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恩怨情仇
肃朝的规律,状元游街后第二日都是要先拜访丞相,李玉也不例外,不等第二日就匆匆赶去。 那丞相府进去前院两边全部都是桃树,三四月的天,盛春时节,正是桃花开之时,那府上都充斥着淡淡的桃花之香,很是宜人。 “今后多望老师栽培。”从进门,到坐下谈话直到最后,都让白段很满意这个人,李玉的信息上是穷苦人家,但通过谈吐白段明白,李玉之前绝非平凡人家,至于家道中落的原因,他白段无需要追究。 “哈哈,青年才俊,皇上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关于皇上有很多事,等日后便会告诉你,希望你对皇上忠心,不要让为师失望。”白段笑着脸,他的儿子也与李玉一般大,才华不失李玉,只是碍于白家地位,碍于那帝君的猜忌,他不曾让他那儿子入朝。 白段的话,话里有话,李玉明显察觉到了什么,只是白段不说,他不好追问。 第二日便是入殿朝见皇帝,天无痕是不知道金榜题名的人的,与往常一样,只是今年的名额不是他亲点的。 太元殿很大,按照规律新晋的士子们只能站在明池后面,离帝君极远的距离,所以看不清皇帝的尊容。 天无痕很不情愿但是还是依旧来了,他照旧的往堂下一眼扫去,士子看不清他,同样他也看不清他们。 士子中最前面那个人让他觉得有些眼熟,神情突变。 “站在最前面的是何人。”他肃道。 “臣,李玉。”李玉上前合手弯腰。 “今年的新科状元。”白段补充道。 “李玉!” 天无痕恍然大悟,他竟然忘了这件事,又事与愿违的让李玉中了榜首,他懊悔,额头皱起。 “那就这样,剩下的,劳烦丞相。”他说着,准备离开。 “臣还有一事。”那李玉抬起头说着。 “何事?” 天无痕不耐烦横着眼,他不想久留在此,也不敢久留于此。 “请陛下允许臣先回一趟青州老家,臣能来东都赶考全靠家中爷爷与妹妹。” 青州…他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李玉不知他的意思,这是允,还是不允。 李玉的官职待定,虽然交给了白段,可是白段不敢轻易安排,他知道等那帝君回过头来,一切都不会那么简单,所以他才不去触碰这个霉头。 “你怎么会选哪个李玉?”下午,他就将白段诏到了宣政殿,指着他的鼻梁说道,这不是师生之礼,却可看做君臣之责。 “臣看其文章,也是有才忠心之人,将来也好为陛下办事。”白段慌忙的解释着,他不知道自己选才,怎么又惹到她了。 “我看是为你。”他不满,皱着眉。 “臣不敢。” “他有才是不假,可他知晓朕是女子。” “这怎么可能?”白段大惊,他不知道,这帝君如何见到那李玉的,那李玉又是如何知晓帝君真身的。 “那日在泰山,我与她……正好碰见了李玉,他似乎看中了她”说完天无痕有些难过,暗自伤神。 “他回青州了,以后安排他在外朝,或是不在京城,总之朕见不到的地方就可以了。”他说着,原本有的杀心,渐渐放下。 “可是,李玉之才,胜太多人,这样起步埋没了?” “区区李玉,朕没了他还会丢了天下不成?” “唯”白段说不过,也不敢再说,只好颔首退下。 “等等。”他突然叫住白段,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玉先留下重用,但是这段时间朕不见他。” 白段站在那又是一愣,他的反复无常,让白段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命照做了。 李玉从东都归故里,没有张扬,白段备了匹马车给他,好让他接家里的老人。 从东都赶回来,一日都没有歇息,放皇榜之日就会公告天下,肃朝的消息走的很快 “祖父” 李玉下了马车热泪盈眶的跪到李锷跟前,重重的磕着头,他那一身才华,治国安民之道,与眼前这个老者皆离不开关系。 “朝堂人心险恶,伴君如伴虎,你需谨慎些才好。”李锷忙得扶起那李玉,语重心长的说着。 “祖父教诲,孙儿莫敢相忘。” “就说哥哥的才华肯定高中。” 那李萍笑着,几年的苦日子终于又要到头。 “不要高兴太早,庙堂高远,远不止你们所想,你这一入朝,便要进退两难。”李玉得知他高中,状元及第,却丝毫不曾高兴。 “爷爷怎么总是这样,先前千方百计不让哥哥去考试,现在高中了又说些这样的话。”那李萍撅着嘴,很是不解那老者的话。 “祖父是过来人,说的自然都是有用的,萍儿你也应该知道。”李玉过去拍了拍她的手。 那李萍吐了吐舌头,进里屋将那个好的差不多的女子拉出来。 “这是我哥,刚刚中了状元。” 四目相对,两个人皆是一惊,白沐雪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想不起来,头有些疼。 她越看他,越觉得熟悉,先前睡梦里脑海中有个人影,与他很相似…是爱人?还是眼前人?总之她有些混乱。 李玉张着嘴,本来想问些什么,那李萍先开了口。 “先前在淄河打鱼,碰到了姑娘,且受了一身的伤,如今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是失忆了,哥哥如此是认得?” 这李玉又是一惊,思来想去,摇摇头。 话还没讲很久,破烂的房屋外吹锣打鼓,李玉忙得出去看,是乡亲们,以及县里还有青州城酒馆那个掌柜。 “状元郎可没有忘记当日之言?”那掌柜的好生的说着,打着笑脸。 “承蒙照顾,李不敢忘。” 李玉的名声极好,洁身自好,为人又孝顺,她在这里多日,这些都知道的很清楚。 李玉这些时日不在,她就住了他房中,虽然简陋却满负书香,她也爱看书,况且李玉的书满屋都是,他走前整理的很干净,与他的人一样。 通过字,通过画,诗词,可知一人之心,她出生书香门第,即使失忆,但这些不可能不懂。 今日又得见这人,确实才貌双全,那张脸,她梦里多次想抓住,想一窥真容,却终不得见。 李玉日夜思念的凤凰,竟然在自己家中,金榜题名时,他还懊悔自己当日未曾问及姓名与家世,却不曾想到,这意外太过惊喜。 “我房里有首‘凤囚凰’不知那看到了没有”待那些祝贺的乡亲他送走后,又忙得回来与她说话。 她点了点头“李公子写那诗情真意切,不知是为哪家姑娘所写。” 李玉笑了笑,真切的望着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我素来只喜司马相如之才,却不喜其人,功成名就后做了负心之人。” 白沐雪笑了笑,调侃道:“想必李公子是个专情之人。” “那诗是为你写的,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他的话,让她心中一惊,初次见面,这人怎么就轻易言情? “你不要惊讶,早在一个月之前我与你便有一面之缘,只是不知道你会落至如此,当时你身边的姑娘呢?”李玉问着。 李玉很好奇,也疑问,可是白沐雪更加疑问,这些她都不记得了。 “姑娘。”她皱着眉头,似乎头有些疼,扭曲着脸。 “你皱眉的样子如西施痛病一般,绝世倾城。” 白沐雪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的话,只觉得这人轻浮的话,她时常听。 李玉是有意的,既然人都送到门口了,那他就笑纳了,不管这女子是什么家世背景,他心所属之,不管最后会如何,至少是他得到了她。 李玉的步步紧逼,让白沐雪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情,是自然没有的,有的只是很模糊的身影,是这个人,好像,又不是。 李玉出了门,他不急,因为这个人无处可去,他让妹妹去劝她,话传到李锷耳中。 李锷原本就不想久留这个女子,而他孙子居然喜欢她… “这个人,你不能娶。”李锷言辞激烈,就是不答应。 “为什么?”李玉不明白,他做所有事,都不能得到李锷的完全支持。 “这个女子来历不明,你看她的谈吐,若不是山东士族的女子,那就是皇城脚下的,你好生糊涂。” 他指着李玉,数落着。 “孙儿不管,您若不想李家绝后,就允了孙儿。”李玉跪着,那柔和的眼神里充满了泪水。 “混账!”李锷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那红色的印子浮现上来。 “山东士族的婚姻从来都不是自己做主,这姑娘的绝色,估计他们连皇族都会瞧不起,你若是执意如此,她若被家族人找到,你都不知道会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贵族的婚姻,都是世家联姻,而身为山东人士,他们不会不知道,山东士族的地位不差皇族。 “就算死,孙儿亦无悔。”他决然,铁定了心。 李锷摇了摇头,有些苦笑“那你走,滚回你的朝堂,去伴你的君王” 李锷指着大门口,放声哄着,他在赶李玉走,可李玉是来接他们的,不过就算没有白沐雪那事,李锷也不会跟他去东都,他好不容才从那皇城里的虎口出来,又岂会在回去。 “祖父?”李玉愕然,不料今日那祖父竟然生了如此大的气。 “你带着萍儿离开,只是我在提醒你一句,明主也会有昏庸的时候,万事你自己小心。” 那李玉是他唯一的孙子,他怎能再绝情呢,他说着,刚刚好有借口不去那洛阳城,天子脚下。 李萍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的走进房,脸上笑开了花,白沐雪一看便知,她肯定是来说媒了。 “李姑娘,你们的心意我…” “别急呀,我知道哥哥那样做有些唐突了,他是个榆木脑袋,长这么大我也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喜欢一个姑娘,平日里他只知道些家啊国啊诗的。” “有抱负岂不挺好。” 那李萍忙的摇摇头“可是身边没有人照顾总归不好,姑娘你心子细,又知书达理,将来哥哥入朝你也能帮到,所以萍儿我才会放心的。” 白沐雪低下头,再三犹豫,这一家人的逼迫,再三的劝说,又有救命之恩于她,她如何能再三的拒绝,可是对于李玉,她确实不喜欢,也没有任何情愫。 李萍那求着的眼神望着她,她思来想去,那李玉为人确实不错,若是说托付终身的话,那李玉是个人选,于是咬了咬牙,点了头,但绝不是情,若非要说原因的话,只会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