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土匪圈水深千尺7
柳家祖上是做生意的, 家里还算富足。 到了柳程庸这一代沉迷文学, 生活基本上就靠啃老了。 后来祖宗的银子花完了, 作为落榜秀才的柳程庸只能去当个教书先生来补贴家用了。 虽然当时柳程庸和柳三娘断绝父女关系断绝地很决绝, 但是柳程庸在屋里一听见女儿的声音就激动了起来。 柳三娘拉着江书彦就走向柳程庸的房间。 步子越走越慢,似犹豫, 似无措。 江书彦握着柳三娘的手又收紧了些,“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平淡的语气, 淡然的表情。 柳三娘心里顿时有了勇气。 到了门口后, 她松开江书彦的手, 推开虚掩着的门。 屋内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江书彦稍微遮着鼻子咳嗽了几声。 她突然觉得喉咙痒痒的, 想来是感冒了。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 估计该卖的都卖了。 桌上有一只碗,碗里还残留着药渣。 江书彦心想道:现在柳家都变成这样了,杜崇娟还是没有走, 看来是真爱啊! 柳三娘快步走到床边,看着柳程庸消瘦如柴的样子, 柳三娘忍不住红了眼眶, 落下眼泪。 “爹。” 轻柔的声音再次唤醒了柳程庸。 “三娘……” 一看到女儿现在的样子, 柳程庸也眼泪汪汪的。 许久未见老父亲,柳三娘的声音激动到颤抖,“爹,是我,是三娘回来了……” “回来了好, 回来了好啊……” 一声叹后,柳程庸又昏睡了过去。 这时,杜崇娟进来了。 她边走向床边边说道:“你爹生病的时候一直都在念叨你呢!” 然后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低沉,手帕在眼角像吃蘸饺一样一点一点地,鼻子也时不时缩缩。 “我真是命苦,嫁到你们家之后,先是被你害得没了孩子永远不能生育,然后是被你这生病的爹拖住。别人家的夫人都是锦衣玉食地被宠着,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为了给你爹治病,我把家里的东西都当了,下人也赶走了,可这病始终不见好……我这嫁过来没享几天福就一直祸事不断,你说,我上辈子欠了你们家什么啊?……” 杜崇娟越说越伤心,眼泪是真的掉下来了。 柳三娘依旧看着柳程庸,伸手捋了捋他搭在脸上的银白发丝。 “这些年你在我家怎样我不知道吗?” 她抹去流到脸颊的一滴泪,忍着怒意看着杜崇娟。 “我娘是谁害死的?是谁故意跌进池塘的导致孩子没了的?当了家具给我爹治病?我柳三娘自小熟读医书,没见过这么劣质的药材!当家具的银子呢?是不是等我爹去世后拿着银子卖了宅子跟你的老相好跑路?” 每说出一个疑问,柳三娘就前进一步。 而杜崇娟仰头看着她,只能被柳三娘逼得节节退步。 “什,什么老相好?” 江书彦明显看到杜崇娟额头的汗流了下来。 “当年那孩子是你跟谁的野种你心里没底?我娘就是撞破了你的奸.情才被你和你的奸.夫害死。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不然你以为你能在柳家待这么久?” 杜崇娟想要藏的秘密被挖了出来,内心顿时有些惊慌,但她表现得依旧很淡定。 “无凭无据的,这种话你可不要乱说!我也没想到姐姐会发生意外,我只是想威胁一下她,让她给我让出正房的位置!” 她之所以还没离开柳家,只因为柳家这宅子很不错。 两人争吵的时候,江书彦在屋里转了转,突然发现一个木制的小盒子。 锁头被她轻轻一拨就开了。 她怀着好奇心打开盒子,里面都是写着字的纸。 字虽然不漂亮,但还算工整。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显得她脸色有些差。 她手捏成拳头,放在嘴边咳了咳,另一只手拿着纸张看了起来。 以“娟”开头,以“云”结束,想来这就是杜崇娟和情夫的来往证据了。 她挥一挥衣袖,轻轻将盒子扫到地上。 “哎呀!真是抱歉啊三娘,把你家东西打翻了。” 柳三娘和杜崇娟看向这里。 看到散落一地的纸,杜崇娟顿时心慌了。 她赶紧跑过去,捡起地上的纸张。 跑的时候太心急了,腰撞到桌角,将桌沿上的碗打碎了。 柳三娘憋在心底的事发泄出来心里好多了,她转身坐在床边,伸手给柳程庸把着脉。 “二娘,这个‘娟’是你,那落款的‘云’是谁啊?” 江书彦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 “什么云不云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杜崇娟慌慌张张地将纸张收在盒子里。 “爹,你醒了?” 柳三娘给柳程庸把脉的时候,柳程庸咳嗽了两声。 “三娘啊,扶爹坐起来。” 柳三娘扶起柳程庸的时候,泪水一滴接一滴地往下掉。没有流向脸颊,而是直接从眼眶落到了床单上。 刚才在给柳程庸把脉的时候,脉象极为虚弱,就连大罗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了。 柳程庸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崇娟啊……你也过来……” 杜崇娟恨了一眼江书彦,转而换了一幅祥和的表情走向柳程庸。 江书彦咳嗽了一下也跟着去了。 “这位是……” 柳程庸之前和柳三娘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江书彦,一看这打扮和年纪,猜想应该是女儿的朋友。 “她是我朋友。”柳三娘脱口而出。 紧接着,杜崇娟就开口了:“朋友?我看关系这么暧昧,不止是朋友!早就听说现在有的女子作风开放,有女风之好,三娘你该不会……” “住嘴!……” 大呵之后,柳程庸一口气没缓过来,险些背过去。 柳三娘赶紧顺抚着他的背,好让她爹的气顺过来。 柳程庸深吸几口气,看着江书彦说道:“抱歉啊姑娘,内子生来粗俗……缺少教养,请见谅……” 江书彦欠身鞠了一躬,“三娘的二娘就是我的二娘,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柳程庸继续说道:“我还有些家事要和三娘说,你能不能……” 江书彦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她指了指外面,“趁着太阳还没落山,我去逛逛这槐镇。” “嗯,你一个姑娘要小心啊……这镇子地痞很多……” 江书彦走的时候柳程庸还不忘关心她的安全。 “放心柳先生!” 柳程庸对“柳先生”这个称呼很满意,他很喜欢教书,但是学生们就是不在“先生”前面加个“柳”字。 江书彦出了柳家就往镇子中心走去。 路上她还有点担心柳三娘会被她二娘欺负,但是想想三娘今天那气势和态度她就放心多了。 槐镇虽然不是什么大地方,但是这里还是很热闹的。 就在她犹豫往左走还是往右走的时候。 , “咳咳咳……” 吸了一口风之后,喉咙突然发痒,她扶着旁边的柳树剧烈咳嗽起来。 不停的咳嗽使得整张脸变得通红,江书彦刚缓过劲儿的时候就看见面前的墙上贴着各种告示。 偶尔有人经过这里,驻足观看了一会儿,又和旁边的人讨论了一会儿才离开。 众多告示里,一幅很熟悉的胡渣八叉的图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被通缉的人看起来挺清秀,就是这胡渣多余了。 当她看完整个通缉告示的时候,笑容渐渐消失。 这画的不就是土匪本土的她么? 画这么丑当然不会找到人,难怪古代冤案奇案那么多,原来都是画师的锅。 情绪激动之下,江书彦又开始咳嗽起来。 她弓着身体捂着嘴咳着。 突然一个人撞到了她,没有支力的她像陀螺一样飞了半圈。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 那人像是有急事一样,只是站在他停下脚步的地方,抓着后脑勺。 喉咙止不住的痒让她说不出话来,一吸风就咳嗽。 她只能低头捂着嘴,另一只手挥了挥,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她就继续往前走了。 撞到她的人也走了,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脚步。 “咦?” 他皱眉想了想,然后转过身,发现刚刚那个姑娘不见了。 走到镇子中心,她去布坊买了一块粗布,然后蒙着面。 这样她才不会把感冒传染给其他人。 她俩来槐镇的时候,柳三娘就给了她一点铜钱。 剩下的钱她买了一个做工精细又好看的簪子,准备送给柳三娘。 逛了一会儿江书彦就往回走。 刚走到柳宅门口不远处,就看见杜崇娟被一个中年男子扶着走,而她正在男子怀里哭。 不得不说,杜崇娟虽然比柳三娘大了七八岁,可保养的比柳三娘好,依旧风韵犹存。 杜崇娟经过江书彦身边时,还对她翻了个白眼。 “大白天的蒙着脸,一看就和那小贱人一样,疯里疯癫的。” 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了,江书彦转身鞠了一躬。 “二娘走好!” 说完她又感觉喉咙有点痒了,便不再和二娘纠缠。 原来柳老爷子还是把地契给了柳三娘。 拿到了地契就相当于是柳家的家主了,所以柳三娘毫不客气地将杜崇娟赶了出去。 在柳府陪了柳老爷子几天他就归天了。 老爷子下葬的时候只有几个人帮忙。 柳三娘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过,正如三娘所说“与其让他受病痛折磨,倒不如早些断气的好。” 在槐镇待了几天她们就回去了,江书彦的风寒也有见好的趋势,但她还是不敢摘掉面罩。 她们离开槐镇的这天天气很热。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还有人正怨气重重地等着她们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杜崇娟:三娘,老头儿留下的遗产,你分我一点好不好? 柳三娘:二娘,这些年你自己也攒下不少银两了,还差我这点吗? 弱智时期酱酱(抓脑袋.jpg):所以,她们到底谁是谁的娘? 谢谢呐呐的雷~么啾(ノ°ο°)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