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风雨欲来
公演只剩最后一场,克莉丝汀坐在镜前,恋恋不舍地将妆容卸下。 脱下了演出的华服,她的未来再次滑向一片未知。 克莉丝汀轻轻皱眉,看着镜子里被打回原形的自己。又一个身影出现在镜子中——朱莉。 隔着镜子,克莉丝汀看进她耀武扬威的眼里。 “今天,剧院已经通知我,下一部即将上演的新剧是《月夜行》,而我,还是首席女高音。”朱莉的嘴角勾起,“你也不要说我不念旧情,我可是当即就为剧院推荐了你,去演剧中的一个配角——一个没有一句唱词的哑仆呢。” 朱莉一边说,一边走过来靠在她身后。克莉丝汀刚要转过身去,立刻被朱莉掰着下巴,卡着脖子,强迫她直面镜子: “你,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小杂碎。只要我在这个剧院一天,你,永远,只能是我的配角。” 她咬着重重的尾音。 克莉丝汀拼命的挣扎,但被朱莉牢牢按住。她抵在她耳边,嘲讽地说:“不论温妮塔怎么帮你,在这里,只要我在一天,你就永远只是一个给我跑腿的、一个杂碎!” 就在这时,一杯冷水,直接对着朱莉当头浇下。 朱莉一声惊呼,连忙放手。芝雅小姐一把拨开她,扶着克莉丝汀:“没事?” 克莉丝汀捂着脖子,含泪摇头。 芝雅这才回头,看向朱莉: “一个一路睡到首席位置的女人,也敢来我这里作威作福?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芝雅小姐指着门,“滚出去,别脏了我的房间。” “你!”朱莉当然不肯罢休。但此时,又有人敲门进来。 是沙恩公爵的男仆。 “小姐,公爵已经在大厅等您了。请。”男仆为她挡着门。 芝雅看向朱莉:“是你自己走,还是想让我叫人来请你出去?” 朱莉呼吸剧烈起伏几次,到底不敢发作,只能转身离开。 芝雅小姐再次看向克莉丝汀。看她还有点萎靡的样子,询问确认过她身体确实没有问题,才又道:“朱莉那女人,你根本不用理会她。剧院的人来来走走,她那种人注定长久不了的。” 克莉丝汀只能勉强一笑。 她知道甚至连佩雷大公,都是芝雅小姐的追随者,她当然不用担心什么。但是,她又有什么呢? 不过只有一个子爵而已。 温妮也已经很久没有来指导她了。新年公演期即将结束,温妮对她也没有进一步的安排,皇家剧院也没有任何表示。 克莉丝汀没有办法不感到焦急。 特别是在朱莉的威胁之后。 这一整天,她都在想着朱莉的话。在晚上和劳尔赴宴的时候,她也频频走神。 “你这一整天都在想什么?”劳尔有点不悦地问。他连叫了她几声,才把她叫回神。 克莉丝汀只能勉强笑过:“不过是剧院新剧的事情。” “噢,对。”劳尔恍然,“我也听说了,皇家剧院的新剧,好像是叫《月夜行》?”他感兴趣地搂过克莉丝汀的腰,“能向我提前泄露一点秘密吗?” 克莉丝汀心头更沉,只能支吾地应付过去。 这晚,和劳尔分开后,她简直心乱如麻。 左思右想之下,她还是决定明天一早去找温妮。 只有她能帮她了。 她一定会帮她的! 克莉丝汀恍恍惚惚地上楼,却听到楼梯旁边的几个芭蕾伴舞,正在谈论温妮。 她立刻停步,带着一点惊喜地问:“怎么?温妮现在在这里?” “是的,小姐。”一个女孩行礼后回答她,“温妮小姐是下午来剧院的,一直都在她的房间里。” “太好了……”克莉丝汀低声道,匆匆上楼,敲响了休息室的门,“温妮。” 她反复敲门,却没有人应答。 克莉丝汀伸手试试门把手。门被反锁了。 她迟疑片刻,熟练地从门口的一盏壁灯灯罩里,找到温妮的备用钥匙,打开门: “温妮?” 房间里亮着灯,但没有人。 克莉丝汀满心疑惑。她又绕到卧室。桌面上,正摊放着一本手札。克莉丝汀走过去,看到是温妮为她整理的手记。 焦心了一天的克莉丝汀,终于带上一点微笑,叹息一声,略略安心。但…… 为什么温妮不为她在皇家剧院安排新的角色呢? 这种事情对温妮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克莉丝汀又轻皱起眉,手下无意识地翻着温妮的笔记。 “嗯?” 在温妮的笔记里,有一行花体的批注,插在其中。 克莉丝汀仔细一看,是一句关于剧本理论的批注。 这是谁?为什么会在温妮的手札上留下字迹? “温妮?”克莉丝汀又转到换衣间,还是没有找到人。 怀着满心疑惑,她再次走回卧室。这时,正对卧室们的换衣镜映入她眼帘。 而镜子里的影像却是歪着的。 “怎么会?”克莉丝汀疑惑地走过去,探看镜子的底座、触摸镜面。忽然,她脚下踩到什么,鞋跟一沉。 克莉丝汀唬得一撤。 只见她身前的镜子却在缓缓退开,露出一个深幽昏暗的通道入口。 “这是……” 克莉丝汀疑惑了一会儿,然后试探地进入。 阴暗昏沉的甬道,一直通向地下。克莉丝汀顺着走了好几分钟,四周越来越冷。阴风拂过,她整个人都开始微微颤抖。 她既怖惧,又好奇。 而随着她的深入,恐惧渐渐占据了上风。就在她开始退缩之前,甬道前方出现了一个出口。 克莉丝汀挣扎片刻,还是向着出口光芒传来的方向走去。 “我的天……” 一转过出口,华美的衣服、满箱的宝石,成堆的摆满了前厅。 克莉丝汀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简直像闯入了童话中巨龙的藏宝洞。 她伸手拾起一块红翡翠,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瑰丽的宝石。她又换过一块祖母绿,沉迷的把玩半晌,才不舍地放下。 前方,还有一个更加灯火通明的中厅。 克莉丝汀充满期待地转过弯,却又失望地叹一口气。 这里没有珠宝华服,只是满墙书卷。 她扫过一眼书架,然后看到中间的工作台上面,摊着一份手稿。 克莉丝汀走过去,看到是一份未完成的剧本。她翻到封面,剧目的名字是《海伦》,下面没有署名。 克莉丝汀就把剧本放在一边,再抽出下面一本。 又是一部剧本,《米利暗》。 克莉丝汀匆匆翻完,到了封底,剧作家的署名赫然摆在页脚—— O.G.! 克莉丝汀如遭雷击! 她惊慌得几乎无法站立,转身就要往外跑。 但进到那间摆满珠宝的房间时,她忽然脚步一顿,迟疑地回身。 那本O.G.的剧本,书写的笔记,好像…… 和温妮手札里的批注是一样的。 克莉丝汀慢步回到工作台,翻开那本未完成的剧作。她原本只是想看一眼字迹,却不由自主地被剧本吸引。翻过两页后,竟然无法放手。 一直贪看到剧本停笔的地方,克莉丝汀才顿顿地放下。 她可以肯定,这是O.G.写下的又一部惊艳之作。她甚至认为,这是迄今为止,O.G.的剧作中最好的一部!只要完本,这部剧甚至可以超越《斯德哥尔摩的爱情》,成为又一部传世经典! 而且,这部剧,从剧本人物设计,到谱曲的音域跨度,都非常适合她,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但O.G.的剧,女主角从来都是温妮。 克莉丝汀不自觉地咬着唇。她其实能感觉到,温妮已经不想再出演新剧,有了一点想要隐退的意思。 而如果温妮不出演这部剧…… 以朱莉在巴黎歌剧院的人脉,一旦她知道了这部剧,那么,她一定会回来争取女一号。 她也一定能凭借这部剧,再次扬名,登上一个新的巅峰! 克莉丝汀几乎能听到朱莉威胁的话语,就在耳边;她透过镜子俯视过来的眼神,正在盯着她;她卡住她脖子的手,正在一点点扼紧。 克莉丝汀已经把自己的嘴唇咬破而不自知,她的思维深深的陷入一个绝望的念头中—— 如果温妮隐退,而朱莉上位…… 那她在巴黎歌剧界,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克莉丝汀深吸气,努力想摆脱这样的念头。但她却无法停止自己的念头,往更黑暗的地方滑去—— 朱莉是因为温妮的缘故,才会一直针对她。 她是替温妮,去承受了朱莉的怒火。 ……温妮为什么不把她安排得更妥当一点? 克莉丝汀紧紧地握着拳,身躯在微微颤抖—— 不,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于祈求温妮的“仁慈照拂”。 她必须依靠自己,站稳脚跟。即使温妮不帮她,她也要自己除掉朱莉。扳掉这块她向上爬的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克莉丝汀紧绷地低低吸气,闭上眼,轻声自言自语:“要在O.G.把剧作交到剧院前,让朱莉从歌剧界消失……”不能让她再挡我的路! 带着一股凶狠的决绝,克莉丝汀睁开眼。 她放下未完成的剧本。这时,她又看到压在工作台最下面的,略略露出一个角的一本画册。她把它抽出来,翻看许久,终于弄懂了,这是她现在所在的地下通道的地图。 这个地下通道的体系十分复杂,克莉丝汀并不能完全弄明白。但她模糊地意识到这份地图的价值,于是开始一边翻找走出去的路线,一边默记。 这时,又有一张奇怪的设计图纸,从地图的夹页里掉出来。 克莉丝汀拾起来,翻来覆去地看—— 这似乎,是一个奇特的绞索陷阱设计图。 在弄懂图纸的瞬间,克莉丝汀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她对比着地图,找到了这个绞索陷阱,在地下通道中的对应位置。 一个隐约的计划,在她脑海浮现。 她心跳渐渐加速,血液开始在耳中轰轰作响—— 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一个危险的、可怕的…… 一劳永逸的主意。 克莉丝汀整个人在半僵硬、半游离的状态下,抓起工作台上的纸笔,抄下了未完成的剧本中,所有**桥段的绝妙台词。 然后,她记下了地图上绞索陷阱布置的方位,再没有任何迟疑地,转身快速离开。 原路退回了温妮的卧室,克莉丝汀找到之前踩中的机关,再次触发。 试衣镜慢慢归位。 镜子中,扭曲的影像,凝聚成她的模样。 克莉丝汀对着镜子,扭动颈脖,将紧张的、后怕的情绪,一点点压下。 镜像中,她的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都是朱莉的错。 都是温妮的错。 O.G.不过是一个杀人犯。 而温妮不过是利用了O.G.的才华,独占了O.G.的全部作品,才得以上位。 既然如此,那她凭什么不能成为取代温妮的、下一个独占O.G.剧作的幸运儿呢?! 克莉丝汀的耳边,又想起了之前,因为往她鞋里放玻璃渣而被撵出剧院的那个女人的哀求。 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她其实一直知道——原本剧院已经定下了是那个女人出演简娜,是她的中途插入,夺走了对方苦求来的机会。 而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 过去,她时刻担忧恐惧,自己也会成为一个牺牲品。而现在…… “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被人扫地出门。”克莉丝汀的眼底,闪过一缕阴骘和狠厉。 她感到脚掌上早已经结疤的伤口,又开始灼痛起来: “虽然我是抢了你的机会,但我会做得比你好一万倍。你也就不算是白白出局了。” 她深深的呼吸,随着每一次吐气,表情和肌肉渐渐放松。显露在外的戾气和眼底燃烧的野望,又一次沉下去。 脆弱、无辜、楚楚可怜的含泪双眼,重新浮现。 她已经习惯了,穿着像第二层肌肤一样的轻软华服,不能再回到每日粗布裹身的困窘。 她已经吃惯了宴会上,传杯送盏的奇珍,不能再回到粗茶淡饭。 她已经戴惯了华光溢彩的珠宝,不能再回到暗淡的贫穷生活。 她已经听惯了周围人的小心恭维,不能再忍受被人指使和无视。 她会牢牢抓住现在的一切,决不放手! 克莉丝汀对着镜中的,一脸天真烂漫、荏弱无依的自己,满意地点头,带着一点微笑的低语: “剧院幽灵,又到了你再次出现的时候了。” 朱莉在皇家剧院得到了常驻席位,也决定要彻底搬出巴黎歌剧院了。 到了这一天,克莉丝汀却令人意外地,兴致极其高昂。 终于,她反常的举止,引来了她需要的关注——一个总是围绕着朱莉奉承的芭蕾伴舞,偷偷趴在房间外来偷听。 克莉丝汀等的就是她。 她立刻对着几个围过来吹捧的伴舞女孩,说起了温妮房间里面的怪事—— “原来,温妮小姐是在为我准备一部新剧!” 周围一阵小声的惊呼。 而克莉丝汀炫耀地拿出了几页纸稿:“她给我看了几页未完成的稿子,这个剧本实在是太棒了!我敢说,任何人只要能出演这部剧,都会因此而闪耀整个巴黎的!” 几个芭蕾女孩一边羡慕地巴结她,一边传看那几页稿纸。所有人看过后,都发出低低的惊叹。 最后,稿纸又回到克莉丝汀手里。 “这只是几页废稿罢了,不过,我还是要好好珍藏起来。”说着,她又叹叹气,“全稿就在温妮小姐的休息室里。她可是嘱咐过我,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也没有人见过这个稿子。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像还有什么秘密……” 克莉丝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其他女孩当然是满口的承诺,一定会为她保守这个秘密。 克莉丝汀也是复又有点娇羞的一笑,一边继续和她们闲话,顺手就把稿纸放进了抽屉。 然后找个借口,起身,在其他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化妆间。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拉开抽屉,稿纸已经不见了。 克莉丝汀勾起嘴角,知道她的计划已经奏效。 而她的话,也像她预计的一样,被一五一十地传回了朱莉的耳朵。 朱莉原本是不以为意的,直到她看到了那几页稿纸,才略微蹙眉。 杂工还在为她收拾她的物品。从今以后,她就彻底离开巴黎歌剧院了。朱莉踌躇再三,最终还是拦下一个杂工,问:“温妮塔现在在剧院吗?” “这个,我并不清楚,小姐。”杂工诚惶诚恐地说。 朱莉挥挥手让他离开。看着来来回回搬东西的人,犹豫许久,她还是决定亲自去试探一番。 她上到三楼,温妮的休息室前,伸手,敲门。 没想到,门只是虚掩的,一碰就开。 朱莉迟疑地走进去。在正对大门的小几上,就放着几页零散的稿子。 她走过去,拿起一看。果然和她手里那几页废稿能对上,对白、谱曲,也都非常美妙。 她又迟疑地转进卧室,又有一张稿纸,散落在换衣镜前。 朱莉俯身拾起,此时,她脚底一沉—— 换衣镜的底座,随即开始转动。地下通道的入口显露出来。 朱莉又惊又疑。 迟疑中,她又想起了克莉丝汀的话。 她顿顿,看向通道,眉心微皱: “温妮塔,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定定气,然后步入通道。但随着她的深入,她越发觉得不对劲。四周阴森诡异,冷风刺骨。 偶尔散落一张的稿纸,更像是被人精心布置的、引着她前往黑暗深处的面包屑。 “不对。”朱莉终于止步。 稿纸散落得太平均了。这一切,更像是一个引她深入的…… 陷阱。 念头一起,朱莉心底一阵慌乱。但她快速镇定下来,开始后退。 就在这时,她脚下忽然一绊。随即,一个套索绳陡然缠上她的脖子! 朱莉连套索是从哪里伸出来的都没有看到,下一瞬,她已经被勒着脖子,双脚悬空! 朱莉死死抠住自己的脖子,拼命挣扎! 但她的力气只在数十秒内就已经耗尽。 她听到了一种像小动物临死前的哀鸣声,然后,在神志混乱中,她意识到这是自己濒死前的喘息。 皇家剧院。 “最后一场,朱莉小姐来不了了。”克莉丝汀掩盖好自己的志在必得,对着焦急的费奈斯先生,胆怯又充满希冀地道,“先生,《克莱尔》的唱段,我都会。” 《克莱尔》中的咏叹调,《我的爱人》。 在她布置设计朱莉的陷阱前,已经偷偷练习过无数次了。 但这一次,她终于可以站在舞台上,对着所有观众,尽情舒展歌喉! 惊叹、掌声,在台下经久不息! 克莉丝汀笑容盈盈的谢幕。 人群在欢呼着她的名字,而她却隐隐的听到,夹杂在掌声中,朱莉濒死前的喘息。 顿时,她的笑容,更加情真意切。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温妮放下手中的手札,抬头看向魅影。 魅影从自己的思维中回神,疑惑片刻,然后一顿:“是旁束绞索。有人中了我的陷阱。” 两人立刻起身。当他们赶到绞索陷阱时,看到了被绞住脖子、已经濒死的朱莉。 晚上。 卡诺伯爵趴在朱莉身上热切的抚弄,他也察觉了朱莉的走神,不满地道: “怎么了?宝贝?” “我今天回巴黎歌剧院去收拾……我好像……”朱莉喃喃道。 她只记得自己回到剧院,想去打探温妮塔的近况。但后面一切事情,就相当模糊了。她是在晚上的时候,在自己的休息室醒来的。 她错过了剧院最后一场公演,费奈斯先生对她大发雷霆。但朱莉自己却一直恍恍惚惚,连皇家剧院的警告也不当回事。 她一直在回忆今天下午的事情。她记得自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绞住了,喉咙很痛。但对着镜子照了半晌,又没有看到任何痕迹。 她只能把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当成是—— “……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伯爵解着她的衣带。 朱莉心神不宁地说出自己还记得的一些细节。 那么真实的细节。 她隐约觉得,最后,是温妮塔和另一个男人一起,把她解救下来。 但仔细回忆,却又觉得一切更像是一场幻觉。 “唔,听起来,你说的像是传闻中的‘旁束绞索’。”伯爵随意地道。 “……什么绞索?”朱莉的注意力终于被他吸引。 “旁束、绞索。”卡诺伯爵亲吻着她裸露的肌肤,一边含糊地说了一些奇趣的传闻,“那可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独创的陷阱。” “是谁?!”朱莉声音陡然升高。 “一个带着诅咒出生的怪物,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一个洞悉人心的魔鬼!”伯爵将朱莉的衣裙彻底扯开,动作也越发急切。 而朱莉不停的催促他继续说。 卡诺伯爵又一边动作着一边道:“我只知道,他卷入过许多宫廷斗争,知道整个欧洲王室里许多不能为外人道的辛秘。他甚至一度被教廷辑杀追捕。” 朱莉立刻掰起伯爵深埋的头:“他是谁?” “没有人知道。”伯爵拨开她的手,压在床头上,粗声道,“听说前任教皇德里安三世退位后,他就直接为新教皇约翰六世服务。大概,也只有新教皇,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朱莉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但她反复追问,已经引得伯爵不满。而且,卡诺伯爵知道的,无非就是一些传闻。而他现在也只想和她共赴**,根本没有心思再说其他。 朱莉一咬牙,心一横。她开始配合着伯爵的动作,用劲浑身解数,缠着伯爵一直到深夜。终于,卡诺伯爵累倒在她身上,不一会儿就已经发出沉睡的鼾声。 朱莉推开他,爬起来,取下伯爵手指上的纹章戒指。又从他的书桌上,抽出空白的特殊信纸、信封。滴上火漆,按上印信。 第二天,离开伯爵府上后,朱莉以他的口吻,给巴德警督去信。巴德警督是法国秘密警察的头目,他和伯爵也有些往来。朱莉在信中,要求警督调出一切和旁束绞索相关的资料。然后把信件教给下仆: “把信亲自交到巴德警督手里,告诉他,伯爵三天后来拿回音。” 下仆领命而去。 三天后,下仆从警督手中,取回了一份绝密资料。 朱莉一一翻看。 虽然资料残缺不全,但也足够触目惊心了。 朱莉也终于确认,她从温妮塔房间,被引诱到地下,那段离奇的、让她险些丧命的经历,并非幻觉。 “温妮塔,你居然和这种人搅在一起,还敢来算计我……” 随着她翻过资料,朱莉的嘴角越勾越深,眼底越来越冷: “……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还怎么能保持你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虚伪清高。” 朱莉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一个摧毁温妮塔名声、诬陷她卷入王室丑闻的计划,在她的盘算下渐渐成型。 在推演过一些行动的细节后,朱莉终于心满意足地拿起资料,如意地低叹: “温妮塔,这一次,你休想轻易脱身!”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拉了下剧情,看了评论区,给大家透个剧好了_(:3 」∠)_这章拉剧情都是为了好在下章放糖,不会神展开宫斗戏的,朱莉这章之后基本就下线了。故事还是以温妮和魅影互撩放糖为主线不动摇的~~给大家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