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朝阳部落收拾妥当刚要离开的时候, 远处飞来了一黑一白两个显眼的身影。 众人很有默契地放下担架看向天空，那两个身影难道是…… 随着他们渐渐飞近，大家都看清楚了, 那两个身影确实是小白和黑蛇。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黑蛇还活着？ 小白落在众人中间看了眼被抬在担架上的冰和艳明, 又看了眼齐恒, 没有理会呆愣的众人, 转身走到白虎部落的族巫那边, 那条黑蛇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族巫麻烦您给他看看伤口。”小白的手指了指黑蛇。 兽人们惊愕一片，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众人没有任何动作，所有兽人都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了，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小白傻了么？ “小白, 他是个该死的罪人，为什么要给他治伤？” 晴率先怒火中烧地上前质问, 这个混蛋给部落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还害死了这么多的兽人，凭什么要给他治伤，为什么不杀了他？ “晴阿伯, 他说可以治好优。” 优已经变成了半兽！还能治好？白虎部落里还有三十多人没有来得及换回也变成了半兽。 晴一口气憋在胸口相当难受，不能不管那些个变成半兽的兽人, 但那些受到伤害的雌性和死掉的兽人的帐怎么算？不应该让他拿命来赔么？ 那只狡猾的黑蛇脸上没有一点悔意，四处乱转的眼睛, 最后定在了齐恒身上, 齐恒这回不只脊梁骨发凉, 连脚底都在往上窜着寒意，不趁着他现在受伤赶紧把他收拾了，必定后患无穷。小白太单纯了，容易被人蒙蔽，利用。 齐恒转身悄悄地对着东和路说了两句话，然后走上前来： “小白，你要靠他救人，这没什么不对，但那些受尽折磨的雌性和亚兽还有那些因他而死去的兽人，该怎么给他们个交代？＂ 小白皱了皱眉头：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总要为活着的人考虑。” 直接转过头去，不看齐恒的眼睛和众人愤怒的表情。 小白的大部分记忆都在那个山洞里，没有这么嘈杂的人群，没有这么多和人接触的经验，他其实不太懂怎么和别人相处，他的记忆里只有优，不时地帮他从外面带回一点新鲜玩意，小白小时候没有去过兽人部落，他的眼睛只看得到雪山，看也看不到边的雪山。 在他长大一点回到部落以后，他的内心是惶恐的，他发现不止他一个人认识优，优也认识很多人，他们相互开心地拥抱着，交谈着，回到部落以后，优的笑容也多起来了，他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做，他的时间不再完全属于自己。 小白很生气，优有很多人，但他只有优。他故意远离优，每天和同龄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呆呆地一个人坐在一边，他心里希望优能够注意到他的异常，他甚至有几天故意不回帐篷睡觉，第二天回去的时候，优也只是训斥几句，让他注意安全，此外，什么都没有。 小白更加变本加厉地作，希望能够吸引优的注意，但没有，随着他渐渐长大，优对他的容忍越来越小，两个人经常吵架，有几次优甚至想要动手揍他，小白知道优不是他的阿父，他也不是他的阿姆，他只是把自己养大的人，但他不能没有他。 那次不小心摔断腿以后，小白再也没有看到过优，他找到了那个和他一样有着白色头发的兽人冰，还有那个和他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睛的雌性艳明，这一切都让他恐慌，是不是优不会要他了，因为他是别人的幼崽。 阿姆对他真好，他从来没有在潮闷的雨季穿过那么舒爽的衣服，他也从没有穿过那么合脚的鞋子，他害怕别人对他好，如果优知道有别的人对他好，优会不会再也不要他了，所以他偷偷从朝阳部落跑了。 小白发疯一般地回到白虎部落寻找优，可最近没有人见过他，好像也没有人在乎他，优不见了，直到有一天夜里，他看见黑蛇牵着的那几个半兽，其中一个，他不会认错，那一定是优，这该死的黑蛇竟然把优变成了那个样子。 小白知道自己没有本事打死黑蛇抢回优，但他知道朝阳部落和白虎部落的一部分兽人正在计划打倒黑蛇，所以他在等，等一个时机把优偷出来。 他躲在树上看热闹，终于在看见艳明被那家伙用翅膀扇飞出去之后，失去理智了！那一刻，他只想杀了他。 齐恒看着回避的小白，心痛异常，难道这孩子的心里没有半点冰和艳明的位置么！ “冰和艳明变成什么样子了你看见了么？他们是你的阿父阿姆你心里是知道的？” “我阿父阿姆？我阿父是优，阿姆也是优，教我说话的是优，教我走路的是优，我生病了连夜带我下雪山的是优。” 小白的眼光从一开始的愧疚迷茫忽然变得锐利了起来，他清清楚楚知道优在他心里的位置。 小白说的固然让人无法反驳，但冰和艳明这么多年受的苦又向谁说呢？齐恒忍不住为冰和艳明争辩几句？ “艳明拖着病体上雪山找你，从那以后就落下了病根，到现在还没好全。当年你是被族巫判处祭天神的孩子，冰为了你杀死了族长，他们为了你和部落决裂，流浪在外十多年。如果你在他们身边，优能够为你做的事情，他们也能做到，你明白么？” 小白沉默了一会，眼里满是挣扎： “可我不能不管优，只有他有办法救优。” “嗷．．．．．你们干什么，小白，小白救我。嗷．．．． 东和路在齐恒的授意下趁着几人争论的时间，悄悄绕到黑蛇的后面，一兽一口咬在黑蛇的翅膀上。黑蛇翅膀上的骨头和鹰族的骨头一样，是空的，极易咬断。黑蛇拼命想甩开那两只豹子却没有成功。 晴等人对黑蛇恨之入骨，这种机会怎么可能错过，看了小白一眼也一拥而上，一会功夫就撕下了他的双翅，蛇身也没有一块好肉了。 “嗷，小白，小白，救我。 “你们，你们做什么？” 小白震惊地看着当着他的面蜂拥而上的兽人，人数太多了，他想阻止都无从下手，可想到优，他硬着头皮上前排开众兽人，从里面拉出了奄奄一息的黑蛇。 “好了，大家都过来。”见目的已经达到，齐恒赶紧唤回东和路。 “小白，他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齐恒不知道优怎么了，暂时留那黑蛇一口气也是可以的，毁了他的蛇尾和翅膀，他现在已经不足为惧了。只是，这个兽人可怕的不止他的外形，还有他的内心，以后也要一直监视着才好。一旦他有什么不好的举动，也好及早收拾了他。 炎不知什么时候也凑到了现场，估计他在山洞里等得不耐烦了，小家伙和墨一起站在角落里。 齐恒想在黑蛇身边留个眼线，扫了周遭兽人一眼，暗自挑了两个人，炎和墨。 齐恒看了眼炎和墨，又看了眼小白。反复两次。炎和齐恒对视几次竟然有些心领神会地明白了，走上前来： “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应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小白当之无愧是我们白虎部落的族长，他的决定就是我们白虎部落的决定。” 炎走到小白身边，两人年纪差不多，炎却比小白机灵许多，小白的成长环境太简单了。 炎这小子心思玲珑，痞里痞气，说出这种话一时也没人反驳。 “小白是白虎部落的继承者不假，但冰也是，只要这条黑蛇活着一天，我就不回白虎部落，我要跟着冰走。” 晴气愤地走到朝阳部落的一边，这口气他可咽不下，他恨不得要生吃那黑蛇的肉。同样被逼迫吃致幻草的还活着的一百多个白虎族族人一声不吭地跟着晴，站在了朝阳部落一边。 刚刚出现的小白确实让他们为之振奋，但此刻他们只有失望，小白转过头去，对一众失望的眼神视而不见，走向白虎部落的族巫。 “救救他。” 一双眼睛平静无波，族长之位他不稀罕，他只要这条蛇别死了，优能够好起来。 齐恒回头看了看仍然没有清醒的冰和艳明，揪心的难受，可怜他们的爱子之心，小白短时间内都不可能接受他们的，即使接受了，亲子关系也不会太亲密。 不知晨曦长大以后会不会也面临这样一个选择，都是身不由己，但想到自己倾注了全部心思养大的孩子，最后却和亲生父母亲，那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唉！！希望兽人未来的日子越过越好，再也不会有愚昧的族巫出现，再不要出现这种骨肉分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