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程与棠想起来小东西已经忘记了去年平安夜发生的事,不禁觉得有点遗憾,不过这种事明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呆会儿让他再好好地、充分地体验一下,也是一样的。 一念及此,程与棠顿时感到浑身有点燥热,抬手解开了两粒衬衣扣子,然后抛出了一道诱饵:“一个人做饭挺没意思的,你给我帮帮忙就算额外加班了,加班费按正常工资的两倍结算,怎么样?” 姬小羽一听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即道:“好啊!” 就知道是这样。程与棠哼笑一声,进了厨房,“那还不过来。” “来了来了!”姬小羽马上脱了鞋,随便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穿了,啪嗒啪嗒地跑进厨房。 程与棠一眼就看见他右脚的袜子上破了个洞,白生生肉嘟嘟的大脚指从里面俏皮地探了个头出来,心里不禁涌出一股酸涩之意,这小东西究竟是怎么过日子的,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寒碜? 他状似无意地问:“你平时除了上班以外一般会干什么?” 姬小羽还在以惊叹的眼光欣赏宽敞气派的厨房里琳琅满目看着就价值不凡的各式厨具,想着要是老李头看到这些东西怕不得兴奋得厥过去,随口答道:“看电视,睡觉,孵蛋……” “嗯?孵蛋?”程与棠正卷袖子,闻言动作一顿。 姬小羽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赶忙扯了个谎:“孵蛋是个网络游戏,挺有意思的,我有空的时候会玩一会儿。” “是吗,什么时候也教我玩玩。”程与棠的日常生活除了工作就是运动,对游戏没兴趣,也没听说过这款游戏的名字,这么说只是想逗逗姬小羽罢了。 姬小羽含糊其辞道:“行,等程总你有空的时候。” 心里暗想先糊弄过去再说,总裁大人日理万机的,周末还去公司加班,肯定没空玩游戏。 “想吃什么?”程与棠打开冰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不少水果和蔬菜肉类,都是阿姨每天早上采买回来的新鲜食材。 “随便。” 总裁亲自下厨,姬小羽作为一个小保安怎么好意思点菜,只能程与棠做什么他就吃什么了。 程与棠无语,又是随便,他现在最烦这两个字! 眼看着程与棠从冰箱里拿出一只拔光了毛的鸡时,姬小羽顿时就有点不好了,哆哩哆嗦地恳求道:“程总,可以不吃鸡吗?我、我对鸡肉过敏。” “……”程与棠嘴角抽了抽,把鸡放回去,目光扫过一盒土鸡蛋,可以做个蕃茄炒蛋…… “鸡蛋也不行!!”姬小羽立即抢着道。 程与棠又好气又好笑,刚才还说随便,这会儿又来挑三拣四,小东西还真是难伺候,“你还有什么不吃的最好一次说清楚,省得耽误时间。” 姬小羽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除了跟鸡有关的,其他都可以,真的。” “行。”程与棠在冰箱里翻了翻,取了几样肉食放在流理台上,又拿了几样蔬菜,然后手法娴熟利落地处理起来。 姬小羽看得目瞪口呆,不是,这架势都快赶上老李头了,程总在鸿昇工作之余不会还在哪里兼职当厨子? “还傻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动手帮忙。” “是,程总!” 说是帮忙,姬小羽既切不好菜,又不敢离开火的灶台近了,只能躲在程与棠背后递个碗拿个勺什么的,时不时还挡着路碍手碍脚地添乱,搞得程与棠哭笑不得,几次差点忙中出错发挥失常。 罢了,不跟这小东西计较,先把人喂饱了再说,等下……呵呵,他总要双倍讨回来的。 一个小时后,四菜一汤做好了,热热闹闹地摆上餐厅的实木雕花餐桌,分别是红烧小排、香煎鳕鱼、清炒芦笋、蚝油菜心和鲜菇肉丸汤,卖相都相当不错。要不是姬小羽看着程与棠一个一个从锅里盛出来的,肯定会以为他叫的外卖。 姬小羽闻着扑鼻的香味,一边口水滴嗒一边成就感爆棚,虽然这些菜不是他做的,可是他也冒着引火烧身的危险全程参与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等他每样菜尝了一口后更是惊为天人,我的爹啊,真是太、好、吃、了!和老李头的手艺相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姬小羽不会做菜,但是会吃啊。老李头炒菜舍得放油,各种调料香料也放的多,一开始吃起来的确很爽,可吃多了就会有点腻。程与棠做的菜则比较清淡,调味料只加了少许,更注意于突显食材本身的鲜味,刚入口时可能会觉得淡,多咀嚼两下就会齿颊生香,回味无穷。 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真情实感地赞扬程与棠:“程总,你的厨艺真是太好了!要是你不开公司改开饭馆,生意一定也很火爆!” 谁要是跟了程总,天天有大餐吃,那不得幸福死了! “开饭馆我可没兴趣。”程与棠唇角微扬,云淡风清道,“再说,这世界上值得我亲自下厨的人也没几个。” 他只是随便吃了几筷子,目光一眨不眨地锁定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姬小羽,看他那双沾了油渍显得粉光艳艳的唇瓣一开一合,喉结不禁上下滑动,吞下一口唾液。 古人所谓秀色可餐,诚不欺我。 视线稍稍上移,程与棠发现一个问题。说也奇怪,之前姬小羽头上在挡风玻璃上撞出来的肿包已经完全不见了,额头上一片光洁细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小东西说他体质好,有个磕磕碰碰的很快就会恢复,看来的确没说大话。 这是不是说明,等下自己的动作即便火热出格一点,小东西也能承受得住呢? 姬小羽一听顿时受宠若惊,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现在吃的不就是程与棠做的饭么,难不成他也是值得总裁大人亲自下厨的人之一吗? 不不不,人贵有自知之明,妖也不能太不知天高地厚。他只是一个小小保安,哪里能入得了总裁的法眼。程与棠今天肯定是心血来潮下了次厨,赶上自己来了他的家,于是顺带让他吃个饭沾点光而已。 即便如此,姬小羽还是挺激动的,想想鸿昇大厦那么多员工,能有几个人有他今晚这个待遇啊,回去要是说起来,还不得羡慕死一大群人。 越想越高兴,一高兴他就拼命往嘴里扒饭,嗯,真香!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程与棠从心猿意马浮想连篇中暂时抽身出来,起身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两只高脚杯过来,启开瓶塞各自倒了半杯,将其中一杯放到姬小羽面前,不动声色道:“无酒不成宴,尝尝这个怎么样。” 姬小羽看着剔透的水晶杯里盛着的玫瑰色液体,既有些嘴馋又有点没来由的紧张,怎么这么隆重,就像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程与棠端起自己那杯酒,朝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笑靥迷人,平日里清润的嗓音此刻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低沉磁性:“为这个美好的夜晚干杯。” 姬小羽刹那间被蛊惑了,还没喝酒就觉得自己脑子里有点晕乎乎的,举起酒杯道:“干杯!” 随后他就脖子一仰,十分豪迈地将半杯红酒咕嘟咕嘟一气喝了个干净,而对面的程与棠只不过浅浅啜了一口而已。 “看不出来啊,你酒量这么好。”程与棠低笑一声。 “嘿嘿,还行。”姬小羽伸出舌尖舔舔嘴唇,原本淡粉的唇瓣因为沾了红酒而变得鲜艳欲滴,“这酒挺好喝的。” 他喝过啤酒,喝过掺了水的劣质白酒,喝过跟饮料差不多的低度果酒,都因为觉得味道一般而浅尝辙止。眼下还是头一回喝到这么醇香可口的红酒,被程与棠一夸顿时就有点找不着北,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四两。 程与棠眼神一黯,抬手又给姬小羽倒了半杯,声音也低哑了两分:“好喝你就多喝一点。” 姬小羽已经有点找不着北了,被他这么一劝忍不住又是半杯下肚,很快就连程与棠长什么样都看不大清楚了,脸颊晕红,眼神迷离地望着他傻笑:“程总,你、你怎么长了两个鼻子啊?哈哈哈,难道你也是什么妖、妖精不成?” 一边说一边还放肆地伸出手,要去揪程与棠的鼻子。 艹,什么妖精?你才是小妖精! 程与棠见他又露出了去年平安夜那晚青涩又奔放的情态,一时热血冲头,再也忍耐不住,起身上前就着姬小羽伸出来的手把他拉了起来。 姬小羽站立不稳,一头扎进程与棠怀中。 程与棠搂着他顺势倒在旁边的沙发上,把他扎在皮带里的制服衣摆抽出来,一只大手探进衣里,顺着他细腻光滑的背脊往下摩挲,越过一段弧度完美的曲线,在他劲瘦的腰间来回流连。 小东西穿制服的模样实在诱人,等下先不脱光了,就这么来一次也挺好…… 姬小羽浑身一个激灵,犹如过了电一般,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口中控制不住地轻哼一声,不自觉地往程与棠身上蹭,本能地想要更多。 程与棠听到那声音差点当场就爆了,骂了一句脏话后把人紧紧扣在怀里,正犹豫是在厅里把这小东西就地正法,还是去卧室的大床上更尽兴时,墙上的挂钟忽然“当”的一声敲响,在空旷的客厅里清晰入耳,余音袅袅。 姬小羽最近几个月来脑子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颤了颤,醺醺然的酒意瞬间醒了两分,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晚上十点整。 咦,怎么这么晚了,家里的小白蛋不知道怎么样了! 发现程与棠正压在自己身上,姬小羽连忙伸手去推,“程总,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程总只当他欲拒还迎,以身下已然硬挺的某物抵在他小腹上恶劣地顶了顶,低声笑道:“行,你今晚好好表现一下,程总明天就让你回去。” 同为雄性,姬小羽自然明白那是什么东西,霎时就懵了,怎么回事?程大总裁这是要干什么? 程与棠感觉到怀中人身体的紧绷,大掌便继续向下来到那弹性十足手感上佳的圆丘,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哑声道:“乖,别这么紧张,放松。” 姬小羽刹那间想起去年在鑫豪酒店的不堪遭遇,浑身的毛一下子炸了,放松你个大头鬼! 好你个姓程的,花言巧语骗我留下来吃饭,还不停地劝我喝酒,原来是想搞小爷的屁股,没门儿! 一时间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姬小羽抬腿就是一脚,把程与棠直接踹下了沙发。 这一下力道可不轻,比上回在办公室里挨的那一掌重多了,程与棠疼得冷汗都下来了,捂着腹部蜷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姬小羽把自己乱糟糟的衣服大概整理好,重新扎紧皮带,转头见程与棠倒在地上脸色发白,神情似是十分痛苦,莫名又有点心疼和后悔,急忙蹲下来问:“程总,你、你没事?” 自己像是没事的样子吗?!程与棠哪里答得上话来,心里掀起了滔天的恼怒与耻辱,他活了三十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个,一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这小东西真是太狠了! 姬小羽见他双目喷火地瞪着自己,一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惴惴,程与棠现在是他的衣食父母,自己把他得罪的这么狠,饭碗很可能就保不住了,那可大大的不妙!当下语无伦次地辩解道:“程总,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刚才那样、那样对我,让我一下子想起来以前发生过的不好的事,心里一着急就……是我喝多了酒犯了糊涂,你千万别跟我计较……” 程与棠原本真是一肚子火,只恨不能把这心狠手辣的小子嚼碎了一口一口吞了,听姬小羽这么一说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以前发生过的不好的事”,小东西曾经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人猥|亵侵犯过,以至于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才会在自己和他亲热时出现过激反应? ☆、入V一更 想到此处, 程与棠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姬小羽说的,不会就是去年平安夜那晚发生的事?一时间心里像被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一样,难受得不行。 他外表温文,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为达目的一样能使出各种手段来。商场如战场,能够突围而出的绝不会是什么傻白甜。数年前在父亲突发重病时仓促接管鸿昇, 彼时他刚从国外回来,年纪轻资历浅,根本无法服众, 差点被几个野心勃勃的叔伯从位置上踢下来再踏上几只脚。要不是他足够强势,手腕够硬,就算能活下来,也早就被发配到大洋另一头哪个鸟不生蛋的海岛上了。 然而即便如此, 他也从来不会在床上勉强过谁。或许是天生冷感,他一向把商场和情场分得很开, 对这种事也并不热衷。就算有需要了,也秉承你情我愿互不纠缠的原则,事后果断抽身,从不拖泥带水。唯一一次让他破例有失控倾向的, 就是去年和姬小羽那场突如其来纯属计划外的欢爱。 难不成自己在那一夜扮演的竟是个趁人之危、强人所难的可耻之徒吗? 不不不,不会的!那晚明明是韩清时提前安排好的,姬小羽还自己服了药,主动进了他的房间躺上他的床来勾引他, 他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并不存在强迫之举,性质根本完全不一样! 程与棠努力为自己开脱,心里却仍然疑窦丛生。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发现姬小羽的确是个财迷不错,可似乎并非为了钱不择手段、毫无下限的人,否则他大可重操旧业出卖色|相,或者找个财大气粗的金主来包养,以他的相貌和身材,愿意上钩舍得花钱的想必大有人在。 可是姬小羽并没有选择这条来快钱的路子,反而辛辛苦苦地出来工作赚钱,送外卖,当保安,就和每一个来宁城务工的打工仔一样。和现在相比,去年他在鑫豪酒店的所做所为就显得十分荒唐而不合情理了。 难道,去年平安夜的背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姬小羽半天没等到程与棠的回应,见他眉头紧皱,神情复杂,脸色一时青一时白,不禁担心自己那一脚把他踢出了个好歹,赶紧道:“程总,你是不是受伤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行了。”程与棠深吸一口气,撑着地板勉强站起来,然后坐到沙发上,暂时抛开心头杂念,努力装成没事人一样。 开玩笑,大半夜的去了医院被人知道了自己要怎么解释? 哦,堂堂鸿昇集团总裁,向公司里的小保安求欢不成,反被一脚踹成内伤? 得了,他程与棠丢不起这个脸。 唯一庆幸的就是姬小羽那一脚没踢中自己的要害之处,可是当时也受到了相当大的惊吓,某个地方直接就萎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的功能…… 万一有影响,那他还怎么做人?! “那就好那就好。”姬小羽稍稍放下心来,同时又有点愧疚和遗憾,讷讷道:“程总,刚才是我不对,出手太重了,加班费我不要了,你留着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这会儿还想着加班费呢,就那点钱能买得起什么营养品?娃哈哈营养快线吗!程与棠额角青筋直跳,强忍着吐血的欲|望,摆出一贯的总裁威严,不容置疑道:“你给我听清楚了,刚才的事只是一个误会,都是酒精惹的祸,你出去以后可不要告诉别人,否则——” 姬小羽忙不迭举手起誓:“我明白我明白,我保证不会出去胡说八道,否则就让我嘴巴长疮舌头流脓,以后再也吃不下饭!” 他知道有个词叫“酒后乱性”,程总虽然喜欢男人,但应该不会对他一个小保安有什么想法,只是喝了酒后脑子不清楚,才对他动手动脚的。 就像他自己,要不是记挂着小白蛋,又被敲钟的声音及时惊醒,肯定就和程与棠酱酱酿酿了。他身上混着些许酒气的味道真的很好闻,那带着薄茧的大手抚过自己皮肤时真的很舒服,有种仿佛陌生而又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自己内心深处一直渴求的就是这些…… 打住!不能再想了! 姬小羽面红耳赤,头上差点冒烟。 得了姬小羽的保证,程与棠勉强安心了一点,这小子除了爱财就是好吃,既然敢发这种恶心的毒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好好的夜晚搞得一团糟,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别的念头了,只想把始作俑者赶紧打发走,省得自己冲动之下再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来,于是定了定神,一脸冷静道:“很晚了,我叫司机来送你回去。明天你不用上班了,休息一天。” 原本他是打算今晚恣意纵情一下,怕小东西承受不住明天起不来,所以才替他请了一天假,如今看来需要休息的人是他自己才对,这叫什么事啊。 姬小羽赶紧应道:“好的,知道了。” 程与棠随后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即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姬小羽瞧了瞧桌上还剩了大半的菜,又偷偷瞄一眼程与棠。 刚才事发突然,他饭才吃了一半,肚子还没饱呢。现在和程总闹僵了,饭也不能继续吃了,实在太可惜了…… “你贼眉鼠眼的乱看什么?” 程与棠还有点余怒未消,本来不想搭理姬小羽,看他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不安分,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姬小羽鼓起勇气试探着道:“程总,你刚才做那么多菜也挺辛苦的,现在剩了那么多不吃就浪费了,我能不能打包带回去吃?” 程总:“……” 自己都被打得内伤了,这小子居然还有心情吃饭!良心何在?! 程与棠实在没力气教训人了,胡乱摆摆手:“打打,全部带走。” 这样也好,省得他触景伤情。 “谢谢程总!”姬小羽一下子又高兴起来,连蹦带跳地跑进厨房,翻来翻去没有找到一次性的餐具,干脆就拿了两个带盖的大碗,反正程总厨具那么多,也不缺这两个。 然后回到餐厅,一个碗盛菜,一个碗装饭,把桌子一扫而空。 嘿嘿,宿舍里有微波炉,回去热热就可以吃了。 刚刚把饭菜装好,门铃响了,应该是司机来了。程与棠坐在沙发上没动,姬小羽极有眼色地跑到门口把门打开。 “程总,晚上……” 司机张了张嘴,一个“好”字卡在喉咙里,没能吐出来,吃惊地看着眼前穿着制服的小保安。 姬小羽朝他露出一口小白牙:“司机大哥,晚上好啊。” 客厅里传来程与棠波澜不兴的声音:“王强,你把姬小羽送回鸿乐花园。” 王强又惊又疑,却什么都不敢问,应道:“是,程总。” 姬小羽提着饭菜往外走了两步,想想有点不放心,回头叮嘱道:“程总,你要是觉得很痛,千万不要忍着,一定要去医院看看哦。” 程与棠:“……” 王强:“???” 程与棠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咬着后槽牙说:“我谢谢你了,你赶紧走!” “好的,拜拜!” 姬小羽这才出了门,跟着王强上了他开来的一辆车。 直到出了别墅区的大门,憋了半天的王强开口问道:“小兄弟,你今天怎么到程总家里来了?” 他原本正想寻个地方找点乐子,突然接到程与棠的电话,只得开着自己的车赶了过来,却万万没想到程与棠不是要出门,而是让他送姬小羽回宿舍,对自己这个总裁专用司机来说实在是大材小用。 可更奇怪的是,姬小羽不是在停车场看车的小保安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程总家里? 姬小羽据实以答:“程总本来要我开车送他回来,可是我不会开,他就自己开车带我过来了,说是先认个路。” 王强难以置信,顿时生出巨大的危机感,程总这是打算以后让这小子当他的司机?那自己怎么办?! 他强压下心头恐慌,又问:“刚才你说程总要是很痛就去医院是怎么回事,程总生病了?” 这个姬小羽就不能说实话了,含糊其辞道:“可能,他刚才脸色不大好。” 王强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偏偏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只能回到先前的话题,表面劝解实际恐吓地说:“给程总开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每天24小时随时待命,风里来雨里去的,必须身体素质和开车技术都扎实过硬,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万一遇到交通意外或者突发危险状况,还得善于应变,能打能扛才行。我看小兄弟你细皮嫩肉的,还是不要逞这个强了,省得年轻纪纪的落下一身病,一个弄不好小命可能都丢了。” 姬小羽一脸佩服地看着他说:“这么危险啊,那王大哥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王强:“……” 这小子的脑子怎么长的,根本没法沟通!要是他不听劝,还是要踩着自己往上爬,到时候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接下来一路无话,快十一点时姬小羽回到鸿乐小区的宿舍,梁绍刚的房门关着,刘为仁的开着,里面却不见人,大概在值班。 他第一时间先进了自己的房间,看到小白蛋好好地躺在自己用一块小毛毯在枕头旁边做的小窝里,便放下心来,趴在床上摸了摸小白蛋,自言自语地感慨道:“儿砸,你不知道爸爸今天经历了什么,实在是太惊险刺激了,爸爸今天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呢。人类都说好看的女人是祸水,我看男人也一样。” “你是不是想问那个男人有多好看?还行,和你爸我比起来就差一点点。不过他脾气真是不怎么样,喜怒无常,心眼又多,真是让人难以伺候。爸爸今晚差点就得罪了他,搞不好他现在还有点生爸爸的气,唉,钱不好挣啊。儿砸,你以后遇上这种人千万要离得远一点,知道吗?” “嗯,宝宝真乖,mua一个!” 姬小羽发了一通牢骚,亲了一口小白蛋,把它重新放回窝里,然后去了厨房,把带回来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微波炉真是个好东西,没有明火,操作又简单,最适合他这种怕火又厨艺为零的妖了。 几分钟后,“叮”的一声响,饭菜热好了,姬小羽端出来坐到餐桌边大口吃起来。虽然饭菜冷了再热口感差了一点,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梁绍刚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有些奇怪地问:“小羽,听队长说程总要调用你两天,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姬小羽噎了一下,然后回答:“程总后来有点事,就让我回来了。” 梁绍刚点点头,没多问,转而道:“你吃什么呢这么香,哪家馆子买的?” 说起这个姬小羽还有点得意,不自觉带上了夸耀的语气:“不是在馆子里买的,是程总做的,我给他打的下手哦——梁哥你要尝尝吗?” 其实后一句话他不想问的,因为他舍不得,但是自己吃着,让梁绍刚看着,似乎有点不大好。 “不用了,我晚上吃的挺饱。” 幸好梁绍拒绝了,只是难以置信道:“程总做的?他为什么要做饭给你吃?” 姬小羽挠挠头,“呃,大概他今天心情比较好。” 虽然后面因为喝酒稀里糊涂的就搞砸了,前面两人一起做饭的气氛还是很好的,是一种十分新鲜而又舒服的体验,让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去回味。 如果哪天能有一个家,和自己的另一半一起生活,大概就是这样的光景。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他把自己养活好就不错了。 梁绍刚眼角抽了抽,好,这么玄幻的事也只能这么解释了,“那你慢慢吃,我去睡了。” “嗯嗯,梁哥晚安!” 吃完饭洗完澡,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姬小羽把小白蛋拢到肚皮底下,关了床头灯。 结果没过两分钟,窗户那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姬小羽猛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窗台上蹲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十分轻盈地跳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好,有敌情! 姬小羽急忙起身按亮床头柜上的台灯,赫然发现那东西居然是一只猫,一只体形比普通家猫大了两倍有余的长毛波斯猫! 灯光骤亮,波斯猫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随即口吐人言,诧异道:“咦,你今晚不是在停车场值班吗,怎么回来了?” 那声音娇滴滴的十分柔媚,姬小羽吃了一惊:“苏妙儿?” “喵~小公鸡,你还记得我啊。”波斯猫娇笑一声,抖了抖长毛,摇身一变成了个身材火辣衣着暴露的美女,扭着腰肢走到床前,“既然你在家,那正好来双修,你好我好大家好哦。” 姬小羽涨红了脸道:“双修个鬼,小爷对你没兴趣!” “我这么个大美女你都没兴趣,那你对什么有兴趣?”苏妙儿似乎有点受伤,撅着嘴哀怨道,随后琥珀色的猫瞳闪了闪,露出一抹狡黠之色,“唔,莫非你喜欢公的?我猜猜看,是咱们的程总?” 姬小羽脑子里闪过一道霹雳,差点从床上跌下来,急忙否认道:“才不是,你别胡说八道,跟他没关系!” “不是就不是,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苏妙儿耸耸肩,眼波一转,琥珀色的圆瞳绽出一抹异光,“既然不想双修,那就把你的小鸡蛋送给我!” 姬小羽神情一凛,光脚跳到床边,羞怒交加道:“做梦!你怎么知道我有蛋的?” 苏妙儿举起一只手,对着灯光照了照食指上的一只闪闪发光的钻石指环,随即朝他嫣然一笑:“前两天抓到一只受伤的耗子,原本想拿它当宵夜,它就用这个消息作为交换,求我饶它一命。小公鸡,听说你很缺钱,不得已才出来打工,姐姐这些年倒是攒了不少,不如你开个价,把小鸡蛋卖给我如何?反正你能生蛋,那再找个男人生一个就是嘛。” 该死的耗子,那天真该一脚踢死它!姬小羽捏紧拳头,指骨咔咔作响,身周散发出无形却逼人的妖气,愤怒道:“你休想!就算搬一座金山来,也别想买我的蛋!还有,小爷虽然一向不打母的,但谁要是敢对我的蛋动歪脑筋,就别怪小爷不客气!” 苏妙儿感受到力量更为强大的妖怪所释放出来的震慑力,心底不禁生出忌惮之意,当下后退了一步,愤愤不甘道:“哼,不给就不给,这么凶干什么,比母老虎都彪悍,我看没哪个男人敢要你!”说完一闪身变成波斯猫,跳上窗台,眨眼间就不见了。 姬小羽差点没气个半死,这只猫实在是太讨厌了! 什么叫“没哪个男人敢要你”,明明今天晚上那个谁还…… 想到此处,姬小羽心里打了个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呸呸呸,他才不需要男人呢! 他一个妖过得好好的,只要赚到钱再养好宝宝那就可以了,男人这种生物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所、谓! ☆、入V二更 苏妙儿虽然不战而逃, 可刚才的事却给姬小羽敲响了一记警钟,他在家的时候还好说,要是不在家,又来一个贼怎么办?像今晚他要不是凑巧没去值班,那小白蛋肯定就被那只可恶的波斯猫偷走了。 姬小羽忧心忡忡,一晚上翻来覆去地没睡好觉,最后下定决心, 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尽可能把小白蛋带在身上,让贼子们无机可趁。 孵蛋历程已经过半, 还有五个月小鸡崽就会出壳了,加油! 幸好第二天休息不用值班,姬小羽一觉睡到快中午,起来后把小白蛋装进花布包, 再把程与棠昨天给的钱装好,然后背着包去了鸿昇, 把早午饭一起吃了。吃完饭又找梁绍刚咨询了一下驾校的事,接着就跑步去了离鸿昇最近的某驾校,报名,交钱, 约好上课时间。 程与棠一共给了他六千九百块,报完名后还剩下九百,姬小羽暗搓搓地打算先不给程总,自己留着花用, 等第一个月的工资发下来了,□□也报销了,再一并还给程与棠。 毕竟手上没钱,心里发慌,眼下是十月二十号,鸿昇每个月八号才发工资,他得撑将近三个星期才行,身上没点钱真是不方便,连公交车都不敢坐。昨天程与棠给钱的时候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还,那他稍微拖几天应该问题也不大。 报完名返回鸿昇,姬小羽去方大兴那里报备学车的事。大概上面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了,方大兴倒没反对,只是明显不怎么高兴,抱怨他来了以后正事没好好干,净搞些乱七八糟的给他添麻烦。姬小羽正美滋滋地想象自己以后开车的拉风场面,对方组长的抱怨完全没放在心上。 因为姬小羽约的学车时间是每天上午,方大兴不得不重新给他排了班,每天下午两点到晚上十点,这个时间不错,姬小羽挺满意。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姬小羽就一边学车一边上班——带着自己的小白蛋。 进入十月下旬,两场秋雨一下,天气就冷下来了。安保处发了新的春秋制服外套,姬小羽平时就把小白蛋揣在裤子口袋里。小白蛋个头小,上衣下摆一遮就看不出来了,走动时感觉到小白蛋与自己紧密相贴,让他感到格外安心。 时间嗖嗖过得飞快,十一月八号时,姬小羽终于领到了进入鸿昇后第一个月的工资四千五百块,以及将近六百块的加班费,而且学车费用的六千块报销同时也下来了。那一瞬间他差点高兴要手舞足蹈,爹啊真是不容易,总算有点小钱钱了! 工资和报销仍然是直接打入个人的银行帐号的,姬小羽这回吸取教训,没把钱全部变现,只是取了七千五出来,六百块带在身边应对日常开销,其余六千九百块打算找机会还给程与棠。 从那晚“酒后乱性”事件后一直到现在,过了整整二十天的时间,期间程与棠一次都没找过他,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更是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姬小羽虽然有两回在下班的时候在停车场远远地看到了程与棠,可总裁大人总是来去匆匆,没等他走过去打个招呼就上车走人了。 一开始姬小羽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次数多了就渐渐觉得不对劲了,程总怎么好像在刻意避开他一样? 后来一反省,得,肯定是那晚他踹的那一脚,程与棠记仇了。 唉,没办法,他只是小小一保安,人家是堂堂大总裁,挨了他一脚后只是疏远了他而已,没有炒他鱿鱼已经不错了。于是姬小羽心情黯淡了两天,然后又努力振作了起来。 现在手上有钱了,他第一时间就想把钱还给对方。 问题是,怎么还呢? 姬小羽考虑了一下,以自己的身份也不好直接跑到顶层去找人,于是决定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去餐厅碰碰运气。 次日,快到中午时,顶层办公室里的程与棠接到秘书转达的前台问询,说大堂来了个叫韩清时的人,自称是程总的老同学,想要上来拜访,问他要不要见。 程与棠一听就皱了眉,本想说不见,心里忽然转过一个念头,又改了主意,让秘书通知前台放行。 十分钟后,韩清时来了,看得出来精心修饰过,穿一套修身的银灰色高档西服,加上他皮肤比较白皙,保养也不错,整个人颇有点十年前翩翩佳公子的味道,一进门就伸出右手直直走上前来,热情洋溢地说:“与棠,好久不见了!” 程与棠起身和他握了一下手,旋即松开,“怎么突然到宁市来了?” 韩清时笑道:“我在兴城那个项目已经做起来了,目前进展稳定,所以想来宁市看看有没有扩大市场的可能。” 程与棠微一挑眉,“那要恭喜你了。” “多亏了去年你的帮忙,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搞定了。”韩清时一脸感激道,“不过与棠你放心,我不会和鸿昇争夺宁市的市场份额的。只要能在鸿昇的势力范围外稍微捡点漏,我就心满意足了。” 程与棠淡淡道:“没关系,市场是公开的,大家公平竞争,能占多少份额是你的能力体现,我没意见。” 韩清时霎时欣喜不已,“与棠,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一向大方,不枉我们几年的同窗情谊!” 程与棠微一笑,不置可否。 韩清时随即抬手看了看表,又道:“刚好12点了,你也该下班了,正好我来请客。宁城春晓怎么样?听说那里是宁市最高档的一家酒楼,咱们就去那里吃。” 程与棠摇了摇头,“算了,那边一来一回太折腾,我一点半还有个会要开,不如就在鸿昇餐厅吃顿简餐,可以吗?” 韩清时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笑道:“行啊,你是地主你说了算,跟你一起吃什么都行。” “那好,走。”程与棠偏过头,率先朝外走去。 …… 学车这段时间姬小羽每天中午都12点才下课,回到鸿昇后都快一点钟了,因此一直没在餐厅碰到过程与棠。由于今天要还钱,他就特地提前了40分钟下课,刚好赶在12点到了餐厅。 他在餐厅的过道里等了两分钟,就看见程与棠迈步走了过来,不由心中一喜,急忙迎上前去,“程总,你来啦,我昨天发了工资哦,今天可以还你钱顺便请你吃饭!”只要不点太贵的菜…… 这个决定是他好不容易才下的,请客吃饭要花钱,他当然肉痛,可是程与棠借他钱在先,又让他去学车,他不表示一下说不过去。 他为这顿饭准备了两百块钱的预算,上次程与棠在西餐区点的A套餐是一百八,这次可以再点一份,他自己不要牛排,就点个最便宜的十块钱的薯条就可以了。 等这边吃完了如果食堂还有饭菜,他就去那边再吃一顿。如果没了,那他就忍着,到晚上再补回来…… 程与棠看他故作大方又不知打着什么小算盘的模样,眸光霎时一凝,之前波澜不兴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小爪子搅了两下,掀起了高高低低的浪。 差不多二十天没见面了,忙起来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他以为自己不在乎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咦,与棠,这位是……?” 落在后面几步的韩清时走上前来,随意瞥了一眼姬小羽,视线就重新投向程与棠。 与棠?姬小羽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称呼程与棠,带着明显的有别于其他人的亲密意味,不禁睁大眼睛去看这个陌生的男人。 年纪看上去和程与棠差不多,个头比自己矮个几公分,大概175的样子,相貌有点偏女性的中性化,秀丽中带着两分书卷气,同时却又透着一股不大协调的精明。 姬小羽的第一直觉是,他不喜欢这个男人——尤其不喜欢他看着程与棠时的眼神,好像他和程与棠之间有着什么非同一般的关系,而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程与棠不动声色地反问:“他是姬小羽,你不认识?” “不认识啊,头一回见到。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韩清时笑着反问。 刚才他只是随口一问罢了,这个叫什么鸡小雨的既然出现在鸿昇的餐厅,想必就是程与棠手底下的员工了。而这小子年纪又那么轻,看样子最多20岁,虽然脸长得不错,却带着一股子天真气,身上穿的也都是些不值钱的便宜货,袖子上甚至还沾着些油渍,肯定不会是鸿昇的重要人物,无需多理会。 不对,这个名字好像什么时候听过,只是他这会儿想不起来了。 程与棠道:“没问题。” “那我们吃什么呢?”韩清时四下看看,“与棠,日式料理怎么样?” “可以。” 原来程与棠是和这男人一起来吃饭的……姬小羽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话也不想说,转身就走。 “等等,一起吃。” 姬小羽低头看看自己被一只大手握住的手腕,再看看程与棠意味不明的脸,心里一阵烦躁,用了点力把手挣开,说出口的话也**的不大客气:“我可没说要请两个人吃饭。” 程与棠似乎并不在意他以下犯上的抵触情绪,唇角似乎还上扬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没事,这顿饭我来请,改天你可以再单独请我,怎么样?” 姬小羽心里不痛快,想说不怎么样,但是拒绝的话又显得自己似乎很小家子气,何况程总请客不吃白不吃,于是一扬头道:“行啊。” 程与棠转而又问韩清时:“加个人一起吃饭,不介意?” 韩清时当然介意,不明白程与棠为什么会迁就这言行放肆不懂规矩的小子,脸上却仍然带着恰如其分的微笑,也答应了:“当然不介意,多个人一起吃饭也热闹。” 随后这个诡异的三人组合就一起去了日料区。 坐下来后,服务生立即上了茶水,拿着菜单恭恭敬敬地问:“程总,您要吃点什么?” 程与棠说:“先问问这两位的意见。” 韩清时率先接过菜单,翻了几页后熟练地报了几个菜名:“来一盘北极贝刺身,甜虾寿司和鲑鱼寿司各一份,还有浦烧鳗鱼卷——与棠,这几样都是你当年爱吃的,我没记错?” 程与棠微一点头,“没错。” 姬小羽禁不住在心里冷笑,呵呵,原来是老相好,难怪呢。 等韩清时点完轮到自己了,姬小羽对着花花绿绿的菜单看得眼花缭乱。他对日式料理的概念仅限于紫菜包饭和章鱼小丸子之类的平民小吃,其余的大都没吃过,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点。 管它呢,不会点就瞎杰宝点,反正不能在姓韩的面前露怯! 于是姬小羽对着菜单犹如指点江山一般乱指一通,一口气要了十多样。谁叫图片上每道菜的份量都少得可怜,还不够他塞牙缝的,既然是程总请客,那他就不客气了。 韩清时听得嘴角直抽,这小子是哪个山沟沟里钻出来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乱七八糟点这么一大堆,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点完菜,姬小羽还假意客套了一下,“程总,你看怎么样?” “就这样。”程与棠跟服务生说了句“可以了”,服务生立马就去厨房下单了。 韩清时决定无视这个处处碍眼的小子,喝了口茶后感慨道:“与棠,一晃咱们中学毕业都已经15年了,真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程与棠的眉目稍稍温和了两分,“的确很快。” 姬小羽不懂什么夫不夫的,只是心里有点酸溜溜,这男人和程与棠居然那么早就认识了。15年前他在干嘛?好像是光着屁股甩着小唧唧满山跑…… 韩清时接着道:“与棠,你不在班级群里可能还不知道,前几天老班长在班级群里说准备开个15周年同学会,地点就在宁市,号召所有同学都来参加。因为大伙儿都不好意思打扰你,就我跟你关系近一点,于是就拜托我来问你一声。5周年的时候你在国外,联系不上。10周年的时候又刚刚接管鸿昇的业务忙得走不开,所以那两次同学会你都没去,这回总该赏脸参加了?不然我可没法向大伙儿交待啊。” 程与棠不置可否,问:“同学会什么时候开?” 韩清时一听有戏,笑道:“就12月31号晚上的跨年夜。大伙儿的意思是,有家属的带家属,没有家属的就想办法带个伴去,省得哪个落单了心里不舒服。我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听说你也是单身贵族一个,不如咱们就像以前参加羽毛球双打一样,临时凑个对算了,怎么样?” 程与棠沉吟片刻后道:“行,我尽量抽时间参加,到时候可能会带个人一起去。” “是吗?”韩清时眼睛里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打趣道:“不会,你什么时候有情况了,哪位名门闺秀啊,我认识吗?” 程与棠淡然道:“还不一定,如果去了你就知道了。” 韩清时只得作罢,“那好,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两个老同学自顾自地说话,把桌上第三个人完全当成了空气。姬小羽那个别扭和不爽就别提了,心里一个劲儿地后悔刚才答应吃这顿饭,真是自己找罪受。 幸好服务生过来上菜了,那两人就停止了交谈,不然他真怕自己会忍耐不住把桌子掀了。 各式精致料理很快琳琅满目地摆了一大桌,服务生还上了两瓶清酒,酒瓶很好看,酒闻着也很香,姬小羽有点馋,正要给自己倒一杯,酒瓶却被程与棠夺走了,“你酒量太差,不许喝。” 韩时清皱了皱眉,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怪异感。 姬小羽气结,怎么的,怕他喝醉了撒酒疯,得罪了姓韩的老相好吗? 哼,不喝就不喝,他才不稀罕! 姬小羽化愤怒为食欲,放开肚皮大吃起来。 到最后一桌子菜一大半都被他消灭了,估摸着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少说也值个四百块,心里总算舒坦了一点。 程与棠看了看表说:“抱歉,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准备开会了。” 韩清时从善如流道:“那你忙,回头有空了再联系。反正我已经搬到宁市来了,以后见面也容易。” “那行,你的车在地下停车场吗?我送你下去。” 韩清时没想到会有这个待遇,不由欣喜道:“好啊,谢谢!” 姬小羽本来正要去停车场,无奈只能跟着又同行了一程。 电梯到了停车场A区,姬小羽当先走了出去,迎面不巧碰上方大兴,对方一见到他就习惯性地发号施令:“来得正好,刚才有辆车漏油了,在D区244号车位流了一大滩,你去打水来把地面冲洗干净。” 韩时清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释然,原来这小子是在停车场里打杂的,刚才真是白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