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群魔乱舞
“章敏”闻言, 一通眼波转动，要向警察告黑状。 宗忘川却比她更加反应迅速，举起铁锹砸向铁卷门，一边砸一边说：“警察同志，你来得正好！我们的朋友被困在里面了！快点！帮忙！帮帮我们！” “你们？朋友被困在里面了？” 警察诧异地打量着“章敏”和宗忘川，发现喊救命的女人和用铁锹砸铁卷门的男人的长相有七成以上的相似。 “……你们是什么关系？” 警察不敢贸然行事，谨慎地问向“章敏”。 “章敏”挑衅地看了眼宗忘川，语气沉重地说：“我是他姐姐，他是我弟弟。我们今天和朋友一起来这里看商铺, 朋友进店里和店员了解这一带的人流量，我们在店外讨论家事。结果，便利店的铁卷门突然掉下来, 我们的朋友被困在店里，我们……我们……” 说到这里, “章敏”掉下鳄鱼的眼泪。 警察看向宗忘川：“是这么回事吗？” “……是，沈佳人被困在里面了, 我得马上把她弄出来。” 为了打开铁卷门，宗忘川违心地附和着“章敏”。 “我明白了，我这就帮你们！” 警察是个热心肠，闻言拿出存放在附近的应急电锯，三下两下就把铁卷门的机关破坏掉。 咔嚓嚓—— 铁卷门艰难地打开, 露出凶案现场般狼藉凌乱的店内。 店员果然死了。 身体被从瓶子里逃出的闪着荧光的蛊虫吞噬大半，血肉模糊地躺在倒塌的货架旁。 货物散落一地。 零食的包装袋基本都破开了洞，食物表面布满啃食的痕迹。 沈佳人的魂魄缩在角落里惊恐地尖叫着, 甚至没有意识到铁卷门已经打开。 宗忘川见情况紧急，正要找借口将警察打发走，警察却突然大叫一声，指着正在店员身上不断啃食血肉的诡异蛊虫说：“这些闪着光的虫子是什么东西！” “你也能看到这些东西？” 宗忘川面色大变。 警察诧异，拔出配枪，说：“你什么意思！看到这些东西是不正常的情况？” “不，很正常。” 事态紧急，宗忘川不想浪费时间解释来龙去脉，指着角落里的沈佳人，说：“警察同志，你能帮我把角落里的那位小姐带出来吗？” “角落里有人吗？” 警察诧异地看着宗忘川。 因为这句话，宗忘川确定警察有轻微的灵能力，能看到便利店内肆虐的蛊虫，但看不到在墙角里瑟瑟发抖的沈佳人的鬼魂。 “角落里什么都没有，”宗忘川说，“是我眼花了。” 说完，宗忘川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的圣水，说：“警察同志，这瓶子里的东西能够对付虫子。” “你确定有用？” 警察狐疑地接过装了圣水的瓶子，正要打破砂锅问下去的时候，蛊虫闻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拍打着翅膀嗡嗡嗡地飞过来！ 刹那间，群魔乱舞！ 警察如临大敌，握着枪对宗忘川说：“你快出去！我掩护你！” “不用，我是……” 宗忘川正要解释自己的驱魔兼职，警察却不由分说地将他往外推，说：“出去！快点！出去以后马上把铁卷门放下来！” “那你怎么办！这些东西——” “我有枪！我是警察，我有义务保护普通市民！别拖拖拉拉！快出去！” 警察大声说着，一边冲如蝗虫般汹涌而来的蛊虫连续开枪，一边把宗忘川往出口推过去。 宗忘川拗不过警察，只能向被枪声惊醒的沈佳人的鬼魂做了个“跟我走”的姿势。 沈佳人的鬼魂看了眼警察，又看了眼宗忘川，惨白的脸上滚过一抹诡异，随后她飞快地飘到宗忘川身边，凝聚全身气力推过去—— “啊！” 宗忘川没想到沈佳人的鬼魂能凝出这份气力，一时猝不及防，被推出了便利店，差点撞在从始至终都是旁观的“章敏”身上。 他赶紧站起，要把还在便利店内和蛊虫对抗的警察带出来，没想到沈佳人的魂魄将宗忘川推出便利店后做的第二件事情竟是—— 拉下铁卷门！ “不可以！” 宗忘川惊叫。 里面还有活人呢！ “沈佳人，你快住手！别乱来！” “祸是我闯出来的，我必须负责，那些年欠你的，我转世以后再来还！” 沈佳人用力说着，本就飘忽的魂体开始模糊，散开。 ——魂体从身体里面分离出来后，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巩固和润养后才能接触实物。但为了让宗忘川果断离开，沈佳人唯有触犯禁忌，凝聚魂力将宗忘川推出去，并将铁卷门放下来，以魂飞魄散的代价为自己不小心释放了恶魔的行为负责。 “你这是……” 宗忘川气得咬牙齿。 沈佳人这女人果然是死后也一样的自以为圣母！ 她把他推了出来，但那个有轻微灵能力的警察还在里面！ 他会被这些蛊虫—— 无法坐视警察被蛊虫吞噬的宗忘川试图趁着铁卷门还没有完全落下前再次闯入，可惜他才迈步，就感觉到后方传来沉重的压力。 “章敏”抓住了他。 宗忘川不耐烦地看着她：“你又想干什么！马上松开！” “不，我不会松手。” “章敏”温柔地笑着，笑容带着宗忘川不愿面对的阴狠：“阿川，我曾经失去过你，我不愿意再一次的失去你。这一次，请你安静地看着他们死去。” “你……” 宗忘川反手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恶魔本就让他作呕，何况它还一再地模仿宗晴的语气神情说话！ “恶魔就该在地狱里好好待着！别妄想留在这个世界上！” 他将整瓶的圣水洒过去。 沾上圣水的皮肤顿时冒出嗤嗤的白烟，恶魔惊恐地瞪大眼睛，说：“阿川，你杀我一次不够，还要再杀一次吗！” “你是恶魔，恶魔没有资格求饶！” 宗忘川将玫瑰念珠缠在手心，冲着不断后退的恶魔诵念经文。 “你会后悔的！我是真正的宗晴！我不是——” “抱歉，恶魔没有资格留在这个世界上！” 宗忘川加快了诵念速度。 他已见过地狱，不会被哀求动摇心智。 “不——不——不——” 恶魔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支持不住，不断扭曲，最终化为黑色和白烟一起缠绕着升上天空！ …… …… 宗忘川沮丧地回到家中，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 萧铭屁颠颠的凑上来，殷勤地为他捏肩膀。 “亲爱的，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为什么脸色这么臭？” “我又杀了姐姐一次，”宗忘川痛苦地说着，“还把一个尽忠职守的警察卷了进去。” “死的是个尽忠职守的警察啊……那你完全没必要感觉不舒服，”萧铭安抚着说，“警察的职责是保护市民，他完成了他的职责，他得到了安宁……” “安宁……” 宗忘川露出苦笑。 萧铭说：“不喜欢这种说法吗？那我……” “不用了，谢谢你。” 宗忘川从沙发上站起，说：“沈腾呢？我想和他谈谈。” “这个嘛……” 萧铭露出罕见的犹豫。 宗忘川见状，追问萧铭：“这是什么表情？你该不会是把他——” “我才不干杀情敌这么没品位的事，”萧铭辩解说，“我看他情绪很不稳定，把他锁进了酒窖。” “酒窖？你！” 宗忘川被萧铭气得顿时清醒。 “放心，我已经把酒全部清空，他不会——” “我关心的不是酒窖里的酒！是他这个人！马上带我去酒窖！我不许你这么作践他！” “作践？你这么可以用这种词语形容我把一个精神病人关在酒窖的行为？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是疯狗一只，遇上谁就咬谁，关酒窖才是对社会负责的做法……” 嘴上虽然不断发出类似的嘀咕，萧铭却还是掀开地毯，按动机关，直径一米、高三米的嵌入式酒窖缓缓升起，防震玻璃罩内是穿着拘束服捆着皮带的沈腾。 他的脸大半都被金属面具遮盖，只有慌乱如野兽的双眼露在外面。 宗忘川愤怒地看向萧铭：“你把他当成什么！” “危险物品，”萧铭利索地回答，“任何可能危害你的东西，我都不许他们存在！” “可是他根本……他是我的小学同学……他姐姐才刚刚为我死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 宗忘川其实也知道萧铭对沈腾的处理很正确，只是情感上无法接受萧铭把沈腾当动物看待的冷傲作风。 “松开他，把他放出来……” “不行，他会伤害你。” 萧铭不是很情愿。 宗忘川只得补充说：“有你在场，他没可能伤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