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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风机往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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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沐鱼带回来的孩子是个半哑巴, 问他几个话, 就只会嗯好, 要不摇头点头,胆子怯的很, 不爱和别人打交道。    因为存在感太低, 洛觉浅每次见到他的时候, 他都蹲在一边玩石子,后厨, 通道小径, 河边, 凡人少的地方都有他。    男孩今天手上捏着一张纸和一支笔, 蹲在竹林的亭子里写写画画;他埋头的样子很像坠落凡间的鸟,无法再展翅, 回到高空了。    洛觉浅向陈沐鱼汇报工作的途中看见了他, 个子小小的一坨,再缩蜷着就好像要没有了一样。    洛觉浅脚下沾了泥, 透过亭柱的缝隙看了他许久,慢慢踱步过去。    男孩将纸摊在地上,涂画正起劲,忽然一道阴影从头上撒下来, 他抬头看来人, 不知是一贯的紧张还是为何,拿笔的手抖个不停,看向洛觉浅的眼神也忘记收回来。    这孩子跟刚来时不一样, 衣冠整整,看上去清丽不少。洛觉浅半蹲下身子,看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未搭话,黝黑的眼珠一点一点在他脸上描摹,像在确认,确认不知何年何月是否在哪个记忆长河中遗忘的故人。    洛觉浅看他许久不答自己,只在自己脸上看,正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男孩忽然低下头,在纸上写下周棠二字。    周棠?洛觉浅留意了一下,行舟多年似乎未听过此名,他接着问周棠。    “你和陈沐鱼,也就是陈庄主是怎么认识的?”    周棠没有理他,写完名字,在纸上接连着写了一串话;他似乎没念过多少书,写出来的字不仔细看很难辨认,洛觉浅盯着看了好一会工夫,才看懂他在写什么。    “你长得很像我小叔叔。”    洛觉浅轻轻念出这段话,眼里闪过异光,“你小叔叔?”    周棠嗯了一声,提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洛觉浅记忆似乎被唤醒,想起之前他路过陈沐鱼的书案边,看到他压的纸上写了思年二字,当时未有所感,如今却有强烈的击腑之感。    “你小叔叔名何?”    周棠写道:周慕。    “周慕……”洛觉浅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听起来熟悉的名字,他好像在书上见过,或者听别人说过,但无论如何,却想不起来。    他想不起名字来,却想起了他还要给陈沐鱼汇报工作,跟周棠偶遇耽误了些功夫,他必须得赶快去正堂,陈沐鱼平时最讨厌等人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玩,跟我去前面,等我弄完手里的工作,我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周棠看他的时候,难得露出了百年一次的笑容。    以前在家的时候,大家总说他和小叔叔长得像,小叔叔对他也好,经常带出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这洛觉浅一出现,身在异乡的周棠好不容易找回了在家的亲切感。    就好像他在哪里,他的小叔叔就会在哪里保护他。    ——    洛觉浅去见了陈沐鱼,后者脸色阴沉,耷拉着不太好。    他小心翼翼地找准自己的站位,声音开的不大不小,提着心汇报庄里的情况。    “庄主,您走的三个月,庄内照常运行,并未发生要事,七月月中来了几个盗贼,偷盗未成,不足为惧;八月无事,九月兵器堂铸成了一批长剑,分配给了庄内的弟兄们,还有训练了十个月的三百个子弟,验收成果,只留下了一百三十个。”    洛觉浅汇报完,陈沐鱼一直是背对着他的姿态,从他的角度看去,看不见他的面部,自然不知他喜怒。    说完话之后死一般的寂静,洛觉浅如坐针毡,心里想着,又是不说话,是赏是罚好歹吱一声呀。    终于洛觉浅的乞求有了回应,陈沐鱼稍稍侧过身子,但面朝案台,道:“龙血珠呢?”    洛觉浅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陡然一慌,硬着头皮含糊道:“自然安好。”    龙血珠是陈沐鱼家族世代传家宝,安放在庄内的冰湖中心,平日除了陈沐鱼没人去那个地方,洛觉浅也不例外,他以为这种传世宝任何人都不许旁人去探观的,所以陈沐鱼离开的三个月里,他一次也没去过冰湖。    陈沐鱼听他说完,面色阴郁的转过身来,冷哼道:“你确定?”    陈沐鱼不高兴习惯性的冷哼,闷声从鼻腔传出,带着怒气,洛觉浅每次听到都不可避免的颤抖;他怕陈沐鱼,很怕,从刚开始跟他,就一直心悸。    洛觉浅不敢说话,等待他的训斥。    “龙血珠是我的东西,我只离开三个月,江湖上就有了玄冰山庄龙血宝珠仙器的传闻,山海令已经有行动了,若被这江湖邪教夺走了龙血珠,你知道后果!”    洛觉浅真的蒙在鼓里,他这三个月来根本忘记了龙血珠这回事,可听陈沐鱼的语气倒是万分像自己泄露了消息,他没有离开庄半步,话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固定几个人,他根本没有可能做出出卖山庄,出卖陈沐鱼的事。    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陈沐鱼说:“传令让全庄上下加强戒备,晚上十二回轮番守庄,过段时日,需要你出庄一下。”    洛觉浅只接受的点头,陈沐鱼便挥手让他出去。    抱着不被陈沐鱼信任的心思,洛觉浅出门看见周棠乖巧地在树下等着,他勉强拍了拍脸,走到他面前笑了一下,正准备说带他去吃东西,这小孩又在纸上不知写了什么。    周棠写完递给洛觉浅看,当即一瞬,他心脉精血逆流,手脚冰凉,思绪如无数毒蛇绞着鲜红的心脏。    “我想起来了,小叔叔叫周慕,字为思年,朝暮思年。”    洛觉浅觉得浑身的温度被抽离了去,乃至灵魂都弃他而去,毫无知觉。    他不是对一个名字有多执着,而让他执着的是从来阴晴不定的陈沐鱼。    “思年……”洛觉浅恍惚记得,有一晚,陈沐鱼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轻道,温柔之音,不忍触碎,如对待珍宝。    奉之无瑕,惶亵玩辱之洁白。    他对着自己喊过几次思年?洛觉浅细数着,也不多,就两次,且两次醉酒。    怪不得越长大,陈沐鱼十分痛恨地捏着自己的下颚,继而狠狠甩开,却又在脆弱的夜晚,怜惜地拥抱自己,如胶似漆,给予洛觉浅爱的假象。    如今见了周棠,听得了周慕,听得了思年,才恍然明白,自己,还有周棠,似乎是为了一个人在存在的。    他站在那半天没动静,周棠拉了拉他的衣摆,他才回过神,亮出惨白的笑,对他说:“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途中遇见了溪喃,小丫头也要跟着去,洛觉浅顺道捎上她一起。    周棠是个闷葫芦,溪喃热情的很,久而久之,周棠和溪喃熟络起来,在一块玩的时间也长了。    洛觉浅对周棠的感觉挺好的,很安静听话的小孩,长得清秀。洛觉浅无事时,便跟他玩,反正他是小孩之友,很受丫头小子的喜欢。    陈沐鱼遇到洛觉浅,看到他好几次都跟周棠在一起,面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刻意让洛觉浅不要去招惹周棠,只是看一眼便走开,无眼神,无逗留。    ——    这天,洛觉浅出庄战敌前一夜,陈沐鱼见了他,一如既往不切实际的温柔,亲吻他的额头,鬓发。    洛觉浅心里荡起涟漪,凑过去找他的嘴唇,手指摸上,却被躲开;随后嘴唇凑过去,也被狠狠推开。    迷茫的洛觉浅醒了一点,但眼神纯净如兔,水光潋滟地看着他,因为隔着水色,他看不清陈沐鱼眼中的冷漠。    但很快,陈沐鱼将他放到了床上。    那晚,洛觉浅头脑清醒地在陈沐鱼耳边提了思年这个名字,他心平如水等待陈沐鱼所有可能的暴怒。    但是,陈沐鱼点了点他的额头,沉声道:“快睡。”    洛觉浅很喜欢恍惚,而这一声的恍惚又让他生出了此人是他相伴一生的人。    他没有追问下去,大着胆子说:“抱着我,好吗?”    陈沐鱼将他往自己怀里搂了些,更靠近了他的胸膛,他的心房。    洛觉浅情绪饱满,但不全是安心,也不全是伤心。    他眼皮沉重,浑身都累,似乎这睡下去就醒不过来了。    ——    翌日,洛觉浅和溪禾便出发了,此去目的只要能搅乱山海令的秩序,至少让此邪教整顿个几月,目的便达成了。    既然有弱点暴露在外,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总是防守提心吊胆永远防不胜防。    洛觉浅走后,周棠和溪喃赤着脚丫在泥田里奔跑的次数不多了,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溪喃用好吃的诱惑他,他也不为所动。    陈沐鱼来了,他也是一副丢了魂的死样子。    陈沐鱼不知周棠的心思,只吩咐下人给他吃最好的,穿最好的。    他对不起周慕,自然将这欠缺弥补在周棠身上。    日子流水般过去了十天,十天后,只有溪禾一个人回来了,洛觉浅受了重伤,且被山海令的人捉了去。    溪禾万分后悔,他知道洛觉浅提出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法子胜算不大,却还是随了他,最后虽然将山海令的西分舵屠灭,但其他三个分舵实力强,他们没有对付过。    赔了夫人又折兵。    溪喃听到这个消息,吓得哭出来,拽着溪禾的衣服求他将洛觉浅救回来。    但谁不想救洛觉浅回来,关键是如何去救。    陈沐鱼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紧张,他马上吩咐溪禾带几路精兵,并求助江湖友人助一臂之力。    事况紧急,溪禾花了一天的时间做好了一切准备,却因周棠突然生病,陈沐鱼放心不下,生生耽搁了半个月。    半个月,昼夜交替十五天,落叶覆了大地一层又一层,洛觉浅的命辗转活着的几率逐渐减小。    期间溪禾要求先带人前去救人,陈沐鱼认为单独行动会减小希望,必须等组织一起。    但事情耽误了十五天,陈沐鱼心也着急,在周棠好点的时候,便和溪华一同去了山海令的总部。    去的时候,洛觉浅就吊着一口气被挂在高高的山门之外。    他的双臂脱臼,浑身没一块好肉,陈沐鱼看见他的时候,那些人刚往他身上浇了辣椒水,未结痂的伤口复而裂开,滴嗒嗒的淌着血。    救回洛觉浅的过程很顺利,溪禾的江湖友人很厉害,当然陈沐鱼的领导也很厉害。    山海令被他们搅得半壁残垣,好死不死了。    ——    洛觉浅回庄的时候,花了陈沐鱼不少精力,花钱买药,换了一个又一个大夫,终于找回了半条命。    他身上的伤口很多,且多处腐烂,灵力散的差不多,差点不能保命,好在钱不是白花,大夫不是庸医,人还是保住了。    命是没收,洛觉浅醒来时已是十三天后,他第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床边喂他喝药的陈沐鱼。    陈沐鱼的眼神没有波动,只是一勺一勺平稳得给他喂药,擦未及时吞咽的药汁。    洛觉浅觉得自己在做梦,伸出手去捉他的手,一点温度转瞬即逝。陈沐鱼抽回自己的手,不知喜怒,看着他,低声说好好休息,便将他的手重新放进被子里,压好被角,端着药出去了。    接着几天,被陈沐鱼喂药喂的洛觉浅身上的伤好多了,不疼不痒,就是很容易困,醒来时见不得多少陈沐鱼。    之后有一次,洛觉浅从梦中醒来,腹中有水,房中无人,只得昏昏沉沉下床去解,鬼魅般无声无息拉开门一条缝,看见了陈沐鱼拿着一个黑色的药丸放进给他喝的药里。    身边站着的是位大夫,看着他,说道:“庄主这药虽然有安定心神的效用,但用多了会损害心脉,伤及大脑,心脉衰竭会丢命的,我看你接连放了一个多月了,还是不要用了。”    陈沐鱼只冷淡地看着他道:“我自有分寸。”    洛觉浅惨白的嘴唇冰冷,身上惊出一身冷汗,正想回床躺着,又瞥见了溪禾。    溪华好像很生气,他怒气冲冲地指控陈沐鱼。    “沐鱼,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救小浅?你给他药里放这种药不是想让他死是什么,你每天给他喂药,做出温情的模样,是让他死了也感激你任劳任怨救他吗?!我现在有点明白,你为了周棠耽误了十几天的时间,是不是抱着一种希望,希望我们去的时候小浅已经死了?可他还活着,你就用这种方法弄死他!”    洛觉浅的喉咙里似乎塞了棉花,肿胀说不出话,他忽然不可置信地笑,想,应该不会,要我死的话,应该直说才对,干嘛给我喂药对我这么好。    而陈沐鱼挥开他挡事的手,道:“你想多了。”    事实的面纱解开,似乎正说明溪禾是想多了,陈沐鱼每天给洛觉浅喂药,给他擦嘴角的药汁,盖好被子,温暖的不能再温暖,似乎是把后几年对洛觉浅的不好全都弥补回来。    洛觉浅的精神从那次好了很多,不用在床上整日躺着,他想坐起来在书案面前写写东西,陈沐鱼也顺着他。    溪禾来看过洛觉浅几次,发现他恢复的很好,便不再有什么怀疑,甚至对自己之前妄加揣测陈沐鱼有了愧疚。    洛觉浅脸上的笑多了,他很感激每个人,每个担心他的人。    他更感激陈沐鱼,感激他不厌其烦照顾自己。    他喜欢写陈沐鱼的名字,一遍一遍地写,写完叠放在一边,积了挺厚的一坨。    但他做的这一切并没有什么改变,终于有一天晚上,洛觉浅喝完药睡着了,陈沐鱼端着药出去。过了一会又回来,手里多了一把短刀。    陈沐鱼在洛觉浅的床边停下,坐了下来,盯着洛觉浅恢复的很好,但面色依旧苍白的脸,举起手里的短刀,注入了灵力,对准他的头颅。    洛觉浅闭着的眼睛感受到压迫的灵力,他僵直着身体不动,可眼角的泪水抑制不住淌了下来。    那把短刃没有落下来,因为陈沐鱼看见了他眼角的眼泪。    洛觉浅没再装下去,睁开眼睛,汹涌的眼泪没了阻挡,更猛地流下来,打湿了鬓发和旁边的枕头。    他的声音很小,好像从遥远的远方传来,空洞无彩。    他说。    “陈哥哥,我咬破舌尖就是想等这一天什么时候来,药不苦,但喝了很想睡觉,可我不想睡觉,我想看着你。”    他不太相信溪禾说的话,他认为自己就算不被陈沐鱼待见,但也不至于恨到要他死的地步,在山海令被俘虏的日子,支撑他的念头就是不管等多久,陈沐鱼一定会来救他,所以他必须要活着,最后一口气他迟迟不咽,因为咽了就看不见陈沐鱼,他的陈哥哥了。    陈沐鱼眼睛闪烁了一下,道:“你糊涂了,继续睡。”    洛觉浅倔强地不肯再闭眼,他始终看着陈沐鱼,说:“哥哥没有一点喜欢我吗?我一直,很爱你。”    陈沐鱼摇摇头:“别说了。”    “因为我的脸很像他,所以你才会照顾我这么久,对不对?”    陈沐鱼终于暴怒,离开床边,吼道:“别说了!!”    他很烦躁,史无前例地烦躁,他不想听洛觉浅说话,亦不想看见他。    “对,就是因为你像他,我才会留着你,才会将你带在身边,你以为你是谁,来了这里,你就是我的一个棋子,你得为我死,因为你不是他,你永远不是他,我亲你,抱你都是因为你这张脸,从来不是因为你这个人!”    “我想你死,我后悔救你,你为我而死的话,我可以永远祭奠你,但是你没死,你就不值得我为你留一点怜惜,不值得!”    无论如何,陈沐鱼都想亲自弄死洛觉浅。    他明明喜欢的是周慕,爱恋的是他,可得不到的思念却只能寄托在洛觉浅身上,他过不去自己的坎,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周慕,他应该全身心地付出所有,对周慕,而不是跟他长得像的洛觉浅。    看着失控的陈沐鱼,洛觉浅的眼神落在暴怒下被扔掉的短刀,他小声乞求着:“哥哥,你要我什么,我就给什么,但是求你,给我留条命好不好?”    命留给我,我可以随时为你卖。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陈沐鱼就是渣攻,好不容易写个渣攻,希望不要抛弃我    要想生活过得去,文中就得带点渣    故事尚有玄机,接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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