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开始,所有人都被梁圆舒大胆的举动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几人开始跟着起哄,甚至异口同声地帮着数起数来。 排球考试的发球项目,要求连发十球,每个球要过网并落在界内指定的号位上,一个球记十分,六十分合格。 一个球,一个吻,大家都好奇,她今天到底是以几个球的成绩通过考试的。 迟阳的意志力,随着计数声越来越响亮而渐渐崩塌,淡淡的樱粉色的唇,带着一丝清甜的香气,一下又一下,轻吻,又离开,明明这样轻轻的触碰,却像是巨人抡起的大锤,重重地,一下一下砸烂了他长久以来筑起的理智的堡垒。 他的手紧紧地攥着裤子,布料皱得不像样子,手心里,全是汗水。 “6!”室友们的大喊声愈发热烈了。 “7!”迟阳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与之前连续亲吻不同,第七次之后,她有了明显的停顿,观察着迟阳的反应,只见他好似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眼神深邃,明暗莫辨。 众人见她停顿,以为到此结束了,拉着她你一句我一句地夸奖。 “哇,你很厉害啊,竟然过了七个球!”冯潇潇竖起大拇指。 马光也夸道:“不错嘛,从两个球到七个球,进步神速。” 一旁的顾然仍然不愿放弃,他忽略了刚刚让人脸红心跳的那一幕,也凑上来,拉着她,热情地提议:“不如我们换个地方,为你庆祝?” 梁圆舒没有回话,她看着几个室友,伸出食指,晃一晃:“谁说是七个球了?” 她的烟波带水,一个个看过去,颠倒众生。忽而神秘一笑,在大家谁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过迟阳,又一次凑了上去。 这一次,她闭了眼,带着不舍,无比虔诚。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告别的一吻,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气氛远比前几次热烈,大家鼓着掌,吹着口哨,齐声大喊—— “8!” 第八次轻轻触碰之后,梁圆舒如之前一样迅速抽离。她想潇洒一点,那么就这样,如果她的纠缠真的带给迟阳困扰,她愿意就此放手。 迟阳眼神一黯,在她离开之前,便有了反应,他抓着裤子的手突然放开,一手拉着她的胳膊,一手按在她的脑后,阻止了将要离开的唇。 他抢回了主动权,浅尝辄止的吻变成了一点即燃的烈性炸/药,闪着火花,在瞬间便炸得人体无完肤。 梁圆舒被拉着,跌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挣扎着想推开,迟阳铁了心按住不放,唇齿间的较量激狂而强烈,她是个不谙情/事的纸老虎,遇到这样的高手,除了节节败退,别无他法。 她不再挣扎,乖顺地靠在他身上,迟阳的动作放轻了,捧着她蜜桃一样可爱的脸,一点一点辗转厮磨,像对待绝世的珍宝。 直到她被吻得喘不上气来,迟阳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场亲吻。 “额……那个……今天差不多了。”曹玺炀看看大家一张张瞠目结舌的脸,只好出来打圆场,“咱们就先回宿舍。” 朱立平问:“那……他们俩呢?” 冯潇潇机灵地安排道:“现在回宿舍可能要翻墙,迟阳喝这么多,我看那个月月你就带他回你们浩海园的小公寓住一晚。” “那咱们就先撤。”马光拿着包起身,见顾然还站在一边,遂伸手推推他,“我说,杵着干啥?你也走!” 迟阳确实是醉了,梁圆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带回到“补习屋”。使尽全身力气,把迟阳搬到床上,她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累得够呛,坐在床边频频喘粗气,目光扫到床上安睡的人,她不禁放轻了呼吸,看着他,发起呆来。 趁着迟阳睡着,梁圆舒肆无忌惮地从上到下打量起他来。 他可真好看。让她最捉摸不透的,是深邃的眼睛,总是平静无波,却在吻她的时候烧起一把火;她最不喜欢的,是英挺的剑眉,虽然蹙在一起的时候也俊朗无比,但她讨厌他皱眉,太过冷漠疏离;她最爱的,是形状美好的唇,谈吐优雅,声音悦耳,用最严厉的语气骂过她,也用最温柔的语气表达过打动人心的关怀,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她。 那个吻,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预示着,她的苦恋终于要开花结果? 她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以食指抚触自己的唇,然后轻轻地,把还沾染着余热指尖印在迟阳的唇上。 柔软的触感,让手指流连,不忍离开。 突然,迟阳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轻轻舔/舐。这超出了梁圆舒的预料,她慌乱地抽身,迟阳却不打算放过她,他只是微微使力,将她支撑着身子的手臂向怀里一拉,她立刻重心不稳,跌进他怀里。 趁她来不及反应,迟阳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的手在她的脸颊上游移,最后轻轻捏着她小巧可爱的下巴,盯着她果冻一般粉嫩的唇。 俊庞一寸一寸凑近,因为醉酒,他的眼神不似平时清明,带着薄薄的雾气,有一丝/诱/惑和迷离。 吻上去的时候,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闭上眼睛,轻轻地与她交缠、嬉戏,像是入定了千百年的高僧,终于在得道前夕,遇到了美艳不可方物的美女蛇,千年修行一朝丧,这一刻,他感受不到天地,只感受到她,在他怀里,她娇美如莺啼的声音,细嫩如羊脂的肌肤,不是虚幻,不是夜夜入梦后醒来时面对的虚空,是切切实实的存在。 现在,此刻,他的脑袋混沌了,什么家世背景,什么经济差距,他只想溺毙在这温柔乡里。 欲/火燎原,梁圆舒没有喝太多酒,但她的脑袋昏昏沉沉,面色酡红,四肢百骸酥麻得不能动弹,好像醉了。 “月月,月月……”迟阳轻轻吮/吻着她的耳朵,声音低沉嘶哑。 梁圆舒仅存的意志突然被这声呢喃唤醒,她用力将迟阳推开,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跑了出去。 迟阳就着被推开的姿势,仰躺在床上,手背搭在额头上,身体像发了烧一般热腾腾的。他不知道梁圆舒突来的火气是怎么回事,但既然女生拒绝,他也不便再继续,况且……他仰面看着天花板,自嘲地笑笑——确实是冲动了啊。从在酒看见她挽着别人的那一刻起,他今晚就失了冷静。 梁圆舒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心跳还如擂鼓一般。 迟阳从来没叫过她“月月”,即使是103的兄弟都已经开始称呼她小名之后,他也依然坚持叫她全名。 他有一个名字尾字是“玥”的前女友,这是不是就是他一直坚持不松口的原因?而今天,他意乱情迷的时候,叫的又是谁? 第二天早上,梁圆舒是在床上醒来的,她醒的时候,迟阳已经离开了。她洗漱了一番,收拾好自己,回了宿舍。 躺在宿舍的床上,梁圆舒翻来覆去,又不想起来做事,又没法进入梦乡。 室友以为她与迟阳经过昨晚已经和好,自然是有说有笑不再过问。她几次坐起来想跟她们商量一番,见她们看着电脑嘻嘻哈哈的样子,又烦躁地躺了回去。 “哈哈哈,岳岳太可爱了。”何晓晨捧腹大笑。 冯潇潇也附和:“是啊是啊,我真的超喜欢岳岳。” 梁圆舒听见“yueyue”条件反射一般,一下子坐起来,阴森森地拉着冯潇潇:“哪个yueyue?” “……”两个室友被吓到。 “天上挂的‘月月’,还是身上戴着的‘玥玥’?”她的表情严肃,语气都是恶狠狠的,仿佛他俩一旦说错就要人头落地。 “额……那……那个……是……”何晓晨指指电脑屏幕,“是说相声的‘岳岳’……” 梁圆舒丢下一脸懵逼的室友,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哎呦,我们家大小姐回来了?”梁圆舒一进家门,二哥又没去公司上班,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见她回来,大声喊道,“罗阿姨,月月回来了,中午加菜!” 梁圆舒往里走着,听他叫“月月”,当下便愤愤地拒绝这个称呼:“别叫我月月!” 梁敏行挠挠头,一脸莫名其妙:“不叫月月,叫什么……” “叫舒舒!”梁圆舒任性地甩下三个字,头也不回,转身上楼。 梁敏行追上去,不满道:“占我便宜是不是?” “谁占你便宜了?”梁圆舒觉得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不占便宜,干嘛让我叫你‘叔叔’?”梁敏行跟在她身后,不依不饶地叨念。 梁圆舒心烦道:“不愿意叫‘舒舒’,就叫‘圆圆’!” “圆什么圆,你以为你是大熊——”门板在眼前“砰”地关上,梁敏行差点被撞到,他惊魂未定地揉揉鼻子,默默地把没说完的话说完,“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