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气凉过之后，不管是晨启还是午后, 都让人觉得被窝真真是个迷人的温柔乡。 应婕用热毛巾敷了下脸, 才勉强把困意驱走, 她看了眼镜子，抬手顺了下凌乱的头发, 神思流转间, 心跳不自觉快了些。 她回过神, 利落地将头发扎起，才走出浴室。 陈莹莹的视线从电脑前挪过来, “小婕，好好的绑什么头发啊。” 应婕抬手拨了下发尾, 反问她：“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显得我很干练吗？” “不觉得, ”陈莹莹回答得毫不犹豫，“就你那张长得像初中生的脸, 我只联想到：甜美, 可爱, 天真无邪……” 应婕看着陈莹莹掰着手指头细数了下形容词, 给了个似乎不太有杀伤力的反驳：“莹莹，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形容词已经不适合我了！” 陈莹莹微微挑了下肩, 顺着她的话说：“不是小孩子是什么？老阿姨吗？” 应婕：“……” 于蒙从阳台洗完衣服出来, 见应婕套了外套正要出门，问了一声：“小婕，你这两天怎么这么忙啊。” “这几天都在忙社团的事, 光爬学校的长阶梯就腰酸背疼的了，”应婕靠在门边噘了下嘴，压着腔调撒娇，“你们看我这么辛苦，晚上的时候给我揉揉肩捶捶腿或者带些好吃的慰劳慰劳我呗。” 她撒娇的时候声音软软糯糯的，再搭上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实在叫人很难拒绝。 于蒙甩了甩手，强烈压制住自个就要答应的心，选择性忽略掉应婕话中的重点，假意同陈莹莹吐槽：“莹莹啊，还好当初我们什么社团啊什么学生会啊都没参加。” 瞧着于蒙那小样，应婕站在门边“咯络”笑了会，给了她们一人一个飞吻：“我先走啦，不要太想我，我等着晚上回来享受贵宾级的服务呀。” 到黎安大楼的时候，应婕一眼就看到了高至二楼，长到半个楼面的巨大宣传幅，不得不说，真的十分博人眼球。 大楼空置的一二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都是通透毫无间隔的布局，还没开始布置前，应婕对于如何将空间进行阻断的第一想法就是砌墙，一个费时又费力的活儿。 可主题公司第一天开始布置下来的时候，就颠覆了她的想法。 短短一天，空旷的上下楼层已经有了成型的隔纵，纵隔的材料都是用的枪灰色可伸缩的塑料板，甚至还有可移动，可翻转，可声控的门，当时她就感叹：果然是财大气粗啊！ 应婕站在楼前仔细看了会，这才走进大楼内。 楼梯口旁，有个小哥正在测试升降梯的安全性能，一直对着对讲机嘀咕：“3号机还不动在干嘛？3号机能听到吗？3号机人呢？” 小声说了几句都只有电流声回应，那小哥暴脾气直接上来，干脆拿起一旁的喇叭，操着一副嗓子往楼上喊：“楼上的人是都死了吗，干嘛呢！” 应婕被这股声波震得猝不及防，正要踩上一个阶梯的脚一缩，只脚尖踩到一丁点，整个人堪堪失去重心。 大脑的应急反应总是很快，她两手撑住楼梯，不至于让自己摔的太惨，可掌心还是蹭破了点皮。 应婕皱着眉头往掌心呼气，试图减轻那火辣辣的感觉。 一道身形停在应婕身侧，温热的掌心已经握上她的手腕，一面将她拉起身来，一面语带无奈的责怪：“你怎么连走路都能摔。” “才不是，都是被刚刚的工作人员吓得。”应婕撇了撇嘴反驳，再看去，楼梯旁的罪魁祸首已经不见踪影。 “手心让我看看。”顾白将手中的一沓传单放下，便要检查应婕的伤势。 应婕手下意识一缩，道：“不用啦，只是蹭破了皮。” 顾白舌尖舔过唇瓣，不由分说的将应婕掌心摊开，指尖轻轻触碰，仔细检查了下，好在真的只是蹭破了皮，没有流血，脸色当下缓和了些。 应婕忙收回手，嬉笑着说：“我们上去，瑜子他们应该都到了。” 两人到二楼的时候，原本的白炽灯没开，黑漆漆的。 昏暗的角落里只有一道光忽明忽暗，可起不到任何照明的作用，根本看不清环境。 “怎么不开灯啊，只有我们俩到了吗？”应婕狐疑地四下观望，一边往一侧的墙壁靠近，摸索开关的位置。 顾白眯着眼，大步跨到她身侧，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握住了应婕的手腕，应婕惊了下，听到他在耳旁说：“你别动，我来。” 当下不敢再动。 开关“咯噔”一声按下去的时候，昏鸦的光伴随着一声不明来历的声响亮起。 应婕适应了下，一把回过身来，鼻尖正好碰到不知何时倒挂在她身后的道具。 那是一张面目狰狞地鬼脸，逼真的血盆大口朝她张着，毫不适时地响起肆意而嚣张的怪笑。 “……啊！啊！白白！白白！”应婕寒毛咋起，扑腾一下拍开她跟前的鬼脸，惊叫着向顾白靠近。 她怕黑！还怕牛鬼蛇神！ 应婕憋屈着小脸埋在顾白肩侧，觉得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别怕别怕，就是个道具。”顾白忍俊不禁地任由她拉着，一面安抚着说，一面环顾四周。 三面密封的墙体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大字杂乱无章的分布着，油漆顺着字迹渗了下来。 正中间的梳妆台上，完整的镜面一尘不染，台面上除了齐全的化妆用具，还有一个古老破旧的木盒，梳妆台前软凳放得端端正正。 天花板上满满的绸布破破烂烂的垂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风，那布条一下一下的晃动着。 角落里的釉色木柜柜门半掩，这会竟吱吱呀呀的晃动了下。 而屋子中间摆放着个格格不入的投影仪，歪歪斜斜的对着墙上的幕布。 顾白仔细记着细节，开始在房间里走动起来。 “这里昨天还不是这个样子呢，这是弄的恐怖主题吗？”缓过神来的应婕寸步不离的跟着顾白，小声问他：“瑜子他们怎么还没来？” “来之前，王瑜给我发了信息，说他们在终点等我们，”顾白翻动了下一侧的杂物，显得十分冷静：“这是拿我们当试验品呢。” 应婕当下就明白过来：“他们好坏，明知道我最怕这个了！” 顾白偏头问她：“你想不想尽快离开这？” “当然想！” “那你要不要考虑先松开我？”顾白低笑了声，颇有几分无奈，“你这样抱着我，没办法行动。” “……”应婕默了瞬，急忙松开揽住顾白腰身的手。 房中并没有多少复杂的东西，应婕颤颤巍巍地走动着，也不敢离顾白太远，随手抽了跟棍子，四处敲打着。 应婕小心的将木柜门移开，里边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抽屉，确定没有藏着人，当下胆子也大了些。 她一把打开抽屉，将一边的蜘蛛一把拎出来扔掉，接着将孤零零躺在里边的钥匙取了出来，当即回头看向正认真研究投影仪的顾白，道：“白白，这有钥匙！” 顾白抬眸看过来，想起先前梳妆台上的木盒便是带锁的。 应婕跟着顾白一道来的梳妆台前，将钥匙和锁芯对上。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应婕笑道：“开了！” 可看清里边的东西时，神色又暗了下来，一个带着密码的盒中盒，顾白左右看了下，决定到其他处找找线索。 应婕站在梳妆台前打算好好研究下，谁知刚坐上软凳，“蹭”的一声凸响，镜面暗了下来，长发女鬼阴测测的笑着，她只瞥了一眼，登时惊得跳起身来！ “啊！！啊！” 一声长长的尖叫声穿透墙面，清清楚楚的传进蹲守在另一边的几人。 孟然坏笑着调侃：“这个应婕还是这么怕这东西，我记得去年招新的时候，也有个恐怖主题，也是把她吓得不轻。” 郁晓静担忧的看了眼密闭的门，“咱这样不太好，万一应婕生气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王瑜摆摆手说道，“这不是还有顾白在呢。” 大门“蹭”地一声打开的时候，郁晓静还想说什么，却忽地愣住了，不止她，其他人也都有些愣神。 顾白一贯平淡无波的面上，那明亮柔和的神色如那春日里的风，缓缓拂过之处，都带着万物复苏的生机。 霎时间，有的人似乎看懂了些什么，有的人似乎不愿看懂什么。 薛洋洋有意撞了下身侧的郁晓静，郁晓静回过神来，侧首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只一瞬，便别开眼，重新看向跟前的人。 惊魂未定的应婕死死揽着顾白的腰不松手，脸深深埋在顾白的后背。 “好啦，我没骗你，真的没事了！”顾白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生怕身后的人没能站稳。 应婕抽噎了两声，不大相信。 顾白挑眉看向发愣的几人，依然柔声安抚：“真没事了，不信你问王瑜他们。” 闻言，应婕从顾白身后探出脑袋，眯着眼瞧去，见一切如常，顿时松了口气。 她退开几步，撇嘴向他们讨伐：“瑜子，你们好坏！吓到我了！” “哈哈，应婕，不好意思啊，我们就是想先试试效果，又刚好你们是最晚来的。”王瑜双手合十表示抱歉，顿了顿，又问：“你现在感觉好点了没？” 应婕心有余悸，却还是点了点头。 王瑜一把挽过她的手臂，问道：“既然这样，那你们说一说体验了一把之后什么感觉？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呀？” 应婕全程都在尖叫，实在给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意见，只能表述最真实的感受：“在这样的氛围里，实在是非常影响思考，要不是顾白发现那个镜子其实是个放映屏幕，密码全在逐一放映的鬼身上，可能我现在还在里头呢。” 孟然笑着接过话茬：“哈哈，确实，正常人被吓到之后，很难去关注里面的玄机，更何况要盯着那么恐怖的鬼看也是很需要勇气的。” 顾白双手插兜，已经恢复了一贯冷清的模样，表述直接了当：“太过简单了，未必所有人胆子都这么小。” 应婕：“……” 也不是所有人胆子都像你这么大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