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抵达南疆的时候, 行军部队全都换成了夏日军服,那太阳就跟火烤一般,白天热的满头是汗, 肌肉都烧的疼痛,晚上却是凉风习习,必要时还得裹上被子。 初来乍到,不少将士都有些吃不消了。 我们驻扎在当地府衙,简单的设置了议事厅, 一行人围着桌子侃侃而谈, 内容不过有三。 其一,南疆这磨死人的天气,令将士难以忍受,有些还得了风寒,为防止下一步传染范围扩大,需要拿出紧急方案, 军医必须抓紧调配适合解决的方子。 其二,长途跋涉之后, 南方大燕现在却没了动静,位于魏河以南, 静窥我方, 气势如猛虎, 蠢蠢欲动。 其三,当初诸葛卧龙写的那封信,等来了回音, 洋洋洒洒几页纸,他读完的时候,面上十分喜悦,禁不住的喝了几声好,又那给陈棉来看。 “巫奇那多果然厉害,短短几天就平息了几伙流寇作乱,不仅如此,还乘机收归自己所有,如今的南疆,县令都要跟他平起平坐,这人在此,乱世之雄,如果此人在京城,一定是头号大患。 将军,不如攻打大燕之前,先与此人碰面,以他对南疆的了解,或许还能有所收获。” 诸葛卧龙又出的什么鬼主意,我站在最外侧,听他们在那出谋划策,这趟跟着过来,目前为止什么都没打听到。 陈棉点头,徐威却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将士与匪贼,还是有差别的,一军之帅去见土匪头子,传出去太不像话。 后来也还是没拗过陈棉,连同我一起,被带着去了一处窑洞里,说是窑洞,里面却别有洞天。 充满异域风情的各色美人,琳琅满目的器具摆设,眼窝深邃,胡须茂密,到处都是金灿灿的花眼,我忍住去抠金子的**,跟在他们后面慢慢走着。 直到一处大殿之前,红色的毯子位于整个房间的正中,一名舞姬在上面撩裙舞动,她的胳膊细长柔软,略过自己的面纱,拂过一旁的头发,眉眼翻飞,细腿微抖,衣裙上的铃铛跟着叮铃作响,突然她一转身,看见我们几个过来,左脚划线。 右脚点地疾走,一边朝我眨着那漂亮的大眼睛,一边左旋右转的来到我跟前,一挑轻纱,已然勾住我的脖颈,次奥,这是要勒死我啊。 一旁的人却没作反应,徐威连剑都没拔,我被那舞姬一路勾着来到毯子上,那舞姬看着身形虽高,可却跟我差不了多少,许是她腿长脚长的缘故,远远看去,整个人像拉长了一般,尤其一张尖尖的长脸,更显妩媚撩人。 我两手握着那薄纱,想着赶紧寻个法子解开来,那舞姬轻飘飘绕道我身后,脑袋搁到我的肩膀上,浓重的香气熏得我有些想打喷嚏,这还不罢休,那修长的手指顺着我的后脑勺一路袭来,穿过脖颈,溜到前胸,弄得我浑身酥麻,竟是半分动弹不得。 只看到旁边一个人影闪过,冰凉触及,陈棉将我拽到一边,客气的说道,“我这军师有些呆愣,希望别冒犯了佳人。” 那舞姬呵呵浅笑,却也没再纠缠,婀娜的身姿柔情蜜意的偎到了房间主座那人。 一双眼睛若有若无的朝我瞥来,明若清水,点点星光。 那是名中年男子,褐发赤眼,茂盛的胡须正好扎在那舞姬的脸上,逗得她咯咯做笑。 “来者是客,何况是诸葛大人的客人,上座。”声音浑厚,异域的风情掺在里面,“下次可不许这样胡闹,小心吓到客人。” 他轻轻一捏那舞姬的鼻子,想是非常喜爱,眼睛里都是浓情一片。 “妾不过看她长得好看,想上前看清楚,这房间里,究竟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让大王目不转睛,谁知道,竟是个不经人事的小丫头,可惜了。” 她长得柔美,声音却是个男的,我惊讶的看着那比我还女人的身段,回头看看诸葛卧龙,他似乎习以为常,双手合十,对着上面那人慢慢说道。 “数年未见,巫奇那多,别来无恙。” “诸葛大人,一切安好,当初咱们见面的时候,我还只有十几岁,那时候情势所逼,落草为寇,又不幸被盗匪所劫,若不是诸葛大人,巫奇那多的小命,早就没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诸葛大人,我理应敬你一杯酒,感谢当年救命之恩。” 说完,巫奇那多抬头举杯,放下来时,那杯子里已经半滴酒都没了,真是个豪爽的男子。 诸葛卧龙也不含糊,对着他把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继而介绍道,“前几日多亏巫奇那多援助,否则南疆的百姓,不知陷于何种水深火热当中,也多亏你的及时解围,大魏的皇上,派来了将军前来征讨大燕,这位便是陈棉陈将军,下首为徐威徐将军。” 陈棉和徐威依次跟巫奇那多喝了酒,都是豪爽不拘之人,很快便侃侃而谈,倒是巫奇那多身旁那个舞姬,虽然薄纱遮面,可以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弄得我坐立难安。 难道这美人喜欢阴气旺盛的男子,我这看着也挺阳刚的啊,小白脸明明是陈棉,我往后靠了靠,这才觉得安全。 他们谈论了许久的南疆风土人情,又介绍了很多琳琅珍品,蔬菜水果,听得我有些心不在焉,直觉那舞姬眼神一直没离开我,便找了个借口,出去方便一下。 一路上那婢女领着我往外走去,我本男装打扮,经过那些女子的时候他们都大胆的对我投以暧昧的目光,令我受宠若惊,难不成我这长相,在南疆之地,竟然属于抢手的? 如厕的时候,我还是硬着头皮进了男子的那间,刚进去解决完内部矛盾,外面一晃闪进一袭红黄色相间的金纱美人,正是席上那明目张胆对我窥视许久的舞姬。 见了我,她盈盈一笑,兰花指朝我伸来,似乎想触碰我的头发,我灵活的往后一躲,她落了空,也不恼,嗔怒道。 “一个女子,这样大摇大摆进了男人的茅厕,你就不觉得羞吗?” 声线粗犷,我只觉得配不上她娇柔的外貌。 “且不说我是男是女,你一介舞姬,为何来这里,难道就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她不怒反笑,指着我莫名其妙,“舞姬为何不能进男厕?” “舞姬为何能进男厕?!”我梗着脖子问她,这个话题还需要继续吗,我扭过头准备撤离。 背后她一声怪叫,我忙回身,只见她拿出不寻常的玩意,一边怪异的看着我,一边娓娓说道,“看见了,凭这个,我也能进男厕。” 脸不红心不跳,光明正大的在我面前自我解决问题,我张着嘴巴在那呆住了,直到他行云流水一般提好那水一般的金色裤子,重新站在我面前,还是那个妖娆的舞姬,还是那迷死人的笑意。 我却觉得天上一道雷轰隆一声,在我脑袋上方炸裂开来,这个舞姬,这个比我还更像女子的舞姬,他,竟然是个男的! “看够了,那咱们回去,大王该等急了。”他一伸手,准备拉着我走,我想起那双手刚才做了什么事,不由得连连后退。 “那个,你先走,先走,我跟着就来。” 他戴着面纱,我看不清嘴角是否翘起,可看那弯弯的眼睛,就知道他是故意在捉弄我。 回到坐席上,也许是我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陈棉暗地里瞪了我好几眼,直到席上开始了热闹,有几个舞姬一同赤脚在毛毯上跳着妩媚而夺魄的舞蹈,对着席下的几个人,想起刚才那副情形,我不由得对这些舞姬表示恐惧。 南疆,不会喜欢把男子当舞姬来用,这大王,宠爱的是男子,难不成,竟开放到如此地步。 “看看,席下那位姑娘,被我吓到了。”依偎在巫奇那多身旁的舞姬盈盈一笑,嗓音极其不协调,他把脑袋从巫奇那多的肩膀上抬起,“大王,大魏女子,跟咱们相反呢,他们都爱女扮男装,你没看见方才这个姑娘,对着我张口结舌的样子,好生可爱那。” 巫奇那多爽朗的笑了起来,一手紧紧搂住身旁的舞姬,一手指向席中的我,霸气说道,“这位小兄弟一进门,你就直直的过去,我以为你是看上他眉清目秀,不喜欢我这胡子拉碴了呢,原来如此,原来是个女子,只是,不知是哪位的家眷?” 我憋着一口气,淡定说道,“回禀大王,我乃大魏此次行军的军师,名宋缺,并非家眷,如此装扮,只为行军方便,并无刻意隐瞒之意,还望大王见谅。” “这等小事,谈不上见谅,我这位爱姬,素来就喜欢玩闹,没大没小,如果冒犯了姑娘,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都是被我宠坏了。”说完一手抬起舞姬的下巴,嘴巴轻悄悄的凑了上去,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的目光,到让我们觉得是多余的。 坐在这里打扰人家美事,香艳旖旎的场景并没有继续,两人很快分开。 那舞姬娇媚一笑,“大王,你真坏。” 一身鸡皮疙瘩落了下来,我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这,一个大男人,说出这样打情骂俏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自然娴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