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秦苏
方才的插曲结束, 两人才一同坐到床边。 江殊殷一把按回小貂的脑袋,道:“从以往的蛛丝马迹来看, 我觉得所有事情的凶手现在能将秦忌排除。” 沈清书波澜不兴,轻轻抬眼:“此话怎讲。” 江殊殷道:“如今我们所得到的信息,无一不是体现出他的善良, 就比如那路人曾说过,秦忌被凤翎宗割舌剜眼, 虐待了整整半年之久,差点没了命。可当肖昱来了后, 他却以鲜血在地上写字,为凤翎宗求情。而后就是那千余座坟, 他带着秦家上下将那些村民埋了, 编出一个善意的谎言。因而从这些事来看,秦忌该是个谦善的人。” 沈清书点点头,江殊殷接着道:“最重要的是, 秦忌已经瞎了,即便要报仇,他修为不高, 如何能瞒过一干修为都在他之上的人。再有, 又如何知道这公孙茗是灵兽山掌门的宝贝疙瘩?” “那薛公子觉得, 凶手该是谁?” 江殊殷沉吟片刻, 半晌,未语先笑:“我觉得此人一定是秦家之人。而这秦忌……恐怕,真如民间所说, 已经死了。”他轻轻顿了顿,皱起眉,声音小了些:“嘶,就是不知他有没有什么关系较好的兄弟姐妹。” “有。”不等他的话落音,沈清书突然插了一句。 江殊殷意外:“什么?” 沈清书目光很平和,他轻轻抿了一下唇,道:“那日的那个路人曾说,秦忌公子被凤翎宗关押虐待的时候,是他的妹妹秦苏冒死去找的肖昱。由此可见,他们兄妹二人的关系,应该不错。” 江殊殷愣了愣:从现在的一切迹象表明,肖昱和秦忌的关系非常好。如果说秦忌死了,而他的妹妹为他申冤报仇所闯下的祸……以肖昱的性格,必定会揽下! 因为老实说,他们七个在世人眼中早就是魔头混蛋,即便是再多这么一两件灭绝人性的事,于世人来说,貌似,除了骂声更大些,邪魔歪道之名坐的更稳些,也没有什么影响。 毕竟他们算是经过千锤百炼,修为颇高脸皮也厚,就算正道对他们恨之入骨,除了不痛不痒的骂骂,也毫无办法。 但若是秦苏,世人必然先是臭骂一通,而后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走一个过场将她浩浩荡荡的抓来,之后例于百家百门之前处决。 柿子要捏软的,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而肖昱不是软柿子,是硬钉子。若想捏他,那还得掂量掂量。 见他走神走的厉害,沈清书轻言叫了他一声:“薛公子,除此之外,今日我为那孩童压制体内蛊毒的时候,发现他身体中的蛊虫与那日见到的,不一样。” 江殊殷道:“不一样?” 沈清书道:“他身体中的这只蛊虫,与那日的相比更为厉害、纯粹。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江殊殷头疼:“这就复杂了。” 沈清书不语,只是点点头。随后江殊殷叹息一声:“唉,罢了。咱们对蛊虫毕竟是外行人,研究来研究去的,也实在没什么头路,还是等去到寒雪山问一问不救医。也许他会有些眉目。” 随后,一夜无眠。 江殊殷想了有关肖昱的很多事,等回过神时,窗外浩瀚的天空已经翻起鱼肚白。 小雪貂非常嗜睡,等江殊殷洗漱好到它窝边时,它还卷成一团睡的肚子一起一伏,时不时还蹬蹬腿。 江殊殷挠它:“笨笨呀,快点起床,今天咱们要走了。” 小貂被他挠的火大,从毛毛里回过头不满的瞎嚷嚷。 江殊殷一旦贪玩起来就很恶劣、很要命。这不,突然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露出一排白生生的牙齿,飞快用左右手的两根指头捏住小貂的腮帮子往外一扯! 睡意朦胧的雪貂顿时炸了,满身的毛毛都立起来,张嘴就朝他的指头咬去! 江殊殷闪的极快,导致小貂没咬到他,反而磕到牙齿!再观江殊殷,此人早就跳到一边哈哈大笑,行为举止简直恶劣至极。 窗外的沈清书扶额。 很想不通薛墨辕明明挺霸气成熟的一个人,感觉在恶人中权力应该也不算小……可是,怎么就偏偏有那么贪玩恶劣的一面。 但另外他也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收拾好东西,小貂气鼓鼓的坐在江殊殷的肩头,听着他边笑边开门,小表情很不高兴。 沈清书看看他的笑脸,再看看他肩头那气呼呼的小东西,沉默了一下,才道:“寒雪山离此地甚远,我们不能步行。不知,薛公子的武器在哪?” 江殊殷道:“我的武器在被你们坠云山弟子袭击的时候不见了。” 沈清书微微睁眼:“要紧否?” 江殊殷道:“不妨事,只要一会去寻一把刀就好。” 沈清书道:“薛公子修的是刀?” 江殊殷道:“是呀,左手刀法。” 当年,他从残崖跳下去后,虽命大没死,却也是摔的遍体凌伤,右手致残,再拿不起剑。 几年后,等他调理好身心,便开始一心一意运用左手使用武器。而惊煞剑,被沈子珺扯他时带走了。如此一来,他便弃剑修刀,甚至因为无颜和愧疚,再不用沈清书所授的一切,自己琢磨开创,最终东山再起。 修真界中甚少有人知道他右手废了,同时关于他继惊煞后所用的武器,倒是众说纷纭。有人说刀、有人说剑,有人说枪、还有人说是琴…… 因而,对沈清书如实回答,他不怕露馅。 果然,沈清书毫不怀疑,甚至自荐愿意帮他寻一把好刀。 等他前脚刚走,宋晓宇后面就一路的蹦过来,扬起脑袋,一脸天真:“墨辕哥你们这次去寒雪山,什么时候回来呢?” 江殊殷道:“我也不知。” 宋晓宇隐隐期待:“那等你们回来,你一定要来找我玩啊!” 江殊殷斜眼,毫不留情的戳穿他:“恐怕不是让我陪你玩,是让我赶在沈子珺前面,好帮你拦着他。” 宋晓宇被他揭了老底,四周看看师父在不在,才小声小气的道:“哎呀,两样都有啦!还不是师兄太严肃,整日板着脸连笑容都没有,师父和弄玉姑姑不是闭关就是修炼,好无聊的。” 说到这里,他皱皱眉,向江殊殷抱怨:“我发现我是整个坠云山最倒霉的!” 江殊殷挑眉道:“怎么?” 宋晓宇道:“墨辕哥你是不知道,那么大的一座山,那么多的修士,都没有一个人陪我玩,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我听人说,就连我师兄那么冷酷的人,小时候都有大师兄和他打打闹闹的,也算过了一个不寂寞的童年和少年。而我,每天就是背书、修习、打坐、罚抄!偶尔哪里做不好,弄不好或者贪玩就要被师兄用戒尺打手心。” 他说的很难过,江殊殷也不免觉得他怪可怜的。 毕竟当年他和沈子珺虽是一对公认的冤家,但好歹吃住都是一起,即便是闯祸被罚,也是两个人一起。即便每每都是他用激将法弄得沈子珺跟他一起,但如今想想确实不寂寞。 反而还觉得挺温馨。 但现在,沈子珺长大了,人也变得更冰冷严厉,像是一道闪电般,随时都“嚓嚓嚓”的冒火花。 ——明明这小子当年,也是从未将坠云山的规矩放在眼里,犯的也不必他少多少。 宋晓宇继续念念碎碎的跟他抱怨:“真是的,我听大家说,明明他当年也贪玩,也时常不顾规矩趁师父不注意偷偷溜到追忆街上吃馄饨。怎么现在他玩够了,就管着我不让我去!墨辕哥你不知道,我有时候真的好怀疑他是不是忘了他小时候。” 江殊殷摸摸他的脑袋表示安慰,心想:这小孩太可怜了! 他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宋晓宇每日被沈子珺强行摁到房里欲哭无泪的样子。 唉,想想真是感觉好庆幸啊,还好他跟沈子珺是同辈。 两人说着说着,远远就看到沈清书缓缓过来。 此时他与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宋晓宇却突然扯扯他的衣角,叫了声:“墨辕哥。” 江殊殷用鼻音道:“嗯?” 宋晓宇拉着他墨黑色的衣角,轻轻抬起头:“墨辕哥你知道吗,人人都说我大师兄是个该死的魔头。” 听到这句话,江殊殷心底沉了沉。 宋晓宇道:“可是,我偏偏就是不讨厌他!” 猛然间江殊殷不由瞪大眼睛,还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宋晓宇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肢,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轻轻道:“我就像喜欢我大师兄一样喜欢你。” 一时间,从来镇定自若的江殊殷心乱了。 他感觉自己很慌张,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胸膛中炽热的心“咚!咚!咚!”的跳动着,刚劲有力。 而后,宋晓宇放开他,深深的看他一眼跑开了。 身后沈清书若有所思:“薛公子,晓宇很喜欢你呢。” 江殊殷:“……”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一下错字…… 另外这个星期榜单字数完成,现在正在存稿中,还请大家等等!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