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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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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军浩浩荡荡离开突厥国境。从突厥到白玉关要穿过西凉, 西凉国主得到消息, 亲自率朝臣前往西凉边域重镇凉州, 迎接容御凯旋。早在西凉向突厥宣战后, 祁衡就到了凉州,亲自巡视边关军事布防, 让深入突厥的前线军队没有后顾之忧。    深夜, 凉州行宫。    宫灯与烛火将大殿里照得亮如白昼,沉重的空气中弥漫着烈酒的辛辣, 西凉国主祁邯双眼泛着红光,正要将一杯酒饮下,祁衡终于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无奈。“父王, 当心伤身,还是早些歇息。”    祁邯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你是怕朕明天误了出城的及时?”    宗主国亲王驾临,于礼,藩国君主要亲率百官迎接。西凉国主没有如愿收回白玉关,称帝梦想再次破灭,明天还要强颜欢笑亲率文武大臣出城迎接容御,他岂能不恨!    话音落下, 他手中的杯重重落在案上, 随着一声怦然巨响,檀木桌案多出一道裂痕,酒杯落在案上, 打了个滚,掉落在地上。    祁衡起身,绕过桌案,跪在他面前,“父王,儿臣绝无此意,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想了想,又道;“父王如果不愿意去,就可以称并不去,容御也不能说什么。”    西凉国主冷笑道,指着祁衡,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颤抖;“朕若是死了,容御也不会怪朕不能亲自去迎他。”    “父王!”祁衡无奈的看着他,“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西凉国主眼中的怒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秋风扫过落叶般的凄凉,他叹了口气,声音缓了下来;“起来,朕并不是责怪你,朕只是恨自己无能,还有你,身为太子,竟被一个洛初晴迷得神魂颠倒,让朕失望透顶。”    祁衡站起来,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父王,”他缓缓开口,努力克制着,让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一些,“我们没能收回白玉关与初晴何干?”    “劫持她的人是南宫千羽!”西凉国主一字字说。    站在西凉的角度,利用初晴引起周国和突厥的战争,就是一场不需要赌注的豪赌。容御若是按兵不动,西凉便是输了,却也没有损失。不管容御与慕家军合作攻打突厥还是与突厥暗中合作对付慕家军,西凉都能从中得利。而不管是祁邯还是祁彻,千算万算,却都算漏了南宫家会投靠幕氏,帮着慕家军击败突厥。    几天前,西凉国主收到祁彻的信,祁彻直言,他不会配合西凉国主做任何挑衅大周的事。同宗同族的王室,到底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突厥的忽烈可汗战死,其余的突厥王族不管和忽烈可汗是否一心,都不能被大周所容。祁彻深知,若祁邯失败,等待祁氏王族的是和突厥王族相同的命运。哪怕他和祁邯不是一心,大周皇帝也不可能取代让他取代祁邯的位置。西凉灭,祁氏亡,所以祁彻才好心规劝祁邯安于现状,不要再生事端。    “如果初晴真的有本事影响南宫氏兄妹的决定,她也被带到突厥。”祁衡黯然道,他还不知道初晴的近况,她在哪里,是不是被救下了,还是已经……    “你别将她想的太无辜了,若是毫无心机,会扮成男人来西凉么?”西凉国主冷冷的说。    “两者岂能相提并论?”祁衡脱口道,他知道父王不是恨初晴,只是太恨南宫家,并将和南宫家有关的人都一起恨上了。他还是忍不住说;“迁怒于一个弱女子,非大丈夫所为。”    “你还敢为她狡辩!”祁邯重重拍案,桌案瞬间裂成两半。    “父王!”祁衡一惊,疾步上前,“父王,您伤到没有?”    祁邯的手气得发抖,受伤却没有伤口,桌案之前被酒杯砸出了裂痕,所以不是被他的手掌击裂,而是被震裂开的。    祁衡松了口气。    “衡儿,”祁邯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如果说这个计划给西凉带来了好处,它没为朕雪耻,也没为西凉争来一寸土地,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你断了对她的念想。”    祁衡的嘴角浮出一丝苦笑,颓然道;“是。”    “朕知道你心里一直怨朕,但等你坐上朕的位置,你就明白了,权力和利益大过一切,到时你会感谢朕。”祁邯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语重心长的说。    “我理解您。”祁衡的声音里带着苦涩。“父王,如果没有别的事,儿臣就告退了。”    祁邯点点头。祁衡后退几步,转身走了出去。    猎猎风声在甬道中徘徊,如叹,如诉。    你是父,我是子,我永远不会恨你什么,可我也不会感谢你。    翌日,容御率大军抵达凉州,祁氏父子携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容御和初晴在城中驿馆暂住,当晚西凉国主于行宫设下庆功宴。初晴想和容御一起去,容御开始考虑到赴宴的都是男子,她并不适合这种只有男子的场合,但耐不住初晴的软磨硬泡,便答应了。    宴席上,西凉国主和太子以及文武大臣都在。初晴坐在容御身边,坦然接受者别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只要容御不讨厌就好。    祁衡看着初晴,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什么都不能说。西凉国主看着初晴,露出长者的和蔼,朗声道;“当初都是下人照顾不周,害得郡主饱受颠沛流离之苦,好在有惊无险,见郡主安然无恙,朕就放心了。”语气不到一丝歉意,更像是君王对臣子高高在上的关怀。    初晴礼貌的笑了笑,“有劳国主记挂,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郡主巾帼不让须眉,真乃女中豪杰。”一名武将赞道。他的话不知说出了多少大臣的心声。开始只觉得秦王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太不成体统,不过见初晴言行得体,就开始对她另眼相看了。其实细想,这次远征突厥,秦王和幕氏可是一致对外的,此女身为人质被带到突厥,若没有几分胆识和睿智,又岂能平安归来?此等不让须眉的女子,难怪秦王对她另眼相看。    这场宴会只是走个过场,西凉君臣对容御夸赞一番,便没什么话题可谈了,酒过三巡又欣赏一阵歌舞,不到亥时,宴会就结束了。    回到驿馆里,初晴没想到会看到萧逸之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初晴和卫翎住在一个房间里,初晴在内室,卫翎在外室。萧逸之也看到了初晴,走过去对她礼貌地笑了笑,“出云郡主。”    “萧将军,阿妧在里面吗?”初晴想起自己从宴会开始就没看到萧逸之,而卫翎也没随她入宫,难道萧逸之就是来找卫翎的?    不过萧逸之找卫翎做什么,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初晴扯了扯嘴角,瞥了一眼关着的房门,对萧逸之眨了眨眼睛。    “阿妧姑娘当然在里面,不然在下也不能进去。”萧逸之笑着说。    “你是来看她的?”    萧逸之答道;“是。”    “哦,”初晴点点头,“萧将军是不是听说我们回来了才要离开的?”    “这只是部分原因。”萧逸之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阿妧不想见我。”    初晴有些惊讶,难道他是单相思,卫翎不喜欢他?    他折回目光,对初晴礼貌地说;“郡主,在下告辞了。”    初晴目送他的背影远去,然后推门走入房中。只见卫翎正坐在榻上发呆,对有人走进来毫无察觉,初晴走到她的眼前,她才缓过神来。    “我在门口看到了萧逸之,他是来找你的。”    “嗯。”卫翎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初晴坐在她身边,认真的说;“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而你也喜欢他?不然为什么发呆?    她只说出了前半句话,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卫翎淡淡插入;“他是喜欢我,他也喜欢过很多女子。”    “喜欢很多女子?”初晴瞠目,脱口道;“你是说他是个滥情的登徒子?”    卫翎摇摇头;“也不能说登徒子,他对每个他经历过的女子都是十分坦白的,从开始就告诉人家他处处留情。”    初晴握着拳头,义愤填膺的说;“那他还好意思找你,他以为全天下女人都能接受他处处留情啊!”    卫翎叹了口气,“他说我是他见到的最特别的女子,他会为了我变得专一,让我给他一个机会。”    “但如果他还会遇到他以为比你更特别更能吸引他的女人……”初晴没继续说下去,拍拍卫翎的肩,“你拒绝的对。”    卫翎低声说;“我开始并没拒绝他,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我只是拒绝和他在一起。”    “该发生的”是什么意思……    初晴瞬间明白过来,精致的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有些激动地说;“阿妧,他是不是骗了你?后来你发现他用情不专,就要和他断绝关系,他却对你死缠烂打……”    卫翎却摇了摇头,“不是这样,你被劫持后我又在上京留了一段时间,开始我就知道他是什么人。这种感觉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她合了合眼睛,轻描淡写地说;“如果和一个讨厌的人发生过,就像找一个不讨厌的人,这样心理多少能平衡一点,我只是不讨厌萧逸之而已。”    “原来,你只是……不讨厌他啊。”初晴听了卫翎的解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讶。    “这种心情,你不会理解的。”卫翎对她摆摆手,眼角露出一丝倦意。    初晴看着她泛红的双眼,“阿妧,你哭了……”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卫翎什么都明白,便只道:“想喝酒吗?”希望大醉一场,痛哭一场之后,她就能看开,不再想这个人了。    “不用了,我的问题不管喝多少酒都解决不了。”卫翎淡淡道,两行泪水不堪负荷的从眼中落下,她抱住初晴,头靠在她的肩上,喃喃地说;“初晴,你不明白,自从卫氏满门获罪,我的人生就已经毁了。”    初晴又是一征,原来她并不是为萧逸之难过,而是,对人生太悲观了。    “别这也想,你还这么年轻,人生还很长。”她这样开导她道。其实她知道,卫翎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她现在无法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不管旁人如何劝解都是没用的。不过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她自己会慢慢看开的。    卫翎在初晴身上靠了一会,放开她,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对初晴笑了笑,“现在心里好受多了,你不用在这陪我,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你也早点休息。”初晴拍拍她的肩,走进自己的卧室。    洗漱完毕,初晴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容御和卫翎的身影不断从脑海中交错闪过。    御哥哥什么时候能对她有一点点表示啊?    卫翎真的不是为萧逸之难过,而是她对人生太悲观了,虽然她相信卫翎迟早会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但愿她能早点看开。    ……    她披衣下床,穿好靴子,蹑手蹑脚的走了房间。    “你怎么出来了?”卫翎打着哈气问。她也已经上床睡下了,只是她的神经太敏锐,听到一点动静就会醒。    初晴抱歉的笑笑,“你继续睡,我想去看看御哥哥。”    卫翎坐了起来,“什么事啊,这么晚还去找他。”    初晴红着脸,小声分辨道;“没事就不能去啊,你睡,不用跟着我。”    “反正我都醒了,就陪你去一趟。”卫翎说着,披衣下床。    卫翎提着灯盏照明,两个人来到容御的屋子前。屋里还亮着灯,初晴得意的说,“御哥哥也没休息,看来我这一趟还是来对了。”    门外的侍卫看到两个人十分惊讶,却也没多问,其中一个侍卫进去通报,片刻后返回,对初晴说;“郡主,王爷正忙着呢,您还是明天再来。”    御哥哥在忙什么?初晴十分好奇,该不会是忙那个事……    她的心里有有些不是滋味,冷风徐徐吹在脸上,她摇摇头,甩掉这些没根据的猜想。她还没见过御哥哥身边有过别的女子,怎么可能正在做那种事?    可如果不是和别的女子在一起,为什么不让她进去?    初晴这样想着,人已经不顾侍卫的阻拦,大步走了进去。    卧室里空无一人。卧室内侧有一扇门,初晴猜想里面是更衣室,御哥哥正在里面更衣?    门口的侍卫不敢强行阻拦,只要跟进来,硬着头皮说;“郡主,您先在这等着,待卑职再去通报。”    “王爷到底在忙什么啊?”初晴好奇道。    侍卫垂首,答道;“回郡主,王爷在沐浴。”    初晴的脸刷的红到耳根。    卫翎轻咳一声,扯了扯她的袖子,“郡主,我们还是走。”    初晴犹豫一下,红着脸对卫翎小声说;“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说完低着头走到门前,开门走了进去。    卫翎和侍卫面面相觑。卫翎朝更衣室的方向望去,门已经被重新关上了,她嘴角无力的抽搐……初晴,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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