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懵逼
安清梦的剧本讲一个满怀抱负的男人, 在同性伴侣的支持下, 经历重重困难，走向功成名就。但是两人的关系不小心被别人发现了, 严重影响到这个男人的事业。 身边所有的朋友都劝他分手，还建议他和喜欢他很久的女生在一起，用来辟谣自己的性取向。 这种时候, 连他的爱人都对两个人的未来产生了动摇，只有这个男人一直坚定不移地守护自己的感情, 最后迎来结局的圆满。 姚君齐一看这个故事, 就喜欢上里面的主角。这个主角的勇气和智谋都让他很感动, 一般人在处于同样的绝境之下，往往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是男主却凭借自己的能力做到了兼得。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对安清梦表明自己的意向。 然后安清梦又提议让顾玄冥来参演。 这就有了现在两个人的分歧。 顾玄冥盯着姚君齐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你不肯让我接这部戏, 难道是怕我抢你的男主角？” 姚君齐瞬间脸就黑了。 抛开自己隐秘的心思不提, 两人相识这么多年, 他什么时候抢过顾玄冥看中的东西？更别提区区一部戏的男主角了。顾玄冥这么说, 不光是看低了他，更是看低了两个人的交情。 姚君齐当即冷笑说：“随便你爱演不演。” 两个人刚和好没多久，又开始这种幼稚的冷战。 顾玄冥眼睁睁看着姚君齐摔上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顿时也自悔失言，他当时其实是想开玩笑的, 也不知道怎么了说出口就好像在认真一样。 破风化出灵体，在一旁叹气，说：“你怎么又惹姚公子生气了？” 顾玄冥“嗯”了一声，没有解释。 破风又道：“恶语伤人六月寒呐，你总这么气他，等哪天他彻底不理你了，我看你急不急。” 他这么一说，一下子让顾玄冥想起雷劫之前的那段日子，当时他和姚君齐的关系简直降到冰点。如果不是后来发生变故，两个人不可能还同住屋檐下。 何况他也说过不再气姚君齐的话。 顾玄冥想到这里，连忙去敲了姚君齐的门，并道歉说：“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先开门好不好？” 他说了两遍，姚君齐便开了门，顾玄冥一喜，却又说：“你来演男主，我演你背后的男人，好不好？” 本打算出来好好同他聊聊的姚君齐一听，又沉了脸，合着顾玄冥以为他生气就是为了一个角色？ 他脸色一变，将门啪地关上。 破风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多说那半句话做什么？” 顾玄冥也叹了一口气，说：“我要是不说，万一姚君齐执意让我不准参演这部戏，那我失了先口，岂不是只能答应他了？” 破风奇道：“你该不会真的想和姚公子争一个角色？” 连破风都看得出来，顾玄冥想拍这部戏，就是为了姚君齐。他要是和姚君齐争同一个角色，那性质可就变了。 虽然这样脑补起来也很有感觉。 顾玄冥摇摇头，说：“我当然不会和他争了，演戏对他来说是职业，他的态度比我认真得多。我若不是为了他，当初也不会进娱乐圈，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么说来，还是我签下你签错了？”姚君齐突然将门打开，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顾玄冥一回头，便看见姚君齐一脸怒容。 这下更有点解释不清楚了。 顾玄冥一阵头痛，忙说：“我当然不是在怪你，你听我说啊！” 姚君齐站着没动，“你说。” 顾玄冥：“……”他竟然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破风在旁边赶紧替他描补：“姚公子，我主人一开始进娱乐圈确实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并协助你赶紧找到残魂。他刚开始可能心思不纯，但是经过这么半年多的磨炼，他现在已经喜欢上拍戏了，你说是不是？” 破风连忙朝顾玄冥使眼色。 顾玄冥道：“不是。” 破风：“……算我多管闲事。” 他直接回了扇子中，觉得自己再也不想理这对幼稚的好基友。 顾玄冥说：“其实我还是觉得拍戏就是玩玩而已。我没想到，恢复记忆以后，你还是这么喜欢拍戏。” 姚君齐没吭声。这件事他也觉得挺惊奇的，活这么久，居然会喜欢上这种虚幻的工作。 顾玄冥又说：“你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你觉得拍戏很开心。我也很高兴，这和我又不冲突，我的确是为了你才进娱乐圈的，也愿意为你拍各种角色，我这么做，自己也很开心。所以我真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姚君齐一怔。 他一开始气顾玄冥不认真对待拍戏这件事，不懂爱惜羽毛。后来气顾玄冥口不择言，看低了两人的关系。到最后又听见顾玄冥说自己不喜欢拍戏，是为了他才进娱乐圈的，于是就更生气了。 现在听顾玄冥这么说，好像自己很小心眼一样。 姚君齐憋了半天，最后说：“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你也没必要为我做这些。” 按照朋友关系的界定，这有些越界了。 “为什么？”顾玄冥不解，“好多粉丝说我们是CP，按照他们的说法，CP不是比朋友关系更近一步吗？” 姚君齐；“……” 他一时想不起来当时节目互动的电子屏上，粉丝是怎么解释CP的，难道顾玄冥以为CP就是超级好朋友的意思？ 姚君齐隐隐有些失望。 都这样还点不透，难道他们的友情，永远也发生不了质变吗？ 他不由皱了皱眉，放弃和顾玄冥探讨这个问题，最后说：“你要是想拍，你就给经纪人打电话好了，让经纪人去和安清梦谈。” 顾玄冥眼睛一弯，道：“那你呢？” 姚君齐说：“我当然也演。你就是喜欢男主也没有用，试镜的时候，我是不会让着你的。” 他随即转身往别处走，并没有看到顾玄冥在他身后，悄悄松开了紧握的手。 他当然知道CP是什么意思了，昨天节目上粉丝解释的很清楚。 他当时看见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只不过后来酆都大帝又来捣乱，他就没有闲暇时间去思考这件事。现在要不是和姚君齐起了争执，他也不会这个时候故意用这个词来装傻。 但是看姚君齐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他们被人组成CP是一件值得关注的事情。难道姚君齐经常接触这些，已经习以为常了吗？可这次是和自己啊，姚君齐都没有多关注一点吗？ 顾玄冥陷入深深的自我否定中。 正想着，他听见姚君齐叫了他一声，顾玄冥连忙过去，看见姚君齐又在厨房忙碌。 “什么事？”他站在厨房门口问。 姚君齐说：“我打算做冰棍，你有没有想要的口味？” 被顾玄冥一通气，他觉得心都烧起来了，不吃点冰冷的东西，整个人都不舒服。 顾玄冥探了个头，看见姚君齐手旁边放着模具和果盘，他正在挑各种水果。 顾玄冥指了指草莓，说：“就草莓好了。” 姚君齐抓了一把草莓。 顾玄冥便站在厨房门口和他聊天：“你和青鸾有没有聊过？” 姚君齐说：“聊过了，我们聊了一整夜。青鸾的事，我猜到了一点。” “一整夜？！”顾玄冥吃了一惊，姚君齐什么时候这么健谈了？他忙又问，“你们都聊什么了？” 姚君齐说：“无非是闲聊啊，聊聊过去在飞禽族的旧事，聊聊现在各自的生活，我还问他莺莺了，他不肯说。于是就又聊了聊上次和九尾狐的妖战。他还是很记挂飞禽族的，我觉得这是个突破点。” 顾玄冥有点不开心，说：“他不是不肯开口吗？” 至少自己和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是爱答不理的，就是有一句两句话，也都是很气人的那种。 姚君齐笑道：“可能他觉得我不一样，当初在飞禽族你和他……他当然不会和你说太多了。” 这话听起来更扎心了，什么叫姚君齐不一样？ 姚君齐却一无所觉地说：“青鸾还说，他当时年幼气盛，有许多事都没有考虑好，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会重新选择。你说，他这句话是后悔自己当飞禽族的首领，还是后悔当了酆都大帝的打手？” 顾玄冥：“这我哪里知道？你和他那么好他都不肯说，就更别提我了。” 姚君齐开始切水果，并说：“我觉得他指的是以前。大概当飞禽族首领这件事，让他生活发生了改变，才导致他如今这种身不由己的处境！” “你连他身不由己都知道了，万一他就是很甘心跟着酆都大帝一统万界呢？”顾玄冥道。 姚君齐：“青鸾不是那种人。” 他拿出料理机，打算把水果都打成糊状。 在蜂鸣的机器声中，顾玄冥问：“你这么了解他，那他和我比起来，谁更重要？” 可惜姚君齐没有听见。 顾玄冥默默走开了。 破风暗搓搓地问：“你这么问什么意思啊，姚公子当然觉得你重要了，他为你挡过雷劫呢？你觉得他会替那个青鸾做这件事？” 顾玄冥一想，说的也是。心情顿时明朗的顾玄冥，又嫌弃破风多嘴，“你刚恢复还不好好待着调息，瞎跳出来做什么。” 破风：“……” 等了一会儿，姚君齐从厨房出来，说：“还要冻半个小时才能吃。” 顾玄冥“嗯”了一声，问姚君齐：“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酆都大帝那边是非处理不可。但是解决了一个酆都大帝，地府各项事务还得找一个能接手的，要不光轮回道就乱了。 姚君齐沉吟一会儿，说：“我有个人选，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顾玄冥横眉一竖，说：“你是说青鸾？我不同意！” 姚君齐解释说：“青鸾的品行你也是了解的，他现在这样一定另有苦衷。如果我们能打开他的心结，那他真的是非常合适管理地府。” 顾玄冥道：“不管他是不是有苦衷，除非他愿意站出来和酆都大帝正面抗衡，否则我是不会信他的。” 姚君齐点点头，“这个自然。他要是不和酆都大帝彻底决裂，我也不能信他。” 他这么说了，顾玄冥心里才好受一点，又忍不住八卦说：“你说他和莺莺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君齐想了想，说：“我昨晚和他聊天的时候，没感觉到他对莺莺有什么感情。青鸾也不可能喜欢上莺莺那种毒妇，只怕是不得不维护于她！” “你又知道。”顾玄冥低声哼了一句。 姚君齐也没有在意，反而说：“不如等会儿你也和他聊聊，也许他不肯对我说的，你反而能问出来。” 顾玄冥不信，“怎么可能，你也知道，他以前就不太喜欢我。” 姚君齐摇摇头，淡淡笑了笑，“这你就错了，是你以前不太喜欢他。” 又过了一会儿，姚君齐把冻好的冰棍拿出来，给顾玄冥分了几支，打发他去书房，和青鸾好好谈谈。顾玄冥舔着冰棍，说：“难道你觉得用这个能说动青鸾？” 姚君齐道：“你忘了，以前在飞禽族的时候，青鸾就喜欢吃冰品，那时候你们两个总是偷偷跑到城里买冰品吃。我让你拿这么多，是方便你们有话题聊。” 顾玄冥手上动作一顿，道：“原来你费这么大的劲儿，就是为了给他做冰棍吃？” 本来有滋有味的冰棍，被姚君齐这么一说，此时也味同嚼蜡一般。可是丢又舍不得丢，顾玄冥只能在心中疯狂嫉妒着青鸾。 姚君齐敷衍地安抚了他一句：“他只是顺带的，主要是给你做的，好了吗？” 顾玄冥闷闷不乐地走进书房。 青鸾还被装在缚灵袋里，姚君齐把他放在电脑桌上。顾玄冥一进来就看到了，同他打了个招呼，说：“醒着没？” 青鸾在缚灵袋中扑腾了两下翅膀。顾玄冥本来不想理他，吃了两口冰棍，又心生一计，于是在书房四周下了禁制，然后把他放出来。 黑色的大鸟飞了一下，旋即换成人形。青鸾一自由便警惕地退到书房一角，顾玄冥啃着冰棍，对他说：“姚君齐刚做的，你吃不吃？”他指了指盘子，那里还有三支晶莹剔透颜色不同的冰棍。 青鸾的神色有些怀念。 顾玄冥又说：“不想吃千万别勉强。你不知道姚君齐的手艺有多好，以前条件有限，不能常常吃到他做的冰品，现在不同了。真是美味。” 他随口又讲了几句以前的事，都是姚君齐在飞禽族做了什么好吃的，青鸾和他两个人因为争不停还打了起来。其实那个时候，他们年岁都不小了，但是难得享受了属于少年人的美好时光。 顾玄冥一边回忆，一边感慨。那时候怎么没觉得日子过得那般欢快。 许是他不断刺激，终于激起了青鸾曾经的心性。在顾玄冥连吃三支冰棍之后，青鸾忽然动手抢了最后一支。 顾玄冥可惜地望着空盘子，心想他要是一直硬挺着不吃该多好。 没想到青鸾吃完了冰棍，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突然说：“姚君齐人那么好，你要好好待他，千万别辜负他。” 顾玄冥：“？？？” 青鸾又说：“你们年岁比我还长，相守到现在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若是不好好珍惜，连我这个外人都不甘心。” 他这番话，说的更让顾玄冥懵逼了。 他和姚君齐什么时候……互相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开了个话头，青鸾反而健谈多了。他没等顾玄冥说话，又继续说：“我那时候还喜欢过你，还以为你不知道。现在想想真是……” 他苦笑了一下，微微摇头。“你和姚君齐那么好，他既然知道，你自然也会知道，枉我几次三番想对你表白。” 他这句话说完，顾玄冥才从懵逼中醒过来，楞楞地说：“你哪有对我表白过。” 青鸾说：“有的，只是后来都没有成功，昨晚姚君齐才说是他搞的鬼。因为你只当我是好朋友，他怕我说出来大家尴尬，才几次三番阻止了我。”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顾玄冥陷入深深地怀疑中，难道自己和他们当时不是生活在同一个飞禽族？ 青鸾看他确实不知情，便提醒他说：“你忘了，后来为什么姚君齐执意要离开飞禽族吗？” 说实话，就算青鸾提醒了他，顾玄冥也不记得当时为什么离开飞禽族的。但是看青鸾的意思，当时还有别的事情？ 青鸾又是一个苦笑，说：“当时飞禽族内忧外患已经平定，族内的长辈觉得靠着你们大树好乘凉，于是想和你们联姻。而姚君齐是国运真龙，飞禽族自然高攀不起，长辈就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了。” 后来还没有挑明，被姚君齐先知道了，他强硬地拒绝后，便带着顾玄冥离开了飞禽族。 其实青鸾当时已经说动族里的长辈，换下他妹妹，用他来联姻的。可惜…… 隔了这么久，青鸾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他也不是完全不怪姚君齐，如果当时挑明了，哪怕顾玄冥仍然拒绝了他，青鸾都不会觉得有遗憾。 不过现在说这么多也没有用了。 而此时，顾玄冥持续受到各种冲击，已经有点不会思考了。 但有一个想法，却越来越清晰：按照青鸾的意思，姚君齐护着他是因为喜欢他。果真如此吗？ 看他不说话，青鸾露出一丝恍悟。“这件事姚君齐竟然一点都没有对你说过。” “我确实不知道。”顾玄冥苦笑了一下。 随即他怀疑地看着青鸾，忍不住问：“难道你后来变成这样，竟和我们两个有关系不成？” 这下，换青鸾露出一丝愕然。他随即摇摇头，说：“当然不是了，你在想什么呢？” 顾玄冥莫名觉得松一口气。然后更是狐疑地看着青鸾，“那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先不说他死而复生变成酆都大帝的附庸，光是一身青色羽翼变成黑色就让人费解。 青鸾低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几根黑色的羽毛，无奈地说：“这都是意外。” 顾玄冥揪住他不放，“我今天听到的意外也不少，不过还是对你的故事最好奇。” …… 姚君齐在书房外面转了几回，最后都默默离开了。 他不知道青鸾会对顾玄冥说什么，昨晚他和青鸾聊的时候，青鸾的态度并不友好。不过他还是靠着敏锐的直觉，猜到了青鸾身上发生的一部分变故。 当年他和顾玄冥从飞禽族离开后，飞禽族后来又发生了两次比较大的动乱。 青鸾靠着自己的手段强硬地把动乱压下去了。 但同时他多了个联姻对象。听青鸾的意思，他直到死，都没有和联姻对象成亲。 他也没有后代可以继承飞禽族首领的位置，被飞禽族中的神秘力量判定为不合格的领导者。 于是他失去了飞禽族最受喜欢的青色羽翼。 …… 顾玄冥听完又被震惊到了，“还能这样？！” “当然了，你不是也见过我们族的那些长辈，他们的羽翼都是接近青色的，因为青色代表正统。我没达成他们的要求，被剥夺象征正统的青色羽翼，是历来的规矩。”青鸾一本正经地说。 顾玄冥狐疑地看着他，半晌，却道：“我不相信。” 青色羽翼在飞禽族的确有位置的象征。羽翼就像人的皮肤一样的，生来是什么颜色一辈子就是什么颜色，不可能一个白皮临终前突然变成黑皮。 青鸾这么说，只是为了掩盖他黑翼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三位宝宝的营养液＾3＾ 读者“語希”,灌溉营养液+1 读者“繇”,灌溉营养液+1 读者“独眼鹰”,灌溉营养液+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