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一个游戏,大家小时候肯定都玩过——就是一、二、三木头人。” “是不是非常经典?” 说着, 女主持人笑了笑:“不过, 我们今天要玩的, 是升级版。” 工作人员将各种道具抬上台,快速的搭建起新的设施。 半小时后—— 指压板、一米厚的垫子、和耐力杠出现在舞台上。 丰雅闭起眼睛, 试图掩耳盗铃。 ——这怎么玩, 我肯定过不去的。 一个跳马垫就能把我困住。 活泼好动又乐于挑战的余一树倒是十分兴奋, 低声和空正初讨论起动作要领。 他想要在粉丝面前耍一次帅。 这种体育类的项目,对于运动神经发达的他而言, 太轻松了。 只有指压板那一块有点难度。 负责喊‘一二三木头人’的空正初看着他们各自研究通道的样子,扬起了唇角。 他了解在场的所有人的身体数据。 包括运动时发出的, 细微到正常人类根本注意不到的声音。 只要根据声音判断他们的动作, 再立刻转身—— 绝对有人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作为bug的机器人表示:尽管设计,你们有一个人能拍到我的肩膀, 就算我输。 他已经决定要好好表演了——要让那三个粉丝觉得不虚此行。 至于为什么会喊得如此精准…… 机器人想了想。 ——有人要细究的话, 他就说出自己的分析过程, 从各人的身体特征讲到地板的振动, 努力的把想要深究的人绕晕。 再加一句:以上全是假的,我只是直觉准。 两分钟后。 游戏开始了。 丰雅小心翼翼的抬起一只脚,踏上指压板——剧痛从脚上传来, 让她下意识的缩回了脚。 余一树忍着疼痛, 蹿上指压板。 男、女主持人早就习惯有指压板的日子了,正面不改色的在板上行走。 丰雅:“……” 她一咬牙,踩上指压板就开始飞奔。 被超过的余一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短、短跑选手?! “一、二、三。” “木头人!” 空正初终于喊了口令。 他转身—— 跑得很急的丰雅猝不及防的摔在指压板上, 一张秀美的脸痛到扭曲。 余一树一只脚在指压板上,一只脚悬在空中。 男、女主持人保持着和余一树相同的姿势。 空正初眨了下眼睛。 丰雅已经自觉的回到了起点。 剩下的三个人还在强撑。 机器人走到余一树身边,挥着双手为他扇风。 余一树:“你在干嘛!” 他瞥向空正初。 踩在指压板上的那只脚轻微的颤了颤。 空正初注意到他的颤动,扇得更起劲了:“我在观察你有没有动。” 余一树:“……” 他只觉得脚底越来越痛。 ——还是没有明显的扭动。 空正初又望向侧面的两位主持人。 经验老道的主持人们不动如山,看起来十分厉害。 他失望的往回走。 ——正初终于走了! 余一树迫不及待的想换一只脚—— “你动了!” 空正初却像是在背后长了只眼睛,立刻转身盯住了——正在把悬空的脚放到指压板上的他。 等他反应过来时。 他已经在空正初的注视下完成了‘脚踏实地’的过程。 余一树:“……” 他默默的回到起点。 丰雅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空正初走到最初的位置上,再次数起了‘一二三木头人’。 他不打算在指压板上为难两个主持人,所以每一次回头,抓住的都是丰雅或余一树。 坐在台下的粉丝们忍不住心疼,场内产生了些许的骚动。 于是—— 接下来的时间。 机器人都抓得极其敷衍,让四人成功的通过了指压板。 台下这才恢复了平静。 空正初的粉丝再次心生苦闷。 然而—— 之后的耐力杠和跳马垫才是地狱模式。 跳马垫有四个,玩家们跳的时间也不同。 空正初却每次都能抓住他们双手撑在垫子上,刚刚起跳的时机—— 就算一部分人制造噪音,另一部分人偷偷起跳都没有用。 青年一定会在你悬空的那一刻回头。 然后对一脸懵逼的降落在地上的你露出微笑,温和的劝你回起点。 余一树:“……” 丰雅:“……” 主持人们:“……”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游戏了?! 最后,四人消极怠工的坐在起点,和位于终点的空正初相对而望。 宛如隔着银河的牛郎织女。 节目组:“……” 不得已。 导演打了个手势,示意换人数‘一二三木头人’。 饱受委屈的余一树自告奋勇的接替了空正初。 “你完了。” 他认真的对机器人说。 机器人顿了顿,鼓励似的点了点头:“加油!” 余一树:“……” 哼。 ****** 第二回 合开始。 余一树的语速极快。 ‘一二三木头人’在他口中,上下嘴皮一碰就出来了,丰雅和主持人们动都不敢动。 ——连续三次不动,会被罚在指压板上跳绳。 空正初眯起眼睛,计算了一下。 ——我接下来要表现的速度和弹跳力没有超出人类的人体极限。 计算完毕的他放松下来。 “一。” 空正初一脚蹬在指压板上,跳到空中。 ——台下响起一阵惊呼。 “二。” “三。” 空正初用标准的伞兵落地时的姿势滚到跳马垫旁。 “木头人!” 空正初跨过跳马垫,轻巧的落地。 余一树:“……” 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机器人却还是站在跳马垫前。 他再看了看只走了几步的另外三人,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怎么过来的?!” 机器人露出微笑:“你猜。” 余一树思考了一会儿,看向观众席:“大家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吗?” 粉丝们争先恐后的说出答案。 声音太杂。 余一树只捕捉到‘跳’和‘飞’这两个出现频率极高的字。 他突然回忆起一个影像—— 空正初踩着凯门鳄,抓了一只亚马逊森蚺。 余一树:“……” 原来那不是节目效果。 他神色复杂的转身,继续数数。 “一。” “二。” 他的语速提到了最高。 空正初不得不跳起来,拽住一个耐力杠—— 正常的玩耐力杠的操作,应该是一只手握住头顶的杠,另一只手去抓下一条杠,除了手以外的部位悬空。 而机器人玩耐力杠—— 为了防止身体悬空时不受控制的摆动。 机器人毫不犹豫的利用腰部力量把下半身盘到了耐力杠上。 他的衬衣下摆因为他的动作而上缩。 露出了线条流畅的腹肌。 ——观众席传来尖叫声。 听见尖叫声的余一树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同时说出剩下的话。 他转身。 望向挂在耐力杠上——脚离自己只有两米远的空正初,深深的沉默了。 他就这样盯着空正初。 慢慢的等。 等机器人支撑不住,从耐力杠上掉下来。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导演:“别再看了!” 余一树表情凄苦的收回视线,有气无力的开始数数—— “一。” 他听见了空正初落地的声音。 下一瞬,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按照规则,拍了他的肩膀的人,就能休息。 空正初坐到沙发上,抱着抱枕,安静的发起了呆。 他的眼睫微垂,眸光温和。 身体上的每一处都精致得像是艺术品。 ——越来越多的观众把目光投到他身上。 惊艳的、羡慕的、喜爱的…… 他坐在那里。 如一副惊世的画卷。 ****** 又玩了几个小游戏后。 一行人要出外景了。 最后一个游戏,是在海边进行的。 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一群观众的墙头的机器人找到自己的三个粉丝,温柔的和她们互相道别后,才坐上节目组的车,赶往海边。 “我们等下要玩什么?” 空正初看向摄像师。 ——希望不需要下水。 摄像师摇了摇头,表示拒绝透露。 “好。”机器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我休息一会儿……” 他的声音逐渐飘散在空气中。 这世上有种莫名其妙的规律:你最不希望发生什么,你就会经历什么。 比如:机器人不希望下水。 节目组设计的最后一个游戏就是让嘉宾们分成两组,捕捞海中的道具,再用道具消灭对方。 空正初和余一树为一组。 丰雅和男、女主持人为一组。 余一树看着空正初,心想这次肯定稳赢。 空正初回视余一树。 然后心虚的移开视线。 ——抱歉一树,我可能要拖后腿了。 在录制《物竞天择》的时候,他曾经进入海里捕捞鱼虾: 一是附近没有动物,想用生肉拖住楚浩的他只能下海。 二是他很快就能上岸。 而这次—— 居然要一直站在水里。 不管是找道具,还是用道具攻击对方,都是在水里进行。 机器人有点忐忑。 穿救生衣之前—— 他给车白打了电话,让车白带着毛巾和一套新衣服过来。 “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穿完救生衣的空正初认真的说道。 “什么事?”余一树随口追问。 “我有点害怕水。” “所以,你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待。” 余一树:“……” 他一头撞到了门上。 “你没事?!” “没、没事。” 余一树一边龇牙咧嘴的揉着额头,一边说道:“既然你害怕水,等会儿你就待在放道具的皮艇上,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空正初‘噢’了一声:“谢谢。” “不用。” 余一树笑道:“我们是队友嘛。” ****** 比赛正式开始时。 精神紧绷的丰雅组惊讶的发现:空正初竟然一动不动的坐在皮艇上。 完全不打算下去捞道具。 ——这肯定是对方的阴谋。 丰雅组的人不约而同的想道。 于是他们加快了动作,疯狂的搜寻着道具。 余·孤苦伶仃·一树:心里苦。 他也紧张起来。 急得一头汗。 忽然。 有人走到他旁边。 空正初的小腿浸没在水中。 他弯着腰,专注的看着水面。 “你不是怕水吗?”余一树皱起眉,“快回去,我一个人就行。” 他成年不久。 眉眼间残留着青涩的味道,却已经表现得很有担当,充满了男子气概。 “没关系。” “我还没有怕到一下水就走不了路的地步。” 空正初笑了笑:“他们本来就比我们多一个人。我再不下来,你就太辛苦了。” 他已经检测到全部的道具的位置了。 最重要的是—— 就这样缩在皮艇上,等待着失败的结局,不符合‘偶像’的特质。 我应该克服恐惧。 应该帮助我的队友。 他想道。 随即,便走下皮艇,任由水围绕在腿边,打湿了裤脚。 ****** 空·人形bug·正初加入后。 战局——也没有得到改善。 虽然知道自己应该克服对水的恐惧,但做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前二十分钟。 他的行动速度与平时无异,领着余一树找到了一个又一个的道具。 ——引起了丰雅组的关注。 从第二十一分钟开始。 他的动作变得迟缓,脸色苍白,牙齿开始打颤。 看起来十分脆弱。 男·没有良心·主持人趁机抢走空正初怀里的道具,交到了丰雅手上。 “喂,你怎么样?” 余一树急忙把空正初扶上皮艇,然后大声的冲岸边喊道:“快来个人!把正初扶进更衣室!” 车白一下车。 就听见了这道满含焦虑的声音。 他愣了愣,眯着眼睛看向声源处—— 朝夕相处的青年所表现出的虚弱让他的心一紧。 车白扔下背包,跑向皮艇。 “那个人是谁?!让他回来!他还没穿救生衣!” 导演又急又气,不停的左右踱步。 浅海区风平浪静。 车白站在水里,划开阻力,一步一步的走到空正初身边。 ——“把他交给我。” 男人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余一树扶着空正初的身体,让他能顺利的趴到车白的背上。 车白背着人,原路回到岸边。 “车白。” 空正初低声唤道。 “我在。” “你能先帮我向节目组表达一下歉意吗?我把水擦干净之后,就亲自去跟导演道歉的。” 车白的脚步一顿。 他把青年背到更衣室,又拿来了毛巾和干燥的衣服。 “还需要什么吗?” “没有了。” 空正初摇了摇头。 离开海水后,他就好多了。 现在只需要把身上的水擦干,就没问题了。 车白打量着空正初。 ——脸色比刚才要健康得多。 他松了口气,如冰川般凝重的神色逐渐舒展开来。 “我现在去和节目组沟通。” 他转身离开,顺手为空正初关上了更衣室的门。 ****** 节目组的态度非常好。 不仅没有苛责空正初,反而主动揽下黑锅,表示是自己没有调查清楚每个艺人的资料,让空正初遇到了危险。 换完衣服的空正初受宠若惊的和导演互相鞠躬,抢着背锅—— “请不要自责,是我没有告知你们。” “不不不,是我们没有调查清楚。” 车白:“……” 你们开心就好。 虽然回公司之后,空正初被接到消息的白悦训斥了一个多小时,但总的来说,机器人玩得很愉快。 ****** 松文联系了白悦。 “正初会唱歌吗?” “他想不想唱电视剧的片尾曲?” ——接到了录歌的邀请。 片尾曲是以男配的视角写的。 旋律简单,朗朗上口,并不难唱。 ——就算唱得不好,也有调音师。 松文决定把这个机会给空正初。 向陈枫导演请了一天的假后,空正初跟着松文和白悦、带着车白,走进录音室。 他打量了一会儿室内的物品。 “来了?进去。” 制作人说道。 虽然白悦说过空正初唱歌好听,空正初也看懂了简谱,并流畅的唱过了。 但制作人没有听过空正初的演唱。 他只知道。 第一次进录音棚的人,都很麻烦。 ——需要他不断的指导,才能完成一首歌。 空正初乖巧的走进录音室。 他戴上耳机,看着谱架上写着旋律和歌词的纸张,像制作人比了个手势。 耳机里响起伴奏。 他卡着节拍,张开了唇瓣—— 动听的声音流泄而出。 青年的声音极具画面感。 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出溪水穿过竹筒,滴在石块上时—— 响起的。 属于大自然的清澈与纯粹。 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稳稳的与音调贴合,准得让制作人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 虽然这首歌很简单。 但才唱了几次就能这么准…… 制作人表示非常满意。 ——他很快就能完成工作了。 一曲唱毕。 制作人拍起了手掌,空正初也打开了录音室的门,走进控制室。 “结、结束了?” 白悦愣愣的问道。 她以前带的艺人,都需要录很多次。 “嗯。”空正初点了点头。 他微微弯腰,向制作人和松文说了声‘谢谢’,然后便和白悦一起离开了。 他是不需要重录的。 他每一次唱歌,演唱的水准都一模一样,不会发生任何波动。 重录只会浪费时间。 而制作人…… 估计是觉得,既然质量已经大大的超出预期了,不如省点时间去做编曲。 ——反正下一次录又不一定有这种质量。 于是—— 一人一机器飞快的完成了歌曲的录制,又各自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