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扩音喇叭里发出一阵余音，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四班——看向被方书尧特意点名的校草。 “你的告白和情书, 我收下了。”方书尧在话筒面前, 微笑着把下半句话讲了出来。 太阳底下，站着黑压压毕业生的操场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 那些擦汗、扇风、玩手机的小动作, 那些或偷笑或瞪眼的小表情都在这瞬间定格。除了那迎风猎猎的“恭喜毕业”横幅, 全场都安静到可怕。 “喔——！”不止是谁吼了这么一嗓子, 寂静的全场立刻爆发出“哇哦！”的喧哗和尖叫声。 “什么？发生什么了？”还有人处在蒙圈中。 “韩家林向方书尧告白了？” “还有情书？什么时候的事？！” “有、有！论坛上贴着呢，韩家林发帖写了爱方书尧！”有人举起手机, 就像抓着证据一样展示道。 “家林。”当赵彬拉了一把韩家林的胳膊, 韩家林才慢慢眨眼的回神过来。 “我——艹！”韩家林满面羞红, 高举起右手, 对着演讲台竖起中指。 同学们纷纷掏出手机，没能有幸拍到方书尧接受表白的那一刻，但都捕捉了到韩家林朝方书尧怒怼中指。 所以这到底是真的告白, 还是他们两个在毕业礼上搞事情？ “安静！同学们都安静！”老校长让教务处主任出来主持秩序, 四班的班主任这才反应过来, 让韩家林赶快把手臂放下来。 但不论是以严厉闻名的教务处主任，还是各班的老师都不能让学生安静下来，因为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还有人哭了，哭得还挺伤心的。 老校长参加过不知道多少届的毕业典礼了, 其中也有学生趁着毕业当众告白的，但从没有像这次这么轰动全校！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拉着边上的副校长问：“方书尧叫的是韩家林的名字，还是韩家莉呀？” 当副校长一脸尬笑着说：“好像是韩家林。” 老校长呆了——目瞪口呆。 “方书尧，你在搞什么？”教务处主任镇压不住底下的“暴乱”，唯有瞪着台上的始作俑者。 说真的，身为教务处主任，他早就想过会有几个叛逆的臭小子在毕业礼上放纵一把，但怎么也没想到带头搞事的会是方书尧，他可是“乖巧”的代名词，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方书尧朝不知所措且还有些生气的教务处主任笑了笑，然后拿起话筒道：“看到大家被太阳晒得发焉，都没听我的致辞，那现在，你们精神点没有？” “啊？” “什么？！” “是假的？” “方书尧——你要不要这么皮！”有个男生用手做了一个小喇叭，冲着方书尧喊道。 “那么，继续往下……只有努力向前才不负青春的美好，同学们，我们——有缘再见！”方书尧说完就鞠躬致意。 一句“有缘再见”戳中不少人的泪点，尤其是女生们，当场就飙泪了。 掌声雷鸣般响起，在持久不落的掌声中，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怎么 也不舍得放开。 虽然有方书尧和韩家林恶搞的小插曲，但这届毕业典礼是哭泣人数最多的，连校长都感动到老泪纵横。 韩家林没有哭，他的半条命都快被方书尧吓没了，还以为他要公开出柜呢。. 不过，韩家林心里也很高兴，高兴得不行，这种感觉就是又惊又喜，整个人都有些亢奋得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但是，方书尧怎么会知道他发了告白帖？ 韩家林忽然意识到方书尧站在讲台上，视野很好，他可能一直注意着自己这边的动静。 “会长可真了解你呀。”赵彬拿着手机，正在刷学校论坛，韩家林的告白帖下面已经爆炸了，各种留言问着他们是不是来真的？还是恶作剧？ 但是方书尧也好还是韩家林谁也没有出来说明。 以至于这个帖子盖楼的速度快比上高铁了。 “了解什么？”韩家林问赵彬。 “知道你会忍不住发告白帖，时间点也掐得刚刚好，可怕的会长大人。”赵彬微微一笑，还拍了拍韩家林的肩头，“总算有人可以治住你，我也放心了。” “什么？你当我是妖怪，而他在降妖伏魔吗？”韩家林想说方书尧才是大色魔，但忍住了。 “家林，如果安纪宇也在这里，该多好。”赵彬情不自禁地说。 “彬彬……”韩家林知道安纪宇不能来，他们都看到有八卦记者蹲守在校门外，还会隔着栏杆偷拍操场。 说起来，度假村的事件后，校长和班主任都分别找他们谈过话。 因为事先商量过，所以大家口径一致，都说八卦新闻里的人是赵彬没错，但另外那个青年不是安纪宇，只是他们游玩时认识的一个游客。 大家都是年轻人，所以玩得比较嗨而已，至于那些暧昧动作，因为是定格的照片才显得有什么问题似的，其实当时旁边有那么多人在，他们的动作也只是很寻常的玩闹而已。 校方接受了他们的这个解释，也是这样和记者们说的。 原本韩家林想说那人是赵彬的远房亲戚，但方书尧说最好是游客，因为亲戚的话记者会去找，校长也会想要见这位亲戚，若只是当晚一起玩的游客，没留联系方式也很正常。 就和方书尧预料的一样，校方和记者见只是一个游客，人海茫茫的难以查找，再说也有传言说那人是外国人，便没再追问下去。 风波已经过去，大家都没有不快感，反而觉得被记者追着问挺刺激的，只是韩家林知道，赵彬不那么想，他觉得他和安纪宇的事情给朋友们添了不少麻烦，心里一直很歉疚。 韩家林也会想，赵彬会同意安纪宇去留学，是不是也和这件事有关，但是赵彬不主动提起他也不好追问，韩家林唯一能知道的是，赵彬心里肯定不好受。 “彬彬，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韩家林难得一本正经地讲话。 “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得让你讲了。”赵彬笑道。 “你知道家莉为什么这么依赖你吗？” “这……我还真的不知道。”赵彬不好意思地挠挠脸。 “其实不止家莉，我也很依赖你。”韩家林坦白道，“因为……你很会照顾人，但是又有底线。” “你不是一个滥好人，不会为了满足别人的要求就违背自己的内心。可以说，你一直有一颗清醒的头脑和一份坚定的认知，所以我们都很信赖你。” 韩家林顿了顿，接着说，“从小到大，只有你做的决定不会出错，你还记得那次吗？我们六岁的时候，一个男人牵着一条很可爱的京巴狗，我和家莉都想和小狗玩，那个男人就叫我们去他家里玩，当时我们都打算跟着去了，是你站出来坚决反对，那男人还想揍你来着，可你一点也不害怕，就守在我们身前。” “……保护妹妹本是我的职责，可是我却被小狗吸引了，忘记了妈妈叮嘱过的话。说起来，你是我们中间最喜欢小狗的，可你却还是那么清醒。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跟你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呀。”赵彬笑了，“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不该和陌生人走。” “所以，这才是你呀，永远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不是被迫做什么。”韩家林道，“彬彬，我 知道你真的很喜欢安纪宇，但你不能迷失真正的自己。” “家林，我其实也知道……”赵彬正想要说什么，老师们在安排学生退出操场，要拍大合照了。 一旦不需要规规矩矩地列队站立，彦涛、苏志骏他们立刻扑过来，把赵彬给挤开，一左一右包夹住韩家林。 “快说！你和会长是不是真的！”彦涛的胳膊还箍着韩家林的脖子，把他勒得脸都红了。 “真……”韩家林伸手猛拍着彦涛的胳膊，声嘶力竭道，“比真金白银还真！” “哎，果然是假的。”只见彦涛顿时丧气地松开韩家林，苏志骏则笑得开心极了。. “(＾－＾)V！赢了三张电影票！”苏志骏抱着韩家林就是一顿兴奋的摇晃，直把韩家林摇到晕。 周围的同学都听到“假的”、“赢了”、“电影票”等等字眼，很快就有人在论坛上回复说，告白和情书都是一个赌局！ 等毕业照拍完的时候，方书尧和韩家林的事情就有了定论。 那就是韩家林说方书尧不可能考到省状元，方书尧就和他打赌了，如果方书尧考上状元，韩家林就要做一件丢脸的事情。 所以，韩家林的论坛告白就是愿赌服输。 这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而且十分合理，所以这个众人嘴巴里传出来的赌局，就成了大家解释韩家林和方书尧为何突然出柜的理由。 不得不说，校长和老师们都松了口气，然后一些相关的帖子都被校方给删除了。 韩家林也松了口气，这事闹太大，难保不传到爸妈的耳朵里，到那时他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不过，在一些不以为意的声音后面，也有人认为方书尧是认真的。 在同学群里，有人如同福尔摩斯般分析说，方书尧的死党——吴曦曾经亲口说过方书尧喜欢韩家林，虽然那件事后来被人传成是谣言，可结合今天的告白来看，指不定吴曦说的就是真的。 再说，高三的下半学期，尤其是高考前冲刺的那段时间，方书尧简直成了四班的学生，一有空就往四班跑，而且总是坐在韩家林的座位附近，后来还经常和韩家林一起吃午饭，上下学。 就算韩家林对方书尧没什么想法，告白是愿赌服输，但方书尧应该是认真的。 但立刻有人出来反驳说，方书尧和韩家林后来走得近，是因为老师让方书尧给韩家林补课，而且他们也没有非常亲密。方书尧大部分空闲时间都在忙学生会的事情，老师们都已经习惯了一遇到教学以外的问题，就去找方书尧帮忙解决，所以实际上方书尧去四班的次数很少。 总之，认为方书尧和韩家林是情侣的人，看到他们两个有说有笑走一起，就会认为他们很亲密，果然有问题。而认为他们不是情侣的人，即便是韩家林勾着方书尧的肩头走，都会觉得那根本没什么，男生间不都这样勾肩搭背的。 再说要比亲密程度，难道不是赵彬和韩家林更像有一腿吗？ 两人的颜值、身高充满CP感，韩家林与赵彬勾肩搭背、“搂搂抱抱”的次数，可比方书尧多多了。 还有四班的学生作证说，在毕业典礼前，看到方书尧把韩家林拉走了，两人肯定就是为了策划典礼上的恶作剧。不然时间哪能掐得那么好，韩家林刚发帖告白，方书尧就接受了。显然是事先排练过的。 相信方书尧和韩家林是认真的只有少数人，大部分人都认为这只是恶作剧，都把它当玩笑讲。 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在毕业典礼后的第二天一早，韩家林的妈妈就跑去方书尧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