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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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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将白,文武百官皆行走在御道两侧,早晨露重他们肩上和发上都微微濡湿,他们走到殿前站定下来,才算是松口气。    今日将开的大朝会,蜀王这位离开洛阳近三十年的藩王会来,而那位据说已经卧床不起的帝王也会来。    官员们都不敢说话,有的人围在卢恒身边,如今卢后掌控宫闱,膝下有皇子,朝中一些官员皆附于卢氏,孟氏如今韬光养晦,从来不与卢恒正面冲突,细细看来除了掌刑名的宋氏和一些老牌的勋贵以及从头到尾都不发声的三公,朝中卢氏的人居然占了大半。    表面上看卢氏是局势大好,可卢恒面色却十分凝重,蜀王来了,陛下如今只怕是存了要将蜀王永远留在洛阳的心思,此事不好谋划,而现在关于先孝怀太子之子的事也愈演愈烈,坊间什么不靠谱的传言都有。    如今就像是搅在黄河的旋涡中,情势愈发让人看不清了。    天边的太阳露了个头,卢恒叫那阳光照着微微眯了眼睛,古来富贵险中求,如今怕是要入场厮杀了。    “陛下驾到。”    远远的,车驾从御道缓缓而来,那条道路是专属于大魏君王的,除了这个王朝真正的主人谁也不能踏上去,只有站在这里才能近距离体会到身为君王至高无上的权势,才能嗅到无上权柄的芬芳。    陈昱身着衮服而出,他缓步上前,群臣跟着他走进了大殿,陈昱在身旁内侍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上了御座,他落座,众人目光隐晦地落在他脸上,不敢多看。    只是那么几眼,殿中人皆是心中一紧,这位陛下看起来起色不错,只是眉眼间的倦色难以遮掩,而身上的衮服居然有些大了,谁能想到,不过几个月,这位还算年轻的君王瘦了这么多。    众人跪伏,道:“拜见陛下。”    陈昱看遍了殿中群臣,道:“起来。”    群臣起身,默默不语,陈昱道:“宣蜀王觐见。”    身旁的高景高声道:“宣蜀王觐见。”只见高坐阶上的陈昱以袖掩口,似乎是低声咳嗽了几下。    殿中气氛肃穆,众人连动都不敢动,过了一会儿,有内侍道:“蜀王觐见。”    在群臣目光中,蜀王上殿,他身量魁梧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正值壮年,他上殿后,拱手下拜道:“蜀王拜见陛下。”    随行的内侍将蜀王带来的奏疏呈了上去,蜀王道:“此次朝觐陛下,备上一二礼品。”    高景将那礼单接了过来放在陈昱面前,陈昱大概一扫,皆是蜀地风物特产还有金银若干,陈昱道:“蜀王客气了。”    蜀王道:“蜀中乃是陛下疆土,臣忝居蜀王之位,乃是替天子守疆土,朝觐陛下乃臣之本分。”    陈昱脸上泛起了潮红,他想说话,却咳嗽了几声,一旁高景忙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陈昱捏了一颗丸药放在口中,略微平复了呼吸,他道:“蜀王不远万里而来,蜀中之事我们押后再谈,今夜朕为叔父设宴。”    众人虽看到了陈昱的情况,却都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陈昱这样说,明显是身体撑不住了,想要快点结束大朝会,可蜀王却拱手道:“多谢陛下体恤,不过臣自抵达洛阳,听到一些传闻。”    陈昱用袖子掩住自己的半张脸,面上显露出了些许痛苦之色,他低声道:“洛阳坊间传闻做不得数,叔父远道而来,需要好生休息。”    陈昱一句话都还没说完,一旁高景递了手帕过来,陈昱掩住了口,蜀王则趁机道:“此事同先孝怀太子有关。”    陈昱放下了绢帕,面色迅速恢复了正常,他冷淡道:“哦,怎么同先孝怀太子相关了?”    蜀王立刻跪下,道:“陛下,昔年先孝怀太子之子陈旻,并未夭折。”    蜀王这话仿佛一道惊雷,殿中人皆面色大惊,大魏初建的旧事,说来知道的人也不多了,毕竟三十年前先帝将这洛阳杀得血雨腥风,众人噤若寒蝉,这些事慢慢地便没人有胆量提及了,也慢慢淡忘在时间中。    蜀王来者不善,人人皆心知肚明,可是无端端提及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究竟是何用意呢?    群臣交头接耳,三公却状若未闻,卢恒则是定定看着蜀王,他在等着对方说出下面的话。    “叔父慎言。”陈昱声音淡淡的,完全听不出情绪。    蜀王则激动道:“昔年旧事不可再提,陛下,阿旻由我所救,带往蜀地,如今早已成人。臣不忍长兄之子流落在外,是以将他带入了洛阳,认祖归宗。”    陈昱眼中暗芒闪烁,原来蜀王存了这样的心思,他心中冷冷嗤笑,面上却露出了惊色,他看了看下列的卢恒,那卢恒面色也不大好。    蜀王道:“请陛下宣陈旻上殿。”    陈昱向高景使了个眼色,高景道:“宣,陈旻上殿。”    伴随着内侍的声音在寂静的宫室中飘荡,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入了殿,行大礼,跪伏在地上道:“陈旻拜见陛下。”    “请起。”    陈旻起身,同陈昱对视,这是陈昱第二次见到陈旻,他老多了,与在豹苑相见的时候,少了许多精气神却多了几分深不可测。陈旻对上陈昱平静无波的目光,甚至还笑了,他笑得温和,陈昱却从那笑容中看出了几分讥诮。    陈昱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下。    陈昱对蜀王道:“叔父这就是你说的先孝怀太子之子?”    蜀王点头称是,道:“昔年阿旻并非夭折而是臣带去了蜀地,如今也该让他回到了陈氏宗族。”    陈昱想说话,却见卢恒出列道:“陛下,孝怀太子之子在世,这是一桩喜事,可是昔年旧事许多人不得知,如今有人说是孝怀太子之子,此事兹事体大,还请陛下慎重行事,验明正身才是。”    蜀王勃然作色,道:“阿旻当年离开洛阳,却有不得已的缘由,如今便是连本王都信不过了?”    蜀王这话殿中人皆默默然,当年陈旻离开的缘由是什么,总是不可说的,要知道先帝可不是真正的太子,孝怀太子死得蹊跷,陈旻身份敏感,即便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谁敢把话直接说出来?    卢恒不紧不慢道:“臣下自然不敢质疑蜀王殿下,只是蜀王殿下一片爱护之心,本是好意,可是洛阳人多口杂,若让此事肆意传扬任人揣测,只怕不美。”    蜀王看了卢恒片刻,道:“这个自然。”他道:“陛下,阿旻在豹苑被臣带走,身上有一件信物。”    陈昱面上半点多余的神色都没有,只是道:“既然有信物可以证明身份,那就拿出来。”    蜀王道:“请先太.祖印鉴。”蜀王话音一落,一个身穿青黑色袍子的老内侍将一个小匣子捧在手上,低着头小步进来,陈昱身旁的高景下来,接过了那匣子,奉到了陈昱面前。    众人目光都汇聚在匣子上,若是温度,这匣子早就烧成灰了。    陈昱将匣子打开,只见一方印信放在里面,乃是上好的血玉雕成,这是先太.祖称帝之前的私印,意义非凡,陈昱将那印鉴拿出来,印在了一旁的绢布上。    他细细看了,道:“是先太.祖的私印,的确为真。”    殿中众人哗然,看向陈旻的目光顿时不同了,这人身份这样复杂敏感,其中多少不可说的事情,却在现在这个当口跳出来,说他没有所图才是笑话。    高景将绢布拿下来,捧着绢布给众人展示,其中三公不过瞥了一眼,资历最深的司马王进倒是看了看,喘了几口气,道:“此物的确为先太.祖所有。”    这人乃是三朝元老,屹立不倒,最近虽然病得爬不起来了,可是纵观这么些年,哪次朝局动荡他都病得起不来身,后来又好了,这幅命不久矣的样子让大家都习惯了。这次听说蜀王要朝觐,拖着病体又上朝了。这人都盖章认定,那么可见这印鉴是没问题的,再加上蜀王作保,这位神秘的孝怀太子之子算是确定无误。    卢恒面色有些复杂,在人群中看了看陈旻,却见孟筠神色如常,仿佛这些事情同他不相干似的。    陈昱咳嗽了两声,道:“既然堂兄还活着,这是一桩喜事,今晚宫中设宴,庆祝此事,请叔父和堂兄务必前来。”    蜀王和陈旻下拜道:“诺。”    陈昱道:“散朝,朕乏了。”    群臣跪伏,慢慢退去,陈旻将走的时候陈昱又道:“堂兄离开洛阳多年,何妨后殿一叙?”    蜀王的目光看向了陈旻,陈旻拱手道:“诺。”    陈旻跟着陈昱去了后殿,蜀王深深看了一眼二人离开的背影,他又看了看准备退出的卢恒,凉凉道:“此间事还要多谢卢大人。”    卢恒哪里听不出蜀王语气中的危险,可如今二人立场对立,无须示弱,他拱拱手道:“蜀王殿下言重了,殿下抚育孝怀太子遗孤,足见殿下仁厚之心。”这是暗指他居心叵测。    蜀王道:“阿兄仁善,本王同阿兄兄弟情深,自然责无旁贷。”    卢恒笑笑,道:“请恕臣下先行告退。”    太阳照在蜀王身上,蜀王立在阶上望向远方,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已经旷别洛阳的皇宫近三十年,这里来来去去已经换了两个皇帝,可这座宫殿一如往昔,默默矗立。    身后忽然有人道:“拜见殿下。”    蜀王转身,只见孟筠笑得温和,孟筠道:“我孟氏这些年也在蜀地有些经营,多年仰赖殿下照拂,如今殿下归京,孟氏自当上门拜访,只是不知殿下是否欢迎。”    蜀王朗声笑道:“你我也算是旧交,我们论私交,大人何必拘礼。”    孟筠一笑,同蜀王相携离去,唐硕看了,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孟氏果然还是不甘心的,怕是要与虎谋皮,可是却不曾想,蜀王在这个当口把孝怀太子的儿子找出来是什么意思,不过面前摆着的可是皇位,为了皇位,一族上下铤而走险也是有的。    何必呢,这样看不穿。    大朝会已散,陈旻跟着陈昱到了后殿,陈昱上座,道:“堂兄请坐。”    陈旻坐在一旁的蒲席上,道:“陛下身体可安好?”    “多谢堂兄关心,无妨。”    陈旻眯了眯眼睛,仿佛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道:“她呢?”    陈昱看向陈旻的目光变得危险,他道:“儿女双全,夫妻相得,自然安好。”    陈旻冷笑:“夫妻?陛下此话何意,莫要给阿濛招惹灾祸。”    陈昱握拳,道:“关心朕的妻女,堂兄僭越了。”    陈旻吹开了茶盏中的浮末,“妻?”陈旻冷笑一声。    陈旻仿佛没把陈昱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独自饮茶,缓缓道:“陛下怎么不问?”    “你的事朕放手给阿姝,朕若是插手,阿姝要不高兴的。”言谈间仿佛将陈旻当做了什么小角色。    两个男人对视,暗中角力。    陈旻忽然放了手中茶盏,起身,立于殿中,淡淡地看着陈昱,他道:“陈昱,你我之间,血海深仇,江山美人,不死不休,可敢一战?”    陈昱也起身,自阶上走了下来,他立在陈旻面前,二人站在一起才发现,他们那么相像,那陈氏温文俊雅的皮囊下,包裹着野心。    陈昱笑了,道:“有何不可?”    陈旻朗声大笑,道:“拿剑来。”    殿中高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陈昱道:“拿剑来。”    高景将墙壁上挂着的剑取下来,奉了上来,陈旻拔剑,在手中一划,一道血痕显露于掌心,他伸出那只手,道:“以此盟誓。”    陈昱将剑接了过来,他把掌心划破,伸出手,握住了陈旻的手掌,沉声道:“以此盟誓。”    二人带血的手掌交握,面庞相对,都笑了,那笑容仿佛山中的猛兽,终于见到了能够与自己为敌的对手。    一切的鬼蜮伎俩,一切的阴谋诡计,一切的血海深仇,终于要以两个男人的战争作为终结。    总有人要结束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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