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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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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簌簌疾落, 李兴戌在山中终于寻到一处山洞,回身与白湘搀扶薛盈躲入洞中。    “李太医, 这洞中狭小, 娘娘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薛盈背靠在石壁上歇息,她手小心托着腹部, 被阵阵痉挛般的疼痛撕扯得忍受不住。    “大雨不停,没有马车, 臣也束手无策……”    “李太医。”薛盈声音虚弱, “我腹中阵痛明显,与我所读的书上临盆前的症状恐有相似, 你……”    李兴戌马虎不得, 连忙跪地为薛盈诊脉, 他询问了一番症状, 已见薛盈裙下渗出血来,忙惶恐道:“娘娘怕是要生了,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白湘已是手足无措。    薛盈扯出一丝苦笑:“哭什么, 自我怀孕便有这一日,不过只是提前了些,不过环境差了一点。”她稳住气息问李兴戌,“这四周能准备什么东西?你去四处看看, 可有什么草药。”    李兴戌起身, 薛盈忽然道:“不妥。”她蹙眉凝思,“若他们追上江媛,发现那不是我, 势必会在山上四处寻我下落。”    “那娘娘这是要即刻下山么,可您此刻不宜挪动啊。”    薛盈命令道:“李太医抱我下山,我们不能在山上久留。”    李兴戌跪地行完大礼,道着“得罪”。    三人又冲入雨中,四处并没有那些人追来,薛盈或多或少明白一点,这是江媛的功劳。这个行走江湖的民间姑娘比白湘古灵精怪,懂的更多,她一定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众人此刻都还没有发现异常。    薛盈心内担忧江媛,更担心腹中的胎儿。相反地,她没有担心盛俞,她明白宫中早有防备,只是盛俞一定也没有料到盛秀会在今日对她动念头。    他们顺利下山,白湘用自己手上的银镯子换来一辆驴车。    皇宫。    盛俞站在城墙高处,俯瞰几重宫门下的血雨厮杀。耳边嘶喊声振耳发聩,温骞穿越雨帘冲上城墙来报。    “启禀陛下,恭亲王已逃,臣等未追上,难辞其咎。”    “归宁寺护好了么?”    “陛下放心,太后与皇后娘娘那里已派去重兵守护。”    盛俞放眼眺望武华门与成乾门的几处厮杀,那些鲜红的血蜿蜒着似欲要蔓延至整个皇城,鼻端都是血腥之气。他沉声下令:“降者留命,违者就.地格杀。把地砖上的血清理干净,不要让皇后回来惊吓到他。将姚兆武给朕押过来。”    这起围宫之变的首领姚兆武被温骞与薛子成押上城楼,跪地昂视着盛俞。    雨中狂风将盛俞衣袂吹拂,他睨了眼姚兆武沉声问:“除了这五万的兵,剩余的士兵在何处。”    “陛下怎知恭亲王的兵力,又怎知是臣?”    盛俞勾起薄唇:“捉捕秦王那日,谁先射箭要秦王死,谁便是这掩耳盗铃之人。”    姚兆武双眸一亮,转瞬却是面如死灰:“原来陛下从那时便开始怀疑臣了,所以今日,恭亲王注定是败将。”    “朕根本没有将这些雕虫小技放入眼里……”    “报——”玉阶尽头,禁军首领冲到盛俞跟前,“陛下,皇后娘娘的马车不见了。”    “为何不见!皇后在何处不见?”盛俞眸色大变。    “皇后娘娘在归宁寺腹中不适,乘车先行离开,半途被追兵所截,至今不知踪迹……”    盛俞一瞬间将头顶的帝王冠冕抛向地面,疾步冲下城楼。    众武臣见帝王冠冕顷刻落地摔裂,惊惶俯首磕下头。自古帝王的冠冕便代表着权势身份,也意喻着冠冕在,帝王则在。禁军首领忙抱起冠冕,几人再起身时,已见城楼下盛俞亲自策马冲出宫门,身后众将领全然不知所措,连忙带兵追随在后。    ……    长京城内西市,这是一片京城内并不繁华的街巷,靠近城郊,远离闹市,高官显贵不会来此地。就在近日,西市许多百姓得了风邪,又因穷困无银可医,一时连着让几座村镇的百姓都染上风邪。    驶入西市的驴车渐渐停下,透过草帘,隐约能听见车内压抑的痛呼声。街头百姓不免诧异,撑着伞偏头瞧时,见车上下来的是个锦衣华缎的中年男子。那草帘被掀开,刹那间在普通得不起眼的驴车内,竟恍若是升起一轮皓月,堕入在了这简陋的西市里。    车上的女子肌肤如雪,气度雍贵。她衣饰华丽,腹部高耸,裙摆上却染上血迹。瞧见这一幕的百姓纷纷诧异,街道两侧的面馆与茶肆里也纷纷有人探出头张望。    这是辛苦赶回长京城的薛盈。    她在这一路的颠簸里已没有精力继续赶路,只能停在半途。她被搀扶下驴车,李兴戌环顾一圈周围,大声喊道:“敢问这附近哪有医馆?”    有人指了指东边的方向。    薛盈强撑着体力:“先找一家客栈让我歇下,再通知西市衙署调兵护驾。”    围观的百姓已多起来,毕竟这个贫民之地鲜有如此容光尊贵之人,瞧样子,且还在这西市的风里雨里落难。    众人瞧着三人已经进了一间客栈,街道上蜿蜒的都是那产妇的血迹。雨势渐小,围观的几名妇人焦急感叹:“那是要临盆了,老天保佑这为娘的与孩子啊!”    “皇后娘娘仪驾,闲杂人等避让!”街道上忽然冲出衙署兵卫,将整条长街严严围堵,“皇后娘娘仪驾,闲杂人等避让——”    方才还围观的百姓已轰然明白那所见之人竟是当今皇后,忙跪地齐呼千岁。    客栈内院里,一间房内进进出出都是妇人,清澈的热水端进屋,瞬间变成一盆盆血水抬出来。女子疼痛的呼喊压抑着传出,白湘探出头,朝门外的李兴戌道:“娘娘喝下催产药了,为何还不见动静!”    “白姑娘……女人生子岂是那般容易,娘娘这是头一胎,又逢早产,如何也要些时辰。”    青雀街上,盛俞策马朝城郊疾驰,在道口迎面撞上西市衙署少卿。    来人高呼留步,来不及下马背行礼便已大喊:“圣上,皇后娘娘在西市客栈内即将临盆——”    盛俞冲进客栈内院时,被众臣与护卫恳切拦住。    周朝从无男子在妻临盆时入产房,这意喻自己是迎头撞血,会不吉利。    盛俞咆吼了一声滚开,踹倒脚边最碍事的一臣子冲进了屋。    血腥之气弥漫,薛盈的痛呼那样压抑。    她在忍着疼,不想喊,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不再只是一个妃嫔,她不想在人前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盛俞直冲到床沿握住薛盈的手。    薛盈见到这张熟悉的脸,终于露出了一点勉强的笑意:“这孩子要来见你我了。”    “盛秀有没有伤你?”    薛盈摇头。    她额间汗水直下,方才疼痛里咬住了下唇,唇上有血珠凝结。    盛俞第一次见到从她身体里流出的这么多鲜血,堂堂帝王竟双眸一眯,害怕地紧握住她的手。    “若我知道今日会让你痛苦,我便不会要子嗣——”    “夫君。”薛盈说得有些吃力,却在笑,“这孩子会像你,会跟你一样姓,以后还会承.欢我们膝下,我很开心做娘亲,你不开心做个爹爹么。他只是,提早……来见你我了。”    “皇后娘娘——”稳婆焦急道,“宫口都已经开了,您已喝过药,这下可以使劲了呀!”稳婆请求盛俞离开,他将人怒斥了一通不愿走。    薛盈想劝,声音却很微弱。    白湘哭着求盛俞出门:“陛下就在门外守着娘娘可好,娘娘此刻要的只是稳婆与太医。娘娘虽然不说,可奴婢知道陛下在这,娘娘心里会更有压力。”    盛俞在薛盈的眼神示意下只能退出了屋子。    他守在门外,薛盈在屋里的阵阵喊声一直徘徊在他耳边。    整个客栈都被士兵严密围护,薛子成冲入内院,听着阵阵临盆声嘶,担忧的同时不敢耽搁,禀报着政务。    “陛下,恭亲王在岭水预备乘船,被青衣卫截下,恭亲王所领的三万兵马已被胡大人制服。眼下恭亲王就在门外,请陛下示下是直接押入大牢……”    “押入廷尉寺大牢,着温伦严守。”    “是。”薛子成担忧地深望一眼紧闭的房门,只能离开去执行圣令。但顷刻他便再回来禀报,说盛秀要面圣。    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再无从前那一份温润和善,盛秀眸光冰寒,猩红的双目透着深深的不甘心。    盛俞听着耳边薛盈的呼喊,此刻恨透了眼前这个伪善的弟弟。    盛秀轻笑:“皇兄,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有反心。”    “朕在醒来那一刻就堤防你了。”    “为何?”    “朕醒来时,你第一句便问朕继位圣旨在何处。”    盛秀失笑,沉默良久,再抬头时,诡异的笑容遍布他脸庞:“你可知我为何选在今日。”    盛俞没有心思置会。    盛秀道:“我早在司天台知道今日的气象,今晨是个艳阳天,而后便一直骤雨疾落,你瞧,此刻雨渐渐停了。太阳即将升起来了,拨云见日,却并非带给皇兄你光明。”    盛俞不解此意。    盛秀笑:“我虽败了,但却并没有败得彻底。皇兄知道天虹么,骤雨停后,乌云散去,烈日当空重照,七色的天虹像一座拱桥,会挂满长京城整个天空。”    盛俞脸色大变。    盛秀道:“司天台把这种气象叫做天虹,也叫彩虹,可民间叫它龙吸水。天虹当空,会吸走百姓的福泽,你瞧,太阳已经重新升起来了。不管今日你是如何赢的,百姓都会暗暗迁罪你这个皇帝。况且今日我不亏啊,搭上了你的龙裔,他是男是女,百姓都会说他是个不祥之人,哈哈哈哈——”    “恭亲王暗中养兵,举兵谋.逆,即刻起贬为庶民,打入廷尉寺大牢等候发落。”盛俞脸色铁青,想亲手砍了盛秀的脑袋,但却不敢在孩子身前再起杀戮。他听着屋内薛盈的痛呼声,心情跌落至冰谷。    这些话薛盈都听到了。    客栈的屋子并不隔音,她很想说彩虹只是一道很美的天象,可却明白腹中这孩儿已经背负上了这等命数。这是西市,许多贫民正染风邪,若今日真出此天象,流言总是抑制不住的……    薛盈痛苦,她恨自己在今日临产。    “皇后娘娘,吸气,吸气……”稳婆见她气馁,忙为她打气。    薛盈浑身力气失尽,她觉得自己此刻就要死了。    她想在临死前再见一眼盛俞,想他的怀抱,也想亲口问问他,封恒是不是真的死了。她很清楚自己心底爱的是盛俞,他是她的丈夫。可是自今日起,封恒成为她心口的一道疤。    隐隐作痛,全都是愧。    “陛下——”    屋内传来臣子的长喝。薛盈听到一身噗通的跪地声,听到臣子紧急的声音在道要让众人回避。    盛俞冷声命令:“直接禀报。”    “是东朝的奏报,是东朝皇帝传来的文书。”    盛俞不耐:“念。”    薛盈的心一紧,她苍白的手死死抠住身下床单。    “周朝陛下敬上,吾于壬申月丁亥日继位为帝,遵先帝与周缔结之盟,每岁朝贡,不攻不犯,慎铭不耽……东朝新帝封恒,敬禀。”    薛盈愕然,目光在这刹那间凝结,空洞望着帐顶,她忽然一笑。    那些岁月里的春冬四季,那道青衫澄澈如练。湛蓝天空下云卷云舒,青衫人依旧凝笑,没有阴郁,只是笑如春风。    他平安了。    守在屋外的盛俞脸色一变:“豫王未死?”    臣子俯首:“恐怕之前只是炸死,东朝必定如今日的皇宫,浴血厮杀,才得重换新君。陛下,此事臣等会细查……”    晴朗天空下忽然升起一道天虹,七色的光芒璀璨夺目,可却令盛俞脸色阴郁到极致。    他的深思忽然被身后一道婴儿啼哭声打断,他骤然大喜,猛地扎进产房。    作者有话要说: 生啦生啦~作者没生过孩子,生快了不要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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