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言妈妈和简爸爸都要到年二十八才开始放假，今年单位都挺忙的，年前言妈妈还要去出差两次，所以购置年货的事情也都全权交付给简言了。 其实也没什么要买的了，简言从b市买回来不少东西，烟酒简爸爸已经托粮食局的朋友帮他买点内销货，言妈妈也就是让简言看着少点什么就买点就行了。 简言这段日子在家过得自在极了，看看书养养猫弹弹琴，练练瑜伽，她觉得自己都快成大家闺秀了，接下这个任务，她就拉上了无所事事的菲菲，菲菲妈妈有个同事家今年才开了一间算是杂货铺，里面海产挺多的，不过老家的人对海鲜的兴趣不是很大，所以销量不算好，赶在年前就做了个促销，比平时的价格低不少，简言还是挺喜欢吃海鲜的，听到这个消息就决定去看看。 不过店里的基本都是干货，虽说有点失望，不过简言也没打算空手而归。 鱿鱼以前家里烧过，都知道怎么烧，而且大家还挺爱吃，简言买了些鱿鱼和瑶柱，瑶柱烧青菜烧汤都很鲜美，又买了点海参，炖鸡汤也是一绝，又看了看没什么感兴趣的了，便去结账了。 “你妈好相信你啊，给你这么多钱让你买东西，我妈除了每个月的生活费，其他时候根本不放心我碰钱，总觉得我会乱花似的。”菲菲抱怨道。 菲菲家条件也还可以，菲菲在大学每个月的生活费有四百块，这都已经属于中等的了，有时候问简言一个月多少钱时，简言都含糊过去了，既不想说谎骗朋友，也不想朋友知道和自己的差距很大。 “因为他们都忙，只好交给我了，再说这些都看得见的，我要是乱花我妈也会骂的！”说完拉着菲菲去甜品店说请她喝碗赤豆糊，菲菲一下就把刚才的抱怨抛在脑后了。 还没走到店门口，就看见了小叔家的表妹玲玲，见到简言，低低地叫了声。“姐！” 玲玲的性格和以前小叔有点像，话不多内向，什么都憋在心里，有时候在某些方面又特别倔。 “走，跟姐去喝赤豆糊。”简言笑着说道，伸手拉住了她。 玲玲想要拒绝的，没想到简言的动作更快，等她反应过来，都已经走到店里了，让她掉头出去，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在简言的招呼下，红着脸坐下了。 叫了三碗赤豆糊，三人埋头喝了起来，菲菲是个馋猫，看见赤豆糊就没了别的念头，简言是在边吃边想小叔交待的事情，玲玲是想着早点喝完早点脱身，各怀心思地喝完，简言买了单，对菲菲使了个眼色，“你不是还要去接你弟弟吗？时候不早了，你先去！” 两个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一见简言朝自己使了个眼色，菲菲就明白了，“哦，对，那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表妹再见！”说完朝玲玲挥挥手转身走了。 “姐，那我也……” 话还没说完，简言淡淡地说道：“陪我坐会，小叔其实挺担心你的。” 玲玲嘴蠕动了两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能不能和我说说？”简言认真地看着她，玲玲从她的眼神里感觉到姐姐是把她当成一个大人一样对待。 也许是憋得太久没人诉说自己也很难过，也许是因为别的，一开口就刹不住了。 说着因为自己的性格，和同学们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连带着也不喜欢去学校读书了，而且她觉得考不考的上大学也不是很重要，这个年代很多人没考上，但是过得也挺好，有的甚至比考上大学的人日子过得还好。 简言听了她的话有点担心，“同学欺负你了？” 听表妹说并没有欺负她，只是不爱带她玩，简言松了口气，“如果一个两个同学不爱和你玩，可能是他们有问题，如果大部分人都不爱和你玩，那你应该找找自己的原因，如果你觉得你的性格很好并不想改变的话，那就不要在意别人，总有可以和你谈的来朋友，朋友不在多，合得来就很好。” 说完简言沉默了半天，让表妹消化消化她刚才说的话，表妹若有所思，简言给她倒了一杯水，“至于你说的考不考的上大学不重要，我想告诉你真的很重要！” 表妹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摸摸表妹的头，“并不是说它一定会带给你好的人生，但是它决定着你可以去哪里，遇到什么样的人，展开什么样的故事，拥有怎样的平台，过着怎样的生活，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的，走进去你一定不会失望！” 简言笑了笑，“好好想想我的话好不好？不要因为别人而讨厌什么，也不要因为讨厌而讨厌。” 表妹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我会好好想想的，虽然有些我还不太懂，但我懂你大概的意思了。” 送走表妹，简言长舒了一口气，其实她真的不是很擅长劝说别人，她不太喜欢干涉别人的生活，别人喜欢有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选择，那就去好啦，只要他愿意承受选择的后果，旁人没必要说那么多。 只是因为是小叔的拜托，表妹也还没有成年，帮她板正下人生观简言认为还是必要的，至于说过以后她会怎么做，那就不是简言会操心的了。 一百二十一章 晚上收到了林钰的信息，他知道简言一般晚上在家，电话不太方便，所以现在都改成发信息了，如果简言在外面，自然会给他回电话。 林钰说自己父母已经决定今年回爷爷奶奶家过年了，年二十七回来，也已经和李东约好了，到时候聚一下，到了年里可能大家都没有时间了，简言想着年前一般没什么事了，大概都挺闲，觉得年前聚挺好的，过了年要到处拜年，过不了多久又要忙开学，时间紧的很。 言妈妈回来的时候说了一个好消息，林场要在离简言他们家两分钟选的那片空地上盖单位房了，外公外婆很快就可以来城里住了，以后看望他们就更方便了，有什么事两分钟就到了，这个消息让全家都开心了好几天。 其实简言是知道的，当时外公外婆挑选的二楼，现在的住房都是多层没有电梯的，老人家怕爬楼，又不想选一楼，他们那个单位房和简言家不一样，一楼是没有院子的，所以最后选了二楼。 不过简言要是听见这个消息无动于衷，言妈妈要么就觉得她奇怪要么就觉得她冷漠，简言只好配合出演开心了。 林钰也和简言一样，是二十七晚上才到的爷爷奶奶家，刚到就告诉了简言，可惜太晚了，不然他很想马上就能就见到简言，放下电话他假装没有看见旁边林妈妈调侃的笑容，回屋去想明天聚会的事情，越想越睡不着，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除了张丽是简言联系的以外，其他同学都是李东通知的，不过只有十几个能来，其他的各有各的原因来不了，还有的是关系不怎么样的，刚好凑了一大桌子，饭店李东也订好了，就在县城最老的的一个宾馆，是政府建的，里面的菜还不错，价位也合适，这样大家平摊没有压力。 第二天虽然是晴天，但是天很冷，小城的冷和b市的冷不太一样，b市是干冷，小城是有点湿冷的感觉，那种冷好像可以渗进骨子里，所以简言全副武装，里面一件黑色高领羊毛衫，下面穿了一条羊毛裤外面穿了一条紧身弹力牛仔裤，最外面套了一件长款白色羽绒服，因为简言个子高，也只堪堪到膝盖，脚上一双毛茸茸的雪地靴，头上还戴了黑色的针织帽。 林钰站在小区的大门旁边，虽然简言裹得很严实，但是林钰还是第一眼认出了她，迎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很快又松开了，简言都没反应过来，只是熟悉的怀抱让她放弃了挣扎，两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想念和开心。 虽然在家附近，不过简言没有拒绝地让林钰牵住了她的手，两人一起朝目的地缓慢地走着，林钰一点都不想走快，他就想能牵着简言的手多走会，虽然只有二十来天没见，但是却像过了很久，林钰没有试过这么想念一个人，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每分每秒都在一起。 等他们慢悠悠地晃到酒店，人都来的差不多了，看见他们牵着手走进来，同学们有点诧异又觉得理所当然。 “就等你们两了，最后的要喝酒啊！”李东走上来用力地抱了抱林钰，“如愿了啊！” “简言！”张丽上来热情地把简言拉到她旁边的位子坐下，林钰很自然地在另一边坐下了。 学生时期的感情真的很特别，即使很久没见，也可能以前关系只是一般，但是再次见面的时候却没有陌生感，同学们都聊的热火朝天的，突然不知道是谁提到了李慧，“你们还记得李慧吗？” 一阵安静，大家的目光都瞟向了简言和林钰，他们两人面上没什么异样，简言还挂着浅浅的笑。 “她现在在二中，下学期也要高考了，听说她的目标是b市外国语学院。”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简言笑了笑，“那祝她好运了！” 同学们笑笑，便岔开了这个话题。 难得聚了一次，不管男同学女同学多多少少都喝点酒，好在没有喝醉的，简言一直觉得喝酒喝到有一点微醺的感觉是最好，喝醉了以后那种现场直播的，还有胡言乱语耍酒疯的都让简言很受不了。 聚完餐男同学把女同学们一个个都送回去之后，林钰就和简言单独走了，走的很远还能听见身后的起哄声。 “年前可能都没什么机会见面了！”可能因为喝了酒，林钰的语气里带了点委屈和撒娇。 简言不自觉地就被逗乐了，伸手摸了摸林钰的脸，有点热，林钰像个大型犬科动物一样，还把头在简言的手心蹭了蹭。 简言手心痒痒的，心也软了，“再过段时间就开学了，你难得回来看爷爷奶奶，好好陪陪他们，我们回去以后见的时间多了！” 林钰点点头，“听你的！” “快回去，晚上冷！” 在简言的一再催促下，林钰终于依依不舍地走了，简言一直等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才转身进了小区。 回到家言妈妈还没睡，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她，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喝酒了？” “同学聚会喝了点，不多，放心！” 言妈妈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你有数就行，不早了，洗洗早点睡！”说完关了电视回屋睡觉了。 简言换了衣服，洗漱好喝了一杯牛奶，躺在被窝里想起了今天提到的李慧的事，不过只是在脑子里一闪，便没再深想，接到了林钰到家的信息，就安心地睡觉了。 一百二十二章 今年过年去简言的爷爷奶奶家，言妈妈说每家都在，应该是个大团圆了，一般每年都凑不齐，今年算是难得的。 要带的东西也特别多，所以简爸爸找了辆朋友的车，不然还真是没法走。 简言一家临走的头一天就尽在家里收拾东西了，大包小包的摆满了客厅的桌子。 第二天简言是被言妈妈叫醒的，头一天晚上和林钰聊的太迟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简言很少这么迟睡觉，所以早上也没爬起来。 去往村里的土路去年修成了一条宽一些的水泥路，虽然还是挺窄的，不过刚好够小车通行，看着渐行渐近的熟悉景色，闻着一如既往的清新空气，简言的心里觉得格外地开心。 小车开到了村口，就见小叔站在那，简爸爸摇下了窗子，车进村开得很慢。 小叔见自家哥哥坐在里面，走了上来，“妈怕你们东西不好拿，让我来迎迎你们。” 车在晒谷场边停下了，司机帮他们一起把东西拿到了家里，留他下来吃饭，他也急着赶回家，简爸爸就拿了两包烟给他，让他路上注意安全，把他送走了。 爷爷奶奶看见简言很开心，有大半年没见过孙女了，奶奶从灶里拿了个烤红芋给简言，“先垫垫，等会奶奶给你**吃的！” 小叔和小姑一家都来了，简言挨个打了招呼叫了人，大姑家就隔一条河，说是下午再过来。 玲玲和小姑家的阳表弟坐在屋里看电视，简言实在是没有兴趣，跑到厨房帮大人们忙活去了，小姑笑着让她去看电视玩会，这里不用她帮忙，婶婶也说让她去歇会，都不让她动手。 简言没办法，只好出去逛逛，好在今天太阳很大，又没什么风，外面还是挺暖和的，山区就是温差大，晚上就没这么好过了。 村里的人基本上也都在家里忙活，外面没什么人，小卖部也是关门的，只有小鸡三两只在外面晃荡，简言眯着眼在空荡荡的谷场上晒了会太阳，就听见奶奶站在家门口叫她吃午饭了。 因为年夜饭都是下午三四点就开始了，所以午饭很简单，吃的都是面条，上面放着浇头，虽然简单，但是挺好吃的。 吃完午饭，家里都忙的差不多了，大姑一家也过来了，奶奶家和外婆家不同，没有麻将桌也不喜欢打麻将，凑了两桌，一桌八十分一桌斗地主，简言在旁边看他们打的热火朝天的，一家人赌得很小，一点都不来钱也没劲头打，她在旁边帮他们添添茶水，时不时地看看烤年糕有没有好，表妹表弟们都眼巴巴地等着。 简言在奶奶家这边是最大的，所以基本上有什么事都是她做，总不能自己看着，去指挥弟弟妹妹做，她觉得这样太没样子了，表弟表妹们也很听她的话。 打了没一会，奶奶拎了一个篮子出来，里面放着香烛纸钱还有三碗肉菜，“去祭拜下你们老太，过年了。” 两个老太都已经过世了，就埋在进村的那条路边的山坡上，离村子也就十几分钟的路。 简爸爸他们收了牌桌，拿了锄头和篮子就一起出门了，简言在老太的坟前上了一炷香，烧了些纸钱，每个人都磕了头，简爸爸和小叔他们用带来的锄头把坟头的草锄了锄，又放了挂鞭炮，旁边的山头也有好几户人家在祭拜，拜完山三三两两地下山，碰了面打着招呼，一大群人边聊着边朝村里走去。 晚上的菜不用说，很丰盛，满满一桌子基本都是硬菜，喝着简爸爸带回来的内销的特供酒，大家都觉得很不错，爷爷舍不得好酒，没给他们多喝，简爸爸哭笑不得，“爸，你让他们喝，我下次再多弄点，大过年的，尽兴才好。” 得到了简爸爸的承诺，爷爷还是不情不愿地又拿了一瓶出来，几个人分分喝了也就差不多了。 奶奶又下了一锅饺子，喝完酒吃了饺子，肚子里都要舒坦许多，“言言，多吃点，知道你喜欢吃荠菜肉馅的，我特意多包了点，你那碗我还多放了榨菜。” 简言点点头，嘴里也没停，在外面很难吃到荠菜馅的饺子，而且饺子皮都很厚，所以简言一直都不爱吃外面的，每次回来家里都会吃个过瘾解解馋。 收拾完表弟表妹都睡了，只有简言陪着大人们一起守岁，能和家人一起守岁也许现在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以后等到你一个人在他乡，或者再也聚不齐人的时候，你就知道当时有多幸福了， 山里基本没有信号，简言看了看手机，果然没有任何信息和电话，她来之前已经跟林钰打过招呼了，说可能没办法联系，所以也不担心林钰会着急，只是不能说第一个说新年快乐，多少是有些遗憾的。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看见奶奶在厨房揉汤圆，旁边放了四种馅，芝麻豆沙肉馅还有素菜馅的，简言洗漱完，喝了完年糕汤，就帮忙揉了些，饺子不太会包，汤圆倒是揉得挺圆的，言妈妈婶婶和姑妈她们去菜地摘了些菜，就开始杀鸡剖鱼了，昨天的鱼都是留着的，也没有吃，所以新杀了一条，准备做个简言爱吃的松鼠桂鱼。 奶奶在汤圆里放了几个煮干净的一分的硬币，看谁新年运气好能吃到。 最后几个小的都吃到了硬币，大人们一个没有，不过自家小孩吃到了倒是比自己吃到了更开心。 简言浅浅地笑着，不过是个说头，哪能凭这个就能断定运气好坏，搏大家一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