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意外之人 (8)
天对这个世界没有感觉了，让我自在的离开。” 他的意思，就是自杀。 “宋腾，这样你太悲观了。” 他摇头：“不是悲观，而是你眼里的世界已经和我的不一样了。” “你病了。”封景执拗地说，然后回过身兀自去收拾东西。 宋腾不再言语，而是拿过放在书桌旁的书，打开翻阅。 封景能听到纸张抖动的声音，但她却感受不到宋腾的存在。他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仿佛他们俩身处不同的空间。 她回过头定定地看着他，想说话但说不出什么。 晚上封景回家了。她浑身酸痛，但相比较身体上的累，她心更累。 匆匆洗了个澡，封景躺在床上。回想到白天的点点滴滴，她开始在想这样子对宋腾是不是好。 他想解脱，想离开这个世界。 封景知道自己是过不去那个坎的。宋腾和她都清楚，她不可能一直这样陪着他。 现在他们只是在逃避，都在拖时间。或许，顺其自然会比较好。 但是没等封景多考虑，宋腾那里就出事了。 梁医生给她打电话，说宋腾用水杯碎片割腕了。他发现的时候，床单都被鲜血染红了。 封景赶到医院，看到手术室外坐着的梁川，她大脑一片空白。 他满脸沉痛，宋腾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封小姐，如果他抢救不过来，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递给她一本书，封景接过，是他早上看的那本。 “只是去休息了，其他的，不用当一回事。” 上面是他用铅笔写得一段话。笔迹很流畅，应该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 “每天带他做康复训练。我们去登山，去跑步，去吃各地美食，但宋腾无法开心起来。” “我强留着他，不知道是好是坏。我见过太多重度抑郁的病人。我知道这有多么痛苦。” “您别那么悲观，人不应该靠死亡来解脱。” 封景苦笑，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想要不要顺其自然下去。哪知道，宋腾已经撑不下去了。 他这么骄傲的人，竟然被打败了，会想用死亡来解决。 但现在等在抢救室外，封景才感觉到什么叫恐慌。 也许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会向她宣布，她再也看不到宋腾了。 这么多年的纠缠，将要被彻底斩断，以后他们真的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封景的心像是落进了深渊，她恐慌的要喘不过气。 手术结束了，医生出来的那刻，他们两个一起站起来了。 “情况怎么样了？” “失血较多，现在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还要看病人的意志力。” 虽然结果不能说特别的好，但封景还是稍稍安心了。 至少活下来了。 宋腾转到病房的时候，依然没有清醒。他整张脸一点血色都没有，要不是手上还打着点滴，封景真觉得他像是从太平间里推出来的。 她坐在他病床前，闲暇时会翻翻他一直看的书。书上，不少页数上记录了些文字，封景多少感觉到了他的痛。 “想睡觉的时候，总有一只手在拉扯着我的脑神经。” “封景今天来看我，她会来多久，什么时候会消失不见。” “这两天一直梦见我父母和她的父亲，他们都在责怪我。最终，我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恨我。” “如果可以，让我在睡梦中死去。”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太阳已经落山，但还有些许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 “醒了？”封景望着他。他模样有些呆滞，应该是还没有完全清醒。 封景只是静静地等着。待他清醒后，她伸手握上他的手。 “为什么？”宋腾不能理解。 “你还活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宋腾叹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好好活着宋腾，如果真觉得痛，我们可以帮你分担。” 封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能小宇宙爆发，待会还有一章，马上要结束了。 ☆、第 71 章 取暖 宋腾修养了两个月, 终于能出院了。 出院那天, 封景和梁川一直陪着他。到家的时候，秦伯已经把饭菜给准备好了。满满的一桌, 颜色好看，香气扑鼻，看上去让人十分有食欲。 宋腾表情平静，坐下后，对众人道：“一起吃饭。” 封景叹息, 坐定后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待会儿你有事就先回去！” 梁川大惊，宋腾竟然会让封景走。 封景脸色平静，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说：“我最近在练习画植物，你这里的花开的好，我想画一画。” 宋腾嗯了一声，没多说话。 午后，宋腾在花园里晒太阳, 封景架着画板画画。 她因为心思乱，所以画画的时候非常不定心，一连撕了好几张纸。宋腾见了，说：“画不出来就歇一歇，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我并不是为画不出来而烦心。” 宋腾低下头来看书，然后抬头应道：“你不需要担心我的事，顺其自然就好了。” 她握着笔的手，终于没了力气, 手上的画笔掉了下来。 “宋腾，如果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或许我也没有振作下去的勇气了。” 她想要的只是毫无往来。他的存在，能让她回忆起过去的荣耀，这些年的潦倒，能提醒她要是再不努力了，又要被淘汰了。 可他要是完全消失了，封景觉得人生要失去目标。 他们基本上是一体的了，骨血间纠纠缠缠，分不清你我了。 宋腾的平静没有维持下去，他手一颤，手上的书又掉了下去。 “封景，你还真是会为难我。” “是啊，谁让你欠了我。”封景垂下眼，苦苦笑着。 封景送宋腾回房间的时候，在他房间里细细的打量了一圈。宋腾见了，笑着问道：“怎么，怕我想不开吗？” 她的确是找他房间里的尖锐物品，却还是平静地答道：“没有，就是看你房间里的陈设好看。” 宋腾要是被这样的话糊弄，他就不是宋腾了。尽管知道她的心思，但宋腾还是没戳穿她。任凭封景，细细地在他的房间检查了一刻钟。 “你休息。”她检查了一番后，见没什么异样，就要离开。 宋腾在这时叫住她。 “如果真的想死，总有办法的。” 见她吓得身体颤了颤，宋腾笑了，冲她招了招手。 “别那么快回去，陪我说会话。” 封景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戴逸夫马上要去深山里写生，你要一起去吗？” “封景点头，几位前辈也要一起去，这是个学习的好机会。” 宋腾眼里闪过一丝不安，然后继续问道：“一定要去吗？听说这次的行程不是特别安全。” 封景嗯了一声，然后说：“老师做的准备很充分，那座山的风景很原生态，我很想去看一看。” 宋腾自知拗不过他，就说：“那到了那里，你自己一切小心。” 封景点头：“你自己也要小心身体，一切小心。” 宋腾眼里波光微动，再也不是一派死水的模样。他感觉有一个绳子在拉着他，阻止他进入那个黑暗却充满吸引力的深渊。 她真的是他命中的劫数。 他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向她。封景仰起头看他，只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变了。 “你今天能再留下来吗?” 封景反问：“是不是我不留下来，你又要做傻事？” 宋腾摇摇头，有些委屈地笑了：“我困了，好想睡觉。” 封景躺在宋腾身边，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不是想睡觉吗，怎么还不把眼睛闭上？” 宋腾：“我怕闭上了，你就走了。” “你现在真跟孩子似的。”封景无奈：“安心，我不会走的，你好好睡。” “一场病，让我们之间变得不一样了。”宋腾脸上有了满足的笑：“一直病着也不是坏事，我倒想就这样一直病下去。” “少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封景嗔怪着，又继续说道：“以前的宋腾，不会这样放纵自己下去的。这场仗，我相信你能赢。” “赢了以后呢？我病好后你会怎么样？” 封景没有言语，宋腾猜出她的意思，所以没有把话再说下去。 早晚有一天要离去，不管他再怎么不甘心。 “不说了，好好休息。”宋腾说着，把眼睛闭上。 他的模样，越来越消瘦了。就像是一盏快要把油耗尽的灯，小小的火苗一闪一闪的，火星子随时要灭。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脸颊，哪知道刚碰上，宋腾就睁开眼睛。伸手，将她往他怀里带了带。 “你干嘛？”封景脸上有了恼意，他真的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就那么待一会。”宋腾鼻尖碰了碰她鼻尖，然后说：“这让我想起了你离家出走的那一次。” 宋腾眼里的暖意越来越明显，他嘴角边的笑容温和又幸福。 封景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次。那时候，他们刚刚在一起不过两个月，结果她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消息，说她在和一个穷小子谈恋爱。他那么要面子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甩下话，如果他们继续交往，就别认他这个爸。 那个时候的封景是无法无天惯了的，她爸那点小儿科的威胁，她又怎么会当一回事？于是，在和她爸吵了一架后，封景就离开了家，跑宋腾那去了。 那时候，他租了一间二十平的小房子，封景跑到他面前时，他的表情十分惊讶。 “你怎么来了？” “跟你在一起啊！”封景说的理所当然，然后自顾自地进了他家。那是她第一次走进他的私人世界，也是她切实的体会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虽然收拾的很整洁，但是房子真的很小。被几样必要的家具撑满后，这个房子连落脚的地方都要没有了。 宋腾那时候并不是很高兴，冷冷的问她怎么过来了。封景在惊讶过后，突然心底燃起一团火，她变得有斗志了起来。 “宋腾，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不管是吃糠咽菜，还是陪你去工地搬砖，我都嫁定你了。” 他那时候的脸色很古怪，冷冷一笑后，就说：“你受不了这个苦的，光洗个澡你都会想逃跑。” 封景倔起来，连八头牛都拉不回。当即就兴冲冲地跑进浴室洗澡了。 浴室只够站一个人，一个淋浴的莲蓬头，没有取暖设备，也没有浴缸。这对于一个冬天需要在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一个澡的封景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但她还是坚持洗了，水温温的，一点都不烫。她洗完后，哆嗦地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出来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宋腾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她，只觉得心脏那被什么东西一敲一敲的。 封景小跑着来到他跟前，身体缩在一块，可怜巴巴地说重装个他说：“我洗好了，你看，我受得了的？” 他那时候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姑娘会这样的喜欢他。他强迫自己收起对她的恋爱，语气生硬的说：“受得了第一次，受不了第二次。我这里没有暖气，这么冷的天，你还是回你自己家里去。” 他那时候很凶，但是封景却一点都不怕，还是坚持在他这过了夜。 那晚，他们就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地躺在一张床上。他的那张床是单人床，封景只能拼命的往中间挤，才能确保自己不掉下去。 他们两个鼻尖碰着鼻尖，宋腾定定地看着打着哆嗦的封景，心越来越软。 “明天就回你家去，这里太冷。” “不要，我要陪你。”她固执又执拗，明明冻得半死，却还能对他报以微笑。 “宋腾，你看啊，我们两个盖一条被子。我们两个体温合在一起，你就没那么冷了。” 他那个时候，觉得自己阴暗的人生，第一次照进了阳光。 那个傻里傻气的小姑娘，勇敢又无畏。就这样，冲进了他满是荆棘的心田。 回忆完毕，他看着此刻的她。如今，她何尝不是阳光？她拉着他，照着他，不让他往深渊里跳。宋腾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明明活着是如此吃力又辛苦的事，但他现在却是如此的舍不得。 他身体缩成一团，天人交战。 “怎么了，不舒服？”封景坐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见他身体缩成一堆，以为他是犯病了，她打算去叫人。 “别动！”宋腾把她拉回来，拉进他的怀里。 “别走，我冷。” “可你的身体？” “没事，很快就好。”宋腾手挣扎着，从上方的台子上，拿下一瓶药，倒出两粒后，干咽了下去。 封景担心地看着他，忙说：“我去帮你找些水。” 宋腾摇头：“不用，你陪着我就好。” 封景见他身体颤抖的厉害，忙问：“是不是冷了，再加一条被子好不好？” “你靠着我就好。” 他紧紧地搂着她，脸上的表情尽是满足。她的温度，一点点地渗透进他的身体里，宋腾感觉自己在慢慢地活过来。 封景没敢动，就让他这样抱着。慢慢地，宋腾颤抖的幅度小下去了，封景看他的脸，也恢复了平静。 “舒服了吗？” 宋腾点头：“可是好困。” “困的话，就睡。” 宋腾的眼睛闭上了，呼吸也变得平稳。封景知道现在的睡眠对他来说是多么的珍贵，所以动都不敢动，让他安静的睡着。 其实那次，她并没有睡着，她也知道宋腾没有睡着。 当初她为什么会那么勇敢，其实也是因为对他的不舍得，不放心。 当初的宋腾那么优秀，却那么的孤独。 封景不忍心看他挤在小小的房子里努力，她希望他的生活里有一个陪伴。不管他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有个人能分担他的痛苦。 她的心软，真的是牵绊了她一生，是她人生里最大的绊脚石。 以前是这样，现在又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字数会比较多，要给这篇文章画上一个句点了。 宋腾的死心眼，封景的心肠软，让他们之间剪不断隔不开 ☆、第 72 章 美梦 梁川发现宋腾的气色好了不少, 他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后, 他自己也有了意愿出去活动活动了。这是个很好的现象，表示他已经不再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但是, 封景没来的日子，他还是会露出仿徨无奈的表情，这让梁川也十分担忧。 封景近来在筹备这次的旅程，所以见宋腾的情况好了许多，她也就没有时时刻刻待在他那。 距离出行还有三天的时间, 封景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于是，那就到她时常去看望宋腾，和他一道去外面的那片小树林走走。 宋腾家外面的那片树林长得很好，枝叶茂密，阳光能透过缝隙那照进来，却不会很晒人。 两人沿着小道走着，时常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两句。 “你气色好很多，所以太阳一定要天天晒。” “叔叔每天都陪我去晒。”宋腾面露感激, 然后道：“真的是麻烦他了。” 叔叔这些日子的陪伴，让宋腾又切实的体会到了家人的力量。 “所以你争气点，早点把身体养好。” 宋腾点点头，轻叹一声后，说道：“你自己小心些，我听说那个地方不是特别的安全。” 封景觉得宋腾实在是太杞人忧天了，她笑的轻松，然后冲着他道：“希望我回来后, 你能变得更加健康。” “要多久？” 封景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大概四五个月。” 宋腾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强打着精神说：“我会等你的。” 封景其实挺不乐意看到他这样执拗的，他如果洒脱一些，或许他们之间就不会纠缠到现在。 临出发的时候，封景给由由打了个电话，小家伙声音很活泼，叽叽喳喳地说马上要背小书包去上学了。 封景听了有些难过，自家孩子马上要上小学了，她这个当妈的竟然还在外面待着。 付绍江一向洒脱惯了，对着她道：“你就安心的在那学习，孩子我会看好的。等孩子开家长会了，你去，人家知道我儿子有个当画家的妈妈，别提多有面子了。” 他真的是没正经惯了，可孩子和他待在一块，却是那么的开心，封景以前想都不敢想，由由能变成这样的模样。 “那你多操心点了，这孩子皮惯了。” “我知道，现在最烦的不是我儿子，而是我老头子那里，天天给我张罗着娶媳妇，我每天应付那些女人都烦死了。” 封景听了笑了，然后宽慰道：“你年纪也差不多了，是该找个伴了。” 付绍江那陷入了沉默，封景知道他想起了以前的事，也知道他在空闲的时候，时常去看探望由由的生母。 “你父亲不会同意你跟她在一起的。” “我当然知道，其实现在对她也没什么感情了，顶多是可怜她。但我混了这么多年，也就这一段，是认真的。” “眼光放远一些，你会看到不一样风景。” 付绍江听了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那你眼光放长远了吗？有没有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封景仰起头，望了望天，而后道：“我的世界已经被框死了，只有一幅画。” ....... 背上包，一路上走走看看，封景觉得生活美好极了。外面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山间的小草，踩上去软软的，很舒服。 他们一行人，看到特别的小花小，都会停下来写写画画。这里的世界太安逸，耳边没有嘈杂的人声，没有汽车的鸣笛声。只有树叶被风吹动时的飒飒声，还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 戴逸夫情绪很高，和大家开起了玩笑，说要在这搭个小屋子，以后就在这住下了。封景听了，蓦地想起了宋腾以前说过的话。 想要弄一个农场，养一些牛羊，种一些花花草草的。这样安逸的生活，的确是比以前那种算计来的要好。 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是不是又失眠了，有不有好好吃饭。想到这些，封景又想骂自己没用了，总是这样，狠不下心肠。 或许，就像她和付绍江说的那样，她的世界已经被框死了，只有一幅画了。 旅程进行了四个多月，眼看着要接近尾声，但封景的眼睛出问题了。 他们夜间在一个小旅馆里露宿，封景半夜睡醒的时候找水喝，却不想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跌倒后，她再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封景心里怕极了，难道眼睛是又恶化了？可这段日子，她一直都有按时吃药，上次体检了也说问题不大，怎么突然间，眼睛又出问题了？ 好在，眼前的黑暗只持续了几秒钟，很快她的眼睛又能视物了。第二天，吃饭时，大家都说最近的身体不是特别好。因为他们这些日子都在山里面，在吃的上面比较随便，营养跟不上，所以身体都虚了。 封景闻言多少安心了些，至少眼睛的问题可能是营养跟不上。她就怕，不要又是哪里产生了病变。 为了鼓舞士气，戴逸夫开口道：“还有前面一段山顶，听说站在那的最高处，风光特别的好。等画好了，我们就到城里面，好好吃一顿。” 说起来，她现在的身体还真不是特别好。以前还没有落魄的时候，她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可以满世界乱跑。可现在，其他人都爬到半山腰上了，她还在山尾那匍匐往上。 “封景，你可要快一些了，当地人说这个时间点的景色是最好看的。错过了机会，你可要明天再爬一次了。” 封景勉强挤出一丝笑，应了一声后，她喘着粗气，用力往上爬。 到了山顶那，封景觉得手和脚都不属于自己的了。她面前抬起头，看到山底的景色，她有些震撼的。 山腰间是雾气弥漫，透过雾气，可以看到山底的农舍，小旅馆。因为山有些高度，所以山底下的东西，一个个都像是小模型。远处是一大片森林，满目苍翠，风光想必是非常好的。 不过，对封景而言，这些也只能想想了。她眼睛不好，再美的东西都只能看个大概。 一行人饶有兴味的观赏者，戴逸夫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封景欣赏了一会，突然觉得脸上一湿，她这才发现天色暗下来了，看这情况，应该是要变天了。 一堆人忙开始收拾东西。 “不是说今天天气晴的吗？” “当地人说这里的天气最说不准，雨说下就下的。” “好不容易爬上来的，这么快又得下去。” ...... 大家的好兴致都被破坏了，抱怨了几句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封收拾的很快，背上包，要跟着前面的队伍往下走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 这山挺陡的，封景还来不及求救，突然脚下一滑。 那种感觉，挺像她那时和宋腾去玩的天旋地转。人完全失重，身体像是被一只手捏住，被甩来甩去。 但封景觉得自己身上很疼，风很大，像是有一把把小刀子在割她身上的肉。她张着嘴巴，却发现自己连叫都叫不出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在她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封景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她是不是要死了。 同一时刻，宋腾手上的杯子掉在地上。他看着一地的碎片，心慌了起来。 封景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他一直都牢记着她的话，用心的做康复训练。虽然活着很累，但他还是尽他的努力，呼吸每一口空气。 可今天，他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按理说，封景的旅程将要结束了，一切都要好起来了，可为什么他现在觉得心口是那么痛呢？ 梁川接到戴逸夫打来的电话，他觉得世界都陷入了死寂。 这件事，他怎么和宋腾说？他要是知道了，会活不下去的。 封景摔下山，生死未卜。救援队现在正在找人，可那片区域地形复杂，再加上现在变天了，搜救工作非常难展开。 他听到宋腾那传来动静，忙往他房间里跑。梁川现在的神经非常衰弱，宋腾那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他都要觉得他要自杀了。 “怎么回事？”他紧张的看向自己的侄子。 宋腾的表情有些许木讷，他怔怔的看着地面，过了一会儿，开口道：“没什么，就是手一抖，杯子掉地上了。” “我再去帮你倒一杯！” “我觉得好像出了什么事。” 梁川闻言，脚步一滞，随即背上一片冷汗。 “瞎说什么呢，不什么都好好的。”梁川努力挤出笑容，看着自己的侄子，想要打消他的不安。哪知道，他脾气又倔了起来。 “我要去给封景打电话！” “不行，他们现在进山了，那里信号不好。” 他的语气太决绝了，不符合他一贯的说话方式。宋腾看向梁川，脸上尽是怀疑。 “您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梁川按捺住心里的不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尽量平和地对他说：“戴先生刚刚才和我联系过，说他们进山了，那里信号不好，收不到信息很正常，让我们不要太担心。” 宋腾不信他说的，他拿出手机，给封景打电话，却发现无法接通。 梁川看他的手在抖，害怕在这样下去宋腾情绪要崩溃了，就安慰他：“山里信号不好，等他们从山里出去了，你马上就能联系上他们了。” 宋腾摇头：“不对，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他很信自己的感觉，他现在头皮发麻，心脏像是被浸泡在了冷水里，浑身的血液都要干涸了。 他的封景，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我要去找她，我一刻都不能呆了。”他现在眼神无光，怔怔的往外面跑。跑的时候，撞上了不少东西，可宋腾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依然一个劲的往前冲。 梁川知道他这样下去，肯定是要出事了。他冲着赶过来的秦伯使了个眼色，对方拦住宋腾后，他拿着医药箱就冲过来。两人一块把宋腾按住后，梁川当机立断地用酒精棉给他消了毒，然后一针下去。 药很快产生了作用，宋腾的目光开始涣散了，可尽管这样，他嘴里还是一个劲的在念叨。 梁川知道，他是在叫她的名字。虽然知道他这样做有些不地道，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宋腾要是知道封景出事了，肯定会去做傻事了。 如今，他能祈求的，就是封景快些被人找到，一定要平安无事！ 封景觉得自己眼皮很重，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要快一些醒，要不然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可眼前她看到的一景一物，却让她那么的留恋。 有人说，人死之前，过去发生的事，会飞快的再经历一遍，就像是走马灯一样。现在，她还是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正被她爸爸搀着手，带到美术老师那里去。 “爸爸我怕。” “我们的景景不用怕，天塌下来，爸爸会帮你顶着。” “爸爸真好。” ...... 时空转换，她又到了上初中的年龄，到了最叛逆的时候。 “好了景景，不想学习我们就不学了，实在不行爸爸把老师请到家里来好不好？” “你不喜欢哪个老师跟爸爸说，爸爸马上找人把他调走，这样景景就不怕了。” “爸爸.....”她骄纵地对着他撒娇，不管有多任性的要求，他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他。 上了大学，她有了自己的初恋。那个骄傲却有些穷的男生，眉目好看的，天上的星星都比不上。 他做起事来是那样的认真，一丝不苟的。封景最爱看他认真做事的模样，她手撑着下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模样跟个小花痴似的。 她是那样的喜欢他，最终她爸爸也接受了他。 “既然是景景喜欢的，爸爸就同意了。不过宋腾，爸爸也很满意，他以后一定会创造一个新世界给我们景景的。” “爸爸，我和宋腾要结婚了哦，你到时候的见面礼可不能小气啊！” “不小气不小气，只要是我们景景要的，天上的星星爸爸都给你摘下来。” 那一刻，她太幸福了，幸福的不愿意再进行下去，好希望时间在此刻停止。 她好像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意志力的关系，她让事情的轨迹，发生了改变。 宋腾没有报复，他们如愿的结了婚，生了一个漂亮的孩子，幸福的相伴一生。 此刻的她，呼吸已经弱了下去了。雨下大了，打在她身上，她身上完全浸湿了。 可封景感受不到寒冷了，在梦里的世界，她执拗的勾画着她的剧本。 父亲没有死，宋腾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她，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她想就此停留........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结局了.....作者正在奋笔疾书，今天的小宇宙应该能爆发 ☆、第 73 章 大结局 梦醒 封景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段很长的梦。梦里面, 父亲和宋腾的关系是那样的好, 他们时常会约着下棋。而封景，则是抱着她的宋腾的孩子, 在一旁安静地看。 岁月安静又美好，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好了。可莫名，她觉得很不对劲。大脑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叫她。 “封景, 封景.......”一声声，执着又温柔。 那是.....宋腾的声音吗？可明明，宋腾就在她眼前。封景想去摸一摸眼前的人，却发现他如同水中的幻影似的，一碰就散了。 那个美好的世界，渐渐变成黑白。封景恐惧的同时，也慢慢的意识到，那一切都是假的。 其实潜意识里, 她记得很清楚。 她的父亲已经死了，是宋腾害死的。死的，还有他们的孩子。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孩子从她的身体里流走了，化成了一摊血水。 而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潦倒生活。她的眼睛坏了，带着一个有严重问题的孩子，在这个让她近乎绝望的世界里, 苟延残喘着。 接着，又遇到了宋腾。她以为他们会互相仇恨下去，但是渐渐的，她发现他们之间的牵扯扯都扯不断。 ....... 在找到封景的那刻，戴逸夫久久提着的心终于松下来了。他完全没料到，这次的旅行，竟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封景摔下山崖，生死不明了两天。 他们一行人和搜救队一起寻找。但因为这座山太大，再加上下雨天色不好，所以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终于，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搜救队找到了她。那时，戴逸夫真的以为她要活不成了。 她身上都是伤口，衣服也被雨水给浸湿了。裸露在外的皮肤，惨白一片，一点血色都没有。那一刻，戴逸夫觉得她就像是个死人。 人虽然是找到了，但因为伤的太重，所以在重症监护室里呆了好几天。 在封景被发现的第四天时，宋腾来了。他的样子和封景的模样差不多，要不是他眼睛还睁着，戴逸夫真的以为他也要死了。 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走路的样子也和机器人似的，僵硬的像是没有关节。他眼神直勾勾的，看上去怕人极了。 戴逸夫没敢上去和他讲话，梁川把他拉到了一边，给他赔了不是。 “不好意思了，我们宋腾受刺激太大，您包涵一些。” 戴逸夫知道他对封景的心思不简单，从他当初上门拜访他，告诉他有一个叫封景的有才华的姑娘，戴逸夫就看得出这人心里肯定装了一个人。 封景现在还躺在里面，宋腾不疯才奇怪。 他面露歉色，然后同梁川说：“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没有照顾好他。” 梁川叹了口气，然后说：“我听人说了，封景掉下去时的样子很奇怪，像是看不到东西一样。” “是，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她那时候眼睛一点神都没有，我看出了事情的不对，想去拉她，却发现来不及了。” “还是因为眼睛问题啊！”梁川叹息，都是劫数，逃都逃不开。宋腾知道了她摔下去的原因，自责的想要杀了自己，梁川拼命劝，才把他劝住。 可这样的情况又能维持多久呢？眼下封景生死不明，宋腾现在也是半疯半醒。 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是不是有血海深仇，所以这辈子才要这么折腾对方。梁川叹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封景的命还是很硬的，在重症监护室里呆了一个星期，她的生理机能终于稳定下来，脱离了危险。 只是，她没有清醒过来。 医生说她大脑受了撞击，再加上发现的晚，所以大脑损伤比较严重。 她陷入了沉睡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她变成了植物人..... 所有人都很沉痛，而宋腾也像是被抽掉了魂，怔怔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封景。 梁川悲痛的同时，也稍稍庆幸。幸好，封景还有希望，植物人苏醒的例子很多。要是她没有抢救过来，梁川很确信宋腾会跟着去了。 他拍拍呆滞的宋腾，劝说道：“至少还有希望不是吗？你好好照顾她，她会有转醒的希望的。” “但前提是，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然，谁来照顾她？” 宋腾的眼里还是如死水一般好无波澜，但他多少还是有了一点反应，冲他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宋腾一直陪伴着封景。每天给她擦手擦脖子，给她按摩肌肉。 他希望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美美的。要是她醒来，发现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自己身上没力气，肯定又会闹脾气了。 他每天都在跟她说话，给她讲故事，给她讲笑话。 付绍江收到消息，带着由由来看望封景。站在门口的时候，他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 那个宋腾，竟然会用那么夸张的语气跟她讲笑话。要知道，他以前不苟言笑的模样，到了一定的境界。 这个铁面冷血的家伙，现在竟然会变成这样？ 宋腾听到动静，脸上又变得没有表情了。他将书收了起来，站了起来。 “我带孩子来看她。” 宋腾点点头，安静地走到一边。 由由好久没看到封景了，立刻小跑着跑到封景床边。看着躺着的妈妈，他的小嘴巴立刻倔起来了。 “妈妈妈妈，你干嘛躺在床上不起来？” 见儿子不懂事的要去摇封景，付绍江紧张地将孩子一把抱起，安抚道：“由由别动你妈妈，她现在身体不舒服，你多叫叫她，她听到了，身体才会好起来。” 由由眨巴着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封景，小嘴巴抿起来，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过了几分钟，他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下来他吸了吸小鼻子，委屈的说：“妈妈我好想你啊，我背小书包了，你快醒来看看我啊！” 付绍江安慰着儿子，她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封景，也是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他看向付绍江，问他：“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忙的？” 宋腾脸上死灰一片，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和他说话。 “多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多来是多久呢？付绍江知道他能时常来，呆上一天都没问题。但是他不可能把一辈子耗在上面。 他也知道，植物人苏醒的可能性其实并不高。他的由由现在好不容正常一些，他也不能让孩子总耗在医院。 医生说，由由要多接触社会，多和人打交道，才会有适应社会的能力。一直待在压抑的医院，对他的健康很不利。 毕竟，这孩子和常人不一样，隔三差五的要发些小毛病。 别看他现在奶声奶气的很有活力，到发起毛病了，也是很可怕的。把自己闷在被窝里，一闷就是这好几十分钟是常有的事。 他是孩子的父亲，总得为孩子的成长负责。 “我们会时常来的，这段日子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 付绍江和由由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但封景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大家情绪都很低落，害怕她就此下去，一直不醒来。 “你有什么打算？”他问宋腾。 “守着她等她醒来。”他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明明这事很困难，可能会耗上他的一生。 “宋腾，你太固执了，谁也不知道封景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总要为自己考虑。” 付绍江现在对宋腾是一点敌意都没有了，相反的，他还很佩服他。 这个男人，坚持的让他佩服。他也有些可怜他，不忍心看他就这样耗下去，守着一个可能毫无希望的人。 “我为自己唯一考虑的，就是等她。” 宋腾没有再理付绍江，他又坐回到那个位子上，封景的床边。他握着她的手心，轻轻的给她按摩。 一下，两下，三下，这事情他每天都做，好像一件必须完成的功课。 他固执又执拗，付绍江手心握了握，最终松了下来。 他败了，彻底底的败了。 这个男人根本不能用常理来形容。 他一笑，在心里对着封景说。 “有一个男人在等你，不管他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原谅他。” 他深吸一口一气，踏出了这间病房。 封景依旧在沉睡，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看望她，但天天守在她身边的只有宋腾一个人。 一年，两年，三年……岁月在他脸上也刻上了痕迹。 付绍江每隔一小段时间都会带着由由来看他，小朋友现在长高了很多，马上就要读四年级了。 虽然这些年没有一直和封景呆在一块，但小家伙最爱的还是他的这个妈妈。这不，这次作文比赛的一等奖写得就是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很漂亮，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她很会画画，不管我想要什么小动物，她都能三下五除二的在纸上画出来，而且画得非常像。” “妈妈很能干，会钉钉子，会修电视机，也会煮饭，比我的爸爸强多了，爸爸只会在纸上签字，和别人喝酒。” “妈妈现在睡着了，像睡美人一样。我每天都给她打电话，叫她起床” “大懒猪妈妈快起来，我很想念你。” 由由拿着作文在封景旁边读，付绍江在旁边看着，眼眶发酸。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躺在床上，医生都说，苏醒的概率很小了。 他同情地看着宋腾，明明和他年纪差不多，但现在看着，他生生的像是比他长了一辈，苍老的像是四十多的人。 他每天都把时间耗在照顾封景上，对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失去了兴趣。 有时候，付绍江为了让他大起点精神。也会和他聊聊生意上的事情。但宋腾听着，确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世界对他来说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他唯一关心的，就是封景什么时候醒来。 付绍江觉得，宋腾这一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每天的生活都在继续。这天，宋腾从外面弄了一些鲜花放在她床边的柜子上，这样的事他常做，花都是他闲暇时种出来的。 封景很喜欢花的，他希望她一睁眼就能看到了。 “以前你说想要一个花园，现在我们家就有。各式各样的花都有有，现在是春天，这些花都开得很好。” “如果还能求一次婚，这次的鲜花就不用从外面定了，你喜欢什么样的都有。” “我现在有好好吃饭，每天也能说上个五个小时。但是，你睡得太久了。” 宋腾握起她的手，把他的手放在唇边。 “明明说好只去四五个月的，你偏偏让我等了那么久。” …… 他每天都不厌其烦的和躺在床上的封景对话，却得不到一点回应。梁川看到这幅景象，叹息不已。 这是他唯一的寄托了，除了躺着的封景。谁还能敲开他的嘴皮子？ 他这个当叔叔的，都有三五天没跟他说上话了。 现在的宋腾，沉默的就像是一块大石头。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封景在那个世界转悠了很久，慢慢的，她终于意识到一切都是虚假的。 她想起了那个世界的宋腾，还病着，随时随地有自杀的可能。 虽然很想和他一刀两断，但她还是放心不下他。 她悠悠的转醒，睁开了眼睛。 眼睛很不舒服，像是有强光刺向了她的眼睛。 早在封景动第一根手指头的时候，宋腾就发现她醒了。他喘着气奔出去，把医生找来了。 所有人都说这是奇迹，她恢复意识了。 因为刚刚醒来，所以她对一切都很不适应。身体发软，坐不起来，唯一灵活的，就是她的眼珠子。 虽然很模糊，但她还是看清了那个人。 虽然认得出来，但他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衰老的，她都要不认识了。 那样子，都能和他的叔叔梁医生比一比了。 “你……老了。” “是变丑了。”宋腾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于能发自内心的笑了。 封景早已在医护人员那听到了他的故事。这些年，一个傻瓜，没日没夜的守着变成植物人的爱人，一丝松懈都没有。 大家都说，如果她还不醒，他还会一直守下去，一辈子守下去。 “真是个固执的傻瓜。” 她的身体慢慢恢复了，身体有了力气后，就能坐到轮椅上了。 封景在床上躺了好多年，她太想念外面的阳光了。 出院那天，宋腾推着她上了车。封景问他要去哪里，他说他家。 他告诉她，现在那里的花开得很好。 他一推她进去，封景就闻到了很好闻的味道。 宋腾帮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她多少看清了些。 好多好多的花，每一朵都开得很好。 封景看得入迷，伸手碰了碰最近的那朵。 “你喜欢什么花？” “这里的都喜欢。” “那都送给你！”宋腾温柔的笑着，单膝跪地。 “迟到了好多年了。”他拿出了那个小盒子，拿出了那枚戒指。 “对不起，封景。” 哪有人求婚道歉的？封景笑，然后接过。 “你晚到了好多年。” “以后不会迟到了，一直都陪着你。陪你看最美的封景。” 她定定地看着他，落下了泪。 她败给他了，败给了这个有毅力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结束，明天应该有个小番外，爱你们哟 ☆、第 74 章 番外 与你沿路看风景 封景虽然醒了, 但身体仍然十分虚弱。每天醒七八个小时, 其余时间一直睡着。 她睡着的时候，宋腾就在她旁边一直守着。给她盖盖被子, 理理头发。 他现在一直在着手构建他们的农场，这些年他的生活一直围着封景，工作上的事完全丢给了自己的叔叔。 “你该庆幸我没有把你的家产败光，还给你做了点小投资。” 宋腾脸上有些许不好意思：“这些年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你能好好的就好。” 他面露感慨：“不过兜兜转转的, 你们还能在一块，也算是命运了。” …… 封景醒的时候，看到宋腾在整理东西，就问他在干什么。 他说，马上带她去他们的农场。 农场还没被完全建起来，但可以看出规划不错。有一个玻璃花房，采光很好，在里面种一些花应该不错。 外面的走道旁有一些绿植, 闲暇时在那散散步，是个不错的决定。另外，这里还有一个小型的跑马场，旁边还有养马的马厩。 虽然地方不大，但可以看出投资很大。宋腾这些年一直没打理工作上的事，他的大部分资产都转移到她的名下，如今在弄这个，封景估计他应该是没什么闲钱了。 “你还有钱做别的投资吗？” 宋腾一笑：“放心, 够养活我们两个了。” “可是工作？” “这里就是，养养花，放放马，生活惬意。” 封景虽然有这样唏嘘，但还是感叹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宋腾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多操劳。 他们的生活，就这样平淡的继续着。 由由每年过暑假，都会到他们这里来。小家伙很喜欢骑马，也因为这个，他和宋腾的关系好了很多。宋腾时常会带着骑，孩子一玩脱，就叔叔叔叔喊的热络，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封景感觉的到，宋腾对孩子很有耐心的。 于是，晚上在宋腾帮她按摩腿的时候，她问了他一个问题。 “宋腾，你想不想要个孩子。”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语调无波澜地问她：“好好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感觉你挺喜欢孩子的，上次付绍江带着他刚出生的女儿来这里，你明明抱的很开心。” “小孩子很可爱，谁都喜欢。” “那你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宋腾摇摇头：“不想。” 封景脸上流露出吃惊：“为什么？”她知道他一直很遗憾他们失去的那个孩子，她还以为他很想要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呢。 “封景，我有你就够了。”他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认真地说。 “可……”他打断她：“你的身体不好，不要再想办法折腾自己了，我们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封景知道她腿脚不方便，也知道自己现在也上了岁数了，论年纪，她也算的上是一个高龄产妇了。 可有些东西，她始终是遗憾的。 睡觉的时候，她变得十分缠人，一个劲地往宋腾那里贴。他像是知道了她的用意，用被子死死裹着她，不让她贴过来。 “宋腾！”封景不甘心地抱怨着。 “听话。”他拍拍她的头，嗔怪着说。 “我不能忍受任何可能失去你的事。”他脸上露出痛苦，过去一幕幕发生在他眼前，他身体开始颤抖。 “宋腾。”她伸手摸摸他的眉心，眼里也有了不忍。 他见她也难受了起来，就挤出笑容，摸摸她的头发，道：“不难受了啊，我们现在多好，等你身体再好一点，我们就周游世界，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你不是很喜欢去孤儿院看孩子吗？我以后每天都陪你做义工，和你一起看那些孩子长大。” “封景，生活总有不完美，我们现在就珍惜当下好吗。” 封景也不强求了，她知道虽然这些年他们过得比较太平，但宋腾的脑神经依然很脆弱。她稍微有个头疼脑热的，他都要急得上火。 让她进产房生孩子，这人估计要在外面吓死。 只是，人生终究有遗憾。 日子一天天过去，封景的眼睛也越来越模糊。这些年，有宋腾的陪伴，她的生活也算很充实，画的几幅画，也都得了奖，也开了属于自己的画展。 当初的梦想都实现了，就如同宋腾说的，人生总有遗憾，所以现在，她也能接受自己的状况。 但是宋腾，心情一直不好。 “别总皱着眉了。”封景窝在他怀里，眯着眼睛看他。即使这样，她看得仍然不清楚。 “你恨我吗？”他问。 “有过，但是记不清了。”封景笑笑：“眼睛不好了，记性也不好了。” “我们什么时候去旅行？” “马上就去。”宋腾轻了轻她的额头，说：“我已经都准备好了。” “去看风景。”她笑的灿烂。 “我陪你。”宋腾拥着她，手越收越紧。 两人沿途相伴，封景的眼睛一直放在他身上。 她有更想看的风景…… 她的世界在慢慢变暗，但这一次，她内心敞亮。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成了，也算是了结了一件大事。这篇文的基调一直很阴暗，所以结尾也有些悲伤。作者有时候也被虐的肝疼，时常想给自己吃耳光，问问自己为啥那么想不开。下篇文章想欢快点，一个有些迷信的小姑娘和无神论高冷男神的故事。 连载文卦上说的你爱我，欢迎跳坑。 电脑链接 手机链接 已经开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