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平心而论, 于晓的皮相非常之好, 精致可爱。 按理来说, 普通人能和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说话，会高兴到什么都回答。 可是, 落在尚河的眼里，他不这么认为，他压力超级大。 若不是尚河这个等级的修士不会出汗, 估计他现在是一额头的冷汗了。 于晓虽是笑着, 但是她的笑意深不见底, 那娇小身躯给人带来巨大的威慑力。 尚河看不出这位祖宗此时的心情是好是坏。 尚河迟疑道：“仙界需要修为足够的修士？” 尚河有点羞愧地低下头。 他故意不说出自己的猜测, 而是说了一个愚蠢的不符合自己形象的回答。 这实在是件要他老命的事情。 于晓笑了笑。 聪明人总爱想太多。 恰恰是尚河的这个反应，让于晓知道尚河应该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假如他猜测的不是那个答案, 他不会那么畏惧。 于晓回头看眼窗外的夜空, 又有私人飞机来了。 于晓道：“尚河, 派人送我回去。你去接待你的客人。另外，血冥还没出来的话, 记得去拘留所捞一下血冥。” 尚河暂时为于晓放过他而松一口气，接着听到于晓的后半句。 尚河讶然, “血冥出什么问题了？” “无证驾驶。” 从于晓的道场到达修士联盟的总部，路程还是有蛮远的。 血冥提议他们两个跑去修士联盟的总部。 这个提议被于晓坚决的否决了。 她之前去修士联盟总部都是坐的私人飞机过去的。 这么远的路程, 他们跑步过去，路上要是被行人目睹到了，想必传闻中的鬼故事又能多一个。 萧风是有驾驶证的。 于晓看到了山脚下多了一辆黑色越野车。 鉴于萧风跟血冥在山顶上的打斗过程过于戏精，于晓看了两眼就知道血冥在放水, 萧风在装可怜。 于晓觉得得磨一磨萧风的性子，便没有将山顶的萧风喊下来。 于晓让血冥当场画了几道符，那几道符分别起到防震，加速，保护的作用。 血冥接收到于晓传过来的那几道符的知识，感叹道：“老祖，您会的真是太多了。” 于晓默默道：“我是剑修，需要御剑飞行。” 剑修嘛，御剑飞行是一件关系到他们脸面的事情。 谁不想帅气潇洒的站在剑上腾空而行？ 为了达到这样的目标，完成每个剑修的基本耍帅技巧，像于晓这样的剑修都会经过长久的练习如何完美的御剑飞行，才敢出现在广大修士面前。 练习御剑飞行，是个十分煎熬的过程。 除了少数天才。 大多修士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 恐高是最常见的一种。 往往这种，多跳几次崖就能解决。 也不排除跳崖之后，有更恐高的修士。 反正于晓是没有遇见过。 她是属于那种跳过几次就不恐高的。 有修士灵气输送过程断断续续，导致御剑中途掉了下去。 有修士站不稳，中途摔了下去。 有修士空中被别的修士超过，加速失败，掉了下去。 这些状况的发生，促使着剑修学会了相应的防护措施，就像于晓传授给血冥的几张符一样，都是为了他们能更好的御剑飞行而诞生。 于晓这般说完，血冥意会过来。 不是于晓会得多，是于晓为了活命不得不学这些。 几张符甩上去，能够保证即使车子行驶过程中出现意外，也不撞伤人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几道符里，起到防护作用的符不是为了保护于晓他们的，而是为了保护车子本身。 因为剑修的剑比他们的生命更加重要。 能确保车子的安全，并且不撞伤行人后，于晓上网搜索了一番，开始无证驾驶。 车子平平稳稳走到了市区，可惜路遇交警查岗。 血冥二话不说把驾驶位上的人换成了自己，于晓背着书包下车离开。 于晓到达市区，她找到修士联盟的分部还是很轻松的。 分部的员工似乎是被上面特训过，一眼认出了于晓。 在于晓提出要去修士联盟总部的时候，他们马上联系了机场，将于晓送走。 血冥那倒霉悲催的，不知道被他徒弟捞出去没有。 于晓推测应该是没有，要是有的话，在她和尚河谈话的这么长的时间里，血冥也应该赶到了。 尚河打包票，保证自己会立即将血冥捞出去的。 于晓道：“没事，晚一点也行。你现在干的都是正事。” 尚河目前是分身乏术了，他的事情特别多。 和军方接洽，和领导人会话，和外国教派，异人等组织谈判……这些事情都需要尚河来把控。 于晓料到了尚河忙，所以她是自己过来的，而非联系尚河让他来安排人手接应自己。 可怜的小尚，在他这么忙的时候，我还要让他更忙。 但是，她布置下去的那件事必须要完成。 尚河着眼的现在，而于晓看到的是未来。 在隐秘的夜色遮挡下，于晓离开了修士联盟总部。 一个一身黑色西服的黑衣人出现在尚河的办公室内。 尚河站在于晓先前站立的位置，他头也不回，道：“再填一项，星空计划。将它放在首位，最多给你们两个月的准备期。” “是。” 沙哑的声音响起。 黑衣人没有多问一句，领了任务便消无声息的消失在尚河的办公室内。 尚河眺望星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一阵，尚河回头。 办公室的大门随着他的转身，缓缓打开。 一个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面孔站在门口，他平稳的神情中带着点焦急。 那人看清尚河的面容后，眼中讶然之色一闪而过。 他匆匆向尚河行礼问候。 尚河看着这位晚辈已是两鬓斑白，他叹了口气，道：“进来。” 那人身边还站着两名警卫。 那人犹豫一下。 尚河看见他的神色，道：“你身边的两个小家伙也进来。” 待那三人进来，办公室的门无人自动，再度合上。 夜深了。 绝大多数的人已沉沉进入梦乡。 但那并不包括于晓的父母。 于晓打开家门，进入家中的短短的时间里。 于父和于母相继起床，离开卧室看是谁进来了。 于母揉着睡眼，勉强适应了灯光。 她看着低头认错貌似特别乖的于晓，道：“嚯！你竟然还知道回来？” 于晓沉默地听着母亲对自己的训斥。 于母数落于晓越来越晚回家这点，讲了大概有十几分钟。 她越说越来劲。 于父不耐烦道：“还说？你还睡不睡觉？你不睡我睡了。” 于父一边说，一边往回走。 他道：“晓晓不是回来了吗？有本事，哪时候回来都可以。” 于母没想到于父等闺女一回来就偏向了自家闺女。 他们不是说好的等闺女一回来一定要给她长点记性吗？ 于母茫然。 于晓头虽低着，但是她心中说不出来的暖。 这就是家。 这就是家人。 永远关心着你，虽然表达方式不一样，但是他们永远会记挂着你。 自己丈夫回卧室了，于母没有于父当支撑，也舍不得继续批评于晓了。 她悄声问了句，“晓晓，听说你们是要找到福地才能修炼，是吗？” 明明屋子里，现在只有于母和于晓两个人，但是于母还是一副说悄悄话，怕被人听见的姿态。 于母问：“你练那个，是不是日后能翻山倒海，呼风唤雨，长生不老啊？” 于晓看着自己母亲的这个样子，觉得自家母亲和小女孩一样，怪可爱的。 于晓也学自己母亲的样子，凑近自己母亲，低声道：“哪个地方其实都可以，就是找到福地修炼更好。翻山倒海，呼风唤雨很容易就能做到了，长生不老还需要点时间。” 于母双目圆瞪，诧异道：“你现在就能翻山倒海，呼风唤雨？” “嗯。” 于晓实际上是渡劫期修士，如今是重修，还是来的最高级别的修仙悟道，本就与天地相合，能调动一定的法则。 对于她来说，翻山倒海，呼风唤雨本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于晓让灵气复苏，就已经做到了改天换日的地步了。 于母被于晓的话震惊到了，她脚步飘忽地返回了自己卧室。 在于母和于父目睹到道士们是如何为于晓修建道场之后，他们的世界观就崩塌了。 他们回去之后，就马上去网上搜索那些关于修炼的事情，上面都说修炼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需要一朝一夕的积累。 于晓回家之前，于父和于母还在争论闺女踏入了修炼的路上，她能不能修炼成仙。 于父坚持认为，国家打击一切牛鬼蛇神，封建迷信，可想而知这种神鬼之事，肯定是没落了。 闺女也就学点本事，什么成仙那种遥不可及的就别指望了。 于母不那么认为，她觉得自家闺女肯定是有大本事的。 这才有了于晓回家后，于母偷偷问于晓的问题。 于母也就以为于晓学到的本事，才够搬搬土，给土挪个地方而已。 哪知闺女的本事是真的异常厉害，连长生不老都有可能。 于母还能说什么呢？ 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思想在脑袋里转悠。 我闺女成神仙了，真神仙！ 于晓看着于母进了卧室，坐上了床。 床上躺着的于父道：“你怎么和个幽灵一样？” 门外的于晓体贴的替他们关上了卧室的门，就让父母去聊。 于晓回到了自己的粉红色装饰的房间。 她将书包放下，将那个小黑骷髅取下来，放到自己先前存放古天师哥哥的鬼魂的小瓷瓶的抽屉里。 一左一右，隔开了位置，放在了抽屉的两端。 小瓷瓶安安静静立着，小黑骷髅安安静静躺着。 于晓合上了抽屉。 “嘭哐啷咚！” 抽屉里发出巨大的动静，牵连桌子不停地震动。 于晓迅速又拉出了抽屉。 小瓷瓶安分的立着，小黑骷髅躺着，貌似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你们两个位置变了啊。 和刚刚于晓放进去的位置，恰好完全相反。 看来不解决完这两个东西，她是不得安生了。 于晓将这两个家伙，放在了桌面上。 于晓先是敲了敲瓷瓶，道：“古乾，为什么和它打起来？” 小瓷瓶不应。 于晓指尖加了点灵力，再敲了敲。 “天师，求您放过我。我说，我马上说，您别敲了。” 求饶的男声响起。 桌面的小黑骷髅抖了抖，在于晓的视线扫过来的瞬间，它立即变成一动也不动。 古乾道：“天师，它身上的气息很难闻，是那种杀了很多人的血腥气。天师，您赶紧消灭了它。” 于晓的目光转向小黑骷髅。 小黑骷髅也知道这是到了关系到它性命的事。 一个尖细的女声响起。 “天师，它说谎！是您的鬼仆想要吞食我。” 古乾道：“胡说！你身上这么重的血腥气，明明就是你想要吞食我。” 小黑骷髅半点不惧，反驳道：“是你想要吞食我，我迫不得已才反抗的。” 于晓围观了一个瓷瓶和一个小黑骷髅的吵架。 于晓问：“古乾呆的瓷瓶被我上了封印，它怎么吞食你？” 小黑骷髅消停下来了。 古乾占据上风，撺掇于晓赶紧将小黑骷髅抹去。 于晓问古乾，道：“你隔着封印，除了听到点动静，是怎么感知到它身上的血腥气的？” 小瓷瓶安静下来。 于晓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道：“你们两个，秘密还挺多的？” 两个鬼怪不敢做声。 于晓道：“古乾，你说说，你怎么感知到它身上的血腥气？你还想不想见你弟弟？” 小瓷瓶的瓶身一震，而后再无动静。 于晓也不在意。 人死后变为鬼，它的性格比起身前总是会有较大改变的。 虽说这个自称自己是古天师的哥哥的鬼，它说自己的执念是保护自己的弟弟，但是，谁又知道这会不会是鬼魂的谎言？ 鬼说多了，连它自己都信了自己的谎言。 于晓让古乾自己挣扎，她先处理小黑骷髅。 于晓道：“你呢？说说你的原由。也说说你是谁。” 安静躺着的小黑骷髅，它的脑袋左右动了动，看着距离它不远的小瓷瓶愣了一下，随后它站了起来。 小黑骷髅仰着脑袋，道：“我是小荷的姐姐。” 于晓回想了一下，问：“是那个在荒山地带猝死的女孩的姐姐？” 猝死是好听一点的说法，真实情况应该是疑似被萧风吓死的。 小黑骷髅点点头，语气中带有祈求之意，它道：“天师，你能带我去见一见我的妹妹吗？” 于晓道：“如果你愿意将你妹妹死后，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可以。” 于晓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为何古乾想将小黑骷髅吞食了。 可能是于晓为古乾固魂所用到的阴气，是来自于小黑骷髅妹妹的身上。 古乾发现了小黑骷髅上的阴气系出同源，这才有了吞食小黑骷髅的想法。 小黑骷髅用着它又尖又细的声音，为于晓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十几年前，有对夫妇带着他们的两个女儿，驾车经过荒山，结果遭遇了一场车祸，父母，和小女儿当场死亡，只剩下侥幸躲过直接撞击的大女儿幸存下来。 大女儿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死了，她听到前座的父母交代遗言，要她带着妹妹好好生活下去。 前座的父母交代完遗言，渐渐没了呼吸。 大女儿试探妹妹的鼻息，发现妹妹早就停止了呼吸。 发现只剩自己一人的大女儿陷入了绝望之中。 这个时候，一个鬼出现了。 它告诉大女儿，只要付出一个极小的代价，就能让她妹妹醒来。 大女儿答应了，她的妹妹也真如那个鬼所说的，活了过来。 小黑骷髅道：“那只鬼现在就我一样寄居在这个上面。如果不是天师您将它打成重伤，我还不能出来说话的。” 于晓微微一笑，问：“你妹妹活下去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她由出现在了荒山的地段？” 小黑骷髅没有察觉这是于晓特意在引导它。 它顺着于晓的话，接着往下说。 大概的内容是，令死人复活有违天地规则。 那个鬼教导小黑骷髅要离她妹妹远一点，她妹妹这一生，与平安喜乐，富贵荣华绝缘，连亲情也要断绝。 小黑骷髅哭诉道：“我也想对妹妹好一点，可是，我不能对她好，这样会害了她的。那天和妹妹吵架，不知怎么地，她突然说自己没有我这个姐姐，她要去见父母，就跑去了荒山那里。” 于晓神色不变，布下了一个隔音结界，阻止声音外传，她淡定地听着小黑骷髅用难听的声音哭诉着自己和妹妹的吵架。 于晓记性不差，修士向来记性好。 她记得萧风说过自己是见到那个女人魂魄一半离体，以为她也是修行中人，才出现在那女人面前。 哪知那人当场失去了呼吸。 魂魄离体这点很是可疑。 按道理死而复生，魂魄也是会在身体里的，不会出现什么离体的状况。 除非…… 小黑骷髅还在哭。 它是不会有眼泪的，也就是模仿出哭泣的声音。 它的肩膀还搭配着一抖一抖，像是真的在嚎啕大哭一般。 假如萧风在，可以让这两个戏精互相比一比谁更爱演。 于晓道：“你不觉得你们吵架那天，你的妹妹，她可能发现了自己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吗？” 小黑骷髅的哭声一停，尖锐到像是锯钢材的声音响起，“不可能！” 于晓眉头都不带动一下，她反问道：“怎么不可能？” 于晓的食指拨弄小黑骷髅的小身子，抚摸它犹如玉石一般柔润的质感，道：“你为了不影响你的妹妹，一直是和她分开住。她一直租住在很破旧的地方。姐妹两个人的差异让她心中有了不甘，对？这是她和你争吵的根源？” 小黑骷髅不敢反抗于晓，它只能抱着于晓的指头，不让于晓的食指乱动。 它道：“我知道那样对她很不公平，但是她只能住在那里，别的地方会影响她的。” 于晓笑道：“是因为阴气？她接触不了阳光，只能住在那种常年阳光被遮挡的地方。” 小黑骷髅声音里带着愧疚，道：“是的。她已经死了，阳光会对她造成伤害的。” 于晓问：“那个鬼呢？你还没说你和它的交易的内容，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整段讲述下来，小黑骷髅都避开了它与那只突然出现在车祸现场的鬼的交易内容。 于晓突然问起，令小黑骷髅措手不及，它空空的眼眶看向于晓，许久方道：“我违约了。我没有付出我的代价。” 那只鬼是在车祸现场突然出现的。 小黑骷髅并不相信车祸会无端发生。 它认为，车祸极有可能是那只鬼导致的。 那只鬼提出的代价是，它们结成契约，小黑骷髅成为它的仆从。 那只鬼想要一个忠诚的仆从，所以首先，它要杀死小黑骷髅的父母和妹妹，拿捏住小黑骷髅的弱点。 小黑骷髅道：“它很急切，为我复活了我妹妹后，马上要求我和它签订契约。” 那么急切，必定有问题。 小黑骷髅拒绝了。 那只鬼为小黑骷髅复活妹妹后，十分虚弱，竟半点奈何不得小黑骷髅。 小黑骷髅道：“我当时没有料到，它一直附在我妹妹身上。妹妹死后，它又出现在我面前，问我要不要复活我妹妹。这一次，它的要求是我的身体，它要我的这具身体。我答应了。” 它失落道：“这些天，它杀的人，我也看到了，可是我奈何不了它。” 于晓静静地听完，问：“那它为什么要跟着我，以及陷害我呢？” 于晓问的是在顾盛住的小区发生的命案。 小黑骷髅被问住了，它回想了一下，答：“好像是因为天师你的身上，有它仇人的气息。” 那只鬼的仇人，不就是血冥。 于晓最近频繁和血冥接触。 看来是血冥一开始不信任她，走之前往她身上放了点东西。 不过，于晓后面神魂出窍时，没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东西，应该是血冥找机会拿走了的缘故。 通过小黑骷髅的这番讲述，于晓算是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只鬼忽悠小妹妹当仆从失败，自身虚弱附身在小妹妹的妹妹身上。 十多年过去，那只鬼逐渐恢复实力，暗示妹妹真相，她已经死亡。 妹妹徒然得知真相，跑去父母死亡的地方祭拜，被萧风撞见，造成第二次死亡。 妹妹死亡后，那只鬼过去以妹妹复活为由，欺骗姐姐，护妹心切的姐姐被骗过去了，死亡。 那只鬼为了恢复实力，开始杀害生命，察觉于晓身上有和仇人相似的气息，而故意跟踪于晓，并制造凶案嫁祸给于晓。 本来应该有后续动作的，但是因为调整实力过程中被血冥和于晓找上门，成功宣告失败。 这或许是一个报仇失败的“可怜”鬼了。 多亏血冥和于晓抓得早，不然还会制造更多的命案。 小黑骷髅只有一个请求，去见她妹妹最后一面，这点小小的要求，于晓还是能满足她的。 联系一下血冥，或者血冥的徒弟，差不多就能搞定。 于晓决定联系血冥的徒弟，就让血冥多在拘留所呆几天。 敢在她身上放东西，泥人都有三分火。 小黑骷髅自认隐蔽的打量于晓拿手机的动作，和它想的不一样啊。 小黑骷髅弱弱地问：“天师，我妹妹她是不是已经去投胎了？所以您召唤不到她的鬼魂？” 于晓看了一下小巧玲珑的黑骷髅，她意识到自己想的和它想的可能有点出入。 小黑骷髅话里透出的意思是，它妹妹的灵魂还在这个世界上。 于晓不太喜欢自欺欺人，她道：“你妹妹的灵魂已经被那只鬼吞了，你没有发现吗？” 小黑骷髅仰头看着于晓的脸。 于晓道：“你没有觉得和你一起共同寄居在这具身体里的鬼，有一点令你熟悉的地方，才会让你在它出现后，就答应它的无理要求，相信它吗？” 于晓的眼睛眯了起来，她的笑容清淡，语调里带着点小活泼，问：“不然，你为什么这一次会那么轻易相信它？你第一次车祸的时候，可是很坚定的拒绝了它。” 小黑骷髅瘫软在桌面。 它慢慢地，慢慢地，蜷缩起身子，埋头抱膝痛哭。 那小小的骨头架颤抖，看上去似乎有散架的趋势。 于晓看着这一幕，记忆深处回想起了自己最开始修行的时候。 师尊告诉她，善意的隐瞒总有被拆穿的时候，告诉他们一切的真相才是最可取的。 于晓那个时候傻傻的问师尊，“那我们哪时候能用善意的谎言呢？” 师尊意味深长道：“当你的谎言永远不会被拆穿的时候。” 于晓心中，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情绪是失望，失落，还是悲伤。 师父，你们以为永远不会被戳穿的谎言，到了被发现的时候了。 我会主动告诉他们的。 已经有一个修士知道了。 于晓响起尚河那张重归年轻的脸，在于晓暗示的那个真相面前，他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又变回成了一个老头子。 或许会是两个。 萧风可能也知道。 萧风那诡异的修为提升速度。 于晓不得不怀疑他的来历。 万年前，只有转世重修，和下凡历劫的仙人才会达到这般恐怖的修炼速度。 于晓的大师姐是下凡历劫的仙人，记忆复苏又回归仙界，只是，她再也不会是她的大师姐了。 思及大师姐，于晓的思绪在这里停顿一下。 一般而言，仙人记忆复苏，修士默认为他是之前的仙人，而非下界历劫的那个人。 于晓的大师姐或许和那些仙人不同，毕竟，她带着二师姐一起飞升仙界了。 因为大师姐是仙人转世，后面于晓的宗门将于晓的大师姐除了名。 那样算来，于晓成为那一辈最有希望飞升的弟子。 比她更有希望飞升的，都死在了她前头，只有于晓活到了最后。 和龙结成道侣的小师妹在一场历练中陨落。 炼丹总是炸炉的小师弟，因为他的天赋高，被别的丹修嫉妒暗害，死在了自己炼制的丹药下。 于晓被她师尊收为弟子前，她师尊已收了八个弟子。 那八个弟子只有师兄和大师姐两个人，活到了于晓到来的时候。 修仙之路，处处荆棘，九死一生。 那些宗门里的记忆在于晓的脑海里一一闪过。 令她迫不及待地想飞升上去，再见一眼师尊，大师姐，宗门长辈了。 在他们面前，和在父母面前一样，于晓会永远是个大人眼里的孩子，不需要想太多事，凡事有他们在。 小黑骷髅还在继续哭，小瓷瓶里的古乾鼓起勇气喊了于晓一声。 “天师，请您也让我和我弟弟见一面。我想和我弟弟再见一面。” 古乾道：“只要我和弟弟见面，我愿意把我现在所有的阴气都留给于天师你。” 于晓被古乾的声音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于晓听完古乾的承诺，揭露事实道：“你身上的阴气都是我给你的。” 小瓷瓶内的东西动了动，似乎是想冲出瓶塞。 于晓再度布下一个封印，这才拿起小瓷瓶，将瓶塞打开。 一缕黑雾飘了出来，幻化出人形，站在于晓的书桌旁。 小黑骷髅的脑袋从自己的膝盖上抬了起来，惊疑不定地朝那个人形的鬼看去。 古乾惭愧道：“天师，只要能让我和我弟弟见一面，我弟弟一定会有丰厚的回报的。法宝，灵石，只要您想要，他一定会给你的。” 于晓道：“最开始的要求，不是只需要提醒你弟弟，他的女助手有问题吗？” 古乾喃喃道：“我也想见我弟弟一面。” 它盯着于晓，眼里透露出卑微的请求。 于晓低下头，书桌桌面上，小黑骷髅站了起来，它怒气冲天的样子，像是要和古乾决一死战。 于晓一指头按住小黑骷髅，问：“你要干什么？” 小黑骷髅奋力挣扎，怒吼：“我要打他，他身上有我妹妹的气息。他肯定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哦，是于晓给古乾的阴气总算被小黑骷髅认出来是来自它妹妹身上的了。 于晓按着小黑骷髅根本没有一点力气的骨头架子，道：“行，我这几天找时间，让你弟弟过来帮我除鬼。” 古乾一惊，看向于晓的眼神里满是畏惧。 它没有想到于晓想让他弟弟亲自除去他。 这位天师的心肠未免太冷硬了。 于晓注意到古乾奇怪的视线，她道：“你在想什么？我让你弟弟来除的是它。” 房间里，除了古乾就只有小黑骷髅是鬼了。 古乾马上明白了“它”指代的是小黑骷髅。 它马上松了一口气。 小黑骷髅被吓到了，挣扎的动作也消停下来。 它抖哆嗦，带哭腔道：“天师，能先让我见一面我的妹妹吗？我保证就走的，能不能不除掉我？我自己离开。” 看着可怜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于晓对它做了什么坏事。 于晓再摸了摸小黑骷髅的骨头架子，还是觉得触感十分好。 她安慰道：“不是除你，是除和你一起附在上面的那个鬼。” 小黑骷髅这才放下了心。 它开心道：“除，一定要除掉它，它杀了好多人。” 那个被于晓打成重伤无法占据骷髅躯体的鬼，是无法知道它的未来已经被于晓敲定了。 于晓办事向来迅速，她先是通过寿与天齐聊天群，找到了血冥的徒弟，和他的徒弟私聊确定下带小黑骷髅去见她妹妹的日子。 接着，于晓用顾盛父母那里拿到的古天师的联系方式，联系了古天师。 深夜来电，电话还是打通了，是古天师本人接的电话。 于晓只说了顾盛家小区的名字，古天师就回忆起了于晓是那个最后解决鬼魂的女孩。 于晓说：“我这里有个厉鬼，希望古天师能亲自出马除去它。” 电话那头的古天师一听厉鬼二字，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下来。 他话少，答应下来，就准备挂了电话。 于晓道：“请等一下，我们互相加一下啾啾，我这里有厉鬼来历的详细资料。希望能节省一点你的时间。这个厉鬼需要尽快解决。” 古天师那边犹豫了一下，给了于晓他的助手，那个中年大叔的啾啾号。 于晓一开始没有发现问题，直到搜索了啾啾号，看见那人的头像是个中年大叔对着镜头傻笑。 于晓心想，这年轻人戒心真强。 那边古天师承受了自己助手，中年大叔的炮轰。 “小古，你半夜两三点喊我加一个陌生女人的啾啾，你差点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哪回去了，有个女鬼顺着啾啾号杀人，你当时也是让我加。你告诉我，这回对方真的是个人？” 古天师道：“是我们上回除鬼碰到的那个小姑娘，后面把灵晶都给我们的那个，她说要发资料给我，你加她试试。” “我懂了，小古，你担心这回又是一个找你聊天的犯花痴的小姑娘是？” 古天师沉默不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中年大叔道：“你想太多了你，那个小姑娘看你的眼神跟我妈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中年大叔说着说着，发现电话那头没有反应，他将自己的手机放到眼前。 “我去，小古居然挂电话了？” 电话虽然挂了，中年大叔还是认命的按照古天师的嘱咐办事，通过了那个小姑娘的好友申请。 那个顶着吾道求一，头像是把长剑的女孩，连发了两个大型的资料包。 中年大叔一一点了接收。 “网速有点慢，还要等几十分钟啊。” 中年大叔想了想，手机一扔，呼呼大睡。 第二天，中年大叔被古天师的电话唤醒，提示他去看资料。 资料已经下下来了，中年大叔粗略一翻，里面资料详尽，分为受害者名单，和背景调查。 他首先点进去受害者名单，一进去，里面长长的一列，让他只觉大白天里毛骨悚然。 中年大叔立即打电话给古天师，急促道：“小古，别接这单，这鬼不是一般的厉鬼，这是要你命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订阅，么么哒(づ￣ 3￣)づ 灵感来了，说日万就日万，绝无半句假话QAQ ———————— 八一八剑修的准则 第一条，头可断，血可流，形象不能崩。 第二条，同上。 第三条，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