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回去之后, 明子栖将晏夕所说的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告诉了所有人。 祁生沉默了半晌,“如果不是他快有所动作了,那便是中间有什么不可控的因素出现了。” 看向雷家兄弟, 祁生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最好赶紧离开。” “不是!”雷信有些苦恼的一挠头,“军师,你这么突然间让我们赶紧走,我们也摸不着头脑啊。” 祁生皱起眉头, “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江花摸了摸下巴,“祁生,你和他感情怎么样?” 祁生一愣,“谁?” “晏夕那家伙啊。” 祁生顿了顿,“小时关系还算不错,可后来他性子越来越古怪, 也就少了来往。” 江花没有说话,想晏夕那样的人, 是很少会给别人忠告的,而他居然看在祁生的面子上, 大方地说了一句, 虽说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也是不容易了。 晏夕应该是不讨厌祁生的。 应该…… “你们可有地方能去?”一直没有开口的明子栖突然看向了雷信。 雷信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纠结,“有是有,不过……“ “三日后, 我们便分开。”明子栖说道。 “啊?”雷信有些讶异,“可是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明子栖摇了摇头,“不,事情只会越来越严重,趁着现在,是该离开了。” 江花倒是无所谓,天大地大,去哪里都可以。 明子栖转眼看向祁生,“你呢?” 祁生笑了笑,却带了些许的苦涩,“自有归处。” 几人便这样决定了。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应该就是这样的道理。 皇帝驾崩了。 他在行宫中,死状凄惨,据说死时脸色发青,眼睛瞪大,如同被恶鬼扼住了喉咙,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死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而最重要的是。 火呈君晏夕,当时就在行宫之内。 平南王派遣军队将行宫围了一重又一重,禁止任何人出入。 天子驾崩,而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行宫内的火呈君居然就在旁边,这样的场景,总会让人联想到一个事实。 平南王一身戎装,推开行宫的门,看了一眼已经被清理过的皇帝的尸体,被一张白布覆盖着,即便是天子,死后,也是和所有人一样。 视线淡淡的移开,看向行宫内一脸淡然喝茶的晏夕。 一挥手,便有军队上前将晏夕包围住。 “火呈君,还请配合。“平南王语气凝重。 “配合?”火呈君放下手中的茶杯,眼中迅速闪过一丝阴霾,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笑意,“夕倒是不知道原来平南王居然有如此手段。” “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平南王一挥手,士兵又离他更近了一些。 晏夕闭了闭眼,他算计过不少人,却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被人算计到头上来,果真是太放松了。 “平南王觉得就这些人,真的能够让夕束手就擒吗?” 晏夕笑着,带着些肆无忌惮。 平南王也笑了,“当然不,火呈君天赋异禀,普通人自然是拿你没办法的。“ 晏夕眯了眯眼。 “本王从未想过能够抓住你。”平南王毫不顾忌的坐到了晏夕的对面。 晏夕身上涌现出淡淡的煞气。 这平南王果真和那个没用的皇帝不一样。 晏夕握紧拳头,淡淡的火光渐渐漂浮出来。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平南王一笑,“自然是怕的,只不过你不能。” 晏夕眼中隐隐有火光浮现,“什么意思?” “你父皇,怕是没有让你弑君。”平南王淡淡道。 晏夕一僵。 平南王见状,便知道自己押对了。 他托人调查过了火呈君,却发现这人看上去虽然行事毫无顾忌,但其实总是有一个不敢触碰的点。 这个点就是他的父亲,他是赤国的第三个皇子,因为天生异能,从小就备受宠爱,但其实,不过是将他当做工具使用罢了。 他惧怕他的父亲,也不敢违背他父亲的命令。 “如今,皇上已经驾崩了,你们原本的目的便没了作用,你觉得,赤国的国君,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你?”平南王说道。 晏夕能听见自己骨头被自己用力握紧的声音,“果真是……好手段啊。” “况且……”平南王一笑,“你确定你还能逃得出去?” 晏夕一愣,鼻尖一片潮湿,伸手一擦,竟是一层密密麻麻的水珠,他这才发现,整个房间似乎有些湿润过了头,就连眼前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平南王一笑,“五行相克,这我还是知道的。” 晏夕闭了闭眼,他的确,在湿润的环境里,没有办法控制火焰。 “我真是小瞧你了。”晏夕嗤笑一声。 “过奖了。”平南王抬手,士兵纷纷涌上前来。 “只不过……”晏夕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我也没那么容易落入别人的手里。” 就在一瞬间,只瞧见晏夕身后的窗子猛地破开,一个灰色身影旋转飞身而进,速度极快,不过片刻,周边的士兵边倒下去了一半。 平南王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往后退了许多。 晏夕站在窗口,脸上带着些弑杀的笑意。“后会有期。” 来势汹汹,去的也快,只留下了一屋子倒下的士兵。 平南王皱了皱眉,心头有些不安,却也没有办法。 将军府内也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事故弄了个措手不及。 “明子栖,我们还走吗?”雷信问道。 “走。”明子栖深吸一口气,“而且要尽快离开。” 新王登基,虽然可以稳定一段时间,但民间总是会有不满的声音,起义的民众还在,肯定需要人带兵,他可不想再掺和进这种事情了。 几人收拾东西,等到傍晚时分,便打算出门。 祁生离开的早一些,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他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江花到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桌上放着一个画卷。 这熟悉的场景让江花忍不住勾唇一笑,展开画卷,只看见一点红,没来得及看清楚全貌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江花。” 江花扭头看过去,便瞧见一身一黑衣的明子栖正走进来。 “你这么快就收拾好了?”江花笑笑,“也是,你东西本来就不多。” 明子栖走到她身后,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画卷,“这是?” 江花晃了晃,“祁生留下来的。” 一阵微风吹过,江花闻到了一股清冽的竹香。 江花皱了皱眉,竹香? 瞳孔放大,只不过还是稍晚了一刻,江花只觉得后颈一痛,便没有了知觉。 只留下了散落在地上的画卷,画卷上女子浴火重生,笑容张狂而又肆意。 前往赤国的一辆马车上。 一个白色身影稳稳地落在了马车上,单膝跪下,“主子,人已经带过来了。” 晏夕单手撑在车沿,眼睛微微睁开,“很好。” 前方灰色身影微微移开视线,看向那昏迷不醒的女子,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不久,平南王登基,大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