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殊丽无双(二十五)
靳简温和的神情一滞,她是快要忘记他了吗? 他曾以为他对她只是深深的喜欢,然而在国外的一千四百多个日夜里,他没有一时一刻不在想着她。要不是还有她支撑着他,他险些走不下去。 他也终于明白,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爱上了她,再也无法抽身而出。事实上,他也不想抽身。 他逼了自己四年,终于夺回了属于自己的权力,终于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 玉微反应过来后轻轻笑了笑:“什么时候回国的?” 靳简呼吸一窒,状似漫不经心地道:“不久。”一个小时前才下飞机。 他没告诉她,他甚至还没回靳家老宅过,从机场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来赶来了这里。他疯狂的想见到她。 玉微像是重逢了阔别已久的老朋友般,随意地和他闲聊着,语气散漫:“这次回国是准备长久定居了吗?” 她迈着步子走进了蛋糕店,靳简紧随其后。 他答:“妻子想要住在哪里,我就跟着她定居在哪里。” 玉微半转过身,惊讶地问道:“你结婚了?” 靳简眸光紧紧锁住玉微,意味深长地道:“还没,但我准备向她求婚,如果她答应,我们立刻就结婚。” 玉微点了一份小蛋糕和咖啡后就将单子递还给了侍者。她并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惊喜地恭喜着他:“那很好啊,预祝你求婚成功。” 靳简直接点了一份和玉微一模一样的蛋糕和咖啡便将菜单递给了侍者。 他听着她漫不经心的语气,沉声道:“你就不问问我想和谁求婚吗?” 她就这么无所谓吗?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玉微搅了搅侍者端上来的咖啡,并没有回答靳简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看了看落地窗外神色匆匆的行人,眉眼微敛:“一转眼你们都可以各自安家了,我也老了。” 靳简急切地握住了玉微的手,真诚地道:“你不老,一点都不老。” 她的面容依然和四年前一样耀眼,甚至更添一抹幽静恬淡的风韵。岁月仿佛对她格外眷顾,退去了那股稚嫩的青涩,她美得不可方物。 玉微抽出了手,避嫌似地往后靠了一分:“你不用安慰我。” “我不是安慰你。”他还想再说,却是无意中摸到了自己衣服中的戒指盒。他骤然清醒,差点被她岔开了话题去。 靳简重新扳回正题:“微微,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想逃避,他怎么能如了她的意。年龄从来都不是他们之间的阻碍。 曾经靳言是他们之间最大的拦路石,如今他们之间再无阻碍。 靳简拉着玉微就往蛋糕店门外跑去。尽管才回国,但他求婚的一切物品都已经准备完毕。 …… 南山山巅 雄奇瑰丽的山巅之上,百年松柏扎根岩石中,苍翠欲滴。一阵阵凉风袭来,吹散了那股燥人的热意。 树荫笼罩的天台上铺满了一片片正红色的玫瑰,绵延无际。那火红的艳丽竟压下了松柏的苍翠古朴,显出几分妖冶来。 玉微惊愕地望着面前的玫瑰。 靳简趁着玉微错愕的瞬间,拿出戒指,单膝跪地,凝视着她,郑重地道:“微微,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跳跃了恋爱这一步,直接求婚。他不是不愿意等她爱上他后甘愿嫁给他,他只是怕再等下去她就要嫁给洛沉了。 他虽然刚回国,但是在飞机上的时候早已经了解了她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更是知道她对洛沉的松口纵容。 玉微后退一步:“我不愿意。” 虽然已经猜到了玉微会拒绝,但靳简依旧忍不住失落了一瞬。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让她答应和他结婚。 靳简握住了玉微的手,半是威胁地道:“想必洛沉才出来工作?” 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算是不择手段又如何?这些都是他这四年来学到的。 虽然他没有说完,但玉微不傻,自然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她气得浑身发抖,好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 靳简以不可拒绝的姿态,强势而温柔地将戒指套在了玉微的无名指上。 他用赞叹的目光观赏着她佩戴着婚戒的手。精致简洁的戒指恰好圈住她的手指,在她手上烙印上了一个独属于他的印迹。 玉微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莫名觉得碍眼,她想要取下它扔掉。 靳简按住了她的手,沉沉笑道:“你不乖。” 他眷念地抚上她清丽的眉眼,下颚搁在她的颈窝,深深嗅着她的气息。 她的脸颊如此小巧,他一手便能掌握。 直到此刻,玉微才清醒的意识到,面前的男人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单纯无害,连她哭泣都会紧张得手足无措的大男生。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一个她无法掌控,更无法反抗的男人。 玉微闭了闭眼:“你一定要这样逼我?” 靳简细细碎碎地亲吻着玉微的颈侧,沙声道:“你会爱上我的,你需要的只是时间。” …… 玉微回到家的时候,随手将那一本红色的小本子扔在了茶几上,疲倦地倚靠在沙发上。 不过几个小时,她竟然已经和靳简领了结婚证。 系统好奇地看了看那红色的小本本:【粑粑,你还真准备嫁给靳简啊?】 玉微一撩眼皮:【不然呢?】毕竟她现在其实已经是靳简的妻子了,只不过还差一个婚礼而已。 系统:【那洛沉怎么办?】……它好像记得粑粑说了要给洛沉一个机会的。 它眼痛的看了一眼红本本,觉得今晚可能会有一场狂风暴雨。 …… 将近八点,洛沉才一身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中。最近公务繁多,他总是要很晚才能回来。 洛沉将公文包搁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卷缩在沙发上已经睡过去的人儿。他明明已经告诉她不要在沙发上等他了,她却一直不听话。 他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在沙发上睡容易感冒。” 熟睡的人儿并未醒来,只是睡梦中感觉不太舒服,无意识地抬手撇开了他的脸。 洛沉无奈地笑笑,她总是这么迷糊,还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他打横抱起她,准备转身上楼。 茶几上的一抹正红色却无意中吸引了他的目光。 结婚证 烫金的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洛沉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起来,他放下玉微,迟疑片刻,还是拿起了那本证书。 他的手有些莫名的颤抖,不敢翻开红色的证书。 洛沉看了看睡得正熟的玉微,不断暗示着自己,这本结婚证不可能是微微的,她答应过会给他机会。这四年来,他们一直相处得很好。 思考间,洛沉的手一松。 “啪——”结婚证掉落在地,摊开。 持证人上赫然是玉微的名字。 红色打底的照片上,左侧的女人面容秀美,一如既往温和的笑着。右侧的男人俊美出众,冷峻高贵。男人的冷峻越发衬托出女人的娇小依人,一对新人般配无比。照片上笑得灿烂的两个人像是嘲讽着他的自以为是。 洛沉瞳孔狠狠地一缩,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他捡起那一本证书,狠狠地撕了起来,直到把那本结婚证都撕碎,再也拼凑不完整,他却犹嫌弃不够解恨似地将那一堆废纸狠狠踢散。 零碎的纸片如雪花般纷扬在空中。 洛沉感觉浑身的暴戾因子都被激起,他用力扯过玉微,附身吻了上去,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没有丝毫往日的温和。 玉微被唇间传来的疼痛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洛沉阴鸷的眼神,莫名颤抖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她伸手,想要安抚他。 洛沉按住了她的手,大声吼着道:“那本结婚证书是怎么回事?” 玉微抿唇,眼神游移。 洛沉捏住玉微的下颚,板正她的脸,深深望进她的眼里:“告诉我,那本结婚证书是怎么回事。” 玉微依旧沉默。 洛沉喘着粗气,有一刻怀疑自己是不是就要心痛得死过去。她闪躲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本结婚证是真的,她真的嫁给了靳简。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就要往门外走去,语气坚定:“离婚!立刻去和靳简离婚。” 疯了一样的洛沉完全忘记了民政局在这个点已经关门了。他只知道他要让玉微和靳简离婚,一刻钟都不想等待。 玉微反手拉住他,懦懦地道:“不……现在还不能离婚。” 简单的七个字,却把洛沉伤得体无完肤。 他无意识地松开了她的手,四肢的力气一瞬间被抽干,他嘶吼着质问道:“为什么?” 玉微抚上他清隽的眉眼,缓缓地道:“我会和靳简离婚,但不是现在,不要问我为什么。” 她环抱住他的腰身,头靠在他的胸口,听见的是他狂跳不止的心。 她道:“你等等我。” 洛沉攥紧拳头,没有抱住她。 “一个月,只要一个月。” 洛沉听见怀里的人儿微带哭腔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回抱住了她。良久,他终于认输,闭目颓然道:“好。”嗓音沙哑黯然。 “谢谢你。” 她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喉结,辗转舔舐。 他血脉贲张,却舍不得碰她分毫。他想把他们之间最美好的时刻留在新婚之夜。 她仰起头,娇娇一笑,媚眼如丝:“你不想要吗?” 他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嗡的一声炸开了。 她是他惦念了四年,渴求了四年的挚爱之人,怎么会不想要。即使是在梦中,他也梦见了她千万遍。如今她用这样勾人的眼神望着他,他怎么还能忍得住? 洛沉打横抱起玉微就往楼上走去。玉微拉扯着洛沉的衣服,笑得柔媚。 等到了卧室的时候,两人已经是坦.诚.相.见。 他是第一次,毫无经验,把她弄得生疼。 她扭着软弱无骨的腰肢,紧紧吸附在他身上,眼角眉梢皆是春意,白皙的脸颊晕染绯红,美不胜收。 她轻扬臻首,眼角垂泪,娇娇地喘着气:“慢……慢些。” 他额头汗水洒落在她眉间,越发快速地动了起来,怜惜地吻了吻她的唇角:“慢不下来。” …… 良久,狂风骤雨终止,她已经累得昏睡过去。 他拥住怀里的她,却依旧觉得心间空虚无比,仿佛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上那个漏洞。 怀里的人儿轻轻地翻了一个身,他立刻紧张地抬眼看向她,生怕她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确认她只是睡着了习惯性的动作后,他才放下了心,而后笑了笑,苍白而无力。终究是栽在了她手上,除了等她,还能怎么办呢? 放手?他做不到,永远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