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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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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听到这话,李文桓按住要出手的墨云,又亲自给陈罗生倒了一杯酒。    “苏靖宛怎么得罪了你?”    边上两个陪酒的女子,被墨云瞪了两眼,终于识趣的离开了屋子。    见美人离开,陈罗生试图站起来,结果一个不稳又跌坐了回去,嘴里还念叨着,“别走啊,美人,别……”    “陈罗生,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一会我给你多找几个姑娘来。”    陈罗生喝的晕晕乎乎,此时依稀觉得有人在耳边说话,听到有人说多找几个姑娘,于是傻乐的咧嘴笑了出来,“好。”打了个嗝,问道,“你想问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苏靖宛协同张泽祥作弊的?”    “当然,当然是我看到的。”陈罗生要拿酒壶,结果发现在李文桓手里,怎么都拿不到,终于松口,靠近李文桓身边神秘的说道,“我在贡院里是没亲眼看到,可你别看她在里面装作和张泽祥不认识,其实她和张泽祥在饮马巷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否则她一个娇小姐怎么会天天去饮马巷那……”    砰的一声,张泽祥就被人按到酒桌上,脑袋直接进了菜里,怎么都抬不起身子。    陈罗生记得自己约来的好友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但酒已上头,根本分辨不出眼前的人是谁,嘴里依旧嚷嚷着,“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本会元!”    “会试榜单还未贴出,你怎么知道自己是会元!”    按住脑袋的手力加大,陈罗生半边脸早已变形,不过人醉酒了,痛感也慢了些,嘿嘿笑了几声,“本会元得到的那份答案,应付试卷完全没有问题。”    压在头上的手终于松开,陈罗生直起了身子,半边脸上还挂着菜叶,他笑着看向李文桓,“别怪兄弟吃独食,那衣服难得,又那么贵,你肯定没那多么钱。”说着,就要将手搭到了李文桓肩上。    李文桓侧过身子躲开,陈罗生一个不稳,踉跄往前走了几步直接扑到了地上。    “你从谁那里得到的答案!”    趴在地上的陈罗生半天没有回答,墨云上前一看,发现人已经在趴在地上睡着了。    这事太过于蹊跷,李文桓让人将陈罗生带回去好生看管。屋里只有李文桓和墨云两人,看了一圈也没别的发现,刚准备离开就感觉外面来人了。    床下太小,只够墨云一个人进去,李文桓看了眼边上的柜子,便躲了进去。刚关上衣柜门,就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人呢?”进来两个人穿着儒衫,应该是陈罗生原本相邀之人。    桌子上一片狼藉,两位书生觉得不对,刚想转身逃走,就被墨云直接拦下。    “抄袭你的那位关在哪里?”大牢里,苏靖宛忽然想起这事。    张泽祥指了指他对面的牢房,由于太黑,苏靖宛什么都没看见。    “你之前认识他?”    “未曾见过。”张泽祥也是不解,每人一个棚子也就算了,自己和他的位置也不近,他们试卷到底怎么会出现相似答案的。    苏靖宛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不远处有人走了过来,随即闭嘴坐好。    “王爷,这边小心,大牢里太黑了。”狱卒十分谄媚,迎着那人走了过来,然后将牢门打开,“您聊,小的就在不远处,有什么事直接叫一声就好。”    来人正是李清珏,只带了一个侍卫过来,等狱卒离开,他才走进了牢里。    “这里还真是黑,都看不清楚你的样子了。”    苏靖宛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本王好不容易求得母后允准,让你嫁入珏王府,你倒是好,直接回绝也就算了,这几日和桓王四处招摇,这不是打我的脸么。”李清珏伸手挑起苏靖宛的下巴,“现在你知道得罪本王的后果了。”    “王爷可太抬举下官了。”苏靖宛轻笑了一声,“王爷竟然屈尊来了这里,可否就能说明这次抄袭案与你有关?”    “真聪明,”李清珏摸了摸苏靖宛的脸蛋,“这么聪明,若是跟了本王,本王现在就可许你荣华富贵,日后坐上更高的位置也未可知。”    “多谢王爷抬爱了。”苏靖宛别过脸,躲过李清珏的手,“王爷能许的桓王也能许,况且我又是他的家臣,一切岂不是更顺理成章。”    “苏靖宛,你别不识抬举!”李清珏一把掐住苏靖宛的脖颈,恶狠狠地道,“连苏家都是站在我这边的,你一个女子难道真的要叛出家族,置他们生死于不顾吗!”    苏靖宛被掐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上辈子父亲就没站在珏王这边,这辈子苏靖宛觉得他也不会。    兰妃的话还在耳畔,苏靖宛对李清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上辈子李景元一个皇子都能步步紧逼,让李清珏差点倒下,这辈子又加了个李文桓。况且直到现在李清珏还觉得苏义瑜是他的人,着实有些好笑。    “你笑什么!”李清珏的力气徒然增大,苏靖宛被掐的几乎进不了多少气,忍不住拳打脚踢,想要挣脱束缚,结果无论她怎么挣扎,李清珏就是没打算放手。    “王爷,苏大人要喘不过来气了。”狱卒在不远处听到动静,慌忙跑了过来若犯人在还未开审前就死在了这里,他也就完了。    李清珏终于松手,看着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的苏靖宛,冷笑了声,“你可要考虑清楚,苏大小姐,若过了今日你还执迷不悟,本王也救不了你。”    苏靖宛趴在地上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开口道:“王爷抬爱了。”    李清珏瞪着苏靖宛,“好好好,我们走。”    大牢的门再次被锁上,大牢里没事时彻底安静了下来,除了苏靖宛时不时的还会轻咳几声。刚才李清珏是下了死手,苏靖宛觉得自己喉咙应该是受了伤。    “你还好吗?”张泽祥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这次是我连累你了。若不是我,这次会元一定是你。”    “别这么说,都没放榜。”    苏靖宛摇头不愿多言,要不是因着她,张泽祥会一路顺风顺水,是她太过于贪心。    见她半天也没回应,张泽祥自己觉得无聊,便开始询问对面那个一起关进来的人。    “我说这位抄我文章的兄台,你是怎么看到我的试卷的?”    毫无意外,对面没有人回应。    “啧,抄都抄了,这里又没别人,你也别装了。”那人还是没有动静,张泽祥讨了个没趣,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活着出去,若能出去,恩科不考也罢,以后多写点话本,可比当官赚钱多了。”    “那你的抱负呢?”苏靖宛哑着声音问道。但凡读书人,都有自己的抱负,忠君报国,惠于一方百姓。    “若官府都给不了一个公平的判决,那我这个官不做也罢。”    声音掷地有声,带着文人的风骨。    苏靖宛略微沉思了一下,开始用力拍打牢门,把狱卒吸引了过来。    “你做什么!”狱卒刚打牌输了钱,听到这边动静就跑了过来,此时见到苏靖宛,脾气很是不好。    “劳烦这位大哥帮我找个人过来。”    狱卒接过苏靖宛递来的玉镯,瞧了瞧成色,“桓王不行。”    苏靖宛早就猜到,开口道:“劳烦您帮我去汴河边五里巷子的岳氏医馆,寻一个叫妙玄的姑娘,我这嗓子实在不舒服。”    狱卒听到苏靖宛的声音确实有些嘶哑,“行,等着。”手上的镯子至少值他半年的月例,又没有违背上面的命令,他自然是乐得跑这一程。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寂静的大牢里又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不是妙玄,而是岳千。    狱卒收了银子,便将这里留给了他们,走之前嘱托道:“记得快点。”    自从柳氏的事发生之后,苏靖宛就没见过岳千,这时候他能过来,也着实让苏靖宛有些惊喜。    岳千似乎比之前头上的白发多了些,但人明显的精神了许多。    “这里阴气太重,我就没让妙玄过来,我想苏大人更想见的应该是我。”岳千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今日他值班回府,人才刚出皇宫大门,就被桓王请了过去,好不容到了家,妙玄已经知道苏靖宛被抓的事,就一直吵着要去刑部大牢。刑部是什么地方,他一个太医可没那个本事,恰好这时狱卒找了过来。    本来妙玄要跟着,但岳千怕人多,反而被盯上,于是独自前来。还好他常年在太医院,外面人很少认得他。    苏靖宛点头,“叫妙玄过来也是不得已,岳太医既然看出来了,那我也就直接说了。”苏靖宛咳嗽了几声,“今日发生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现在能证明张泽祥清白的,只能仰仗岳太医您了。”    “你是希望我去皇帝身边和皇帝谏言,让张泽祥和另外一位考生当场对峙?”    苏靖宛没想到岳千已经替她想了这些,有些惊讶。    “还真是,”见苏靖宛的表情,岳千笑了,“你和桓王还真想到了一处。”    原来今日他被请到桓王府邸,李文桓正是同他说这事。如今他在宫里当值,这些日子的御前请安脉也正是他。    提到李文桓,苏靖宛眼中明显带些暖意,然后压低了声音,隔着栅栏轻声道:“不仅仅是这样,我还希望皇上可以当场出题,让两人当场作答,一比立见高下。”    岳千若有所思,然后点点头,“这个也许可以。”    “如此便多谢了。”    朝堂之上,礼部侍郎许梁魏将会试作弊之事在朝上禀报了一遍。    “皇上,苏靖宛是老臣的女儿,老臣敢以性命担保,她不会做这种事。”苏义俞站在最前面,听完许梁魏所言,直接走了出来。    “苏相,这事已经人证物证都在,如今你在皇上面前这么说,岂不是在怀疑下官的办案能力吗?”    “据老臣所知,刑部还未提审,许大人如此便下了定论,岂非逾越了?”    “苏相如此争辩是怕苏靖宛定罪,连累到你!”许梁魏豪不退让,怼了回去。    “你……”    “好了。”高位之上,身穿一件明黄色皇袍的男子,面容严肃,看了一眼下面争辩的二人,忽然转口,“桓王,这事你怎么看?”    李文桓已经封官,自然也在早朝之上。听到皇帝问自己,李文桓走了出来,行礼道,“苏靖宛是儿臣的家臣,儿臣自是信她的人品。”    皇帝单手撑住下颚,有些无趣地看着李文桓,“你这么说,岂非也是不信礼部的话?”    李文桓呼吸一顿,有些莫不清楚皇帝的意思,犹豫着开口道:“儿臣并非这个意思,只不过儿臣更愿意相信苏大人的人品。”    “人品,呵,太虚无缥缈了。”    “父皇,虽有人检举苏靖宛协同张泽祥作弊,但检举之人已没了踪迹,况且张泽祥乃岭南解元,而被他抄袭那人不过是举人,儿臣始终不信。”    “那按桓王所言,是所有举人都不如解元了?下官可没见过几位三元及第的。”刑部侍郎忍不住插嘴道。    “本王觉得张泽祥可以成为下一位。”    见他们还要争辩,皇帝咳嗽了一声,李文桓和刑部侍郎顿时收音。    “皇儿如此看重此人,想必他定有过人之处。”坐在皇位上的人终于坐直了身子,“都是天子门生,此事刑部一定要要查清楚。”    眼看着这事又要落到刑部头上,朝臣队伍里的谢殊忽然开口。    “皇上,老臣觉得不如您出一个题目,让那二人当场作答,这一番比较,考卷自然可以证明谁是谁非。”    皇帝盯着谢殊看了好半天,直到谢殊都开始往外冒冷汗,皇帝才开口道:“谢卿和朕想到了一处。”    这事便定在本月最后一天。苏靖宛和张泽祥依旧关在大牢之中,但因着皇帝过问,他们便一直没被提审。    对面被关着的那位书生一直龟缩在角落里,一句话也不同他们说。    李文桓下了早朝就去看苏靖宛,狱卒一直在他们附近转悠,两人连说几句悄悄话都不行。    临走之前,李文桓狠狠抱了下苏靖宛。回到桓王府,立即去了暗室,陈罗生此时酒刚醒,见到李文桓进来,下意识地往后退,这才发觉自己被绑在木桩上。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陈罗生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是怎么离开的翠绿阁,他只记得昨日和同窗相约喝酒,自己先到了一步,就被那些舞姬迷的七荤八素,灌了不少酒,最后喝的实在有些多,隐约记得有人过来,难道不是他的同窗?    “酒醒了,陈会元?”    听到这话,脸色有些惨白的陈罗生一愣,半天才颤颤巍巍地开口道:“王爷是、是不是叫错了?”    “怎么会呢?”李文桓面上带笑,可眼中一点笑意都没有,“陈会元亲口同本王说,这次会试你一定高中。”    陈罗生已经完全记不起昨晚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看桓王的脸色,不像在诓他。    “王爷定是听错了,小的,以小的的文采,中不了。”    “你的文采也许不够,可你事先准备好的答案也许能够让你高中。”    “什么!”陈罗生没想到自己酒后把这个也说了,原本就有些惨白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嘴里只能干巴巴的说道,“王爷是听错了。”    “本王一人在那也许可能会听错,可本王那些手下听的可都和本王一样。”看陈罗生还不愿松口,李文桓从袖中掏出一瓶黑色长颈瓷瓶,“陈罗生,你背后那人根本没想你让你活着。”    黑色长颈瓶被打开,李文桓倒了几滴在地上,地面上顿时起了白烟,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肯能!”陈罗生怒吼道,怎么都不愿相信。    “这东西可是从昨日你邀的那两位同窗好友身上拿到的,若不是本王将你带回来,也许你到死都不知道何人害你!”    “不可能,我给了他那么多钱,还帮他检举了苏靖宛,他不可能这样对我,不可能!”陈罗生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整个人一直在那里摇头。    “带他们过来!”    另外两名书生,面容憔悴,双手被捆住,押了过来,直接跪在地上。    这二人原是言城宇安在书院的探子,在这届赶考书生中选中了陈罗生。这陈罗生平日里成绩不好,读书也不怎么用功,勉勉强强过了乡试,会试应该会落榜,但是家里因着远方亲戚病逝无后,留给了他们一大笔钱,所以也是京郊有名的暴发户。    陈罗生在他们的设计下,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高人’手中买了答案,一直沾沾自喜。结果现在问出来,都不过是那高人言城宇设的局。    言城宇当时觉得事后一定做掉陈罗生,所以并未隐瞒身份。陈罗生见到是言城宇本人,于是十分信任他,也愿意帮他指认张泽祥作弊。    “这次言大人让我们去翠绿阁,就是打算杀了陈罗生,好以绝后患。”    至于后患,就是被人发现陈罗生是提前拿到了会试答案。    陈罗气得身子直抖,等李文桓将二人带下去,人才稍微好了些。    “陈罗生你还打算替他瞒到什么时候!”    颓然老了十岁的陈罗生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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