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慌乱中
夜半时分, 红帐轻摇,吱吱作响, 暖香云鬓,馨香满室, 似泣如诉之破音轻轻响起,与之交响的铃声来回相互应和。齐子辙仿佛不知疲惫为何物, 来回撞击着, 似若骑着烈马在草原奔驰, 一上一下,畅快得差点大声呼喊, 鼻尖上冒着的汗细细地滴落在了白瓷上,娇吟粗喘交织,帐内氤氲, 暖气升腾,随着几声呼喊娇唤声,肌若无骨的娇臂横生而出,软软地搭在了床沿边,无力地垂落着, 齐子辙好似趴在了柔软的云端之上,闭眼回味。 齐子辙自然地翻身而下, 不过一会就熟睡过去。沈晞蕴娇艳欲滴, 腮鬓微红,腰肢酸软,横陈玉体, 动弹不得。今晚的事发生得太快了,她连羞涩都来不及,犹记得当齐子辙压她在身下时的眼神,火热又带着几分冷冽。 沈晞蕴的身子很累,心更累。她万万想不明白,明明是喝了治疗腰伤的药,为何喝过之后齐子辙的反应让她很是讶异。 她知道,两人成亲了,照着最近两人的发展速度,他们二人迟早要到这一步。出阁前,沈老夫人也派了燕喜的嬷嬷来教过,张嬷嬷也塞了欢好的物件给她看过。可当时她正满心想着嫁他后三年就主动求去,学得不太认真,只记得一些不太要紧的事儿。 燕喜的嬷嬷还说过,洞房时都会痛,让她一定要忍着,说男人不禁吓,一吓以后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还说女人刚开始不舒服,以后越来越舒服,是欲罢不能。 那时候她一脸茫然,听不懂她言语中的暧昧,现如今多少有些懂了,不过她更多不是羞涩,是害怕,是担忧。 若两人在洞房当夜有了这档子亲密的事儿,她也不会拒绝。可如今这巫山**不是两人情浓之时半推半就,而是很有可能是那副药。 千金公主难道命太医拿错了药? 可,错了就是错了,以齐子辙的性子,不见得迁怒于其他人,追根溯源,都是自己的错。 沈晞蕴侧头望向边上睡得正熟的齐子辙。两人第一次时,她疼得几乎快要喊出来,他也皱着眉头,后来他不知疲倦,一次又一次过后,她也越发明了其中的滋味了。 心绪凌乱,以至于沈晞蕴久久不能入睡,加之身上粘稠,一股子麝香味儿,让她更为浅眠,断断续续睡了两个时辰。 鸡鸣过后不久,她悄悄扶着腰肢,踮着脚尖下了床,双腿一软,差点就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好在她伸手扶住了平日里扶住的柜子边沿。 地面上是凌乱的衣物,贴身的肚兜散了一地,已经被齐子辙在激动之时撕扯成了碎布,她赶紧捡了起来,塞进了柜子里头,至于中衣上的扣子,也断了好几颗。 好在齐子辙的衣物也差不多是这样的下场,她缓慢地收拾了下,才披了件薄薄的衣裳,慢慢走到了房门口,轻轻打开门。 昨夜是张嬷嬷和花雨守夜的。 花雨年纪小,睡得沉,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觉好眠到天明,还是张嬷嬷推着她起来,她看了看天边树梢还挂着月亮,嘀咕着询问:“嬷嬷,还没到当值的时辰,夫人还未起来呢。” 张嬷嬷也小声说着:“怎么可能还没起来?” “啊?”花雨眨巴着天真的眼睛。 张嬷嬷咳嗽了一声,说:“昨儿夜里热,夫人估摸出了一身汗,又体贴咱们,不忍心让咱们半夜里起来放水,定然睡得不熟,我们早点起来,服侍了夫人净身后,让夫人再睡个回笼觉。” “嬷嬷,昨夜,有点冷?”花雨想着她刚起来看到薄被盖在了身上了。 张嬷嬷支支吾吾地含糊说着听不清的话,花雨这时也清醒了大半,赶紧收拾自个。 红着老脸的张嬷嬷哪里说得出口啊,她内心也是五味杂陈,为自个姑娘高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姑娘和姑爷经过了昨夜,便是真的夫妻了,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夫妻间有了肌肤之亲和没有区别可大着呢,很多事,男女争吵,若是没有亲近过,只怕都僵着,若是亲近过了,又有俗话说了,床头打交床尾和。 张嬷嬷倒是能少担忧一些,她以往也怀疑着姑娘能不能跟姑爷亲近点。 现在她倒是替姑娘担忧其他的事了。 昨儿夜里闹腾得也太厉害了,姑娘只怕喊得声音都哑了,可姑爷还不放过姑娘,这两人甜蜜她是开怀,若是姑娘伤着,或者姑爷太厉害了,嫌弃姑娘身子不好,去寻了别人,那可怎么办? 张嬷嬷端着一张严肃异常的脸在外头候着,不过一会,就听到了门开启的声音。沈晞蕴媚眼如丝地抬着修长的睫毛,快速睃了张嬷嬷一眼,张嬷嬷轻轻上前,伸手扶住沈晞蕴,刚要开口,沈晞蕴轻轻抬手竖起食指,放在唇间。 沈晞蕴指了指外头,张嬷嬷点头,搀扶着她出门了。房门轻轻掩起,张嬷嬷扶着她去了客房,凑近瞅了几眼,低声问:“夫人可是要沐浴?” 听张嬷嬷这么一说,她越发觉得自个身子黏糊糊不舒服,看看天色,咬了下嘴唇,决定忍下不适,摇头道:“不了,你轻点手脚,去屋内拿了我的衣物过来换了,千万不能惊动老爷。再者,让花雨知会马车夫一声,让他尽快备车,就说我有要事要出去一趟。” 今日齐子辙不上朝,加之昨夜之事,他应该会睡得晚一些。 张嬷嬷不懂沈晞蕴为何如此安排,便应了。 等到张嬷嬷拿着衣裳过来,伺候了沈晞蕴换衣服时,看到沈晞蕴身上有些青紫红肿的痕迹,脸上倒是有几分明了。 虽说沈晞蕴在沈家并不是最为娇养的姑娘,可倒是孙氏也未曾让她做些重活,全身上下都是细皮嫩肉,昨儿的事,连她都觉得年轻人,刚开荤,多少有些克制不住了。 如今看来,不仅仅是一点克制不住,只怕是孟浪了。 这浑身上下,特别是那腰肢,两只隐隐若现的青紫印迹,看上那印迹大小,就知是姑爷的手了,可以想象昨晚姑爷多么疼爱姑娘,甚至于那腰肢凹陷处,还有一枚红晕的肿胀,看似蚊子叮咬,可细细辨认,还有一两颗不怎么清晰的牙印。 姑娘怕是被吓到了。 张嬷嬷本想告诉沈晞蕴,人伦乃天之正理,女子出嫁,以夫为天,她得顺着姑爷才是,只是想着姑娘到底初次经过人事,如今心绪未定,若是多加劝说,起了厌恶之心,只怕更加得不偿失,倒不如回了沈老夫人那儿,姑娘最听沈老夫人的话了,开导一番,也就懂了。 想到如此,张嬷嬷轻手轻脚地替她穿上衣裳,重新梳头后,扶着沈晞蕴出了门。 沈晞蕴匆忙出门,连带着早饭都来不及吃,临出门还碰到了正要去厨房查看的小管家周平,在周平眼里,沈晞蕴是跟京城郊区逃荒的村民们一个模样。 周平略有所思,只是主子们的事,他并不多言。 马车上,沈晞蕴来回深呼吸,花雨偷偷瞥了好几眼,沈晞蕴板着脸,瞪了花雨一眼,花雨赶紧低头,今日夫人心情不好,千万不要惹着她。 至于张嬷嬷,则内心暗笑,姑娘这是心虚呢。 沈晞蕴双手紧紧拽着,若是地面上有条缝隙,只怕她都要钻进去啦。她再次思索了老半天,还是觉得,昨夜的事,她得负全部责任。 沈家门房一大早刚揉着眼睛,就听到门外有马车轱辘的声音,抬头拉开门板,随意探头,却见真停了一辆马车,上头还写了一个大大的齐字,是二姑奶奶回来了。 怎如此早就回沈家来了?不会是和二姑爷吵架了? 这二姑爷可是官都比自家老爷大,门房跟了沈宴这么多年,沈宴性子也是了解得一清二楚,以沈宴的无利不起早的德行,只怕醒来就要赶着二姑奶奶回去了。 门房赶紧开了门,沈晞蕴被扶着下了马车,门房见沈晞蕴似乎会走路了,惊讶得差点把下巴给弄掉了。 张嬷嬷从后头拿了轮椅下来,沈晞蕴如今还是习惯坐在轮椅上,因着昨晚体虚无力,加之江畔也曾说要再过十日才能完全脱离轮椅。 沈老夫人此时刚起不久,身着室内衣服,头上簪着玉簪子,正让姜嬷嬷把库房里头的布匹全都搬出来,她准备过几日,挑几匹好的布给沈晞蕴送去,再看看有没有皮袄,到了冬日里,沈晞蕴最难过。 上次因着沈家子孙的事为难她,总想要补偿一番。 沈老夫人猝然转着手中的佛珠,停下,对姜嬷嬷道:“你把最好的皮袄再挑一件出来,既然送了蕴儿,二姑爷那也不能少了。”沈老夫人对这门亲事,颇为喜欢。 沈宴一直跟着钱太师,以她的眼光来看,钱太师的势力已然是过犹不及,再昏庸无能的皇帝都不能容忍毫无血缘关系的重臣把持朝政,玩弄权术,将他视为无物。 钱太师必然会倒,只是时间问题。 沈家如今的危机,不在于眼前,而在于以后。当钱太师倒台时,沈宴必然受到牵连,到时候,沈家该何去何从? 她老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沈家子孙多结善缘,至于最后如何,她也不能强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存稿箱,我大概白天上了一天的党课,哭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