抵达的西蒙制药所，原计划是赶着晚上的飞机，而这期间的几个小时，又做了什么？ “其实你可以不用担心。”科特示意肖恩走进电梯，他带着肖恩继续向上，“如果是在基地内部，我们全天24小时都有电子监控，需要了解，完全可以拷贝一份给你。” “那就真的是太感谢了。” 缓缓上升的电梯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肖恩率先打破了这场沉寂，“教授，我能去这里的宿舍看一看嘛？” “宿舍有什么好看的？” 还以为是什么为难的事，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要求。 心里觉得这位少爷的提议也是十分怪癖地很，上千的人挤在地底的宿舍，就像是一个大罐头，稀奇古怪的各色什么样的人都有。 但是科特并没有把这个疑问问出口，他作为称职的一名研究人员，并不过分地追究肖恩的请求。 怎么说也是莱克斯带来的客人，作为贵宾兼重要股东的儿子，科特还满足了肖恩的要求。 所有人住在基地的中部，分部占据了绝大数的位置。 根据进基地工作的时间长短，从上至下，越靠近地面的房间里，住的大多数都是在基地建立初始就跟着一同来的老人。 有单人间也有双人间，更多的则是4—6人的上下床铺一屋。 肖恩注意到这里的布局和昨晚看到的并不一样，是封闭式住所，根本看不到里面住的人的情况。 在接连视察了几个楼层之后，他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疑问，“就没有其他的了吗？更不一样的一些。” “我有些听不懂你的意思。” 肖恩谨慎地酌字开口道，“是那种看上去很普通，铁门上还有窗户，和医院一样，可以供人时刻观察到里面的情况……” 科特的脚步渐渐停止，转身对着肖恩，肖恩心头颤了一下。 站在身前的人眼镜反着光，让肖恩有些看不透他的眼神。 “可以问一下，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个地方的？” 就算是傻子也能感受到此刻气氛的不对劲，肖恩咽了咽口水，他的声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扭曲变了音，有些尖锐刺耳： “没有啊，只是随便问问。电影里不都这样子拍，地下基地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藏着许多实验体，那啥，我就是乱猜的，教授您完全可以当做没听见……” 肖恩睁着眼睛，垂下盖住了眉毛的刘海还时不时戳到眼睛里。 就在他以为科特即将恼怒发火的时候，科特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哦，是嘛。” “……” “电影里都是假的，哪里会有这么多秘密。我们一直是秉公守法，药物试验少不了人体实验者，但所有的信息都是公开透明，从来不会危及到人们的性命。你说的那些藏着掖着的实验体，我们从来不会做这种事情。” 肖恩附和道，“是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基地的某个角落，硕大的办公室内，只摆放着孤零零地一张石纹办公桌，角落上的永动仪碰撞着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屋子里，气氛更是渗人。 如果有人进了屋子，第一眼就能看到桌子上巨大的显示器，靠在椅背上的人直接被挡在了显示器的后头，根本看不到身影。 “扣扣。” 敲门声响起，捧着一叠文件的秘书悄声走了进来。 显示器后有人出声，“什么事。” 露出了莱克斯的半张脸，他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微张的口中可以看到白瓷一般的牙齿，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开心。 “先生，和英国那儿的电话通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 立即，在莱克斯的面前显现出了一处办公室一角的全息影像。 莱克斯起身之前，按下了电脑的静音界面。 在他身后的电脑屏幕上，是大大小小的微缩窗口，窗口里正在播放着基地各个角落的实时监控镜头。 在屏幕的中间，有着三幅画面。 其中，克拉克和斯科特在被安排的屋子里漫无目的地徘徊，而另一幅正是一直跟在科特身边肖恩。 放大的窗口之下，甚至能够捕捉到画中人细微的面部表情，随着画中人嘴部动作的一开一合，窗口上端的声音波动图，起伏跌宕。 作者有话要说： 莱克斯：全方位监控，不漏一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