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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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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了一回,就有了第二回 。    当时两人不知道谁先看了谁一眼,也分不清是谁先主的动,唇瓣碰上的时候就不管不顾了起来。    亲了再说。    事实是,亲了以后谁也没说。    王茹沁在页沙岛已待了三天,倪莱不知道季随怎么跟她们说的,“还烟”当晚,从小酒馆出来后,王茹沁一行就搬离了9号院,住进了事先订好的房子里。    这三天倪莱一直闷在9号院没出来,没再见过王茹沁。期间季随回来过一趟,有关王茹沁这个妹妹,季随没有问过,倪莱自然也不会主动跟他提。    第二回 接吻发生在季随回来的时候。    当时季随手里拎了一个电锯,踢开长在门槛外上半身却歪进门里的一株仙人掌,单手关上门。    仙人掌重新趴在门上。    倪莱拿着铲子走过来,想要把这株仙人掌刨走移到别处。    她很喜欢这株仙人掌,虽然长得有些歪,但是生命力异常旺盛,甚至还结了果。刚季随进库房的时候,她看见有颗果好像熟了,在得到季随的允准后,她摘下来吃了。    很甜。    果肉是红的,她没怎么注意吃相,嘴角唇瓣上一片殷红。    两人目光触上,真不知道是谁先靠近,没有丝毫扭捏,四片唇瓣自然而然贴在一起。    一个人手里拎着电锯,另外一个人拎着铁铲。    吻了个水深火热。    第一个吻是烟味,第二个吻是甜味。    坐在露台上面朝大海画画的时候,倪莱想起这个吻,拿起手机对着画架拍了张照,发给季随。    刚画好的一幅画,结了果的仙人掌。    正在基地带队训练的季随脸色很臭,看着最后一个队员爬上岸,他喊了声:“所有人,原地三百个俯卧撑。”    队员们感受到他的低气压,没一句抱怨,自觉齐刷刷排成几排,心情沉重地爬在地上开始做俯卧撑。    他们都知道,季队要走了,没人能够留住他。    季随往外走了五十米,拣了个石头坐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傻驴发来一条图片。    点开图片,他舌尖无意识地舔了下干涸的嘴唇,想了想,回复:【隔着屏幕闻到味了。】    傻驴很快回:【什么味??】    季随:【烟味。】    傻驴过了两分钟才回复:【很甜。】    季随用拇指摩挲了下唇角,难得笑了下。他没再回复,把手机塞回裤兜。    享受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的小秘密。    指导员走过来,恰巧看见季随刚才的那个笑,再瞄了眼他塞回裤兜里的手机:“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看你。”季随这样说着,脸却转向正在默默坐俯卧撑的队员们。    指导员在对面石头上坐下,随着他看过去,感慨:“一群老实孩子,你就是让他们做三千组,也没一人会吱声。”    季随没接话,等着指导员往下继续说。    果不其然,指导员下句话就是:“他们舍不得你就这样走了。”    季随锁起眉头,眉心一团疙瘩。    该说的话都已说尽,指导员深知季随合同到期不会紧接着续签,掏出一根烟撂给他:“几号离岛?”    “正训练呢,抽什么烟。”季随又把烟撂还回去,“后天。”    明天合同到期。    “这么赶?”指导员接住烟,捏在指间捻了捻,“你一个人走?”    季随:“不然?”    “那、那什么——”指导员的屁股在石头上来回挪了挪,“刚好上你就把人家小姑娘扔在这里?”    季随转过头,瞧他一眼。    指导员立马改口:“留得好!你放心,队里会帮你照顾倪画家的。你不用着急回来。”    操,大意了,刚刚说错话了。    指导员灵魂稀碎,可千万不要把她带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女朋友留在这里,不怕你不回来。    季随去摸裤兜,忘记给倪莱说他后天离岛了。    紧急警报乍响。    季随猛跳下石头,把半截手机塞回裤兜里。    指导员跟着从石头上一跃而起,疾步赶往指挥室。    季随朝队员们摆了下手,大家迅疾争分夺秒跑进备战区更换衣服等待救援指令。    一艘载了六名游客的帆船在离岛50海里海域突遇大风侧翻,四人坠海,情况危急。季随带队赶往事发现场。    一个多小时后,海底。    季随双手搭在王茹沁肩头,王茹沁认出他,心下大喜。借着海水浮力,她双脚踩着水往上用了下力,双肩忽然一沉,她身体往下坠了坠。    王茹沁疑惑地去看季随,身体如坠寒冰,瞬间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她形容不出来,但是她读得懂里面的内容。    他想让她死。    王茹沁挣扎,季随死死看着她,一双大手钢筋般稳稳焊在她肩头,她每挣扎一分,氧气急速损耗。    她被紧紧禁锢住,根本动弹不得。双腿慌乱蹬了几下后,鼻子嘴巴喉咙开始呛水……喉管灼烧,肺部撕裂,脑子要爆炸的痛苦和恐惧过后,大脑意识开始空白,面前的一切变得诡异平静起来,视力模糊以前,她看到的是季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的眼神狰狞,面部表情却极度地淡,淡到像个死人。    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这种情绪——倪莱。    王茹沁眼前一片黑暗,彻底没了意识。    哗啦——    咚——    毛线撞开季随,捞起王茹沁。    季随脑袋像炸开了般,一下被砸到现实中来。    他刚看到了母亲。    毛线急切地向他打了个手势,然后才用通讯器和海面上的队员们联系,再关切地看了眼季随,果断地抱着王茹沁往上游去。    季随没做任何动作和反应,任由身体往下一再地沉。    信号器不断接受讯号,队员们在找他。他切掉设备信号器,沉浸在看见母亲的那片刻安宁里。    不多时,两三个黑影鱼一样穿梭过来,他闭上眼凝了会儿神,向他们游过去。    回到海面上,所有伤员已被救援机送往基地医院,剩下几个人在做善后工作。    帆船损坏不算小,负责这次帆船游海的小伙哭丧着脸,不停解释这次不管他的事:“我开船技术说不上数一数二,也是附近拔尖的,公司可以给我作证,我有帆船驾驶证……出海前查过气象预报,帆船上也有海上实时检测系统……但是那股风完全没有预警的呀,说来就来……这几个游客登船前签过意愿书的……她们非让往外海开……”    阿乙听得不耐烦了,扯着缆绳抖到他小腿肚上:“一边逼逼去,别耽误我们干活,帆船还想不想要了?”    “要要要!”小伙又开始犯愁起来,“可是钱……”    季随卸掉身上的装备走过来:“救援队工作不收钱,帆船你们公司有保险,游客一个没死,你怕什么?如果经机械检测和游客证实,这次侧翻不是你操作失误,确属外力不可抗因素所致,公司顶多扣你这季度奖金。”    毛线眼神复杂地看着季随,如果刚才晚个半分钟,王茹沁就会死在海底。    夏毅凡给他八卦过倪莱同父异母的一个妹妹,也给他发过照片,虽然是偷拍的照片,但是五官够清晰。毛线把王茹沁从季随手里“抢”过来,浮出海面的时候,就认出了她来。    他听夏毅凡说起过她们姐妹关系不好,也听说了小酒馆“还烟”的插曲……    难道,倪莱和王茹沁关系不和,季随身为倪莱的男朋友,趁着这次机会向女友抱不平?    说不通。不可能。    季随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如果刚刚他没有及时赶到,王茹沁就真的会……    毛线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    季随是开帆船的一把好手,对帆船的各种修理工作也很是熟知,在他的指挥下,帆船最终正常运作起来。    小伙感激不尽。    季随跳上帆船,不容拒绝道:“我开回去。”    小伙:“那我……”    季随:“你爱去哪去哪,别他妈让我看见。老子现在燥得很,眼睛里见不得人,见一个扔一个。”    小伙虽然想亲自看着这艘帆船顺利返航,但是季随现在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刚修船的时候,亲眼见识过季随的本事,知道他一个人开回去完全没有问题,而且他是救援队的队长,不可能开着帆船偷跑走。一番比较后,小伙爬到了救援船上。    帆船启动的那瞬,毛线跳了上去。    季随没看他:“下去。”    毛线:“不可能,除非你把我弄死在海里。”    一语双关。    说完这句话毛线就后悔了。    季随回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毛线:“季队,我……对不起。”    季随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瘆人。    毛线低下头来。    帆船开动。    毛线怕季随一个想不开跑进太平洋里,毕竟当初他就是一个人驾驶着帆船从南美洲出发,穿越太平洋最终抵达页沙岛的。    季队,有什么不敢?有什么不能?    但是杀人——    其实完全是他多虑,季随哪里也没去,全速把帆船开回了页沙岛。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毛线能感觉出季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他把帆船开成了一把利刃,狠狠切割着大海。    他的样子,真的像是在……杀人。    看到页沙岛的时候,季随降下速度,突然说:“谢谢。”    毛线揉搓着被风拍得几乎失聪的耳朵,睁大眼看向他。    季随平静道:“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是个杀人犯了。”    毛线:“……季队?”    “你母亲没了是。”季随眼神空洞道,“我母亲也早没了。我今早偶然才知道,如果当年不是因为王茹沁故意纵火,我母亲也许就不会死。”    这句话解释得莫名其妙,但是毛线却很快从中理出了因果关系——    今早季随出门,某种偶然机会,他得知了王茹沁的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故意纵火。这场事故直接或者间接导致季随的母亲离世。    所以,季随再见到王茹沁,才会一时控制不住情绪。    某种程度上,王茹沁是季随的杀母仇人。    毛线感情一向充沛,当即就红了眼圈。    帆船驶向岸边,季随准备抛锚:“这件事,我暂时不希望除你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    毛线鼻音很重:“不会!”    即使季随一个字不解释,有关今天的事,他也不会去跟任何人说。    毛线拆开一个烟盒:“季队?”    季随连抽了两根烟,隐隐看见救援船的影子,跳下帆船,直接淌着水往岸上走。    压抑、暴躁、无处安放。    季随伸手狠狠向下拍了一掌。    砰——    所及之处向下凹了个坑,水花迸溅。    想他妈操飞这个操蛋的世界。    水花在眼前落幕,他看见了岸上的倪莱。    倪莱静静看着他。    救援机载着王茹沁一行先返航,经跟机急救医生的急救措施,王茹沁在救援机上就醒转了过来。醒来后就“失了心疯”,口里嚷着季随公报私仇想要杀她,下了救援机就往岛外跑,谁都拦不住,惊惧之情不像是演出来的。    机组人员安慰她,说季随是救援队的队长,也是附近几个岛屿最出色的救援员,怎么可能会去害人……谁知王茹沁听了后越发的厉害,死活不愿在页沙岛再待上哪怕一秒。    没人相信季随会杀她。    跟机急救医生判断她在濒临溺亡之时季随在海底找到了她,混乱之中,她的记忆出现了错乱,很早之前掩埋在潜意识里的恐惧因子被激发了出来,恰在那时季随出现,大脑机能就把这些恐惧因子具化成形,成了季随的样子。    先前这样的案例不少。王茹沁需要治疗。    救援机一落地,王茹沁就逃脱人们束缚,租船离岛,离岛之时甚至打电话报了警,声称这里必定官官相护,她回家之后再上报……    因对王茹沁当时的状态放心不下,她的两个闺蜜陪着她一起离岛。剩下两个身体受了轻伤,住进了基地医院接受治疗,并留下来处理相应后续处理。    其中一个人联系了倪莱。    倪莱很着急,着急季随。    没人知道海底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相信季随会故意去杀王茹沁,就连王茹沁的那些闺蜜都不信。    但是——    倪莱信。    这种相信是深入骨髓的。    不是因和王茹沁有着同一条血脉基因上倾向与她,恰恰相反,她感受到的是季随的情绪。    至于王茹沁,爱怎怎。    倪莱清楚,季随不是因她才去“杀”王茹沁,他有自己的理由,那个在她认出禾子后,他避而不谈柳市的理由。    季随以前就认识王茹沁?可是他们在小酒馆第一次见面那晚都很……正常。而且季随这样的人,如果真有什么……他那晚就会和王茹沁当面刚,而不是无事人一般过了几天后趁着帆船事故偷偷摸摸在海底做这种事。    季随不是这样的人。    他就是……和自己一样,体内埋着万千情绪出不来。    想要冲破一切,撕裂一切。    他们都迫切需要发泄。    倪莱一口气跑到救援队基地大院,被拦在外面进不去,指导员认出她,领她进去:“你在这里等着,季随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谢谢。”    指导员叹了口气,嘱托了她几句后离开。    倪莱站在岸边眺望着波澜壮阔的大海,深埋在脑海里的记忆随着海浪翻滚一一涌现出来:当年在派出所相遇,他的表现实在是不像第一次见她的陌生人,所以她才会“赖”上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她以为是他们有“感情共鸣——都不想回家”……数的清的几次相处中,他的态度总是莫名其妙忽冷忽热……还有他那次送她回家,她并没有说门牌号,他却准确无误地把她送回到家门口……    她看着季随跳下帆船走过来。    不想等了,不想憋了,不想再闷在一团浆糊里了。    只想发泄。    一定要问个清楚,就算他把自己扔进海里,也要问个清楚。    然而,季随淌着水走上岸,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睛问了一句话,她就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了。    季随问:“你喜欢我吗?”    倪莱仰脸望着他,没有回答。    不需要回答,季随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季随一把抱起她,亲上她,疯狂、用力、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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