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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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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自己视若珍宝的太子和谢宁有任何牵扯,可镇国公在重景帝登基一事上立了大功,谢宁自己又争气,和荣华公主共守东宫,荣华公主要了谢宁留在宫中当伴读,皇后竟根本无法阻拦。    镇国公的爵位已经封无可封,他又没后裔,爵位也会还给皇室,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要是还被皇后嫌弃,那重景帝一个刻薄功臣的名头必然跑不了。    谢宁幼年时虽然性子偏激,但她不傻啊!    她很快就发现了皇后对她若有若无的冷意,于是谢宁索性和鲁王打了一架。    ……也是当时鲁王说话难听,鲁王的母妃孟淑妃的坟墓恰好在那段时间被迁出了皇陵,鲁王年纪小,心情差,嘴上不留德。    他说若非镇国公喝醉酒,忘记处理伺候的女妓,想必谢宁就被一碗去子药冲没了。    这话听了,谢宁如何忍得了?    何况她本来也不想忍,于是一拳头挥了上去。    打完了,谢宁躺在床上喝汤,听着皇后派来的嬷嬷拐弯抹角训斥她,心情倒是还不错。    皇后应该不会敌视她了。    等到她的爹镇国公谢长风入宫看望她,明面上说了她几句,私下里夸她打得好后,谢宁就更将此事不当回事了。    后来她埋头抄书,又和鲁王成了同病相怜的战友,于是在谢宁心中,这件事就彻底翻篇,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若非今日鲁王提起,谢宁都不知道鲁王居然还记着一拳。    啧,忒小气!她的门牙还掉了呢!    ☆、我的梦想    太子看着谢宁撇嘴,眼中笑意加深。    幼年时他只将谢宁当妹妹,后来他的母后病逝,谢宁跟着镇国公去了边疆,而他留在宫中为母守孝。    若是到此为止,想必对太子来说,谢宁和祁姽一样,就只是妹妹了。    可万万没想到,他的爹,当今皇帝重景帝会如此大胆,在太子的孝期结束后,竟然将太子丢到了边疆历练!    美名其曰,体验庶民生活,感受战场杀伐,品悟和平不易,明晰皇帝重责。    为皇为帝,当肩负天下,教化四方,恩泽黎民百姓,绵延祁楚国祚。    只有皇帝,才能对天地说一句,朕即楚,万万民之皇!    皇帝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职业。    不仅高危,还没有安全保障,甚至没有退休这种说法。    重景帝是希望太子明白,皇位不好坐,皇帝不好当,想要当皇帝,就先去做个普通百姓,去当个戍边战士,去感受一下楚民生活。    太子在北地呆了三年,去岁方回。    再重复一下,镇国公谢长风是个马大哈,土匪作风,只要保证太子不死,其他居然万事不管!    要不是谢宁帮忙,太子这根金贵的幼苗根本没法在边疆混,更不可能达到重景帝的标准和要求。    边疆风气开放,太子混入先锋营里当小兵,没多久就被那帮兵大爷裹挟着去了花柳之地。    太子只要想起自己死命拽着裤子到处乱跳,后面追了一群泼辣的女郎,最后竟被闻讯赶来的谢宁救回去的场景,就恨不得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neng死。    幼年时的谢宁尖锐偏激,可是当太子在边境重遇谢宁时,看到的却是一个被大漠风沙打磨掉棱角,露出温润光彩,宛若一颗明珠的少年郎。    谢宁在军中自然做男装打扮,说话言谈也变得明朗大气起来,就连性格也开始无限接近于镇国公了,和太子幼年印象里的样子截然不同。    三年边疆岁月,太子在意识到了男女之情后,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了谢宁。    这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幼年时的青梅竹马,少年时的边疆烽火战豪情,他见到过她最难堪的时光,她同样经历了他最倒霉丢人的年岁,太子是真的想要娶谢宁为妻,共度一生。    哪怕父皇不同意,哪怕太皇太后提醒他,哪怕荣华公主委婉劝解,太子都依旧抱着一丝希望。    谢宁出身太低?没关系。    太子在边疆那几年,可算感受了一下边疆女子二嫁的风俗,也见到无数出身贫寒的士兵踩着尸山血海成为领兵大将,更何况谢宁只是母亲出身卑微,但她终究是国公府的女儿。    太子之所以想要娶谢宁,还有另一个原因。    如今谢宁是国公府的女儿,可若是他日镇国公过世,国公之位还于皇室,谢宁就只是一个良民了!    按照现在镇国公府交往的人家,谢宁未来的夫婿怎么说也会是公侯之家。    不管她嫁给谁,镇国公一旦没了,她都会受到身份上的牵累,当年面上不说心里鄙夷或者厌恶谢宁的人,也许未来会找谢宁的麻烦。    到时候谢宁为他人之妇,太子登基为帝,就算他给谢宁撑腰,让谢宁和离,难不成他还真的将谢宁纳入后宫不成?    君纳臣妻,这要让谢宁如何自处?他又要如何面对宗庙里的祖先?    史笔如刀,后人会如何看待他?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在一开始就娶进门!    就算没法娶进门,也要先纳入东宫!    想到这里,太子深吸一口气,就算谢宁生气,他也顾不得了。    “……孤明白当年你的苦衷,母后思虑甚多,苛责于你,孤也无法。”    “但现在不是当年了。”    太子向前一步,站在谢宁身前的台阶上,他轻声说:“阿宁,他日若镇国公还爵于国,卿危矣。”    谢宁听后一愣,她看了太子一眼,笑了笑。    原来如此。    他在担心她。    谢宁觉得自己的心彻底沉稳下来,欢喜中透着释然。    她后退一步,对着太子双膝跪下,双手抵额伏地,声音平稳。    “幼年时,殿下就看着臣和他人比斗了。如今臣虽不才,于军中打拼,总算也有些许微薄功勋,官至校尉,未知殿下端坐于高堂时,可曾见过边疆战报?这情形倒和幼年无甚差别。”    “当年家父于陛下御座之前,发下誓言,愿为陛下出镇国门,虽死而不悔。今谢宁虽为女子,亦愿继承家父之志,愿为太子殿下御敌于国门之外,开疆拓土,立不世之功。”    谢宁抬头,仰望着身前的人,露出微笑。    “殿下问,他年父亲还爵,臣当如何。”    “臣的回答是,臣以功报国,想来国必厚臣。”    说到这里,谢宁有些赧然。    “愿殿下饶恕臣狂妄,也请殿下允臣所愿。”    太子怔怔地看着身前跪着的人。    她虽然跪着,却宛若磐石,沉稳厚重,不言自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谢宁始终保持着下跪仰头的姿势,而太子也保持着身体前倾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去。    两人之间只是隔着短短三层台阶,可这三层台阶却宛若无法跨越的鸿沟,咫尺天涯。    半晌,太子终于伸出手,他似乎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将手从谢宁的脸颊转移到了肩膀上。    他微微颤抖着,拍了拍谢宁的肩膀。    最后,他的手停留在谢宁的肩膀上,手指紧紧地攥了起来。    太子说:“既然卿有如此宏图之志,孤自不会阻拦。”    “……阿宁,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在你身后。”    荣华公主和鲁王在花丛中等了半天。    直到鲁王拍死了第三只蚊子,荣华公主才看到如心在花丛另一侧探头探脑。    荣华公主眼睛一亮,她小声说:“我们过去看看?”    鲁王侧耳听了听,凉亭那边似乎没音了,但他也不打算过去,反而带着荣华公主绕开花丛。    “我们还是别过去了。”    鲁王心想,不管是太子失恋心中郁郁,还是太子得偿所愿正在和佳人倾述思念之情,他们都别过去打扰比较好。    鲁王和荣华公主绕到另一侧,如心立刻迎上来。    如心低声禀报:“鲁王殿下,公主殿下,谢家大娘子跟着夏嬷嬷离开了。”    鲁王和荣华公主的脸色同时一变。    哦咯,太子兄长失败了。    鲁王打个哈哈:“荣华,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府了。”    鲁王虽然未婚,但当年重景帝登基时,由于保护了太子祁昭,重景帝登基后,就特许鲁王提前开府,住在了宫外。    鲁王平时隔三差五会入宫向太皇太后请安,出入宫禁较为容易,此刻听说太子失恋,顿时脚底抹油,打算溜了。    想想,他和卢家大娘子的事准了七八成,而太子和谢家阿宁却凉了……    鲁王觉得要是他在太子面前显摆,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荣华公主心中担忧兄长,又有些恼怒谢宁,听到鲁王这么说,只勉强笑了笑:“那三叔路上慢一些,我忧心兄长,恕不能远送。”    鲁王摆摆手,干脆利落地跳出假山,找到猫在另一侧的太监,一边拍那太监的脑袋一边道:“你这家伙倒是会偷懒啊!有什么情况也不和你家王爷我说一声!”    那太监摇头晃脑,似是躲藏又似是耍宝:“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实在是、实在是那位大人的煞气太强,小的没有您那等龙气护身,看到她就腿软啊!”    鲁王听后忍不住翻白眼。    他原来的太监是孟淑妃赐下的,当年事变后,那个太监也没了,事后内务府单独给他分了新太监,就是现在一直用的这个小德子。    小德子比鲁王的年纪还要小三岁,刚到鲁王身边没多久,就目睹了某国公女土匪暴揍鲁王的场景,自此谢宁就成为了小德子心中的凶神恶煞。    鲁王摇摇头,他没好气地说:“行了,那家伙走了,随爷出宫!”    鲁王潇洒地跑路了,荣华公主反而犹豫了许久,走出花丛,回到凉亭。    只见太子坐在凉亭栏杆边,正看着远处的湖发呆。    荣华公主慢吞吞地进入凉亭,她刚坐下,就听到太子说:“阿宁想要继承镇国公的衣钵。”    荣华公主一愣,她知道啊!    谢宁自小练武,不就是为了继承吗?    似乎知道荣华公主心中的想法,太子头也不回地说:“不是武学。”    “阿宁想要为孤永镇边疆。”    “什么——?!”    荣华公主还没坐稳,就被这句话惊地站起来。    ☆、真兄妹    听了太子的话,荣华公主一脸懵逼。    她有些慌乱:“阿兄,您在说什么啊?阿宁是女儿家,怎么可能一辈子在军中打拼?她不嫁人了?她不持家了?她不生子了?”    “再说了,如今镇国公犹在,阿宁尚可在军中,就算御史上书弹劾,也可以镇国公亲卫搪塞过去。”    荣华公主越说语气越严肃:“若来日镇国公不在了,阿宁要怎么办?她以女子之身占据军中要职,甚至镇守边疆,我楚朝男儿难道都死绝了吗?就算阿兄愿意委任阿宁于边疆镇守,可是朝中重臣不会放过她的!”    “阴阳颠倒,男女不分,礼法大乱,牝鸡司晨,惟家之索,祸国之道!”    “到时候阿宁唯有一死之以全阿兄清名,可是阿兄又于心何忍?又将如何悲痛?!”    荣华公主的声音越来越大,黑色的眼眸中全是愤怒和不解。    “阿兄!你怎能如此糊涂!?”    她一时激怒,甚至忘了用敬称,脱口说出斥责之语。    太子听后终于回头。    荣华公主对上太子那双眼眸的瞬间,不由得浑身一震。    太子的眼眶中竟翻滚着泪水,只是始终未曾落下。    他一闭眼,泪水划过脸颊,再睁开,眼中无尽的悲伤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反而微笑起来。    太子微微叹息,他笑着夸赞荣华公主:“早听说阿姽这几年在好好读书,如今一见,真是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荣华公主一噎,满腔怒火这么一卡,竟全化为乌有。    她看着兄长脸上的笑容,却忍不住想要落泪。    她的兄长啊,为什么可以在悲伤的时候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容呢?    太子抬手轻轻拂过妹妹的眼角,感受着指尖的湿润,他温和地说:“孤知道你担心什么。”    荣华公主哽咽地说:“阿兄既然知道,那为什么?”    “阿姽,我们是皇室。”    太子轻声说:“父皇曾有教导,这世上有人为三,一为阴,一为阳。”    “哪怕是宫中内侍,也可为男可为女。”    “还有一人。”太子看着身边的妹妹,慢慢说:“是皇帝。”    荣华公主的眼睛微微睁大,浑身一僵,她被兄长的眼神看着,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存在锁定着,竟不敢微动分毫。    “阿姽,你记住了,一旦登基为帝,就只是皇帝了,没有老幼之分,没有男女之分,没有大德和无德之分,更没有亲疏之分,就只是皇帝,天帝之子,坐拥四方国土的楚朝之皇。”    荣华公主的脸色苍白若纸,她扯扯嘴角,在兄长如有实质的目光下,她心乱如麻,紧张而忐忑。    “阿兄,您,您说这个干吗?”    一害怕,她又开始说敬语了。    太子再度叹了口气,他挪开目光,看向远处。    风吹过湖面,带起丝丝涟漪。    太子说:“皇帝如此,皇室在某些时候,也是一国之表,前朝有公主和亲于外国,不就是因此吗?”    荣华公主闻言道:“这个我懂,身为皇室子女,受百姓供养,若国有需要,自当责无旁贷。”    “……所以你真的以为,父皇打算收阿宁为养女,是为了让我和她有兄妹名分?同时为了奖赏镇国公吗?”    太子垂眸:“父皇一开始就打算将阿宁用于兵事了。”    “一个皇室郡主,足以为一方都督。”    荣华公主呼吸一窒。    瞬息间,她明白了自己父皇的意思。    她喃喃地说:“镇国公一向简在帝心,他一定得了父皇的消息,并告诉了阿宁。”    所以谢宁必须拒绝太子并去军中打拼,哪怕有丝毫退缩之心都不被允许。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太子重复说出了对荣华公主说过的话:“孤想要听一听她心中真正的想法,不是父皇的意思,也不是镇国公的授意,而是阿宁自己的心愿。”    “哪怕她有一丝的不情愿,孤都拼着被父皇责罚,也要让她入宫。”    说到这里,太子的声音变得寂寥怅惘。    “可是阿宁她,是愿意的。”    “她有宏图之志,孤唯一能作的,就只有成为明君了。”    “不能为夫妻,总要君臣相宜才好,如此百年之后,她也可以公侯之尊陪葬皇陵。”    说完后,太子再度叹息,他看向自己的妹妹。    他的妹妹天资聪颖,只是从未有人教过她这些事情。    “阿姽,孤说这些,是希望你不要迁怒阿宁,也希望你以后谨言慎行。”    太子认真地说:“孤与你一母同胞,你身份不同,宗室和朝臣必会盯着你,孤会尽力护着你,但你也要小心才是。”    荣华公主听后面上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    她为天子女,太子妹,又不插手朝政,不会谋权篡位,谁会没事找她的麻烦?    太子太过了解荣华公主,一看荣华公主的脸色,就知道荣华公主不当回事。    他只得加重语气说:“你帮鲁王叔相看卢家大娘子,这种事是你能做的吗?你说阿宁从军乱礼法,那你这是乱长幼!鲁王叔若是心有所属,为什么不能禀明曾祖母?亦或者找父皇?偏要你一个刚出宫玩耍的侄女帮忙?”    “你为晚辈,有什么资格帮长辈相看发妻?你一个公主,又有何资格去决定亲王之妃?”    荣华公主怔了怔,她慢慢低下头,脸色煞白。    她细细回想自己近日言行,顿时心生悔意。    此前她一直被拘在宫里读书,好不容易可以出宫玩耍,父皇宠爱,曾祖母包容,宗室也不想得罪她,竟让她开始得意忘形了。    想到这里,荣华公主连忙起身,认认真真地对兄长行了大礼。    “多谢兄长教导,阿姽认错。”    太子看到谢宁终于听进了心里,不由得露出笑容。    “快起来。”他伸手扶起妹妹:“你能明白过来就好。”    太子看着妹妹,温言道:“既然阿宁是被曾祖母招入宫的,一会你再去曾祖母那走一趟,她老人家慧眼如炬,估计早就等着你去认错了。”    荣华公主耷拉着脑袋,她小声道:“……我要不要再去和父皇说一说?”    太子:“若是有机会,自然是要说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父皇若是知道你长进了,也会高兴的。”    荣华公主心下叹息,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嗯,我懂的。”    太子微笑地拍了拍荣华公主的脑袋:“对了,既然你要找父皇,那顺便提一提你的花会。”    荣华公主一愣。    “既然阿宁不入宫,那就遂了曾祖母,这次多收几个人进东宫。”    太子语气淡淡,没有一丝温度:“你那个花会,是个不错的场合。”    荣华公主看着依旧面带笑容的太子兄长,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凉气。    凉气过后,疼痛万分。    荣华公主又去了仁寿宫。    入了宫门,立刻有宫女过来请荣华公主在偏间稍待,没一会,夏嬷嬷就亲自出来迎接荣华公主了。    看到夏嬷嬷,荣华公主满面笑容:“夏嬷嬷,曾祖母可是休息了?”    夏嬷嬷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荣华公主,她本以为这位天之骄女会生气的,没想到看着依旧言笑晏晏。    对上公主那双清澈的眸子,夏嬷嬷心中一凛,许是她的错觉,公主似乎有些变化?    她不敢多想,矮身行礼后答到:“还未曾休息,太皇太后正和谢校尉说话呢。”    荣华公主听后脚步一顿。    谢校尉?    荣华公主心中有些自嘲。    是了,谢宁一直自称为臣,她明明已经暗示了,自己却恍若未闻,还不如夏嬷嬷看的透彻。    荣华公主来的正是时候。    已经是午膳的时候了,太皇太后留了谢宁用饭。    荣华公主一进去,就听太皇太后笑着说:“你这丫头又来蹭饭?不是留了卢家丫头在琼华殿吗?”    荣华公主抿嘴笑:“临川姑祖母还没走呢,她们母女说话,我凑什么?”    她直接坐在了太皇太后身边,挽着老太太的胳膊,亲昵地说:“还不如凑到曾祖母跟前讨碗饭吃呢。”    太皇太后定定地看了荣华公主一眼,笑着拍了拍谢宁的手,一语双关:“姽丫头想吃自然是没问题的,随时都可以。”    荣华公主心中一暖,她轻轻点头,不再说什么,而是看向谢宁。    谢宁早已站了起来,见到荣华公主看过来,她立刻垂头行礼:“臣见过公主殿下。”    荣华公主看着谢宁,心中思绪万千,最终仍然化为唇角边的一抹笑容。    她伸手,轻声说:“快起来,无需多礼。”    谢宁心中微讶。    荣华公主的脾气其实不算好,也许她自己没感觉,但实际上说话行事总是带着一股傲慢和霸道。    她本以为荣华公主会因太子的事生气,但是现在看来……    对上谢宁眼中惊讶的神色,荣华公主心中苦笑,她眨眨眼,没好气地瞪了谢宁一眼:“难得见你入宫,一会去我那坐坐。”    谢宁莞尔,她笑着说:“谨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这时候荣华还没有太大胆的想法。    ☆、教导    一顿午膳吃完,太皇太后要午睡。    谢宁先行告退,荣华公主慢了一步。    她跪在太皇太后面前,先是承认自己前段时间张扬狂妄,然后毫不客气地将鲁王卖了。    听了荣华公主的话,太皇太后叹息,她让荣华公主起来:“想必是太子训导你了?”    荣华公主耷拉着脑袋:“是。”    “昭儿是个好孩子,有他照顾你,你这前半生定然无忧。”太皇太后慢慢说:“可是再往后呢?”    “老婆子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到时候太子登基,后宫没有太后,却有皇后和四妃。”    “你兄长宠爱你,他在时你尽可任性妄为,可等他走了呢?”    “谨言慎行,守文持正,方为处世之道。”    太皇太后告诫了一番后,话音一转:“不过你还是花一样的年纪,又是公主之尊,即便有些许骄纵之举,也不算什么。”    “只是你必须明白这些道理,心如明镜才行。”    说白了,就是你这丫头可以狂妄无度,但要有靠山,要有底气,等没靠山的时候就要知道遵守规矩,哪怕你现在不遵守,也需要明白规矩是什么!    太皇太后这番话可谓是苦口婆心。    荣华公主连忙跪下听训,心中若有所悟。    要心里明白,揣着明白当糊涂,同时该糊涂的时候糊涂,该明白的时候明白。    其实这个道理她也明白,这些年跟着翰林院的学士读书,荣华公主也明白不少事。    只是读了归读了,却从未真正思考,并应用在生活当中。    一天内听了两堂课,荣华公主在成长的同时,也觉得嘴角发苦。    最重要的是,等晚膳了她还需要瞅机会去找自家父皇承认错误,再听一次圣训。    想到这里,荣华公主就异常懊恼,她之前怎么就昏了头,非要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唉,她心中一片叹息。    ……因为那是她的兄长啊。    理由很简单,关心则乱罢了。    可是正因为关心,正因为事涉自己的亲人和挚友,才更要冷静谨慎。    若是连自己都慌了神,胡乱行动,反而会让事态变得更加无法收拾。    荣华公主默默记住了这个教训,自此之后遇事越发冷静自持。    出了仁寿宫,荣华公主就见到谢宁在旁边等自己。    荣华公主扬起一抹笑容,她刚要招呼谢宁,就听谢宁很实诚地说:“您笑的太假了。”    荣华公主:“……………………”    她面无表情地说:“我很生气。”    谢宁立刻说:“臣很抱歉。”    荣华公主顿时泄气了。    她无奈地说:“我不怪你。”    她看向谢宁:“父皇有意收你为义女,你知道这事吗?”    谢宁苦笑道:“昨日回府后,父亲喝的酩酊大醉,他含糊地提了一句,然后就醉过去了。”    荣华公主听后心里舒服了一些,好歹不是谢宁故意瞒她。    她微笑道:“也挺好的,以后你我就是亲姐妹了。”    谢宁有气无力地说:“您就想说这些吗?”    荣华公主继续笑:“不止,既然你我是姐妹,那太子阿兄也是你的阿兄啦。”    她语气轻快地说:“阿兄让我继续办花会,这次他想多收几个,你可要来陪我。”    谢宁:“……………………”    陪着您为师兄选大老婆*1小老婆*n吗?    “你可别瞎想。”似乎猜出了谢宁心中所想,荣华公主慢条斯理地说:“你久未归京,我可是为你举办的花会,为你介绍并认识京中贵女,好融入圈子里。”    听你鬼扯。    谢宁强压住翻白眼的冲动,她以前也住在京城啊!京城中勋贵家的女儿她也认识不少啊!    不过看着荣华公主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谢宁知道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虽然嘴上说着不怪,心里还是有气。    谢宁还能说什么?    她只能说:“多谢公主好意。”顿了顿,谢宁又道:“不过不能耽误臣平时日练。”    荣华公主这才真正笑了出来。    她满口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习惯,不耽误你习武。”    说到这里,荣华公主瞪了谢宁一眼:“行了,对着阿兄称臣就算了,在我这里还做什么样子?”    谢宁也真正笑了出来,她索性双手抱拳直接告辞:“那我就先回府等公主的帖子了。”她眨眨眼:“听说您留了娇客在琼华殿?”    随即不等荣华公主开口,谢宁就笑着离去了。    荣华公主一噎,她瞪着谢宁那潇洒的背影,心中先是浮现些许微怒,但很快又消散,化为淡淡暖意。    “这个家伙,跑的倒快。”    等荣华公主回到琼华殿,听说临川郡主还没走,不由得惊讶万分。    在仁寿宫时,她以临川郡主要和卢大娘子说话为由,硬是留在仁寿宫,可她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啊!    没想到临川郡主竟真的还留在琼华殿。    荣华公主来不及更衣,直接进入卢大娘子暂时居住的偏殿。    “姑祖母,刚才我又亲自去了一趟曾祖母那,和她老人家说了一下表姑留宿宫中的事,回的晚了些。”    荣华公主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姑祖母,我已经让人去御膳房再要膳了,还要劳烦您稍等。”    每日宫中膳食都有定数。    临川郡主无故留宫中,没有太皇太后发话,没有荣华公主要求,理论上是没她的午饭的。    临川郡主连忙起身,她笑着说:“公主客气了,沫儿的份例超了不少,管够的。”    如意这才瞅着机会低声说:“殿下,奴婢去御膳房时多要了两个菜,还请您恕罪。”    荣华公主点点头,看了如心一眼,如心微微后退,扯了扯如意,转身走了。    如意也是聪明人,看公主不责怪,福身一礼,也退下了。    殿内没了伺候的人,临川郡主立刻就让卢大娘子跪下,同时她对荣华公主欠身行礼:“公主,是我这丫头胆大妄为,她……”    话没说完,荣华公主就连忙扶着临川郡主,她轻笑道:“姑祖母可别这么说,是荣华强人所难,表姑一片孝心,怎么能怪她呢?”    临川郡主仔细看了一下荣华公主的神色,秀美精致的面容上不见丝毫恼怒之情,黑黝黝的眸子里反而满是赞赏,临川郡主这才信了荣华公主是真没生气。    毕竟荣华公主是太子妹,天子女,若是她在太子面前说些不好的话,临川郡主虽然不害怕,可她父亲可还在雁代当藩王,最重要的是代王对边军是有一定指挥权的。    若是重景帝心生不满或者猜忌之心,那她父王就麻烦了。    临川郡主轻易不想得罪荣华公主,此刻看到荣华公主脸上浑不在意的样子,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临川郡主忍不住暗自嘀咕,看来传言有虚,荣华公主的脾气虽然不好,但并非不讲理的人。    想到这里,临川郡主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不少:“多谢公主。”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荣华公主请临川郡主坐下吃茶,临川郡主连番推辞,荣华公主看留不住,就亲自送着临川郡主出了朝凤宫,又让如意一路相送。    等临川郡主离了朝凤宫,荣华公主忍不住松了口气。    下一秒,耳畔同样响起松口气的声音,荣华公主一愣,她定睛一瞧,就见一直耷拉着脑袋装鹌鹑的卢大娘子一脸轻松,仿佛头顶乌云飘走了一样。    荣华公主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卢大娘子单名叫沫,家里人都称呼她沫娘子或者沫儿。    她今日随母亲进宫,本以为只是去太皇太后那晃一圈,结果没想到荣华公主突然杀了出来,还扯出了一大堆事。    要说荣华公主,在楚朝可是颇有名气的,只不过这个名气不怎么好。    当年重景帝让翰林院的学士教导荣华公主读诗书,刚开始翰林院掌院还婉辞过,说什么怕教不好公主殿下,实际上就差没明说公主读什么诗书啊,认点字就行了。    然后那位翰林院掌院就被皇帝陛下削了,直接被打发到渔阳那边当郡守了。    这下可好,掌院不需要头疼女人识不识字的问题,他需要头疼的是面对边疆匈奴铁骑的袭击,不只是女人,而是所有人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    有点悲伤。    ☆、我的女儿    已经有一位学士成了荣华公主读书的献祭品,后来的学士自然多了几分慎重。    新提拔上来的翰林院掌院很有眼色,这位掌院姓孙,孙掌院走马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皇帝陛下递交了荣华公主的学习计划。    孙掌院也挺狠,他完全将教导太子的那份教案拿了过来,修修改改递了上去。    太子祁昭的文化课可是非常重的,作为未来的帝王,他总不能连臣下委婉劝诫或者骂人的话都看不懂?要知道文人骂人可是含蓄中透着辛辣,一个字看漏了非常丢人的。    太子的课业比那些要考科举的学子还要重三分,就算孙掌院减免了一些学业,这份学习计划也有普通学子苦读的分量。    孙掌院想的挺好,莘莘学子尚需要十年寒窗苦读,以公主殿下的娇贵,恐怕坚持不了多就会放弃了。    这样一来就不是他们翰林院不好好教,而是公主殿下没读书的天赋,重景帝也不会怪罪他们了,对?    然后这份精简的计划依旧没有得到重景帝的许可。    因为孙掌院的这份计划里只有诗、礼以及论语,还附带一本女则。    重景帝觉得自己的女儿虽然脾气大了点,但性子是好的,诗肯定是要读的,这是基本的启蒙读物;书也需要看,这毕竟讲的是三皇五帝,他们本就是皇室,皇室子弟都需要读书嘛。    礼就更不用说了,这个也要读;易嘛,可以作为课外读物,就不算是必修课了。    再加上大学、中庸、论语以及孟子,这才算是初期文化课的全部内容。    至于女则?那什么玩意?    他的女儿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只要楚朝不倒,只要女儿不谋反,她就算犯了七出,谁又敢真的休公主?    重景帝的想法不可谓不神奇,于是这位新上任的孙掌院也被皇帝陛下削了。    倒霉的孙掌院领了一项新差事,收集并修缮楚书大典。    楚朝之前是唐末,乱了很长一段时间,很多先贤经典都已经失散,不少图书都损毁在战乱中了。    如今楚朝开国快四十年,也算是国运稳定了,外御番夷,内治经济,接下来当然要开始文治了,所以重景帝就让孙掌院带着几个人离开京城,开始了全天下搜集图书的工作。    这工作听着挺好听,名目也很高大上,但是先期搜集图书却是一个苦差事。    可怜孙掌院已经六十多岁了,还需要游遍天下,搜集图书,最后还需要编纂成册……    估计有生之年都要耗费在这上面了。    连着削了两个掌院,第三个掌院姓张。    张掌院这次是老老实实地按照皇帝陛下的来,既然重景帝打算将女儿当儿子养,那他们就催眠自己眼前这位公主是皇子,一切都按照皇子的规格来!    于是在荣华公主开始读书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朝臣眼中麻烦的代名词。    好在荣华公主虽然读书读的两眼发懵,可还是咬着牙读下来了。    宫中只有她和太子,荣华公主没有对比对象,再被自家父皇拿出来的太子兄长的课业本子一打击,她就只能继续发奋读书了,不管那些圣人文章有没有读懂,好歹是会背了,也能解释其中的意思。    荣华公主认真读书这件事多少为她挽回了一点印象分,可是从朝臣的角度讲,公主殿下学业有成,不输男儿,那将来找驸马……哎,那驸马的日子可就苦了。    家中老爷们提起公主都是一副慎重摇头的样子,传到内院,朝臣命妇自然对这位公主殿下有些敬谢不敏的感觉了。    更何况荣华公主很少露面,除了新年诸命妇入宫朝见太皇太后时能远远见到公主一面,其他再无了解荣华公主的渠道,天长日久,在荣华公主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成了外命妇口中不好招惹的代名词了。    即便前些日子她开了几次花会,可她当时忧心太子的婚事,心情沉郁,每次出席的时间也不长,邀请的人家不算多,来参加花会的女郎回家一禀报,都说公主威仪甚重,不愧是天家女郎。    所以此刻看到荣华公主突然松了口气,甚至还如释重负的样子,卢沫儿不可避免地同样笑了起来。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即便尊贵如公主,也是会有觉得麻烦和头疼的时候。    卢沫儿心中升起了几分亲近,恰好荣华公主刚被自家兄长和曾祖母连着削了两顿,脾气正宽和,两人再说话,倒是没了仁寿宫里的虚假和浮夸,多了几分真意。    “临川姑祖母是不是很严格?”    荣华公主小声问卢沫儿。    卢沫儿同样小声回答:“娘总是担心我惹事,实际上我觉得自己很乖。”    荣华公主不无羡慕:“有随时担忧你的娘亲,这是好事,总比我强。”    卢沫儿有些不知所措,皇后几年前病逝了,公主殿下是由重景帝抚养大的,这话她要怎么回答?    不过好在荣华公主也不过随口一句,她伸手拉着卢沫儿往自己的书房走:“你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我书房里有不少书,你没事了可以来读书。”    卢沫儿听后顿时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好殿下,您可饶了我,我平时一看到书本子就头疼,若不是父亲逼着,我连诗都读不完。”    荣华公主怔了怔,她歪头:“哎?不需要读吗?”    她眨眨眼:“等等,难道不是每个人都要读诗书礼春秋的吗?”    “………………”    卢沫儿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怜悯地看着公主殿下:“不需要啊,家里请了教书先生,平日里会学几句诗,然后练练琴,再和母亲学计生管家,学学女红和烹食,偶尔和母亲出去上香吃素斋,或者去手帕交的家里坐一坐,虽然不算清闲,但也不会像公主一样……读这么多东西的。”    卢沫儿的话音落下,荣华公主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    听听,这生活多惬意美好啊!    再想想这几年自己过的日子,简直是……    稳住,稳住,荣华公主虽然心中无比郁卒,可是这些年良好的教养和苛刻的要求还是让她下意识地绷住表情。    于是卢沫儿就看到公主殿下的表情先是凝固成雕像,随即这雕像又活了,嘴角上挑,慢慢扯出了一个还算和煦的笑容。    “这样啊。”公主殿下说:“听着真有趣,你可要好好和我说一说。”    哇……    卢沫儿这一刻衷心佩服荣华公主这份养气的功夫。    她觉得眼前这位公主殿下和传闻中相差甚远,也许并不是那么难相处。    荣华公主和卢沫儿相处的还算不错,两人年岁不大,又单独住在琼华殿,于是就抛开了辈分,互相通了名字。    卢沫儿这才知道荣华公主单名为姽。    “……这倒是个不常见的名。”    姽可以做美好来解释,也可以做诡诈来解释,卢沫儿心里奇怪,面上只做淡淡,生怕说错话。    荣华公主却道:“母后当年起的是婳,最后父皇却定了姽这个字。”    卢沫儿一愣:“原来是陛下圣裁啊。”    荣华公主笑了笑,没再细说,当年重景帝定了姽这个字,皇后还很不乐意,毕竟诡诈并不是什么好意。    不过重景帝却说:“荣华的性子太直,她若真能因姽而多几分精明,倒也是好事。”    皇后这才不说什么了。    卢沫儿看荣华公主避而不谈,就笑着说自己的名:“我名沫儿,家里这一辈从水字旁,我又年纪最小,父亲就偷懒给了个沫。”    荣华公主饶有兴致地说:“你不是行大嘛,怎么还是最末?”    卢沫儿解释说:“按照家族女郎排序,我的确是大娘子,若是单独按照我们二房来算,我是沫儿。”    “哎?你们家是二房?”    荣华公主惊讶地看着卢沫儿。    卢沫儿莞尔,她觉得荣华公主好似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似的,竟然连一些常识都不清楚。    她就细细解释道:“我父亲上面还有一位兄长,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虽然如今父亲在朝为官,可是在范阳老家那边还是以伯父为尊,伯父才是范阳卢氏的族长。”    虽然楚朝开国四十余年了,然唐时的世家大族依旧盘踞在地方,尽管已经开始式微,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一些人心中,世家贵女可比皇室公主尊贵多了。    当然,这种事自然是没人告诉荣华公主的,此刻她听着卢沫儿讲述世家各脉传承,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卢沫儿讲的是世家传承枝繁叶茂,可、荣华公主听在耳朵里,却想到了世家门阀,累世尊荣,堪为地方豪强,致使政令难通,官员难治。    若一心为公倒也罢了,若是以百姓之财富家族,必会引起民怨。    民怨起而天下乱,如今楚朝立国才四十余载,还远远不是安心的时候。    ☆、新世界    卢沫儿并不知道自己一席话反而引发了荣华公主对于世家的忌惮。    或者说荣华公主所思所想都和一般世家贵女截然不同。    荣华公主听了一下午的世家如何如何,面上笑着,心底想什么就很难说了。    待到快傍晚的时候,荣华公主露出疲色,卢沫儿立刻很有眼色地表示想要休息,等卢沫儿跟着宫女离开后,荣华公主长出一口气。    如心立刻上前,低声对荣华公主说:“陛下在御书房。”    荣华公主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许久之后她道:“御膳房有什么吃食吗?”    她和卢沫儿聊了一下午,倒也知道了其他人家的女孩都是要学膳食的,自己虽然不会,但有样学样,去御膳房选些父皇爱吃的饭食送过去,想必父皇也会开心的……?    如心怔了怔,她道:“今天御膳房那边做了您爱吃的桂花山楂糕,奴婢去端来。”    荣华公主微微蹙眉:“除了这些呢?有父皇爱吃的笋鸭汤吗?”    如心连忙道:“尽有的。”    就算没有,重景帝爱吃,也许就突然想吃了呢,所以御膳房都会备一些。    荣华公主叹了口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起身道:“换身柔和些的衣服。”    如心点头,立刻帮助荣华公主换了一身淡粉色长裙,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发髻,去了赤金镶红宝的流苏,换了银镶玉的簪子,整个人都变得较弱柔软起来。    荣华公主点点头,离开了琼华殿,她先去御膳房,亲自选了一盅笋鸭汤,并尝了尝味道,确定没问题后,才转身去御书房。    御书房位于前朝,理论上荣华公主是去不得前朝,更别说御书房了。    不过荣华公主向来不在意这些,而重景帝也曾说过,若是女儿有事可以去前面找他,所以荣华公主只是打发如心提前问了一声,确定没有朝臣在场后,就施施然地端着笋鸭汤进入了防护森严的御书房。    御书房内,重景帝坐在御座上,面前的书桌上一片狼藉,大内总管蔡太监恨不得将自己缩到地缝里。    当小太监弱弱地过来禀告,说荣华公主过来请见时,蔡太监内心长出一口气。    公主来的太是时候了!    重景帝闻言脸上的怒色稍歇,他哼了一声,蔡太监连忙小心翼翼上前,将桌案上的东西飞速整理了一下,这才退出去请荣华公主进来。    荣华公主一进书房,就感觉到了自家父皇的怒火,她心道不好,但既然都来了,自然不能退出去。    她心思急转,面上不动声色,矮身拜下:“女儿见过父皇。”    重景帝看着娇嫩柔软的女儿,听着糯软的声音,心中火气慢慢降了一些。    “是阿姽,有什么事吗?”    荣华公主装作没看出来重景帝生气,她笑眯眯地从如心手中端过小盅:“我听说父皇还在处理政务,就去御膳房那端了些您爱吃的笋鸭汤,您尝尝味道如何?”    重景帝挑眉,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真是难得,这是你做的?”    荣华公主同样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家父皇:“今日临川姑祖母带了女儿进宫,那卢大娘按照辈分当是我表姑,我留她在琼华殿吃茶,聊起平日生活,这才知道,原来女儿家是要学膳食的。”    她叹了口气:“女儿自小开始读书,到现在不敢说学富五车,倒也多少明白了些道理,听了卢大娘子描述,这才发现自己做的还不够,最起码女儿从未想过要为父皇洗手作羹汤,以表孝心,这是女儿的不是。”    重景帝:“………………”    他打个哈哈,完全忘记这茬儿了。    是了,女儿家嫁人是要学厨艺的。    “今日既知道了,女儿索性去御膳房转了一圈,听闻父皇下午一直在处理政事,就直接端了笋鸭汤过来。”    荣华公主笑着上前:“您不妨尝尝?”    听到女儿这么说,重景帝心里尴尬的同时又很高兴,他连声应了,蔡太监立刻上前伺候着重景帝用了一些笋鸭汤。    这番连消带打,等重景帝喝完汤,火气已经消散了。    荣华公主瞅了瞅重景帝的神色,她若无其事地说:“父皇心情可好?”    重景帝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女儿:“说,有什么事?”    他就说嘛,平时一向尾巴翘上天的女儿居然会这么可心地送汤来,他就知道这丫头有鬼。    荣华公主耷拉着脑袋,避重就轻地说:“是女儿这些日子孟浪了。”    她着重强调了一下自己对兄长的担忧,又表示自己年幼无知,揽了鲁王的婚事,最后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并说了今日太子和太皇太后对她的训斥。    听完了荣华公主的话,重景帝居然哈哈地笑了起来。    “朕已经听太皇太后说过了,她说看你这丫头为了兄长忙前忙后,虽然挺蠢,但孝心可嘉。”    荣华公主:“………………”    像是打击不够似的,重景帝居然继续说:“太子也来找朕,说你年纪不小了,这时候摔一跤总比将来出门子了被婆家刁难强,虽然天家威严不容侵犯,但你也要学会狐假虎威的本事,别活的太蠢。”    荣华公主:“………………”    笑话完了女儿,重景帝这才道:“你帮太子试探谢宁,这是人之常情,朕自然不会说你,但你为了打掩护而接了鲁王的请求,这就是你蠢了。”    荣华公主立刻站起来,恭敬地听着重景帝的训斥。    父女俩人说话时,不管是如心还是蔡太监都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鲁王是谁?!”    重景帝的声音骤然严厉起来:“他是为父的弟弟!他和太子年岁相当!!”    “在太子未有嫡子之前,在太子的嫡子长大成人能独当一面之前,鲁王就始终是朝臣中除了太子以外距离皇位最近的宗室!!”    “临川郡主的父亲是代王,他总督北疆军马,虽然只能命令一部分,但也有几万大军,在军中颇有些势力!”    “临川郡主的夫家是范阳卢氏,世家贵胄,清贵不凡,在朝臣民间都颇有盛名,卢鸣远也是朕所用之人,身居高位。”    “这样人家出来的女儿,你去说与鲁王?祁姽!你这些年读的书都被御花园的湖水淹了吗?!”    荣华公主:!!!    重景帝这句话对荣华公主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荣华公主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如果说太子训斥她,是说她不知上下长幼;太皇太后训斥她,是说她做事手法和能力不足,疏漏颇多;那眼前重景帝的训斥,就太过**了。    **中透着辛辣和危险,锋利和尖锐。    就差直接说了,傻丫头,你就不怕鲁王得了强大臂助,他日起兵政变,以谋皇位?!    荣华公主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她扑通一声跪下:“女儿知错了。”    重景帝冷哼一声:“若非太子帮你善后,太皇太后也说让你吃点教训,朕决不轻饶!”    荣华公主脸色苍白如纸,她抿唇:“父皇教训的是,以后女儿绝不轻举妄动了。”    重景帝看着女儿跪着的身躯摇摇欲坠,知道这丫头听到心里,也明白这件事这正错在何处后,才缓和了语气:“希望你是真明白,起来。”    荣华公主颤巍巍起身,乖巧的不得了。    重景帝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心下叹气:“鲁王的事你不用管,朕心里有数,你既然留了卢家丫头在宫里,就好好招待,至于太子的事……”    想想自己的女儿将来要在太子妃手下讨生活,重景帝心里顿生郁郁。    他自己娇养大的女儿,却要在朝臣之女手中讨生活?    他道:“你既然关心太子妃的事,不如就关心到底。”    自己选的嫂子,将来就算翻脸了,也要自己撑着。    荣华公主下意识地看了重景帝一眼,她小声说:“太子阿兄说,既然选了太子妃,不如多选几个,一起进了东宫。”    重景帝的表情很微妙,他招了招手,指了指脑袋。    荣华公主立刻很有眼色的上前,亲自为重景帝揉太阳穴。    重景帝闭上眼,慢吞吞地说:“你阿兄没有兄弟帮衬,只有你这一个妹妹,将来你阿兄不好做的事,你需要替他做。”    荣华公主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楚朝疆域辽阔,驻边大将颇多,昭儿若要一一收服,恐耗费时日,也容易生乱。”    重景帝淡淡说:“若是谢宁有那份本事,最起码她能为昭儿拢住一只边军。若是没有,朕收她为皇室,靠着镇国公的遗泽,嫁给统兵勋贵,也足够帮得上昭儿了。”    荣华公主恍然大悟,怪不得重景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选谢家女入东宫。    根本不是什么身份不足这种可笑的理由。    而是重景帝要利用谢宁和太子之间的情分,为太子谋取军中力量。    ☆、暗潮涌动    不管是太子,还是谢宁,他们的想法在重景帝这里根本不重要。    只要太子和谢宁之间的情谊依旧深厚,只要谢宁是镇国公的女儿,这件事就已经注定了。    偏巧谢宁也愿意从军,照目前来看,她也有那份资质和能力,既然如此重景帝当然不会同意谢宁入宫,甚至还会重用谢宁。    重景帝叹了口气,他睁开眼,看了看女儿。    “来日你若选驸马,恐怕也会是统兵的勋贵之家。”    “阿姽,你要记住,只有昭儿坐稳了帝位,你才是我楚朝最尊贵的长公主。”    “没了太子,若是宗室……比如鲁王上位,你就只不过是个废太子的妹妹了。”    荣华公主歪歪斜斜地回了琼华殿。    她抬手挥退了伺候的宫人,一个人坐在书房内,呆滞地看着桌案上碧绿色的貔貅镇纸,出神了很久很久。    说实话,重景帝的那一番话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荣华公主从没想过,她还有为皇位担忧警惕的一天。    她出生时,重景帝还不是太子,上任皇帝宣明帝还是代王,后来代王继位,重景帝成为太子,荣华公主在襁褓中随着母亲傅氏来到京城,成为了太子之女。    荣华公主的幼年生活非常富贵,虽然重景帝当时只是太子,可是重景帝有能力有手腕,在当时的李皇后和齐王的夹击下依旧游刃有余,甚至最后还得登大宝。    荣华公主有这样的父亲,又身份尊贵,心气自然极高,性格颇为傲慢,习惯以势令人,还曾被重景帝训斥过。    重景帝并不喜欢太过凌厉的女子,可是当齐王弑父夺权时,荣华公主的这份凌厉和傲慢反而成了东宫最牢固的防护,她以太子之女的身份站在所有东宫卫士身边,不曾后退。    因为以她的骄傲和尊严,根本不能允许自己抛下东宫,转身逃命。    这之后重景帝才觉得……女儿家强势一些也不错,最起码有他这个父亲做后盾,女儿去哪都不会吃亏。    后来重景帝认为太子祁昭没什么帮手,祁昭只得一个妹妹,那就好好培养。    荣华公主从未想过,若有朝一日,没了父亲和兄长,她的身份和地位会有什么变化。    而她也从没深思过,皇位更迭究竟意味着什么。    经过了重景帝的怒骂,荣华公主恍然意识到了很多平时被她忽略的事情来。    她像是头一次认识鲁王一样,开始仔细回忆鲁王的性格和为人处世起来。    鲁王是先帝第三子,和太子同岁,性格豪放不羁,不拘小节,最喜走马章台,甚至还曾假扮游侠儿在东市的酒楼里和人打擂台,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    鲁王虽然在朝中没什么雅名,但也没什么恶名啊。    顶多一句鲁王年少,性格顽劣,喜欢胡闹罢了。    他喜欢和身份低微之人厮混,可他也没染上什么恶习,从不曾恃强凌弱,更别说扰民滋事了!    鲁王最出格的一次,也只是对着骑马游春的娘子们吹了几个口哨而已!    那时他还只有十五岁!    荣华公主越想越心惊,她此刻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鲁王明显是个聪明人,她竟从未看出这一点,甚至还主动帮忙牵线临川郡主的女儿……    父皇说的没错。    荣华公主面无表情地想,她就是个蠢货。    鲁王成婚后应该会被封出去,当年先帝给鲁王的封地在兖州,这可是好地方,不知道父皇会不会将兖州收回来,将鲁王改封到其他地方去。    荣华公主细细想来,怪不得鲁王想要取卢家娘子,鲁王估计心里也明白,他的封地恐怕会变。    若是他娶了卢家娘子,有改封为代王的广汉郡王撑着,就算换了封地,新皇也不会动他。    自己真是蠢。    荣华公主闭上眼,不知道过去多久,她突然开口:“如心。”    本就守在外面的如心立刻悄无声息地进来,她低声说:“殿下?”    “我饿了,用膳。”荣华公主淡淡说。    如心松了口气,膳房早就将公主的膳食端了过来,只是如心深知荣华公主的脾气,没有公主开口,她不敢贸然进入书房。    此刻听到公主传膳,如心连忙出去将一直温着的饭食端了进来。    荣华公主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她问如心:“卢大娘子那边用膳了吗?”    “半个时辰前就用了。”如心小心地看了荣华公主一眼:“卢大娘子听说您还未用饭,本打算再等等,奴婢大胆,让如意先劝着卢大娘子用膳了。”    荣华公主点点头,她露出一丝浅笑:“做得好。”    如心不愧是她用顺手的大宫女,查缺补漏做的极好。    “你用心做事,我明白着呢。”    荣华公主夸赞如心,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那碗乳酪酥:“这个赏你了。”    如心心中惊讶,面上连忙笑起来:“多谢公主赏。”    伺候着荣华公主用完膳,如心让人撤了碗筷,又为公主泡了一壶热茶,见公主似乎打算看会书,这才无声地退了出去。    如心提着食盒回到自己居住的侧间,就看到如意正坐在床上笑眯眯地数着碎银子。    “姐姐回来了?”    看到如心回来,如意连忙三两下用帕子将碎银子包了塞怀里,迎上来帮忙提食盒。    “嗯,殿下刚用了膳。”如心打开食盒,取出那碗乳酪酥,她笑着说:“殿下心情似乎不错,赐了一碗子酥,你要用点吗?”    如意眼睛一亮,拍手称好。    只是下一秒她就噗嗤笑了,并从怀里拿出帕子包着的碎银子。    “殿下和那卢大娘子都挺怪的,明明似乎都心中有事,赏得却很大方。”    她摊开帕子说:“你看,拢共有十两呢!”    如心蹙眉:“这么多?”    宫中有品级的宫女一个月的月钱银子也不过二两,她和如意是伺候公主的大宫女,银子稍微多一些,也不过五两,这位卢大娘真是好大方。    如心问:“卢大娘子有说什么吗?”    如意想了想:“她问了公主用膳没,还问了公主是否要和她一起用膳,最后又问公主晚上是否会传唤她,然后就是些客气话,别的再没什么了。”    如心怔了怔,似乎也没什么?    如意利索地分出了一半碎银子塞给如心:“你且收着,若是担心那卢大娘子不妥,你我明日就换一换,你去看看那卢大娘子想干什么。”    如心默默点头,她提醒如意:“这几日伺候公主谨慎些。”    如意哦了一声,开开心心地开始吃乳酪酥了。    镇国公府。    谢宁看着门房送来的拜帖,眉心微蹙。    今日她和父亲去定国公祭拜老国公,刚给老国公爷上了一炷香,太皇太后的口谕就过来了,突然让她进宫觐见。    因不知何时出宫,镇国公就让谢宁出宫后直接回府。    谢宁回镇国公府时,镇国公还在定国公府没回来,谢宁刚进家门,辰叔就过来对她说,明远侯府送了帖子,让她注意一下。    刚开始谢宁还没在意,等拿到帖子一看,不由得面色微变。    明远侯赵明同样是统兵勋贵,镇国公回朝肯定要抽空和这些同僚们吃酒联络感情,谢宁本打算今日从定国公府回来后,就和父亲商量开宴的事。    只是谢宁手上这封帖子下方盖着的并非明远侯府的印,而是赵明赵侯爷的私章。    赵侯爷明显想和镇国公私下会面。    朝中出什么事了吗?    谢宁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原谅谢宁,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昨日父亲说的她可能会嫁入明远侯府的事了。    或者说谢宁还是有些自信的,太子是不会看着她胡乱嫁人的。    而明远侯府家没一个好男儿这件事,也几乎是全京城人家都知道的事。    她唤来辰叔:“辰叔,这帖子是不是有问题?”    辰叔抬眼看了看谢宁,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今日有人敲了登闻鼓,告了御状。”    谢宁瞪圆了眼睛,她以为这种事只会在戏文里才会发生。    “出什么事了?”    “有人状告敦煌郡守尸位素餐,将死囚李代桃僵,高价替换赎买。”    辰叔慢吞吞地说:“该死的那两个是赵侯爷以前的部曲,替死鬼被关入大牢,替死鬼的父亲状告无门,就来了京城,无意间遇到了早年被拐走的小儿子,一番感人肺腑的认亲后,小儿子替父告了御状。”    “小儿子被一普通农户收养,自小聪明伶俐,那农户咬着牙供着读书,如今已经成了国子监的学生,师从长孙大人。”    谢宁:“………………”    哇,这剧情真是跌宕起伏啊。    ☆、说客    辰叔说完了,谢宁觉得自己仿佛听了一出戏。    还是狗血大剧。    她忍不住向辰叔确认:“真的不是赵侯爷得罪人了?”    辰叔嘴角抽搐,果不其然,任谁听了这件事,第一反应都是赵明得罪人了。    他摇头:“今天状子刚送到京兆尹,那小儿子被皇宫禁卫揍了五十军棍,关到京兆尹的牢狱里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谢宁顿觉为难:“辰叔,您觉得父亲会怎么做?”    辰叔歪了歪头,他看着谢宁,反问道:“大娘子怎么想?”    谢宁犹豫了一下:“那两个部曲既然已经脱离了主家,就和赵侯爷没关系了,不管是否和赵侯爷有牵连,赵侯爷最好当不知道,让京兆尹秉公处理即可。”    辰叔听后笑了笑,他提醒谢宁:“若是赵侯爷真这么做,将来如何继续控制安西军权?”    谢宁面色一变,她沉默良久:“原来如此。”    她想起了之前父亲说的西域不稳,再结合着敦煌郡突然出现替换刑囚一事,谢宁总觉得山雨欲来。    “赵明这个糊涂蛋!”    果不其然,等镇国公回府时,明显气的不轻。    谢宁默默上前给父亲奉茶,结果镇国公端起茶杯后看也不看,直接摔碎了。    砰一声,碎裂的茶碗碎片四溅开来,吓了谢宁一跳。    “老子居然被长孙老儿堵在了定国公府!!”    镇国公从没吃过这样的亏:“要不是晞儿在他那读书,他又有几分本事,老子非半夜去砸长孙荣家的窗户不可!!”    谢宁:“………………”    长孙荣是何许人也?    他是宣明帝提拔上来的宰相,又在重景帝手下干了几年,后来因劳累过度,身子骨撑不住了,就在六年前向重景帝告老。    重景帝允了长孙荣的致仕折子后,长孙荣也没回老家,而是住在了京郊云明山下,还开了一座书院,一边调养身体,一边教书育人,日子过的很是悠哉。    书院叫云深书院,取云深不知处的意思,书院招收学生不问出身,只看人品和学识,一时之间不少贫家子弟纷纷去云深书院学习,使云深书院声名大噪。    镇国公当年和长孙荣同朝为官,共同经历了两朝,关系不好不坏,属于面上认识,私下里却没什么交情。    等长孙荣退下来并开了学院后,长孙荣的名声越发清贵,镇国公的爵位再高,在读书人眼里也是泥腿子出身,所以两人之间没什么交集。    但偏巧那一年,林晞虚岁九岁了。    随着边疆平定,楚朝开始渐渐侧重文名和治内的官员。    定国公去世后,定国公在军中的势力大部分都被镇国公继承了,林晞身体瘦弱,镇国公就考虑让林晞走文官的路子,慢慢转型。    就好比武将很看重出战和随军履历,文官也看这个。    想要在文官里混,一个好的老师必不可少。    镇国公一琢磨,既然长孙老儿敢在京郊开书院,那肯定是有本事的,他和长孙荣又同朝为官,哪怕长孙荣退下来了,他还有儿子在朝里当值。    说的好听点,他们也是同僚嘛。    于是镇国公就瞄上了在云明山脚下开书院的长孙荣。    长孙荣有三子二女,长孙荣的长子长孙硕如今就在礼部当侍郎,虽然礼部侍郎和镇国公八竿子打不着,但镇国公什么人啊!楚朝官员中脸皮最厚的一个!    镇国公让人拉了十辆大车,车上装满了钱粮和学习用的笔墨纸砚,再带着林晞,施施然上门了。    看着几乎要将书院堆满的钱粮和物资,长孙荣很愤怒,他老人家绝不会为五斗米折腰!    镇国公却说:“谁说这是给你的?我这是给广大来求学的贫家子弟的!”    镇国公让人在书院外的大路上支了个摊子,又派了亲兵天天在这里发传单。    传单上写的清清楚楚,镇国公府有感于云深书院开课培养贫寒子弟的义举,将为广大学子提供每日一餐和日常所需的笔墨纸砚。    每日一餐,两个大饼和一碗插着筷子不倒的粥,再加一点酱菜。    笔墨纸砚的档次也是最低的,花不了镇国公几个钱。    对于有钱的富家子弟来说,他们不屑于用这种东西,可是对那些身无分文的贫寒子弟来讲,这简直就是及时雨啊!    没多久满朝文武都知道了长孙老大人家开的书院,有镇国公的一份。    长孙荣听到传言后气的好几天没睡好,最后只能捏着鼻子收了林晞这个徒弟。    长孙荣本想着要是林晞资质不堪,他就有理由拒绝了。    结果老头仔细询问一番,发现林晞这小子虽然年纪小,可是读的书不少。    林晞以前的先生学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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