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玉茗第二日便请了韦谔和哥哥来王府做客。席间, 李瑁将太子意愿与他二人说完,庭之是寿王妃家人, 自然便是站在寿王一边,至于韦谔,他想了一想,说此事终是需与父亲商议后再定。但他又说,父亲一向看不惯奸佞之辈, 与杨国忠相熟也是因当年曾救过他一次, 且两派相斗, 圣人都未说话,所以才置身事外。 李瑁点点头:“如今朝中之事纷繁复杂,圣人又不理朝政, 不知如此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身为皇子, 有三庶人的前车之鉴,也不敢与太子走得过近, 你们更要多加小心,万不可在这个时候被盯上。” 两人点头应下。待他们走后, 李瑁站在廊下, 不知道想着什么。玉茗走到他身边,猜着他必是因未来而担忧, 宽慰道:“不必担心, 朝中也不尽是杨国忠李林甫奸臣,总不至于到无药可医的地步。” 听她一说,他似是想到什么, 说道:“你说到杨国忠,我倒想起这些日子听到的一件荒唐事来。” 玉茗忙问是何事,待他说了,也是连连摇头。原来,那安禄山因李林甫的关系,被玄宗所宠爱,后来有跟杨国忠混的熟了,便攀上了杨家这门高枝。 此人阿谀奉承无所不用其极,他虽年届五十,竟然认了三十出头的杨贵妃为养母,每次进宫定要先去贵妃宫中拜见,令朝中人所不齿。 玉茗想起当年在街上曾见过这安禄山一面,看他相貌不似良善之辈,后来李瑁出征又险些因此人连累送了命,听他这般说了,便更加厌恶。如今这朝堂之上被这等人占据,太平盛世又能维持多久呢? 她喃喃说道:“难道圣人身边皆是这些奸臣吗?” 这句话提醒了李瑁,他想起一个人来,笑道:“你这一说到让我想起一个人来,这人七岁便被圣人召见,称其为神童,又得当年宰相张九龄赏识,可惜并未在朝为官。” “此人是谁?” 他神秘一笑,说道:“说来此人还跟你有些渊源。” “哦?”玉茗左思右想不知他说的是谁,催着他快说。 “便是你那师父李泌。” 一听说的是他,玉茗才恍然大悟,笑道:“我倒忘了,师父的确是如你说的那般。”她叹了口气:“可惜他一向喜欢云游四海,不知此时去了哪里,也不知何时能返回。” “此事不急于一时,总有机会的。”李瑁看着院中,轻声说:“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待腹中胎儿安稳了,玉茗这才敢出府,却仍是小心翼翼。憋了这许久,她终于能走十六王宅回家省亲,整个人都舒畅了。 刚迈出十六王宅的大门,便听见有人喊婶母。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太子的长子李豫。这李豫虽是她的晚辈,却也仅仅小了两岁,如今早已封王。 玉茗见了,淡淡一笑,问道:“广平王今日没有随太子一起入宫吗?” 李豫笑了笑,轻声说:“今日乃是母亲的忌日,我跟父亲告了假,这便要去为母亲祈福。”他的母亲吴氏不过是个皇子府的妾室,又早早地去了,是以这个太子府的长子并没有一丝倨傲之气,反而很是谦卑。 玉茗奇道:“这宫内不就有道观,听闻太子常常去那参拜,为何你却要出宫?” 李豫说:“只因我母亲信佛,我这便是要去大慈恩寺上香。” 玉茗闻言点点头,明白了他是何意。因玄宗信道,是以这宫内虽有寺庙,却疏于照料,再加上韦瑶儿曾剃度在那里,想必李豫便是因了这个才出宫去。 李豫问起她要去何处,待知道她乃是回杜曲,轻轻一笑:“婶母既然跟我同路,那便让我护送一程。” 玉茗本不想麻烦他,可经不住李豫坚持,也就应了下来。她上了车,李豫在一侧骑马护送。待到了韦府门前,李豫才鞠了一礼告辞。 看着那年轻郎君的背影,玉茗想起李瑁曾说,李豫是皇孙这一辈中难得的青年才俊,不仅喜读书,对阵法也颇有研究,加上他又是太子长子,因而李亨对他颇为器重。只是,听闻那张良娣因他并非亲生,便厚此薄彼,趁着太子不在太子府时对他多有责骂。 想到那个粗鄙女子,再一想到他娶的新夫人便是韩国夫人的女儿,听说也是个跋扈的女子,不由叹了口气,只觉得广平王长在那复杂环境,终是委屈了。 太子府不亚于大明宫,亦是龙潭虎穴之地,那些女眷们盯着太子妃的位置不成,便指望着自己的儿子能成为将来的太子,争来斗去,家里无权无势得便倒了霉。 这一日,玉茗正在府中看书,却听婢子来报,说广平王妾室沈氏求见。她这会儿正无趣,忙让人请了进来,想着终于有个人能陪自己说会话。 可一见沈氏,她便愣住了。只见她双目微肿,似是哭过,牵着的那个六岁孩童也是怯怯的,看到她以后躲在母亲身后不敢出来。 “这是怎么了?”玉茗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连忙拉着她坐在身边问道。 沈氏摇了摇头说:“王妃不必担心,并无事发生,只不过风迷了眼罢了。” 玉茗想起李瑁说起广平王似乎这阵子不在长安,瞧她这样,怕是在王府受了郡王妃的欺负,心里叹了口气,。再看那孩子怯生生的站在母亲身旁,那似是受了惊的眼神让人心疼,于是让婢子去拿了些糕点来给他。 那孩子初时不敢,看母亲轻轻点点头,才取了一块道了谢,一口口吃着,看来教养的甚好。玉茗笑着问:“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圣人赐名为适。”沈氏答道。 “他是广平王的长子?” “是。因我入府早,这孩子便最早出生。” 玉茗知道,这妾生的长子最是容易招人嫉恨,母亲身份低,却偏偏儿子又最有可能继承父亲之位,尤其是李豫又是太子长子,圣人长孙,在长子继位居多的大唐,更容易成为郡王妃的眼中钉。 “在郡王府,你受了不少委屈?”玉茗看着沈氏,叹了口气。 沈氏听了一愣,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如此体谅她,眼圈一红,却硬忍着没敢掉下来,只轻声说:“若是我倒罢了,只是适儿他……” 她看了眼不远处蹲在那里看着院中花草的儿子,眼中满是担忧:“这些日子广平王不在府中,我虽护着,适儿却仍遭了些罪,只怪我娘家无人,护不住他。” 玉茗摇摇头:“你何必责怪自己?以杨家的势力,又有谁能抗得过呢?生在皇家,本就是这孩子的命啊。” 沈氏看了她一眼,羡慕说道:“我曾听说寿王殿下对王妃甚是爱护,这么久都没有娶过妾室,便十分羡慕王妃,如今一见,果然如此。我想着,若是当年没有进太子府,而是嫁给寻常男子为妻,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玉茗听她这般说,看她眼神中多是失望,劝道:“如今还有适儿与你相伴,切莫要想不开,若是有什么事便来找我。” 她伸手拍了拍沈氏肩膀,本是宽慰,没想到却看到她眉头一皱,似是受了疼,先是一愣,忙将她衣袖捋起,只见上面青青紫紫的尽是些鞭打痕迹,有的地方还破了皮。 “这……是郡王妃打的?”她惊得倒吸一口冷气问道。 沈氏低了头,一言不发,眼中的泪却落了下来。 “难道广平王不在府中,太子也不管?” “郡王他并非张良娣亲生,如今她跟郡王妃走得近,自然不会理这等闲事,就算去找太子评理,难道他便能为了儿子的妾室得罪韩国夫人不成?” 玉茗一听,便知她为何会肿着眼来,想必偷偷哭了不知多少回,不由心疼起这女子来。忙令婢子取了伤药,拉着她进屋敷上。闲谈间,才知道沈氏闺名叫珍珠,比玉茗小了一岁,从那以后,玉茗便以珍珠叫她。 沈珍珠眼见着天色已晚,带着儿子告辞。待李瑁回来,她跟他说起此事,才知郡王妃已有身孕,想必也是因此看珍珠母子分外不顺眼,才下此毒手。 玉茗看着她可怜,可这乃是太子家事,自己断不能去插手,不然那不止是得罪了郡王妃,将气发在沈氏身上,就连太子也会失了面子,对广平王不利。 她只能隔三差五的去邀请沈氏来府中做客,让她少待在郡王府中,离那郡王妃远一些。可这一日,去请人的婢子回来时,却只带了哭哭啼啼的李适来,不见沈氏的身影。 李适来过多次,知道这位寿王妃是好人,一见到她,便哭着跑过来抱着她的腿哭道:“求王妃娘娘救救我母亲。” .............................我是副线剧情的分割线.............................. 玉茗见此大吃一惊,忙问他出了何事。只听李适抽泣着说:“母亲今日一早便被郡王妃请了去,半天也不见回来,我偷偷去前院找,见她正被人鞭打,我想要上前救她,却被那些人拦着,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打昏过去……” 一旁婢子也说,她去时沈氏正被人抬着去后院,精神恍惚,却仍将儿子推给她,让她带来寿王府,似是怕他受到什么伤害。 玉茗听了,看着抱着自己哭个不停的李适,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一人来,让婢子去广平王府请一人来王府。待她走后,她轻拍着李适的肩膀说:“不必担心,你母亲定不会有事的。” 不一会儿,婢子领着一年轻男子回来,那人见到玉茗施了一礼道:“不知王妃召程光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要我去做?” 玉茗点点头,让他一旁坐了,又让婢子带着李适去洗把脸,用些膳食。待后院只剩下他俩,才问道:“今日广平王府出了何事?” 程光原本在太子府中担任守卫,后来提拔为七品兵曹参军事,广平王开府以后,挑了他去那边统领府中侍卫,因他记挂着当年玉茗提点之恩,常常来请安,是以玉茗一听那边出了事,便想到找他来问个究竟。 程光回道:“禀王妃,今日一早郡王妃说丢了一件首饰,又说沈夫人去她房中过,便说是她所偷,沈夫人自然不肯认,她便让婢子将其捆在院中鞭打,想逼其招供。” “原来是这样,沈夫人现在如何了?” “原本郡王妃以为打了一顿逼供,便可以借引子赶出府去,谁知沈夫人硬是不肯认,生生的被打昏过去,郡王妃怕出了人命等广平王回来不好收场,才让人抬回后院。” 玉茗点点头,去屋里取了上次李瑁受伤时圣人赏赐的伤药递给他,说道:“我跟这沈夫人也算熟悉,虽然这是郡王府家务事,又牵扯太子府跟东宫,可总不能置之不理,这伤药你便帮我带给她,让她好生养伤,至于小郡王,这几日便在寿王府中,让她放心。” 程光接了伤药,恭敬的应下了。玉茗看着他,突然想起上次他提到尚未娶亲,问道:“上次你姐姐来信,还让我多关照你的婚事,想必也是为你担心。” 程光腼腆一笑:“多谢王妃关心,只是我这常年在王府中,轻易不得出去,若是娶了妻,怕是要让她独守空闺,况且,我今年才不过二十,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今日当值,不能久留,拿了药便告辞。这时,婢子领着李适回来,玉茗见他已经止了哭泣,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说道:“你放心,我已安排人去照看你母亲,她定不会有事,这两日你便在我府中住下,等母亲伤好自然会来接你回去。” 李适点了点头,却仍担心的问:“王妃娘娘,母亲她真的不会有事吗?” 玉茗点点头,又听他恨恨说:“等我长大了,要那些人都杀光!” “慎言!”玉茗忙捂住他的嘴,轻声说:“你要知道,母亲之所以受这些罪,都是为了保护你,若是真想让她不再受苦,你便要更加小心谨慎,等有一日,变成比那些人更厉害的人,才能保护好母亲,明白吗?” 李适似懂非懂,却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头认了错说:“适儿明白了。” 玉茗怕他一个孩子在府中无聊,便请了嫂子和外甥进宫来,让两个孩子互相做伴,她想着,过个三五日想必沈氏的伤便好了,到时广平王也该返回长安,便可将李适接回去。 没想到,还没过三日,那郡王妃便派了人来,要接李适回去。玉茗怕她将孩子接回去对他不利,便借口说李适发了热,待过两日再回去。没想到那郡王妃仗着娘家势力,竟然派人将寿王府大门围了起来,要闯进来抢人。 这寿王府虽有护卫抵挡,可张良娣暗中将太子府的护卫派了来,一时间内外对峙,竟然有剑拔弩张之势,情况真是紧急。 玉茗看着吓得躲在自己怀中的李适,左右为难,这孩子没有沈氏护着,必会受苦,她定是不能将孩子交回去的,可是若是这般跟郡王妃对峙起来,恐怕又要得罪杨家,这件事只怕要给李瑁带来麻烦。 思来想去,正在纠结中,腹中胎儿突然动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孩子的胎动,那一瞬间,激动地险些落下泪来。看着身边李适,她想到与那沈氏同为母亲,怎能容许别人伤害自己的孩子,顿时心里拿定了主意。 将李适交给婢子,让他好好在后院呆着,她慢慢走向王府大门。守在门内的护卫见她来了,忙闪到一边,让出一条路来。她站在门口,看着门外手持兵刃的卫兵,冷冷说:“小郡王定是不会交给你们的,若是你们有胆量,便从我面前闯过去!” 这时一个管事打扮的人走上前来,陪着笑脸道:“寿王妃何必掺和广平王府的家事?我家郡王妃本不愿闹成这样,可您也明白,小郡王无论如何都是王爷的长子,不在府中总不合适。” 玉茗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也知道这是广平王的家事,既然如此,便让广平王来领他的儿子,我自当奉还。” 那管事的一听冷笑道:“寿王妃莫不是想让寿王也与杨家作对不成?” 玉茗闻言斥道:“你个趋炎附势的奴才,广平王府什么时候变成杨家的了?你这般说,便是说这十六王宅已不是李唐天下,变成姓杨的不成?” 那管事的听了一时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便要带人进府抢人,正在这时,忽听身后有人喊道:“谁敢!” 玉茗一听那声音,便松了口气,循声看去,果然是李瑁匆匆赶来,身后除了护卫还跟着一人,似乎是太子府的人。 护卫一脚将那管事踹倒在地,只见李瑁来到那人面前,冷笑道:“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在这十六王宅中撒野,莫非以为有了杨家罩着,这宫禁中便无法无天了不成?” 那管事平日跟着郡王妃作威作福惯了,哪知道竟然有人不怕杨家,支吾着说:“我…..” 只听李瑁身后那人斥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带着人快滚,莫非要等太子殿下亲自前来才肯认吗?” 那管事一听,吓得连忙带人撤了。李瑁忙走到玉茗身边,问她可有受伤,见她摇摇头,才放下心来。 等寿王府内外的守卫皆撤走,太子府那人才向李瑁施礼说:“太子殿下说今日一事对寿王多有得罪,他一定令广平王好好管教家眷,断不会在发生这等事。属下先行告退了。” 李瑁点点头,也扶着玉茗进了府。她问起为何他会来的这般快,才知道是程光见府中卫兵被抽调,心知不好,忙派人去给李瑁送信,这才没有出大事。 她抱歉的说:“我又惹事了,如今把杨家怕是彻底得罪了。” 李瑁摇摇头,先问起她有没有受惊吓,然后才说道:“这件事你做的并不错,乃是他们太过欺人太甚。就算不招惹他们,也未必能躲得过去,反正早晚都有那么一天,既来之则安之。” 她却仍放不下心来:“我担心珍珠会因此更受苦,她因了这孩子,在那王府中总归是不安全,可怜这孩子从小便要受这等折磨。” 李瑁想了想说:“这件事太子也十分担忧,可他忌惮那郡王妃生母韩国夫人,不敢太多干预,只怕还要想个周全的法子才好。等广平王回来,我跟他商议下,定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玉茗点点头,不论如何,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她曾派人跟程光打听过,听说沈珍珠伤势已经渐渐好转,因太子出面,那郡王妃气的回了娘家,倒也没机会再折磨她,这才放下心来。 几日后,李豫赶回长安,一回府便听说此事,忙跑来寿王府谢罪。他跪在殿内请求寿王妃夫妇原谅郡王妃不敬之罪,说已经训斥过她,并夺了她支配府中护卫的权力,那管事的也被打了一顿交由内侍省发落。 李瑁并未让他起身,缓缓说道:“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乃是那郡王妃肆意妄为,可就算这桩婚事并非你所愿,她终究是你的郡王妃,若有一天闹出大事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广平王听了,低头道:“十八叔教训的是,的确是我管教不严。” 李瑁又说:“这本是你的家事,我也不该插手,可是那孩子却是无辜的,他也是太子的长孙,若是任由人这般欺负,太子的颜面何存?我知道你是想息事宁人,哪怕委屈了沈氏,只求府内安宁,可你不要忘了,你的母亲也非正室良娣,莫非要沈氏也要跟当年一般委曲求全不成?” 广平王听了没有说话,沉默许久。玉茗见了于心不忍,便说道:“你不要怪叔父说的太过严厉,我看珍珠是个贤淑女子,才将适儿教育的这般懂事。说来也是我擅自做主将他带了回来才引出这么大麻烦,既然是你的家事,便由你决定,若是还想这般下去,以后你广平王府的事情我们便不再插手;若是你看她母子可怜,便将他们妥善安置。” 只听广平王叹了口气说:“我如何不想看着他们母子好好在府中活着,可是父亲多次叫我不要得罪那郡王妃,只因他不想与杨家起冲突,无数次我都想将那郡王妃赶出府去,可是,却不能违背父亲的意思。” 玉茗让广平王先起身再说,她转身对李瑁说:“我看这件事还是要太子出面才好,毕竟再闹下去,对太子府也不利,不若这样,让沈氏带了适儿先去太子府住一段时日,一来避开郡王妃,二来在太子府中,好歹适儿也能有人照顾。” 李瑁听了有些道理,又问广平王的意思,见他有些迟疑,知道是怕太子不愿,便说道:“这件事由我去跟太子说,你只管将郡王府的事安顿好,不要再出乱子。” 广平王道了谢,便回府去了。玉茗待他走了,才说道:“终是委屈了珍珠。” 李瑁安慰她:“放心,广平王的母亲也是妾室,想必他比谁都能理解,定会让人多加照顾。” 几日之后,沈珍珠来寿王府道谢,玉茗才听说太子以小郡王已到识字年纪为由,将他接到太子府由太傅授业,沈珍珠作为生母一并过去陪伴,一切总算是风平浪静了。 经过此事,她对玉茗心存感激,便常带了李适来探望她,两人脾气相投,难得在这宫禁内能做个伴,倒也不在乎那些辈分礼节。只是,玉茗看得出,偶尔她仍会黯然神伤,毕竟为人妾室却回不得府,还要寄人篱下在太子府,难免心思郁结。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的沈珍珠就是这么惨,大唐荣耀?不存在的,她唯一出名的便是生了一个当儿子的皇帝,广平王并不喜欢她,喜欢的的是独孤氏。 而沈珍珠之所以在史书中记载颇多,乃是因为她孝顺的儿子登基后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也是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