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糖豆
脚下的彩砂犹如柔软的地毯,暖暖的,踩在上面,有沙沙的声响。 卓婉光着脚丫子,捏着裙摆踩在上面,撒欢地跳着小老太太教她的祭春舞。 远远望去,像一颗晃动摇摆的糖豆。 勒安谦笑咳了一声,胡乱地擦了把汗,撑着锄头,看着远处的糖豆不停地蹦跳,她看起来欢快极了。 青衣手上提着她的缀珠纱花鞋,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满眼的笑意。 在卓婉一看见蜿蜒绵长的彩砂小路,兴奋地邀请矮墩子一块脱鞋玩沙子的时候,金猊矜持地拒绝了,在外面光膀露脚不合规矩。 卓婉自娱自乐,彻底玩开了,笑出了一脸灿烂的小太阳时,矮墩子的脚趾头蜷缩了下。 卓婉跳完一支不甚熟练的小舞蹈,小跑到青衣的面前。 青衣把水递给她,趁着她小口喝水的功夫,给她擦了擦汗,把她跳乱的头发给彻底散开。 细软卷曲的长发随着此时温柔的清风飞舞出一道道的彩带。 金猊被眼前的这一幕美的张长大了嘴巴。 他现如今只穿深色的略显厚重的衣服,心里还是更喜欢鲜亮的颜色,看到他最喜欢的人这样的明艳,眼睛更是闪出明亮的光芒。 “姐姐好漂亮。”此时,在矮墩子眼里,谁都比不上他姐姐好看。 “嗯~”卓婉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青衣还有颜料,回去后,我给你也染上,你也会像我一样漂亮。” 金猊猛然回神,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脱掉鞋试一试,很舒服。”卓婉喝完水,鼓动着矮墩子跟她一块玩,“反正现在没有外人,即使你脱鞋玩沙子了也没人知道的。” 金猊挺着小肚子,摇了摇头,遗憾又艳羡地看了下她的脚。 卓婉歪着头想了想,豁然开朗道:“我问问暗卫,看他们能不能闭一会眼睛。” 金猊的嘴角扯了扯,又迅速地收敛了起来,继续一脸的严肃。 卓婉四处看了看,对着有些失真的沙地道:“外面有重兵把守,这里又有我和青衣,很安全。你们可以稍微闭目养神一会吗?” 安静的只能听见彩砂流动的沙沙声。 卓婉看向青衣,求救的可怜小眼神。 青衣忍着笑上前道:“小姐要是让我咬一口,我就能保证他们一个时辰内都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卓婉仰头歪着,主动把软软的脸蛋送到青衣的嘴下。 青衣大笑着狠狠地咬了一口。 卓婉顶着脸蛋上的牙印,可认真地对着伪装技能还需继续提高的沙地提醒道:“虽然我家青衣没说用啥手段能让你们闭眼一个时辰,但我觉的青衣会用毒。你们再考虑考虑,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卓婉话刚落,从她眼前的沙地中传出一个干涩的声音,“半个时辰。” “好。”卓婉眯眼笑着,她本来就打算只带矮墩子玩一会,她是个有正经事要做的人,不能玩物丧志。 青衣看到她这幅使坏得逞的小表情,大笑着又是稀罕地咬了她一口。 卓婉已经习惯了青衣这时不时的情感外漏,不在意地擦擦脸蛋,一脸小兴奋地去找矮墩子表功。 在矮墩子隐隐期待的眼神下,卓婉笑容烂漫地点了点头。 矮墩子嘴角的弧度放大,一屁股蹲地坐到沙地上,掰着脚脱鞋。 卓婉蹲下来,帮着矮墩子脱鞋,对着失真的沙地喊道:“你可以去喝点水再来,你嗓子干的都快失声了。” 青衣笑看了一眼略有起伏的沙地。 卓婉提着矮墩子的鞋靴,在彩砂上蹦跳着小老太太教给她的其他小舞蹈,动作太随心,与小老太太的动作相差深远,她却觉的自己跳很标准,还在心里自得着。 金猊拽着她的裙角,围着她跑着转着,笑出了他平日里刻意压着的小奶声。 两个人玩着玩着就忘了时间,等玩够了,再停下时,卓婉已经累的走不动路了,坐在地上,干巴巴地看着远方。 矮墩子喘着粗气穿上鞋,又走到青衣旁边接过鞋子,给累的瘫在地上的卓婉穿上。 青衣轻笑着一手提着金猊的后衣领,一手搂着卓婉的腰,飞快地送到了粮田外延。 青衣把矮墩子扔给国师,又把小姐丢给了勒安谦,一身轻松地离开,去周围布置迷毒阵。 前些日子,白将军在粮田外看到一支精于隐匿的队伍,被拦截时更是技高一筹地躲过了重重守卫悄悄摸摸地进入了粮田,如若不是擅闯入了小花园,被众多的蜜蜂团团围住进出不得,粮田的消息恐会穿入南方。 一旦如此,南方几个家族定会集中兵力攻入沙城破坏粮田,届时,摄政王的杀意上来,军师和国师联袂劝解,恐怕也难以劝下他,后果不堪设想。 红衣和秀衣已连续多日守在这处布置迷阵,阵势已起,只剩下她最后的一把力。 被青衣丢下的卓婉俏生生地站在勒安谦面前,笑容明媚。 勒安谦被她的笑容勾起了嘴角,伸手捏了捏她白嫩嫩的小脸蛋。 “热吗?”勒安谦从头上摘下草帽,压到她的头上。 “有冰玉,不热。”卓婉从荷包中掏出冰玉放在他的手里,又顺势从荷包中掏出一颗糖果放到他的嘴里,羡慕地看着他道:“我最近在忌口,糖都给你。” 勒安谦含着糖就像心里裹着她,甜的让人愉悦不已。 卓婉踮脚,看了看比小花园旁的草棚更大更精致版的草屋,彩砂正从小花园一路通往这个草屋。 勒安谦放下手中农具,拉着她走向草屋,笑道:“他们知晓你喜欢这些,从城外挖来彩砂铺成了这样。” 卓婉笑逐颜开,跟充当农夫的暗卫们一一打招呼,“好看,很喜欢。” 即使大热天依然带着面具的暗卫统领点了点头。 卓婉心里暖暖的,去往草屋的一路上,脸上的笑容不断。 “他们超可爱,你最可爱。”卓婉用脸蛋蹭了蹭他粗糙变形的大手,“红衣说,你去过宁阳城了。” 勒安谦任由她抱着他受伤变形的手,淡然自若地笑道:“宁阳城危机已破,朝廷再无威胁。” “老祖宗说,无论想要得到什么都需要付出代价。”卓婉脸上挤出来一个笑,“会越来越好的,一切都向好的方向走。” 勒安谦满眼温柔地摸索着她暖软的脖颈。 “你要好好养伤,现在你不在意,到老了就会受罪了。”卓婉为增加说服力,举例道:“我老祖宗就是这样,年轻时翻山越岭摸爬滚打,一身胆气刀枪不怕,避过了大伤,身上的小伤却没断过。被敌人踩断的膝盖,军医刚接上骨,她转眼又上战场了。结果,老了就开始疼了,疼的那么厉害的人彻夜彻夜地睡不着。” “我找到青衣后,老祖宗才渐渐地好起来。青衣说,如果老祖宗当年就让她来治或者好好地养,也不会受这份罪。” “年轻的时候,只用几十天就能完全养好的伤,到老了疼的时候再治就需要用上千天了。先不说其他的,单是从时间成本和经济成本上核算都可以看的出来,受伤了不好好养,傻呀。” 卓婉说罢,抿着小嘴,定定地看着他。 勒安谦无奈地笑了一声,“一定好好养。” 卓婉一脸的不信任,“你上次也说好好养,结果就是每天记得换药,该干啥还干啥。” 勒安谦揉着额头,苦恼地看着她。 “我问军师和国师了,现在军队和朝廷都稳定了下来,没啥他们解决不了的大事儿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儿,一个是粮食,一个是水道,剩下的就是南方。” 卓婉心里门清,继续摆事实道:“粮食现在有国师操心,他已经开始编撰沙城农业手记,他跟着老农们的这几天已经把种田试粮种的事儿全部搞清,比我和你都精通。他现在吃住在这里,还带出了佃户出身的小五。所以,粮食这一片,完全不用操心。” “在水道这边,有军师和王老在盯着。王老最头疼的资金问题,我已经给他搞来粮食解决了。军师最头疼的是工具问题,墩子现在正慢慢插手,大哥和二哥都在帮墩子。当然,我这个被小太子亲封的朝廷重臣也会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当仁不让地挺身而出。所以,水道这边也没你啥事。” “再有就是南方的事儿了,这关乎到两方面。” “一是咱们的军队实力,军队中有祖宗八代都是良将出身的白将军和吓死过敌人的红衣在,更何况现在是休养蛰伏期,军师与我一块分析过了,军队里有你无你都一样。” “二是南方的军队实力了,我的商队在快速地渗透进去,事实证明,你府中那些幕僚出的馊主意都没啥用,牵制南方还得靠着我的商队,这一块,你之前不擅长也就没插手,之后你也不用插手,墩子擅长,让他来。更何况,我快把二叔骗过来,等他过来帮忙后,南方的事儿也就有了新的突破。” 卓婉直接拍板决定,“综上所述说明,你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闲人状态。你跟着我回小院,哪里都不要去,好好地养伤。把你上次胳膊上的伤,还有这一次手骨上的伤以及你晚上总咳嗽的老毛病都给治彻底了。” 勒安谦缓缓地展开了笑颜,“好。” “乖。”卓婉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周日,不用加班,开心,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