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台
流云变彩,天空逐渐变深。 那种让人羞涩的暧昧,还萦绕不散。 “你叫我来什么事?”顾星沉问。 许罂偏头看他,掩饰去那点奇怪的心悸,恶意地推顾星沉太阳穴。 “你这么严肃正经干嘛!没事就不能叫你来?” 顾星沉目光炯炯,许罂心悸,移开看地上没来得及收走的乐器。 “刚我唱得好听吗?”许罂已经等待着夸奖。 “……嗯。” “你干嘛要……一下。”许罂学着顾星沉停顿的动作,皱眉。 顾星沉转开头。“不想说。” 许罂:“……”撇撇嘴,“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少年默认。 许罂一下有些上火。学习她是没自信,可唱歌卖脸这种吃身体本儿的她一向还有点儿骄傲。 顾星沉……一下,什么意思? “整个乐队都说我唱得好听,就你觉得不好!” 顾星沉看许罂一眼,回想了一下刚才看见的那个几个学生,包括金宇在内,他认识三个,都是年级倒数的。 有几分了然。 许罂不甘:“你到底觉得哪儿不好嘛!告诉我。” “不想说。” “快说快说快说快说……” 许罂一撑天台边沿跳下来,抓着少年双肩摇晃,左晃右晃地强迫人看着她。 “说了,我不想说。” “可我也说了,我要听啊!干嘛一定要依你。” “……” “快说!” 她胡搅蛮缠。 顾星沉一个清冷内敛的人,硬是被许罂磨得脑仁儿疼,抬手握住许罂脖子稍稍用力,用自己的嘴堵住她叭叭叭个不停的小嘴儿。 许罂措手不及,话音被堵回嘴里,哼唧了一下。 少年闭着眼,睫毛映在肌肤上根根分明,十分整齐,再睁开,许罂看见了顾星沉眼珠精致的水纹。 “歌谱拿来,我给你补习歌词。”他说 “……顾星沉,你真假。”她咬他一下。“都这了,还补什么习……” 许罂岔开双腿,毫不知矜持地坐在少年身上。 唐诗从学生会活动室出来,回到七班教室。 在门口遇到正想去打篮球的徐少庆几个。 她一拦。“班长,顾星沉在教室吗?” 徐少庆摇摇头,另一个男生指头转着篮球说:“不在,好像去多媒体楼了。” 徐少庆:“他去多媒体楼干嘛?又没课。” “不知道啊。” 徐少庆:“你找星沉有事啊?” “啊。”唐诗看了眼手表,六点二十,她得抓紧点儿时间。 徐少庆:“啥事啊?” “学生会的事。”唐诗着急着带话完回来上自习,话还没说完就小跑步往多媒体楼去了。 学生会的会长高三,再有两个月就高考毕业,想找个接任的,商量的结果是找顾星沉。虽然顾星沉才来不久,但实在是各项全优,成绩不用说,运动会也有不错表现,还当了升旗手,在中英学校交流活动里评分最高的优秀奖。 而且人干净沉稳,师生风评好,简直三好学生的标杆,无可挑剔,呼声很高。 可顾星沉不太热衷活动,学生会就托她来找顾星沉聊聊他意思,如果有意向,再让顾星沉赶紧来参加竞选。 多媒体楼本来课就不多,眼下放学吃饭的时候更是没人。唐诗顺着楼梯往上爬,上天台的小门投下一方形亮光。 “可算到了。累死。” 唐诗叉腰站定喘了气,才抬脚穿过门,转头一看,就看见了人。 天台靠墙的地方,顾星沉背对她站在,微微俯身,动作很奇怪。 他个子高,挡住了。 “顾星……” 唐诗话卡在喉咙! 她错开一步后,就看清了。 顾星沉正把许罂抵在墙角,掌着她后脑勺狠狠吻着,唇,下巴,锁骨……许罂的衣领都扯了开,露了一点肩,被顾星牙齿咬着那片雪嫩肌肤,留下一排红齿印。 那个斯文单纯的少年,他活像头野兽! “……!”猛抽了一口凉气,唐诗捂住嘴,逃走。 晚自习,打了预备铃,教室前头的电视已被打开,准备7点播放新闻联播。 大部分学生都已在自己位置上坐好,嗡嗡嗡地讨论着马上要到的期中考。 后门,许罂抱着胳膊不紧不慢地走进教室。 陈星凡正跟江寰说着学校新冒出来的一个霸王学生,回头,就看许罂裹得严严实实地走过来。 “小罂你干嘛呢,咋裹着件男的校服?” 拢了拢衣领,许罂看她一眼。“冷呗。” “衣服谁的呀?”陈星凡眼神暧昧。 许罂拉开椅子坐下。“不告诉你。” “……”陈星凡虽然神经粗大条,但也觉得许罂不大对。“几月份了都,再冷领子也用不着捂这么严实!不热?” 许罂摸摸衣领,斜瞟陈星凡不耐烦:“啰嗦不啰嗦!睡你的大头觉。” 金宇垂头听着歌,余光瞟一眼许罂那边,眼皮低了低,什么都没说。 许罂心里吐槽陈星凡这丫头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然后就发现唐诗在怯怯地偷看她,被她抓住后,惊惊惶惶地转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唐诗转头小声问:“顾星沉呢,他……没跟你一块儿?” “他在学生处。”许罂说。 刚走到楼下,顾星沉就给叫到了学生,去领中英学校交流互动的手稿评选奖章。 许罂:“你找他?” 唐诗赶紧摇头。 样子挺很奇怪。 许罂大大咧咧惯了,看了一眼,也懒得探究。 唐诗看了眼许罂身上的校服外套,连袖口的地方都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顾星沉的衣服,很好认。 “这是顾星沉的衣服。”唐诗笃定说。 许罂正吸着金宇递过来的奶茶,闻言乌黑灵动的眼珠往唐诗那儿一转,咬着吸管儿抿唇,笑起来漂亮暧昧,又坦坦荡荡。 她意味深长的眼神,已经说明了问题。 唐诗怀揣着心事转过去。 顾星沉走进教室,在她旁边坐下,唐诗心里发跳,也没敢看顾星沉一眼。 ——顾星沉,居然干那种事! ——天。 晚自习下后,七班教室的学生陆陆续续收拾东西往出走。 教室门口去来了个生面孔,扒着门框往里看。是个皮肤白净、长相有些古典的女孩儿。 田意雪跟唐诗招手,唐诗心神不宁了一晚上,这会儿看见田意雪才心说忘了正事。 两个女生面对面站在前门的一边。 “怎么样,顾星沉答应了吗?”田意雪问。 唐诗欲言又止,摇摇头。 “怎么了?”田意雪伸手,摸摸她额头,并在一起的手指特别纤细修长,形状很好看。“生病了吗?” 唐诗蠕了蠕嘴,还是不能说出口。“副会长……我觉得顾星沉可能不合适,还是换个人。” 田意雪皱了下眉,看了眼最后一排,在和个女同学讲题的顾星沉一眼,因为紧张,脸红了下。 “怎么不合适啊?大家一致都挺看好他的,你先前不也很挺他的吗?” 唐诗觉得天台的事肯定是不能说,早恋学校是要批评处分的。 许罂横,就算了,顾星沉这么优秀的苗子,有了污点,三好学生那些肯定评不上了。 “怎么了,你说呀。” “你别问了,我不好说……”唐诗撇头。 田意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七班的男生就有三三两两地笑着小声起哄谈论她。“那个钢琴十级。”“找谁啊她。”“不知道……” 田意雪听见了当没听见,看一眼最后一排,问唐诗:“顾星沉平时对同学都这么热心吗?他跟那个女同学讲得好认真啊。” 唐诗顺着她视线看去,眼睛就睁了一下。顾星沉在认真的写着讲着什么,许罂懒懒一托脸颊,盯着顾星沉笑得有点儿邪。 田意雪也觉得那两人气氛有点儿微妙:“那个女生,是谁?” 许罂被迫补习了一晚上歌词,光发音就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 她收拾好书包,没好气地对金宇说:“哥们儿,姐姐我可是为你拼了!一辈子没这么努力过。你感动不感动啊?” 金宇嘁了一口,惯常的孤僻寡言,心里明白但懒得说。 顾星沉把被许罂故意遗忘在桌上的今晚写的笔记本,往她书包里重重一塞。 “知识是自己的。早知道你为别人拼,我就懒得教了!” 许罂有点儿莫名其妙,看着顾星沉冷冰冰地走出教室门。 “板着脸又生哪门子气来着……” 金宇正好路过许罂身边,睨着她笑了一声。“你要是亲我一下,就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了。” 许罂立马皱眉,十分恶心的样子。 “……”金宇见她那样儿骂了一声艹,翻了个白眼。 许罂疾步追顾星沉,校园全是学生,三三两两走过他们身边。 “顾星沉你等等我嘛!” “喂!” “你刚刚在生气吗?” “我以后为自己拼、我为自己学知识还不行吗?” 许罂还穿着顾星沉的那大N号的校服外套,整个手掌都给袖子罩住了。好不容易才追上顾星沉。 他正和一个文静的女生在说话。 “嗯,就是这样。”田意雪抱着本曲谱,眼睛向上仰视着,“所以星沉同学你有兴趣吗?” “有兴趣干什么?”许罂横插一杠,打断。 田意雪吓了一跳,退了步。 许罂见是个白净矜持的女生,一看就是好孩子那种,因为父母尊重文化人,她也受了些影响对女生心生好感,随口道:“你好呀,同学。” 田意雪微微讶然,没想到对方如此自来熟。 她把许罂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高束的长发、松垮垮的校服,短短的裙子和踩着跟儿的鞋,美得浓墨重彩,很张扬,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混、特别不安分的女生。 反正,跟他们这个学霸圈子没关系的。于是就有些抵触。 许罂见她那样子,诧异道:“你居然不认识我吗?” “我,该认识你吗?”田意雪反问。旁边同行的女生拉拉田意雪的衣袖:“她就是那个啊!许罂!” 听见这名字,田意雪反应了一下,然后当场呼吸就抖了一下。 许罂见这女孩儿不是一路人,热情便收了些。笑容少了,看起来就有些冷艳的味道。 田意雪心里想着“那个许罂”,目光往下移的时候就挨了个晴天霹雳——许罂正挽在顾星沉的胳膊上。 顾星沉与许罂走远,同学拉了拉田意雪。 “校花果然好有气场啊。我刚都不敢看她眼睛,好有神啊。难怪那么多男生趋之若鹜,我一个女孩子看见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相比之下,田意雪更在意另一件事。 “你觉不觉得,许罂……好像在追顾星沉?” 结果同学也一个劲点头。 田意雪:“学校不是有规定不能早恋吗,抓到通报批评。她也真敢。” 同学噗嗤笑了下,看一眼她: “意雪你也太不八卦了,那是许罂耶!咱们这楼都她家送的。” “她谁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