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动十八秒
经纪人听到许延舟的答复，眼神从上到下扫过丁绵，又闷哼一声，慢悠悠地把头转了回去。 大家都不说话，气氛一度有些微妙，丁绵正坐在冷气口前，冷风吹在身上，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许延舟见状，倾过身，胳膊向左侧一伸，顺手合上丁绵身前的冷气口。 他向丁绵贴近时，身上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薄荷味道，清新而微凉。 当许延舟身上带着酒味时，他有一种令人微醺的能力。 而此时此刻，他又像夏日的一阵凉风，空气裹着他身上的味道散在鼻腔里，令人舒爽。 人处在狭小的空间里时，总会觉得有压迫感，以至于透不过气来。 丁绵强压住加速的心跳，一时间都忘了感谢许延舟贴心的举动。 她手里捧着保温桶，半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看着看着就有点困了。 就在这种半梦半醒的心情中，车辆驶入了的华岛收费站。 “王师傅，先送她。” 许延舟闭着眼，轻声说道。 司机师傅回过头，问丁绵地址，她报出了江小茉所在的酒店名。 下车时，丁绵连声说了好几声“谢谢”。 她手里抱着保温桶，站在路牙边，弯下腰，眼中噙着笑，朝车窗里的男人摆了摆手。 许延舟将车窗摇下，眼神落在丁绵的身上，声音低沉而柔和：“有空找你吃饭。” 将车窗摇上后，司机启动车子，男人敛去了脸上的笑意，闭上眼睛。 副驾的张青坐不住了，一等送完那个姑娘，就回过头看着许延舟：“哟，有空找你吃饭？” 许延舟对他话中的戏谑不太在意：“怎么了。” “你得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许延舟仍旧闭着眼，问道：“你要我说什么？” “你不用说我都能猜到，你喜欢那个小姑娘，对？” 没等许延舟回答，张青自信满满地接下去： “而且还没追到手。” 许延舟没有给他的猜测一个准确的答案，只是伸出手指，触了触自己的鼻尖。 张青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系列问题。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这个女生是做什么的？” “她知道你在追她么？” “张哥……”许延舟无奈地睁开眼睛，打断张青一连串冒出来的问题，“你这样，我会紧张。” “哦？那可真是稀奇啊。”张青轻哼一声，“我还以为你许延舟什么都不在意呢，这会儿竟然怕我查你户口？” 许延舟看向车窗外，把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说给自己听：“不是，你提她。我就会紧张。” 张青从许延舟出道时就带他，大风大浪见得不少。 此时的他，却因为许延舟的这一句回答，惊讶地险些连眼镜框都差点掉下来。 其实许延舟最近有些反常，他早就嗅到一丝蛛丝马迹。 以往休息时间，他总是在片场闭着眼打盹，而现在呢，每天都会抽一点时间拿出手机，然后盯着屏幕，发自内心的笑。 所以许延舟今天带了个女孩上车，他都不算太过惊讶。更何况两人也没有很亲昵，他一眼就看出俩人不是谈恋爱的状态。 但—— 许延舟说他会紧张？ 许延舟？紧张？ 他不禁怀疑这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许延舟说出“紧张”两字？ “张哥？”许延舟伸手在张青面前晃了晃。 张青回过神来：“啊？哦，那什么……” 许延舟打断他：“张哥，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不过现在，八字都没一撇。” 他目视前方，接着陈述：“而且我也不想吓着她。” 张青终于意识到事情发展已超出自己的预期。 以前许延舟身边环绕的女生也不少，没见他和哪个有过多接触，甚至还有八卦的人小心翼翼地问他，许延舟的性取向是不是不可言说。 张青却发现，许延舟这次是认真了。 认真归认真，根据许延舟的描述，张青立即领悟到了，这俩人八成是连感情萌芽期都没到。 他虽然是许延舟的经纪人，不过两人一起合作久了，许延舟对他来说就像半个弟弟。 弟弟追不到女生，他也会为之着急。 “我说，你小子连个女生都搞不定了？不会那女生没看过你的戏？” 许延舟看他一眼：“她是我的粉丝。” “那不就更容易了吗！” “不是那回事。”许延舟似乎有一丝迟疑，他渐渐沉下声去，自嘲似得弯唇：“我又没追过女孩。” 如果说张青刚刚因为许延舟说自己“紧张”而惊讶…… 现在他爆发的笑声则代表了他惊极生乐。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目空一切的娃竟然也有今天。 笑完之后，他给许延舟支了个招：“女生要靠讨好。” 许延舟垂眸，似乎有一点犹豫：“我不知道，怎么去讨好一个女生。” “嗯？” “周星域告诉我，追女孩要厚脸皮一点，然后我照做了。” 张青瞪了他一眼：“你那发小的话你也敢听，他不也是单身狗吗。” “他和我不一样。”许延舟陷入沉思，“我觉得丁绵可能，只把我当偶像。” 他请她喝奶茶，主动找她聊天，还在凌晨敲开她的门，可怜巴巴地想和她一起吃早饭。 小姑娘看着自己会脸红，眼神会发光，却不是心动的感觉。 他以为自己的举动足够明显，而对方似乎只是把他当成爱豆而已。 许延舟不觉得挫败，只是觉得有点心烦。 是不是他的战术太过于迂回，还不够“厚脸皮”。 张青看许延舟半晌说不出什么个所以然，大概明白了，赶趟许延舟这次追的，还是个纯情少女。 他建议：“我觉得，人家觉得你是明星，距离太遥远都是很正常的事。你慢慢来，循序渐进才能放长线钓大鱼。” 许延舟靠在座位上，随意地应了一声。 “唉。”张青说着说着，发现自己已经不是站在经纪人的角度说这番话了，“你说你这一副情窦初开小男生的样子，一时间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许延舟说：“以后会适应的。” “……算了还是你自己琢磨。不过，你马上就要杀青了，还是以拍戏为重。”张青嘱咐许延舟。 许延舟似听进去了他的话，缓慢地点了点头。 丁绵一进酒店，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江小茉的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呕吐物的味道，江小茉给她开完门，立刻捂着嘴巴趴在马桶边干呕起来。 丁绵帮她轻拍了拍背：“你怎么样？要不要再去看看医生。” 江小茉吐了一晚上，胃里空空荡荡：“算了，现在除了吐也没别的症状了。” 丁绵递过一块湿毛巾给江小茉：“你擦擦嘴。” 她转身跑到窗边，开窗通风，好一会儿味道才渐渐散去。 丁绵坐在床沿，江小茉躺在床上，小脸惨白地看了看丁绵。 许久，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江小茉很爱哭，丁绵早就对她发达的泪腺见怪不怪，忙递上一张纸巾。 “你哭什么？胃难受？” 江小茉又哭了几声，接过纸巾，抹了把眼泪：“不是，是我想晨晨了。 若不是看在她身体虚弱的份上，丁绵真想给她一拳。 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你别哭了，休息一会，我给你煲了粥带过来的。” 江小茉“嗯”了一声，看着丁绵，撒娇道：“我们家小绵最好了。对了，你怎么来华岛的？” “嗯。”丁绵潦草地回答，“搭车。” 江小茉打破砂锅问到底：“谁的车啊？” “……许延舟。” “我去。”江小茉一听这名字，差点没激动地坐起来，“你们怎么又搞在一块了！” “注意你的措辞。”丁绵对江小茉用“搞”形容她和许延舟十分不满意，“人家是出于好心让我搭车的。” “不不不，我觉得他能特地来你家接你，就不是什么好心好让你搭车，而是好心好意‘想载你’。”江小茉故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音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丁绵只好老实地交代：“其实我没有告诉你，我们俩住在一栋楼……” 江小茉反而更开心了：“那真是上天赐来的缘分！” “喂，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还这么八卦。” 江小茉一把搂住丁绵，靠在她的肩上：“我这不是为我们家小绵的终身幸福考虑嘛。你对许延舟就真的只有粉丝对偶像的喜欢？” 丁绵愣了愣。 江小茉看穿一切，会心一笑：“我看，你早就被他撩的不行了？” 这次，提起许延舟，丁绵下意识联想到的，竟然不是他在剧中的形象。 而是那个坐在沙发上，逗牛奶玩的他。 心跳声又砰砰砰地响起。 丁绵再也无法理直气壮，只好咬了咬牙，承认道：“我对他……是有一点点喜欢。” 江小茉：“哦？” “一点点……不是粉丝对偶像的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