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姻缘
陆珊原本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 但是被系统逼迫了那么多年，也养成了好管闲事的习惯。 但是有关姻缘的闲事，陆珊是从来不管的，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其他闲事管了也就管了，起码算是助人为乐，可这家务事管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因此她一向敬而远之。 只是陆玮和顾英的事不是寻常事, 陆珊再不想管听了元琪说顾英想要他赐婚，也得回家问一问。 陆昆夫妇尚未回京，陆璋每日要去族学读书, 四房的夏桂院倒是个清静的说话地方。 然而看到陆珊来了，四房的丫鬟们还是有些慌乱, 一边进去通知陆玮，一边慌慌张张下跪。 陆玮闻讯很快迎了出来, 惊讶道：“三妹妹来了，快进屋坐。”全家人都知道陆珊现在很忙，可她具体在忙什么，却没几个人说得出来，反正是顶顶重要的事情就是了。 “二姐姐很有闲情逸致嘛, 院子里屋子里布置地如此有趣。”夏桂院好些年没有住人了，再是长期有人打扫，还是免不了有些颓旧, 叫人看了感觉缺乏生气。 如今陆玮陆璋回家不过数月，整个院子就全然换了模样，可见陆玮是用了心收拾的。 “我每日在家闲着，可不得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做。”陆玮的笑容轻轻柔柔，与她的年纪有些不符合。 陆珊不想和陆玮兜圈子，开门见山便道：“二姐姐，我昨日进宫了，陛下对我说了一件事。” 陆玮闻言一惊，咬着唇道：“可是……可是那件事？” 陆珊淡然一笑，直接把话点明了：“八皇叔请陛下赐婚，让二姐姐给他做继室。” “陛下可是应了？”陆玮迟疑片刻，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陆珊摇摇头，神情略显为难：“陛下正在为此事头痛呢，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顾英已经是靖亲王了，他年纪不算很大，明年才到而立，虽然此前娶过一位王妃，可膝下儿女全无，再娶绝不是难事，少有人家会不愿意把女儿嫁到靖亲王府。 若是没有陆珊和元琪的婚约，陆家也不见得就会回绝这门亲事，可陆家的三姑娘就快是皇后了，他们家二姑娘为什么非得给皇帝的叔叔当继室呢，此事说来大有值得商榷之处。 “二姐姐知道的，皇帝也不是想赐婚就能随便赐婚的，总得两家人先商量好了，断没有不顾人意愿强行下旨的，那不是结亲，反倒是结仇了。”陆珊说到这里略顿了顿，紧接着又道：“我们家的情况更特殊些，有大长公主，还有我，四叔四婶不同意的话，陛下还真下不了这个旨。”陆珊的话句句属实，不把家里长辈的思想工作做通，皇帝也给他们做不了主。 打从陆珊提起这事儿陆玮的神色就变得有些紧张，听到陆珊说元琪也很为难就更紧张了，因为陆玮心里清楚，陆珊并不是在骗她，事实的确就是这样的。 没见到顾英之前，没发现顾英和自己也是一样之前，陆玮有幻想过，这辈子要有一门崭新的婚事，一切从头开始。 然而他们重逢了，还是在沁儿的长明灯前，陆玮相信这是天意，上苍要把他们的沁儿还给他们。 是陆玮先对顾英说，希望他能娶她的。顾英当时很吃惊，他似乎没想到陆玮会这样做，可他还是告诉她，如果这是她希望的，他会努力实现她的愿望，不过会有点难。 陆玮困惑地眨眨眼，为什么会很难，是她的身份配不上他吗。 顾英摇摇头，说自己比陆玮大了一倍还有多，而且陆珊要进宫当皇后了，陆家怎会愿意让她给他当继室。 “等到明年我及笄的时候，你就大不了我一倍了。”陆玮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顾英，现在的问题是，她已经没有喜欢其他人的可能了。 陆玮曾经想过，只要皇帝肯给他们赐婚，家里人就不会反对他们了。谁知现实并不是那么简单，陆家有大长公主，还有未来的皇后，皇帝也不想把整个妻族给得罪了。 见陆玮沉默不语，陆珊只得又道：“二姐姐，我不在乎你们想在一起的理由是什么，可我想四叔四婶一定是在乎的，只要他们同意了，陛下也就敢下旨了。” 再出个亲王妃对安远侯府不是坏事，只要陆昆和乔氏不反对，陆家其他人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可要是陆昆夫妇不同意，这门亲事就没戏了，因为陆家也不差一个亲王妃。 “我明白了，三妹妹，谢谢你。”为了沁儿，陆玮不会轻易放弃，“我会想办法说服我爹我娘的。” 陆玮打算如何说服陆昆夫妇，那就不是陆珊关心的事情了，她还在努力做着心理建设，以后管二姐姐叫八婶呢。 半个月后，卿家全家抵京，陆昊给好友办了接风宴，陆珊受陆玲所托，亲自去见了卿赫一面。 然后陆珊就明白了，她家小琉儿为什么立志非卿赫不嫁了，主要是这人太贫了，陆珊跟他吃了顿饭，差点笑得肚子疼。 而且卿赫还不是故意搞笑逗人笑那种，他就是天赋异禀，明明很普通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会变得很有意思，让人不禁会心一笑。 可问题是，陆珊笑点太低，当着两家长辈的面又不好笑得太夸张，忍得非常辛苦。 卿赫知道两家有联姻的意思，暗戳戳问陆珊，她堂姐长相如何性格如何。 陆珊实话实说，容貌美丽性情温柔，绝对合格的遥京世家闺秀，卿赫笑笑不说话。 又过几日，卿家正式派人上门提亲，陆显和曹氏之前就商量好了的，自然是应了下来，两家人正式开始了议婚的程序。 除了陆玲，陆瑾和镇远侯府虞大姑娘虞令柔的婚事也差不多定下来了。 不过燕国大长公主没派人去镇远侯府提亲，他们在等皇太后回京，再由她亲自赐婚。 陆珊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可想到皇太后就要回来了，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那可是她未来婆婆。 “小珊儿，我还以为你的字典里没有紧张这个字呢？”看到陆珊每天掰着手指头数虞妙歌什么时候到，顾元娘毫不客气地揶揄她。 “谁说没有的，就是用的时候比较少而已，你是没有这样的烦恼了。”虞妙歌是元琳亲娘，陆珊有些话当着元琳不能说，对着顾元娘说一说倒是可以。 顾元娘大大咧咧走到陆珊身旁坐下：“你也别说我不烦，我父王嘴上说得好听，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没关系，其实还是希望我嫁出去的，还暗戳戳打探人家呢。” “以前有琳姐姐和你作伴，如今她的公主府都在修建了，也有下降的打算了，穆亲王能不急吗？”陆珊倒是觉得顾茂的心情可以理解，反正他就是说说，也不会真的强迫女儿做什么。 “我也没说我就一定不嫁了，我不是没找到想嫁的人吗？”顾元娘说着幽幽叹了口气。 陆珊闻言顺口问了句：“姐姐喜欢什么样的小郎君？” “长得好看的，文采出众的，武功也好的，我就这三个要求，也不算高呀……”顾元娘的语气颇有些无辜。 陆珊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请问姐姐文采好武功好的标准是什么？” “打得过我的少年进士，如果年纪还小，少年举人也可以。”她不就是想要找个文武双全的英俊小郎君吗，怎么那么难。 陆珊已经不想说话了：“姐姐你哪里要求不高了，你比琳姐姐要求还高好不好，我莫表哥长得好，文采也好，可他不会武功的。” “我武功也不如琳姐姐啊，打得过我能有多难。”和元琳比起来，顾元娘觉得自己的那点功夫不值一提。 闻及此言，陆珊除了摇头再无其他反应，拿元琳作为比较对象，顾元娘明显是找错了参照物，难怪被打击地一无是处。 事实上，顾元娘的武功是非常好的，讲武堂的学员们能赢过她的也没几位。可就是这寥寥几位，基本在长相那一关就被卡住了，仅有一两位能过关的，文采也是没法看。 想到这里，陆珊脑子一抽，说了句让她在未来很多年都感到后悔的话：“不知道我哥能不能赢你？” “你哥？陆家三少爷陆琮？”顾元娘隐约觉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陆琮的名字。 陆珊点点头，除了年龄小了三岁，陆琮还真很符合顾元娘文武双全又长得好看的择偶标准。 “小珊儿，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顾元娘想起来了，陆瑜跟她说过，陆琮考中了举人，明年还要参加会试。 “什么忙？”陆珊猛然惊醒，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帮我约你哥出来，我们切磋切磋。”长得像陆珊的漂亮小郎君，文采好武功也好，顾元娘对陆琮一下子来了兴趣。 陆珊顿时有种自己卖了哥哥还帮人数钱的感觉：“话我帮你转达，他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我哥忙着准备会试呢。”陆珊不敢告诉顾元娘，陆琮对会试基本没有把握的。 月底，虞妙歌回了遥京，第一件事就是召陆珊进宫说话。 忙于应付未来婆婆的陆珊也就没空去问陆琮，他到底有没有赴顾元娘的约，两人交手的结果又是如何。 “娘，你快帮我看看，我明天穿哪身衣服比较好？”陆珊之前问了陆琉陆琦，一个说红色好，一个说紫色好，两人理由都很充分，她问了等于没问，只好再去问顾萝。 顾萝看着风风火火闯进门的大女儿，一脸掩不住的笑意：“小珊儿，你这是怎么了？上次太皇太后召你，我见你也没怎么着……” “太皇太后又不是七哥的亲祖母，从小也没养育过他，我对她温顺谦恭就好了。皇太后不一样的，那是七哥的亲娘，我的亲婆婆，第一次见面不给她留个好印象怎么行。” “哪是什么第一次，太后娘娘早就见过你了。”顾萝好心地提醒女儿。 “可我早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陆珊上次见到虞妙歌还是在十年前，那会儿她是个肉嘟嘟的奶娃娃，是重新让虞妙歌认识自己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