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祈云所料不差。 皇后气她莽撞,好生一顿斥骂——卫皇后骂人,也不是明火执仗地骂,她是拐弯抹角、九曲十三弯地骂,真正的笑里藏刀、绵里带刺,一不小心,就掉她坑里了,祈云一顿应付下来,只觉身心俱疲,一时大有“既生亮何生”的错觉——后,就责令她宫里待着好生反省,什么时候能出宫没说——等于变相软禁了。皇帝对此持默许态度。 祈云早有预料,也没非要在皇后气在头上出宫,且待宫里可避免言官谩骂,何乐而不为?也就安心宫里休养生息了,只是她习惯了芸娘相陪,一时形单,倒有些寝食难安。吃不好、睡不好,白自然没精神,倒让皇后误会她是恼她困住她,想着她那般活泼好动的性子,倒真是难为她了,心里不免松动,便打算过些时日便找个名目放了她。 祈云回京第二天,弹劾她的折子果然雪花似的飞向皇帝案几,皇帝恨得牙齿痒痒还得为她收尾,冲动起来,真有股拿鞭子抽回去的冲动,最后罚了祈云三个月俸禄——其实皇帝倒是有心罚重些的,只是被他问及该如何处置方妥当的礼部官员不知晓他心意啊,战战兢兢地说了三个月俸禄还怕自己说重了,哆嗦得个被大风大雨刮过吹过的鹌鹑鸟似的,看得皇帝一把火——当作余靖辉医药费,皇帝自己还贴了点私房钱、赠品。 皇帝做到这般地步,百官也就识相地住口了。 余靖辉事件,也就到此结束了,果然如祈云所料,并不曾牵连到她什么,除了损失一些钱银外。 祈云的身份,无论在哪里都是巴结的头等对象。宫里也不例外。宫里的妃嫔,不管欢喜她还是憎恶妒恨她,无不脸上一派欢喜和气地带了礼品来看望她。祈云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道理,命人好好的收了礼品,打算回头扔聚宝阁赚银子。皇后简直哭笑不得,斥骂她:没见过你这样子的,也不嫌丢人! 皇后自然不差钱,可同样也不会嫌钱多,她内库不知道几多没用处的玩意,跟皇帝学了模样,也都“赏”太子拿去聚宝阁换钱了,是故对这聚宝阁也略知一二。当时聚宝阁的东家捐了百万银子解了皇帝燃眉之急,后来皇帝将江南空出来的茶引总办给了他也算是回报,皇后当时就觉得这掌柜的有眼光有胆量会做生意,后来说起才知道是芸娘的手笔,不由得对祈云感叹:前些时候,安儿对我说莫要插手芸娘的婚事,现今我倒是明白一二了。陛下总有些忌惮,太聪明了。然而于你和安儿却又是助力,手心手背是肉,倒是为难了我。”卫皇后在儿女面前都是称“我”。 祈云便握着她的手撒娇,“母后你看,掌心肉,总比掌背厚些。” 卫皇后不由得嗤笑,“你啊——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好。”的确,她跟皇帝的感情也就那样了,儿女才是她的唯一,“肉”自然是厚些,真亏得她敢说,卫皇后也是服了她——倒是没说错就是了。 宫里妃嫔探望,不过例行公事罢了,偏又生出一些事端来: 当时婉妃来看望祈云是带了小皇子林晋阳来的。 其他儿子、女儿都长大成人,早成家立业或将要成家立业——祈云这种异端分子不说也罢——皇帝自然最宠爱这个么儿。 祈云看他雪玉可爱,就称赞了几句并抱了一会,这本没什么,旁人要说,也只能说她当长姐的慈爱,结果小皇子回去就啼哭不止,请了太医,说是受了惊吓,晚上还发起烧来,妥善养了几天才好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受惊了呢?审问下边的奴才,都没什么异常。唯一的异常,就是祈云抱了小皇子一会,听密报的太监回报。婉妃是这样对林震威说的:长公主行兵打仗、杀人见血,身上气息难免异于常人,小孩子最是敏感,怕是吓到了。 这句话真是诛心,简直是说祈云是杀人狂魔,要害死自己弟弟。皇后没想过对后宫自己所谓的妹妹做什么,此刻也恨不得马上捏死婉妃:以前借小皇子肚泻来陷害自己,现在又来陷害祈云?简直不可忍。 龙有逆鳞,触之不得。卫皇后的逆鳞就是一对子女,婉妃这种挑拨离间让她感到恶心和难以忍受。 祈云倒很淡定,“母后生什么气呢?她说是我害的就是我害?她当自己谁啊?” 卫皇后冷笑,“她说也就罢了,只怕旁人不肯安份,闹出什么事端,三人成虎。”于是趁势与祈云说起关于她手中兵权是握是放之事,祈云听出她语气是想劝自己紧握在手不妨,打断她:“这东西原本父皇不开口,我也要还回去了。以往还好,日后日子会逐渐好起来,握在手里倒是麻烦。” “可是......”皇后脸上变色,想要劝阻她,被祁云制止,祈云道:“母后,你觉得江南最赚钱的是什么?无非盐、铁、丝、茶这些东西,盐、铁、茶都握在我们手里,日后漕运开展起来,再加多一样,兵养在我封地,能跑去哪里,养熟的鸽子是会飞回家的。京中禁卫,十之**,也是从我手里调_教出去的,这不握着那个符印跟握着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何苦担那个惊扰?” 皇后大为惊讶,“盐、茶也就罢了,这铁......” “周承安跟我换的。” 卫皇后惊愕:“换竟然是在他手里?” 祈云笑了笑,“母后你以为,父皇当初为何有那么多的钱银起兵?为何大清扫中,周承安还能稳坐公爷的位置?”据她调查,恐怕半数俱为周承安在江南搜刮得来。事后的封赏自然重些,只是周承安到底势弱,成文时,他没办法在京城安插人手,因为怕会引起太皇太后、成文帝的忌惮,到林震威时,容不得他安插,所以,才会如履薄冰,总想找个拉拢对象合作,譬如她。 ,卫皇后恍然:“竟是如此。”她只以为是因为太子婚约的缘故,现在看来到底是太天真了些,只恐怕当初定下太子婚事的原因并不只是为了保护他在京城的安危这么简单,两人怕是别有其他约定—— 所以祈云认为:自己若是杀了周承安,她父皇恐怕是暗自欢喜的。 皇后又道:“如此说来,信公安恐怕不是面上这么简单,你与他交往,却要小心些。” “母后放心,他给我这些,跟我上交兵权缘由大同小异,且我不是白得的,他有条件。” 卫皇后问她是什么,她却不肯说了,只气得皇后骂她平白的吊人胃口。 兵权的事解决了,卫皇后担心的另一件事提上了日程。 这天,祈云在花园里散步——出不得宫外,御花园内散步却是可以的。遇到几个粗壮的宫人押了几个哭哭啼啼的宫人从她身旁走过,有男有女,俱年轻俊秀,祈云问所犯何事,押送的人只道犯了宫内规矩,至于何事,却是不知道。 祈云起了疑心,回去问皇后,卫皇后只道:“云儿休问,这不是你该知道了。” 祈云就笑,“母后,若真不想我知道,花园那么大,何苦让那些人从我跟前经过?我堂堂一亲王、一等护国将军、嫡嫡长公主,要没你允许,这些人哪来的能耐冒到我跟前。你要说,便干脆的说,要不说,我不问也没所谓,你只别憋闷了你自己。” 卫皇后:...... 卫皇后有点理解皇帝为何总被气得跳脚了,你说你知道了就知道了,不能婉转点来吗?非得这么开门见山的,卫皇后要说的话简直难以出口了。 “你知道,太_祖最厌恶的就是宫人对食——”说不下去了说不下去,你那笑,给本宫收起来!卫皇后有点咬牙。 “那母后是想我求情呢还是想我不求情,求情又说明什么,不求情又说明什么?”祈云笑吟吟的,看得卫皇后心口痛、心肝痛,脑门痛,哪儿都痛——“反正我不嫁人的话说出口了,就不会收回。母后就不必用这等手段来试探我了,须知人心是最测试不得的,若是教人知道了,难保生出什么闲言碎语,倒让母后落于下乘了。我不会承认什么,也不会否认什么,母后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只是我想说一句:宫中生活,多有不易,俱不过可怜人,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清清楚楚,却未免太辛苦。” 卫皇后先是有被窥破心意的恼怒,继而是“什么是不承认不否认你什么意思给本宫说清楚”,再而是,愣住了—— “俱不过可怜人”! 她年纪轻轻嫁与皇帝,一入门,却是庶长子的打脸,侧室的耀武扬威,皇帝不喜她,她还要给她宫里后院,以后还要管理更多他的女人......她长这么大,却连个喜欢的人也没有...... “俱不过可怜人”——也是包含了她吗? 一时呆愣住。 祈云也不打扰她,静悄悄的走出去了。 祈云去见皇帝,表示了上交兵权的意愿,皇帝虽然有此意愿,可她太上赶着,却让他感觉怪异——正所谓事出反常必为妖啊! 祈云禀告道:“现今国泰民安,兵事难再起,父皇乃国之君主,兵权当集中于你掌控下,儿臣但凭差遣便是了,再手握重兵却是不适宜了。”坚决表示一定要上交的。 一句话表达了两层意思:一,我原为天下手握重兵的将领做上交兵权的表率。虽然我上交了兵权,但我依然是随时听令的你的臣子;二,我不握兵权了,这兵权却不能落在别人手中,父皇你自己握紧不要给了别个的谁啊——断绝了某些人她落台了就到他上台的臆想。 皇帝心里满意,甚至有了一丝感动,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没白疼。却故意问:“云儿可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近日京中有流言,表面是称赞祈云生猛擒获三异族贵族王族的英勇,实则暗喻皇帝白领功劳——莫不是祈云怕功高震主,才产生了上交兵权的心思?皇帝心猜度道。 祈云疑惑反问:“什么闲言碎语?“ 皇帝一愣,“没什么。”也是,祈云一回来就入宫,哪来的机会听那等流言碎语。 父女两推心置腹闲话两三回,互相推让几番,皇帝终于“不情不愿”地答应收回兵权,祈云也终于得偿所愿地上交兵权。这献符仪式,就定于两天后城外北营举行—— 卫皇后甚至没有意识到她还没有答应她出宫前,祈云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仪式结束后,甭管那些大兵小将怎么想,皇帝心里是满意得不得了的。 祈云继续表忠心:“父皇,儿臣永远是你的马前卒,若有什么差遣,父皇但管吩咐,反正我也不嫁人,生养不了儿子,不怕身上血腥味重冲撞了。” 皇帝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了,感觉脸很痛。 他知道婉妃的话传到祈云耳里了。 祈云那么大方的表示了,他不能没反应。当晚皇帝就借故下旨斥骂了婉妃,话里话外意思是:如果你还想养这个儿子,那就好好养,别玩那些污蔑人的妖蛾子,如果你不想养了,宫里多的是没儿子的妃嫔,她们很乐意替你养。并罚婉妃禁足二个月,罚月薪半年。 卫皇后这几天在憋屈“可怜人”,后来也渐渐看开了,还颇有些自嘲:不就是可怜人!到底对那些宫人没作处置,只罚了半月银,喜得那些宫人大赞皇后娘娘仁慈。 听闻皇帝责罚了婉妃,皇后心里一下子就舒服了:跟我云儿斗,真是不知死活。只是她一直没弄懂祈云那句不承认不否认是啥意思,是承认了呢还是否认?若按照祈云性子,是,就承认了,不是,就否认了,这种含糊其辞的态度.......暧昧得叫人好心急。 卫皇后好心急。 她决定从另一个下手。 ☆、第一百零二 祈云在宫里慢条斯理地进行着她的计划,芸娘在宫外热火朝天地招着臭名声。 城门前.未婚夫.余靖辉一事说点就够多了,再扒拉扒拉以前的丰功伟绩,简直是传奇。所以说芸娘绝对是望京城现下滚**的焦点,若出门,起码能被围观人群堵个五六层。 这可苦了京中的贵夫人、贵女。 为何? 因为北地船运漕运的总指挥使秋云山秋大人是芸娘的父亲啊,因秋大人是皇帝现下最看重最炙手可热的三品大员啊,三品大员在皇亲国戚满地走,随便掉块砖头都能砸着个“大人”的望京城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架不住北地船运业展开得好,钱银叮当响,未来潜力不可限量啊——也就是说,这位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可这位不是世家也不是大族里出来的,是忽然“蹦”出来的,就连升职也升得莫名其妙,既没有世家之情,也没有同僚之谊,想攀交情都不知道怎么攀,这种时候,难得他有个女儿在京城,自然要走走“后院政策”,更何况,这位还是忠顺亲王、一品护国大将军身边的大红人,不说他父亲的因素,单是忠顺王这点,就值得套交情了啊。 可...... 坏就坏在这“可”字,可这位是个“刺头”啊! 这位的名声是如雷贯耳,可统统不是对女儿家有好处的名声,跟这样的人近,难免会坏了自己名声,基于此,好多贵夫人、贵小姐就难免诱惑在前也犹豫不进了。 终于,还是老交情北平候夫人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北平候夫人倒没那些人复杂的心思,她儿子在祈云手下当差,儿媳妇跟芸娘交好,她家托她福,得了多少好处,她摆宴设席谁都能不请,唯独不能不请芸娘。 于是芸娘去了。于是很多蠢蠢欲动又踌躇不前的贵夫人、贵小姐也去了。一般人,也就好奇、围观的心态,但也有不怀好意之人。这其中,有已经嫁为人_妻,曾经的马侯府千金马婉茹,她被祈云在城门口指名道姓坏了名声,气得七窍生烟,祈云她不敢惹,芸娘便成了她的出气筒。秋家的家世她还不看在眼里,三品大员又如何,她父亲还是一品呢,夫君更是有侯爷爵位,秋家没根没基的,有祈云支撑又如何,她听说祈云还在宫里被皇后娘娘软禁着呢,想救,恐怕也鞭长莫及,这等机会,她自然不愿放过,非要她难堪不可,她就不信祈云敢报复回来,若真那样,只怕圣上跟前也不好说,难不成她坏了她名声还有理了? 还有一个是二公主林曼妮。她想对付芸娘理由是:芸娘给她母妃难堪过;她讨厌祈云。祈云的朋友就是她的敌人,她也不做什么,就是羞辱羞辱那小蹄子,她就不信祈云敢拿她怎样。、 她跟马婉茹几乎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她们想得理所当然,她们身份尊贵,打人巴掌,别人还得凑个脸过去说请打,要羞辱个三品官员的女儿简直不费吹飞之力。 可是芸娘又岂是可惹的? 你说她没了名声还不一根绳子吊死还若无其事出现在众人跟前污了别人眼睛真是没羞没躁;她说公主你都好好活着,我怎么好意思先死留公主你存活人世让人说你苟且偷生沽名钓誉?谁不知道公主你原本有个未婚夫,公主却悔婚哭着喊着非要嫁给人家周大人的公子? 林曼妮是一个侧室生的女儿,当年县主这封号还是她娘死皮赖脸、又往京城里捎了许多银子才求来的,出身不高,订亲的人家自然也没多高贵,后来林震威成了皇帝,她自然也就晋身公主,自然也就瞧不上当年那户侯府人家,那户人家也就识相地找借口退了亲,结果林曼妮看上了周光耀,死活要嫁,但林震威看中周光耀的才华,当驸马是不能做实职官员的,加上周光耀自己不愿意,皇帝没同意,林曼妮不是祈云,没那份宠爱,求不到最后也就灰溜溜地嫁了一个高门嫡子。这件事,京城众所皆知,只是人忌讳她身份,没人敢说——除了芸娘。芸娘用来对付林曼妮,简直就像刺中了林曼妮死穴。 你说她老姑娘嫁不出没人要?她说哟,那天不是才有人说愿意娶我吗,怎么就嫁不出了?是我不嫁罢了,再且,嫁出去就死相公,不嫁也罢—— 林曼妮驸马过世,她刚出的新寡。 又一箭中心窝子。 林曼妮当即就气得要掌芸娘嘴,芸娘只浅笑着说:“我听说公主素与将军不和,看公主这般打狗不看主人,想来是真的。既然如此,公主打便是了。只盼公主小心玉手,莫要打痛了方好。“ 打了,承认与祈云不和,打狗不看主人;不打,心恨难平——那打还是不打? 最后在北平候夫人半威胁半递台阶的调解下恨恨作罢了——“今天是我请的宴,芸娘子若得罪了公主,就请公主大人有大谅,原谅她,不然闹到皇后、贵妃娘娘跟前,公主脸面也不好看。” 对付马婉茹更不用说,她本就是个没多大脑子的,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长进,三言两语,就被气得七窍生烟,又是那招扬手就要打人,却被芸娘身边的女侍卫挡开了——若是林曼妮执意要打人,她们自然也会制造,她们只听命祈云,若芸娘子出事,哪怕只是一巴掌,她们也别想安稳过生了。 于是,不用太子的人传唱,那些在场的贵妇、贵小姐和林曼妮、马婉茹派出的专事嚼舌的三姑六婆就能把芸娘的名声唱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那些被押解进京的优哉游哉待在驿馆的异族人都耳闻了—— 外族人也是有好奇心、八卦心的,何况,他们困闷在驿馆里没什么特别娱乐,听闻这个汉族少女“名声显赫、战斗力惊人,杀过人(*这在异族实在算不上什么丑闻,那是英雄的标记啊)“,最主要是,还美貌如花(另加一个”心如蛇蝎“),竟然起了仰慕之心,鞑靼的侍臣更声言要上折子为他们的君王求为皇后—— 鞑靼使臣阿里里郎说到做到,起草了一个对异族人来说算是文采飞扬的折子,替他们君王请求娶这位“声名显赫、战斗力惊人、美貌如花”的汉族少女为皇后,鞑靼将永远和大明朝共好,年年称臣、岁岁朝贡,一时间朝臣目瞪口,议论纷纷,皇帝自然也没好意思解释那个“声名显赫”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个声名显赫…… 而与此同时,祈云则是陷入了比“城门打人”更严重的弹劾,脱身不得,那些掌握她罪证的人,原本想利用这些证据把祈云手中的兵权夺取过来,却不料祈云自己主动上交了皇帝,倒让他们无用武之地了。不过,他们思前想后后,觉得:虽然她手中已经没兵权了,但也不能白浪费功夫,既然她落台了,更要落井下石才对。于是,就把那些搜集到的罪证捅了出去。罪名很多,什么贪污受贿、买卖官职、侵占良田......有证有据,连斩杀张玉衡的旧事都翻出来了,竟是张二奶奶亲自出来状告,事情闹得一发不可开交,皇帝无奈只得命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在出结果前,祈云不得离开——皇帝知道祈云肯定不会做那些事,不过事情赶巧,他也就推波助澜一次了。此时皇帝心里已经默许和亲这个结果,不过还是要装模作样让朝臣议论下罢了。 虽然今次御驾亲征重挫了鞑靼,再顺带运气地捡了几个部族,但鞑靼部落将领阿赤力带走逃走的那一部分兵力也是麻烦,不怕真刀真枪对阵,时不时的来扰边就够烦了,若是能用一个女人解决麻烦,皇帝自然是乐意的,更何况他早有隔离芸娘之心,她能嫁去鞑靼能当皇后,也是她的福分了;而群臣则是:反正不是我女儿,站着说话不要痛,自然没什么异议,于是皇帝理所当然的趁着祈云一无所知,反正她知道后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难道她还敢违背自己的命令不成,大不了闹几天,那就闹呗—— 于是皇帝大笔一挥,封了芸娘一个“仪和公主”,就要送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