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趁着剧组放假，卓雨默带父母在C市玩了两天。恰好这两天骏光开董事会，大半年没去过公司的钟慕觉得还是得回去露个脸，便打飞的回去了。走前把车钥匙给了卓雨默，还告诉他自己买了礼物送给他父母。 两位老人收了人家的礼物，又坐了人家的豪车，三番五次向儿子问起他那个慷慨的朋友。其实卓雨默都有点怀疑钟慕是故意临阵脱逃的，但这两天新闻里确实也报告了骏光集团一系列的人事举措，钟慕的名字赫然就在其列，他这才信了人家是真的有事才回去的。 “他出差了。”卓雨默都没跟父母提过他这朋友的名字，自然更没透露人家的身份。 “都开这么好的车了，还要亲自出差？”卓航一见这车就知道车主肯定是个富二代。 “人家不是草包富二代好吗？他工作可勤勉了。”卓雨默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爸，我昨天给你的那盘唱片， 是正版的？” “我跟你齐叔叔刘叔叔周叔叔研究过，正版，正得不能再正的正版。你花多少钱弄到手的？”卓航可好奇了，这张唱片现在基本有市无价，多少人揣着钱都买不到呢。 “说实话？” “废话，当然说实话啦。不过我先说啊，不给报销！” 卓雨默笑了一声，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认真说道：“十块。” “十块？开玩笑呢！” “真就十块！夜市上买的。” “哪条夜市？带我去！” 卓雨默见老爸这就撸袖子了，哇，这么大岁数还这么要面子。 “老卓，把我的杯子拿给我。” 卓航这边还在秀肌肉的，一听老婆发话了，雄狮立刻化身小猫咪，乖乖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倒了一杯水，温柔地递过去，还不忘叮嘱慢点喝别烫到。 这么多年了，卓雨默早就习惯了父母的相处模式，有这对老夫妻在，他早就对其他人所谓的撒狗粮有了免疫——毕竟他是从小吃着狗粮长大的，而且他家这口狗粮，纯度高，后劲足，一般人还受不了呢。 C市繁华，虽然名胜古迹不算多，但好玩的商业购物区特别多，好吃的餐厅也特别多。两天时间，卓雨默带着父母逛遍、吃遍全城，还拿着自己的卡，让他们随便刷。 到了第三天，剧组终于复工了。见过偶像的萧唐和徐功平简直是精神焕发，原本因为艺术观点不一样，两人在片场还经常扯皮的，结果自从萧唐托福见到偶像之后，他再也不插嘴徐功平的专业领域了，两个人的关系一下子亲密了不少。 这放到实际拍摄当中，整个剧组都因此轻松不少，所以一见工时救星卓航老师带着妻子来探班，剧组上下简直是夹道欢迎，场面比金主爸爸来的时候还热闹。 卓雨默见整个剧组都快把他爸捧成救世主了，哭笑不得地让祝雪川带着父母先去房车里休息。幸好今天没有什么危险或是特别辛苦的动作戏，他与同事们合作也很愉快，要不然，被父母看到他被威亚吊在半空或是动作戏又挨打又挨摔的，老人家不得心疼死？ 拍完一个场景，卓雨默和许途然相互帮对方捏了捏肩膀，那边萧唐就让他赶紧回车里陪陪父母。卓雨默见他一副恨不得自己上的表情，偷笑着低头跑回了房车。 老爸老是吹牛说自己当年是全社会少男少女的偶像，这下，他算是真的信了。 走到车前，他见祝雪川一个人站在车外面，看样子，还有点不安。 “小祝，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卓雨默还以为是他爸那副凶神恶煞老叔叔的样子吓到小姑娘了，急忙安慰说，“我爸那个人就是长得凶，其实人特别好，你别怕他。” 祝雪川却摇摇头，支吾了半天，这才面如死灰地说道：“卓老师……我……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这么一说，卓雨默就更奇怪了。他父母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母亲虽然严肃，但特别讲道理，常年在学校任教，对年轻人也很宽容，而他爸更是豁达爽朗，这么多年，他几乎没见他爸发过脾气。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爸妈脾气都很好的。”卓雨默边说边拍拍祝雪川的肩，“先别紧张，要不，你跟我说说，我去跟他们解释解释？” “呃……我、我就提了一嘴，您跟钟总……” 一听祝雪川提起“钟总”，卓雨默脑中顿时警铃大作，一股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你说什么了？” “就是……卓叔叔问我您的男朋友有没有来探班过，我就说钟总每天都会亲自做午饭和晚饭送过来。卓叔叔他好像就……生气了……” 这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卓雨默还以为能蒙混过去呢。谁知就是这么巧，他爸没提他男朋友是谁，小祝也直接爆出个“钟总”……这下好了，牛头不对马嘴，他爸妈肯定都知道事情不对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躲都躲不过啊。 卓雨默见祝雪川还是一脸忐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便又安慰了两句，让她先去休息，自己深呼吸了两次，心一横，上了车。 果然，车里车外的气氛截然不同。 长发络腮胡的卓航大爷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满脸杀气腾腾。他旁边的沈慈英老师虽然不像他这么杀气四溢，但闪烁眼中的智慧与洞察力也不容小觑。 一个头，两个大。 “爸，妈，吃点水果。”卓雨默佯装无视，转身就要去小冰箱里拿水果。 “小雨，坐过来。”卓航大爷发话了。 “哦。” 装傻失败。 “钟总，是个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叫钟总的男朋友？严诸呢？” 卓航问话的声调一句比一句高，说到最后三个字，卓雨默还以为车顶要被掀了。他整个人无比乖巧地坐在父母面前，偷偷朝母亲比了个眼色。严诸的事他昨晚已经跟母亲坦白过了，希望这时母亲能悄悄帮他一把。 谁知沈慈英老师故意装瞎看不见他的眼色，反倒添了把柴：“刚才那个姓祝的小姑娘说，你们好像还……结婚了？” “为什么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跟爸爸妈妈说一声！小雨！爸爸很痛心！” 卓雨默一看父亲，发现他吼完眼眶都红了。卓雨默心道这下坏了，他爸虽说是铁汉，可特别柔情，这要是真把他老人家弄伤心了，妈妈是不会放过他的。 卓雨默脑中飞快转动着，搜肠刮肚紧急编了一套说辞，就说是跟严诸分手之后情绪低落，恰好遇到这个“钟总”，人家对他一见钟情，他也有好感，一时冲动，就去领了证。他言简意赅，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譬如协议，譬如双重人格之类——一个字没提。 “那这个‘钟总’人呢？我们来了，他怎么见都不来见一面？哪有这么没礼貌的人？”卓航大爷继续不满。 “不说了吗……他出差了。” “哦，他出差……什么？搞半天，你不是借住在朋友家？” “……不是。” 卓航大爷与沈慈英老师今天决定就结婚这个问题好好跟儿子掰扯掰扯。 剧组那边还等着卓雨默继续拍摄呢，就见他进了房车就没出来了。 最开始是祝雪川来叫卓雨默，人在车前，不敢进去；然后是剧务去了，上了车，看到卓航大爷，自己默默下了车；最后是导演亲自去的，一上车，见偶像在跟儿子聊人生大事，实在不忍打扰，悄摸摸地也走了。 一家三口在车里掰扯了一个多小时。 “我不管，既然你都结婚了，好歹也应该把对方带回家给爸爸妈妈看一眼。”卓航这算是给这件事定了性。 沈慈英老师在一旁表示赞同。 虽说卓雨默早跟钟慕套好说辞，也做好了各种被父母“盘问”的心理准备，当那都是以“卓雨默和钟慕是好友”为前提的，现在整个大前提都变了，他都没脸再去跟钟慕提这个事啦！ “但他确实还在外面出差……” 不管了，能拖一时是一时。反正也是要离婚的！ “我们等他。” 沈慈英老师沉着稳健，不疾不徐下了最后通牒。 “……” 就在这一家三口对峙时，房车忽然轻轻抖了一下。 好像是又有人上来了。 卓雨默抬手揉揉太阳穴，心想先找个借口跟人跑掉算了，一回头，拎着纸袋的钟慕愣愣站在车门口，视线在他与两位老人家之间逡巡许久。 卓雨默一见这小少爷居然闷不吭声就回来了，顿时更慌了，不断挤眉弄眼朝他使眼色，让他赶紧开溜。钟慕盯着他看了半晌，好像看懂了似的，傻傻点点头，强忍着紧张，径自就直奔两位老人家去了。 “您好，我叫钟慕，是雨默的……” “你就是小雨的老公？” 凶悍老叔叔卓航一发话，钟慕直接傻在了原地。 完了。 卓雨默一手捂脸，不敢再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