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地狱逃出的恶魔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单元剧的灵感来自美剧《康斯坦丁》第一季第四集 ~ “……我有一个apple, 我的apple又大又圆又粉嫩,天天抓在嘴里舔啊舔……” 大清早就哼颜色小调的萧铭端着做成彩虹造型的早餐走出厨房,看到宗忘川正在沙发上看信,面色非常难看,忍不住调侃说:“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寄信,不会是你那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白月光?” “跟你说过多少遍,我没有白月光。这是居委会寄过来的拆迁意向调查表。” 宗忘川无语地说着,地接过早餐,吃了一口, 说:“按市价,我能拿到一百多万的拆迁补偿款,或者一套一百五十平米的郊区房子。” “哇塞, 居然有一百万!够我们去加勒比海租船玩海盗游戏了。” 萧铭满不在乎地说着,坐在沙发扶手上, 问:“需要陪你去老屋整理东西吗?” “有用的东西一年前就已经搬来,留下的全是不要的。” 宗忘川将餐盘放在桌上, 说:“单反在哪里?我等会要去老屋拍几张照片,留作最后的纪念。” “哦,单反在左边柜子的第二个抽屉。” 萧铭担心地看着宗忘川:“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需要,那是我的过去,我想一个人面对。” 宗忘川站起身, 沉重地看着窗外。 …… …… 春华小区是老式小区,管理很松散,宗忘川开车经过小区保安室的时候, 保安们正忙着打牌,没人做访客登记。 将车子在四十二号楼的空地前停好后,宗忘川走到敞开的绿皮铁门前,怀念地看着又狭窄又昏暗的楼道。 只不过离开一年,居然陌生得感觉好像隔了一辈子。 他自嘲一笑,走进筒子楼。 楼道的采光一如既往的恶劣,声控系统早已失灵,他在昏暗中爬楼,一直走到房门前才发现楼里已经没有几家住户了。 “果然,大家都搬走了。” 宗忘川翻出钥匙,开门。 因为时间久远,门锁落了锈,宗忘川拧了好几下才把门打开,推门后又被迎面而来的闷气弄得只能暂退一旁。 等了七八分钟,确定门内外的气流已经打通,他才提着单反走进去,正思量着拍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闻到莫名的血腥味。 难道…… 从小就和常人见不到的东西打交道的他顿时眉头一紧,低下头,仔细看地面。 满是灰尘的地上,七零八落地撒着血迹和不知名虫的尸体,血迹未干,虫尸新鲜,两者交错出现,形成一条通往浴室的断断续续的线条。 浴室里莫非有…… 宗忘川的后颈有些冷。 他将单反等物放在桌上,取出圣水,又将玫瑰念珠缠在手上、手握十字吊坠,小心翼翼地走到浴室门口,猛然推开—— “谁!” “……我……是我……” 浴室的磨砂玻璃后,传来虚弱的声音。 宗忘川感觉声音有些耳熟,又见浴室的地面满是虫子和血迹,磨砂玻璃上更是涂满血红,不敢贸然前行,站在浴室门口对玻璃后的人影说:“你是谁!能自己走出来吗?” “……阿川……我是……我是沈凌……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好像一觉醒来就……就……” 说话的时候,玻璃门推开,露出爬满虫子的面容。 “阿川,是我……我是沈凌……” 他重复地说了一遍,试图将脸上的虫子扒下来,然而这些虫子嗜血成性,他好不容易弄下一小片空白,却在转瞬间被更多的虫子盘踞。 幸运的是,宗忘川此时已经确定此人是沈凌。 他站在浴室门口,询问被虫子爬满全身的沈凌:“发生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地上的血……血是哪里来的?你受伤了?” “我没有受伤,血是另一个人的……” 沈凌吃力地说着,扶着浴缸爬出来,裤子上竟然全是鲜血。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宗忘川的冷汗正顺着后颈往下流。 此时的沈凌与记忆中完全不同,他看起来活脱脱一个怪物,一个鲜血和虫子共同造就的怪物。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沈凌苦闷地说着,“或许你应该走近看一下,浴缸里……浴缸里还有东西,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是我……我害怕,我……我不敢多看……” 因为这句话,宗忘川注意到沈凌的一只眼睛是闭着的,头发被冷汗黏在额头上,血块糊住了眼睛。 “你先冷静一下。” 宗忘川一边安慰沈凌,一边尝试着走近。 沈凌对宗忘川存有特别的信任,听了他的话以后,扶着磨砂玻璃吃力地移动着已经吓软的身体,好让宗忘川可以清晰地看到磨砂玻璃后的世界。 宗忘川走到磨砂玻璃前,深吸一口气,看向浴缸。 血。 浴缸里全是血。 血水中泡着一具侧卧蜷缩的尸体。 宗忘川伸手试了下尸体。 他已死去多时,尸体开始腐烂,致命伤有两处,一处在手腕,一处在腹部。 宗忘川小心地将腹部破了大洞的死者的身体拧了过来,用湿巾纸给尸体擦脸上的血迹,本想擦干净后拍张照给朱彪帮忙确定死者身份,却在看清死者面容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天奚! 死者是江天奚! “曾家的事情解决后,这家伙就一直没再出现,还以为他是被韩毅安排到外地养胎去了,没想到竟敢……” 宗忘川感觉很不舒服。 他对江天奚没有半点感情,甚至还有些看不起,但看到江天奚腹部的大窟窿,竟不由地小腹剧痛,好像被人打了一拳般难受。 这是通感,还是说—— 魔胎感觉到危机降临,正在提前示警? 不管真相是哪一种,都不是好兆头。 宗忘川吸了口气,对缓过气的沈凌说:“你还记得昏迷以前的事情吗?” “不记得……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我……我……我听见嗡嗡地声音……嗡嗡嗡……好像一万只苍蝇一起拍打翅膀……好可怕……不要……不要再在我耳边响起来!” 沈凌突然陷入癫狂,双手捂着耳朵,粘满虫子的脸上跟着狰狞扭曲。 宗忘川只能暂停询问,拿出弥撒用的金属香薰器,点燃圣香,挂在浴室里,慢慢的晃动。 香气顺着空隙流出,浴室内的诡异氛围渐渐淡去,沈凌的疯狂也逐渐平静。 他抬起头,面上的虫子已经脱落大半,露出原本的五官。 “……谢谢……我终于不用被那个声音折磨……我……我……我好难受……我好痛苦……” “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这些虫子……又是怎么回事!” 宗忘川捏起沈凌脸上的一只虫子,用力一捏,爆出蓝紫色的血浆。 “这是什么虫子!从哪里跑来的!” “虫子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从外面带回来……山区……苗疆……寨子……” 沈凌的眼神逐渐恍惚,记忆的漩涡将他包裹—— “三年前,我被上面安排去苗疆做支教办公室负责人。 最开始的两年,我接触的都是和外界有一定沟通的苗疆寨子,他们尊重知识,意识到外面的世界正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学校读书。 到了第三年,我的工作重心从大山寨转向藏在十万大山深处过着半原始生活的苗寨。 我虽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在实际接触时还是被这些村寨的愚昧和迷信程度震惊了。 他们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却对我们带来的现代文明全盘否定,甚至还表示下个月会继续用活人祭祀祖先。 我们无法接受他们的野蛮信仰,竭尽全力也无法劝服他们,只能假装离开,计划在三天后趁着夜色潜回村寨,带走被他们当祭品关起来的可怜孩子。 …… 我们把孩子从木刺笼子里面救出来的时候,寨子里的狗突然大叫起来。 我们于是分成三条路,我带着孩子往北,他们分别往南跑和往东跑,引开村寨的人。 我和孩子在十万大山里面逃命,逃到小溪边的时候,孩子突然蹲下来干呕,我以为他身体不适,打算背着他上路。 这时,孩子脸上突然冒出奇怪的花纹,然后他张开嘴,嘴里跑出大量的虫子。 那些虫子围着我疯狂飞舞,发出的声音好像一万只苍蝇一起拍打翅膀。 我脱下衣服拍打虫子,我想驱散这些虫子,但是——越驱赶它们就越密集,我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把孩子……把孩子…… 最后,我摸到了你姐姐送给我的许愿瓶! 我打开了许愿瓶,我把虫子关在瓶子里,我战胜了它们,我赢了!我赢了!” 沈凌疯狂地大笑着,黏在脸上的虫子疯狂拍打翅膀,将他衬托得宛如地狱逃出的恶魔。 宗忘川的神色更加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