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节
光滑，当南宫夜打开灯光的时候，玻璃瓶子竟然还能够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顾姳冉头有些晕，看着玻璃瓶子上面的火星文，忍不住问道：“这是……” “产自古巴，上面的文字是西班牙文。”南宫夜微微一笑，说话间，他已经拿过顾姳冉手里的饮料，打开盖子递回给她，绅士至极地笑道：“女人，浴室就在右手边，早点睡，祝你好梦。” 说完这话，他打了一个哈欠，满脸倦色地进入了一间房。 顾姳冉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而原本已经关上的房门，突然又打开，探出一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为了不让某些不良少女对爷作出霸王硬上弓的无耻之事，爷决定将门反锁。” 顾姳冉：“……” 而等她沐浴完毕，蹑手蹑脚走到客厅，经过南宫夜房门的时候，忍不住轻轻去拧了一下门把手，顿时有种想骂人的冲动——门竟然真的被反锁了，所以她真的是被南宫夜当成了那个垂涎他美色的无耻之徒吗？ 顾姳冉的内心无疑是相当奔溃的。 扶着墙根，顾姳冉哀叹着进了南宫夜给自己安排的客房。 客房很简单，但是大床却柔软得不可思议，让顾姳冉想起了二十五岁那一年，她刚陪着老板谈下一个大单子，老板心情大好，给她报了佛罗伦斯的豪华旅游班。 那段时间里的顾姳冉，活得简直就是如同冲上云霄了一般。 而也是那一年，她终于鼓起勇气跟许攸表白。 在那座最有名的旋转咖啡厅里，她穿着婚纱单膝跪地，像是“王子”一样，跟自己心仪许久的“公主”表白，许诺一生一世…… 那些往事，曾经有多用心，有多幸福；此刻想起来，就有多难过，有多痛彻心扉。 泪，热也好，冷也罢，这一刻，纷涌而出…… 顾姳冉不记得这一夜自己到底是睡着的，还是清醒的。 直到敲门声响起来—— “女人，你还要不要回学校上课啊？” 顾姳冉这才吓得睁开眼睛，原来天光已经大亮。 她忙快速翻身坐起，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跑过去拉开门，迭声道歉：“不好意思，我……我睡过头了。” 029 你不要太贱 “洗洗赶紧去学校，不然一会儿早操开始了，可就是万众瞩目了。”南宫夜递给顾姳冉一条干净的毛巾与牙刷水杯。 顾姳冉没有探手去接。 南宫夜仿佛会读心术一样，歪着嘴角坏笑道：“放心，都是干净的，保证它们的第一次是你的。” “无耻。”顾姳冉头也没有抬，接过南宫夜手里的东西就往洗手间走。 毛巾很可爱，上面印着阿狸欠扁的笑脸。 顾姳冉忍不住抬手揪了揪阿狸的脸，脑海里划过某人嘴角那一抹坏笑，于是揪得更加用力了。 正在准备早餐的南宫夜，顿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抬头就叫道：“女人，大清早你是不是就想上演点激情戏？嗯？” 尽管隔着一道门，可是南宫夜正值少年变声期的声音，却依然清晰无比地直抵顾姳冉的耳内，那一声“嗯”音调上扬，简直就是大片当中男主惯用的**手段，听得顾姳冉脸红心跳。 洗漱完毕，顾姳冉故作高冷地走出房间。 南宫夜已经端坐在餐桌的一头，歪着嘴角笑道：“女人，老实交代，你刚在浴室都做了什么？” “洗脸刷牙照镜子啊，不然还能做什么！”顾姳冉语气很冲，其实心虚得很。 拿眼睛偷偷瞟了南宫夜好几眼，内心暗暗揣测着：这南宫夜不会真是个变态，家里都遍布摄像头，然后连着手机那种？ “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改天，时间充裕，爷教教你，嗯？”南宫夜压低声音，音色魅惑得简直空前绝后无人能及了。 顾姳冉埋头吃早餐，故意装作没有听见。 不过这三明治真的好好吃啊，不单单色彩搭配得鲜艳养眼，随便拍几张都能上文艺杂志的那种，而且味道也很好。 看在美食的份上，顾姳冉决定放低身段，当下一边鼓着腮帮子，一边笑着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啊？” 南宫夜听而不闻。 顾姳冉觉得自己的问题就这样被无视了，很下面子，当下嘴张了张，忍不住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瞧着南宫夜一本正经的样子，又觉得似乎说什么都不大合适，于是索性就闭上了嘴，埋头也认真吃起早餐来。 餐毕，南宫夜放下手中餐具，扬了扬眉道：“现在还有时间，你去把碗洗了。” “不是说快没时间了吗？”顾姳冉也不想在早操的时候闯进去。 早操老师都会让体育委员清点人数，没到的人要记录在案，迎接的是老师别出心裁的惩罚。有时候是做清洁；有时候是绕圈跑；有时候更丢脸，是下一次早操直接站前头，与同学面对面做操。 南宫夜抿了抿好看的唇，笑道：“放心，一切都在爷的掌控当中。再说了，爷给你做了这么美味的早餐，你若以身相许作为回报，爷还是有些嫌弃的；但是如果你用劳动来作为回报，就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南宫夜，你……” “我不要太无耻，我知道。”南宫夜快速将话接到嘴里。 顾姳冉深吸一口气，有些咬牙切齿：“南宫夜，你不要太贱！！！” 030 我不是你的私有物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句话果然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啊！ 顾姳冉一边卖力刷碗，一边在心里感慨。 终于刷完碗筷，又将工作台都擦拭得一丝水印儿都看不见。 顾姳冉满意地点点头，走出来，朝南宫夜挑了挑眉头：“任务完成，可以走了吗？” “去哪？”南宫夜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贼笑道：“去学校就不必了，方才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你……帮我请假了？”顾姳冉一呆，他南宫夜是她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替她请假？ “你不是跟我开玩笑？” 南宫夜笑得邪魅：“这种事情有必要开玩笑吗？不用感谢我，我不过是尽点同窗之谊罢了。” “南宫夜同学，你不要太过分！”顾姳冉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她快速冲到门口就去开门。 “那是指纹锁。”南宫夜从沙发上起身，迈动大长腿，走到顾姳冉身后好整以暇道。 顾姳冉担心迟到，本已经是有几分心急如焚，又听见南宫夜状似调侃的语气，更是生气，当下转过身板着一张脸道：“南宫夜同学，请你以后不要擅自为别人做决定好吗？” 南宫夜嘴角扯开一抹笑意：“爷原本已经计划好了，今天带你去……” “很感谢你的热情招待，但我不是你可以随意计划的私有物。南宫夜同学，请你开门，我要去上课了。”顾姳冉语气生硬打断南宫夜的话。 南宫夜似乎没有料到顾姳冉会这样说，神情当中流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而这当口，顾姳冉已经抓起他的手，敏捷地将他的食指往感应区按下，门应声而开。 南宫夜望着女生夺门而出的决然仓皇，收回手指轻声笑了起来：“有趣，真有趣。” 顾姳冉即将跑到校门口的时候，猛然想起向甜甜与隆杏奔的早餐，于是又折身进了一家早餐店。 “老板，两份凉拌卤粉。麻烦快点，我赶时间，多谢了！” 凉拌卤粉，是大三中最有名的小吃。 顾姳冉提着两份卤粉，没命一样狂奔。 还好，操场上虽然已经是黑压压站了一大片，但是依然有许多同学从宿舍大楼那边跑出来。 早操尚未开始。 顾姳冉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趟教室，毕竟提着卤粉不太好。 却见许攸已经迎面走来，视线落在她手里的卤粉上，眉头微皱：“昨天没回宿舍？” 顾姳冉低下头不去看他的脸，如实道：“是的。” “我正好要回趟教室，东西……我帮你带回去？”许攸语气听起来清清冷冷。 顾姳冉摇头：“不用了。” 许攸也不作纠缠，闻言点点头，抬腿就走。 顾姳冉抬头一看，许攸果真是往教室方向走去，看着越来越多的同学开始聚拢过来，顾姳冉跺了跺脚，快跑了几步，追上许攸道：“谢谢你了。” 许攸微微侧身，伸出修长漂亮的手，接过顾姳冉手里的卤粉，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清晨的阳光，才刚刚显露一点点，可是光晕投射在许攸的背影上，依然让人有一种世间都美好了的感觉。便是那肥大粗糙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无端端也有了几分考究的味道。 031 赛事有变 早自习开始的时候，班主任经过窗户边，看到顾姳冉，眉头一扬，似乎是有些惊讶。 顾姳冉心思一转，已然猜到是南宫夜请假之事。 学生请假有三宝：生病家丧婚庆。 此三宝，尤以第一种最为常见。 顾姳冉当下将目光转移，轻咳了几声，然后剧烈咳起来。等再抬头看向窗户外的时候，班主任已经不见了身影。 班主任是教数学的男老师，姓马，架着一副黑边眼镜，看人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他是一条伺机而动的眼镜蛇。 顾姳冉一直都很不喜欢他。 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顾姳冉一直强迫自己认真听讲，但是当抬头看着黑板上一大堆如同鬼画符一样的公式，她还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顾姳冉挫败地合上笔记本，抬手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开始无法对焦了，甚至，当她目光定定地看着马老师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失聪了，她只能够看见马老师的嘴一开一合，露出长年吸烟导致的黑黄牙齿。 而这种视觉感，无疑是让她恶心至极的。她彻底对自己的一腔雄心壮志感到挫败，整个人栽倒在课桌上。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 顾姳冉此时几乎已经是昏昏欲睡，突然感觉到隆杏奔正在用力踢着自己的凳子，顾姳冉忙坐起身子，抬头就对上马老师的目光，只见马老师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轻轻敲了敲讲台，道：“顾姳冉同学，来一趟我办公室。” 顾明冉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发现汤老师也在，看见她，汤老师脸上掠过一抹复杂之色。 “坐。”马老师在自己的办公座位上坐下，然后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顾明冉站着没动，轻声道：“没关系，我站着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情，老师您就说。” “姳冉同学啊，早上你父亲打电话过来说你重病需要请假，老师刚才也看见了，你状态确实很不好。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够坚持来上课，这种精神很值得鼓励。”马老师清了清嗓子道。 顾明冉面上严肃，整一个认真倾听的好学生，心底却是不由暗恼起来：南宫夜胆子还真是够大的，居然还敢冒名顶替她父亲。 马老师接着说道：“姳冉同学啊，汤老师有意推荐你去参加新奇作文大赛，你应该知道？” 顾姳冉点头，心中却有了不详的预感。 而马老师果然也是没有辜负她这份预感。 “姳冉同学啊，是这样子的，这次大赛对于我们学校来说，十分重要。咱们学校一共才十个名额，虽然汤老师个人很是欣赏你，觉得你很有天赋。但是……姳冉同学啊，这有些事情，不单单是有天赋就够了，还得有技巧性。咱们中国的文字啊，更是大有文章在里头！” 顾姳冉听到这里，只觉得胸腔顿时都变得窒痛起来，她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反驳道：“马老师您说的没错，可是您怎么就能够断定我只有天赋，没有技巧性呢？” 032 空欢喜 马老师显然没有料到顾姳冉竟然会胆子大到反问自己，一时之间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 他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框，仔细看了看顾姳冉，然后才接着道：“姳冉同学，现在才告诉你这个消息，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落差，老师能够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好机会应该给那些早已做好准备的同学。姳冉同学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会明白老师们的苦心！” 顾明冉听到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只觉得眼睛酸涩不堪，她嘴角快速掠过一抹冷笑，埋着头轻声道：“老师们的确是费了一番苦心了，夏瑶确实比我更合适。” 说完这句话，她朝汤老师的方向行了一个九十度的礼，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马老师看着顾明冉的背影，再度惊讶得张大了嘴，随后他看向汤老师，试图证明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出了问题：“这顾明冉同学今天好像不大对劲啊？” “每一位同学都是有自尊心的，原本已经定好让她去参赛，突然更换人选，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这孩子有情绪也是正常的事情。”换掉顾姳冉，在汤老师看来，始终是心底的一个遗憾。 马老师神色有些讪讪的，干笑几声道：“汤老师你说的对，但是这决定也是我们几位老师一起共同商议定下来的啊。夏瑶同学那么优秀，这个名额给她，名至实归。” 汤老师笑了笑，不再说话。 所谓共同商议，不过是投票否决，而汤老师只有一票。所以，这个提议从一开始被提出来，就是要执行的。 按照校长的说法，原本顾明冉所在的班就只有一个名额，而夏瑶所在的班有两个名额，只是当时文件下发印刷错误。 马老师取下眼镜，拿起眼镜布细细擦拭起来，皱着眉头道：“我就是纳闷，明明消息还没有散播出去，这顾明冉同学是怎么知道谁要替下她位置的？” 顾明冉回到座位上坐下的时候，眼底潮湿一片。 打开课桌，准备翻出下一节课需要的课本，蓄满了眼眶的眼泪，终于不受负荷大颗坠落下来。 原来，一切都是空欢喜一场。 不论她是否痛下决心要扭转乾坤，但是一切都早已是命中注定。 一如这次赛事，她原本以为命运给了自己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却原来，不过是带着她在雾里看了会花，让她做了一回小丑。 这一节课，顾明冉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她趴在课桌上，眼睛却是望着窗外的天空。 天很蓝，她的心，却是很凉，很凉。 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抬手推搡着顾姳冉。 顾姳冉睁开眼睛一看，隆杏奔与向甜甜的脸在眼前放大，她笑了笑，抬起右手打了个招呼：“两位美女好啊！” “姳冉……”隆杏奔欲言又止地看着顾姳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