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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 面的生产标准也是张口既来,便直接将白科长升了起来,给他从兵工厂的质量管理人员提到总 质管的位置上,平时他的工作就是检查各个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符不符合标准。 尽管白科长做的事情很多,可他平时都是随机到处走,且检查完就撤,根本不在人前露面 ,这才导致白科长做了好几年,竟是没几个人见过他,等到后来成栋举荐他做吏部尚书的时候 ,别说是熊若枫了,就是熊若杉都没认出白科长来,白科长将近四十岁的年纪,表情少得可怜 ,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成栋在举荐他之前查过他的过去,才发现白科长 是清江府人士,土生土长的南楚人,他的爱人死在大赫人手里,爱人死后他没有选择跟其他人 在一起继续生活,而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日子,他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工作上,所以他做 事情也好,做工作也好,都让人佩服的不行。 白科长有点像成栋的前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对生活没有了追求,也没有什么激 情,只对自己的工作感兴趣,似乎工作是自己存在于世的唯一理由,这是成栋决定给白科长一 个机会的原因,他们这种人,一旦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业,绝对是百 分之两百投入的,成栋觉得按照白科长的性格,给他安排到吏部尚书的位置上绝对没有问题, 这个人就像是一根墨线,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可他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要你没有踩线, 他绝对不会开口,一旦你踩线了,管你是皇帝还是重臣,该骂的骂,该说的说,该收拾的就收 拾,一点犹豫都没有。 现在,白尚书站了出来,面无表情的把职制律给背了一遍,秦侍郎开始冒冷汗,他太得意 忘形了,居然忘了白尚书这个难缠的人,这人真的是没半点感**彩的,之前成栋断发明志的 事情,他们还质问过吏部尚书,问他怎么不管管成栋的事情,是不是因私废公,就因为成栋是 提拔自己的人就无视他违背律法的事情,结果,白尚书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反问他们有 哪部律法里面说过男子不允许断发,只要他们能够找出这条律法来,他就绝对不放过成栋,秦 侍郎他们当时就反应过来了,好家伙,敢情这位白尚书不止是精通抓官员违法的事情,同样也 擅长钻律法的空子,确实,南楚从来没有哪一部律法明确规定男子不得断发,甚至也没有说双 儿不能断发的,蓄发不过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可规矩是规矩,规矩不是律法,所以,白尚书这 么说还真没错。 成栋倒是没事,他们这些人却惨了,因为职制律中说得非常清楚,凡是在朝会召开之后迟 到的,全部记处分一次,十天内出现三次的,就可以直接回家吃自己了,所以才会出现检查完 之后他们宁愿披头散发的跑到朝上被白尚书说他们衣冠不整,也不愿意迟到,毕竟,若是来迟 了,饭碗可就保不住了。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很多朝臣宁愿把头发给弄短的原因,毕竟相比头发 来说,官职和俸禄更重要。 白尚书一字一句的说完之后,对秦侍郎说道:“秦侍郎,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该回 答的是不是还没有说清楚?” 秦侍郎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不知白尚书说的是哪个事情?” 白尚书冷冷的说道:“你在我面前还装傻?要不要我把证据一样样呈上来,把证人一个个 带上来,你才会认罪?” 秦侍郎咬紧后槽牙,很坚持的说道:“下官真的不知道白尚书说的是什么事情。” 白尚书没理他,直接跟成栋问道:“成大人,您看是不是可以让人把证据拿上来了?证人 先稍后。” 成栋点点头,说道:“有的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把证据呈上来,皇上,今日咱们就在朝 会上好好对峙一下,有些事情要说清楚才行。” 熊若杉面色严肃的说道:“一切依成爱卿的意思办就是。” 成栋给周谨言使了个眼色,周谨言从怀中掏出一摞纸,双手捧在手里,恭恭敬敬的说道: “皇上,成大人,诸位大人,这是情报科搜集来的资料,请诸位过目。” 还没等周谨言把资料给熊若枫送过去,就听秦侍郎特别惊慌的说道:“且慢,欲加之罪何 患无辞,证据什么的都是你们自己收集的,我根本不知道,想要栽赃实在太容易了,如果你们 非要把我没做过的事情扣在我头上,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的证据我不服,我也不会认的。 ” 成栋笑了一下,问道:“秦侍郎,你觉得我们这些人会诬陷你?你有什么值得我们诬陷的 ?诬陷你之后我们又能获得什么好处?” 秦侍郎咬牙,脑门上的汗冒的越来越多,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他很想说你们就是诬陷, 就是污蔑,因为你们要排除异己,因为你们见不得有政见跟你们不合的人,因为你们想要搞一 言堂,可这些话,他能在心里想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现在的秦侍郎,只想着能够有命或者回家 而不是能够翻盘,因为职制律说的非常清楚,对于他之前所做的事情,说他是意图颠覆南楚都 够了,而意图颠覆南楚,是死罪。 □作者闲话: 397、日新月异 成栋并没有步步紧逼的意思,他不过是要杀鸡给猴看,让他们这些小心思有点多的人知道 什么事情是可以做的,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当秦侍郎双腿开始发抖的时候,成栋很好心的解 围道:“白尚书,看来秦侍郎是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记不太清楚了,秦侍郎,听说你之前跟同 僚说起过,想要告老还家,是不是有这么个想法?” 秦侍郎一咬牙,跟命比起来官位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恶狠狠的说道:“是,老臣年 岁大了,怕是不能再为朝廷效力了,请皇上准许老臣告老还家。” 按照职制律上面的规定,告老按理来说是要先跟各部的尚书递交一份告老的折子,尚书同 意之后会把折子提交到内阁进行讨论,内阁商议通过了,才会在朝堂上提出来,这个时候皇帝 往往会不准奏,大臣会再次提出告老,皇帝再次不准奏,还会说出一番安抚的话来,让大臣安 安心心的在朝堂上办事,大臣会第三次提出告老,皇帝会摆出一副非常遗憾的表情来,万般无 奈的批准,然后君臣一场自然是要表现一下彼此的情深,你推我让的,这场戏就算是演完了。 秦侍郎会直接越过礼部尚书,越过内阁,直接找到熊若杉,无非是想着熊若杉好歹算是自 己的外甥,不管怎么说多少都会给自己点面子,到时候如果熊若杉不同意自己告老,自己直接 顺坡下驴就行了,满心想着熊若杉不会不给自己面子让自己就这么走了的秦侍郎,在听到熊若 杉说准奏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怎么都不相信这话是熊若杉说的,那副傻愣愣站在那 里的样子让人看了也确实有点心酸。 到底是咎由自取,跟快速发展需要年轻人潮气蓬勃为南楚做事情的时候,这些倚老卖老的 大臣如果不能发挥积极的推动作用,反而是拖南楚的后退,这是城东绝对不能够容忍的,改革 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已经咬牙走到这一步了,成栋绝对不会允许南楚反而倒退回去。 在秦侍郎告老之后,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位三品以上的大臣告老,最年轻的还不到四十岁, 却很有眼力价的告老还乡了,李若松觉得这人虽然是秦侍郎的学生,但胜在做事认真且这些年 下来也算老实,没跟着折腾有时候还会鼓起勇气劝谏自己的老师,加上平时也比较低调,不总 是闹出些事情来,决定给这人一个机会。 这位学生之前是工部侍郎,其实这人的性子和偏好并不在工部,所以这些年也没能做出什 么功绩来,要说起工作表现,只能说是合格,但这人脑子很清醒,看待问题也足够冷静,同时 挺愿意学的,李若松思来想去,又跟成栋和熊若杉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把这人送到军校进修 ,学成之后将他送到新成立的参谋部去。 刚开始跟他谈的时候,这人没同意,因为有些担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学得会,很有些犹豫 ,李若松也没多劝说,直接把人带去军校的走了一圈,又带他到参谋部看了看,让这人回去好 好想想,这人回去想了三天,最终决定搏一把,简单收拾了几身衣裳到军校里面进修去了,这 一学就是三年,四十岁的时候,这人从军校毕业,去参谋部任职,当时参谋部组建也不过三年 多点,以老将军、老兵和政治部的人为主,四十岁进入参谋部,五十五岁任参谋部的总参谋, 没上过战场,却跟着王子清一起指挥了几场对外战争还次次都取得了胜利,在大楚的军事史上 堪称相当出名的一个人。 李若松和成栋恩威并施,几乎不用熊若杉费什么心思,就把朝堂又清理了一遍,数次清理 下来,以前多少有些倚老卖老的老臣们都夹起自己的尾巴,不敢想以前那样动不动对朝政指手 画脚的,也不在时不时就摆出老子天下第二的模样,新上来的年轻人虽然经验不足但是干劲很 足,也听话,让做什么事情就一丝不苟的做,不让做的事情绝对不做,官员们的风气被改过来 之后,各类工厂的改观也随机出现,甚至成栋都还没开始着手清理工厂里面那些占着茅坑不拉 屎的人,人家各自已经全部清理好了,该开除的开除,该降职的降职,该换人的换人,该调整 的调整,以至于成栋去几个厂子里面转了一圈,回来之后两手一摊,对李若松说没什么要他做 的,全部都做好了。 熊若枫去世之后的十年一直被誉为大楚的黄金十年,这十年里,北边的领土全部收了回来 ,甚至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大赫这个民族,王子泽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将领,他直接下达 了屠赫令,凡是大赫人,不论男女老幼一律剿杀,不留任何一个活口,为此,不少大臣弹劾他 说他太过于残忍丧失了人性。 其实,也有人建议他留下女子和孩子,王子泽没同意,他不敢小瞧任何一个人的决心,在 对大赫战斗的最后那段日子里,大赫的女子也杀了不少大楚的士兵,她们的杀伤力比大赫的那 些所谓勇士强太多了,她们的心也比大赫的勇士们狠太多了,南楚的士兵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 痛恨大赫人的,刚开始南楚的士兵也是很讲规矩的,帮着大赫的老人砍柴挑水,有时候大赫的 女子和孩子过来讨要食物和水,南楚的士兵也都很热心的给了,可这些大赫的女子,往往会趁 着南楚的士兵不注意的时候将南楚的士兵给抹了脖子,也有抱着襁褓的大赫女子将塞有地雷的 襁褓塞进南楚士兵的屋子里,孩子是真的,地雷也是真的,她们为了杀灭南楚的士兵,已经是 毫无人性了。 王子泽吃过大亏,所以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些人是女子或者是孩子而放松警惕,更不会因为 所谓的仁义而让自己的士兵丧命,那些大臣不清楚,李若松很清楚,对几个叫的特别凶的大臣 ,李若松也没有申斥,而是把他们送到北边去住了一阵子,自己去看,自己去听,自己去了解 ,这几个人回来之后,不仅不再弹劾王子泽,甚至提出更加残忍的法子来,他们去了七个人只 回来了三个,这三个人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伸手跟他们要水的孩子是怎么引爆了自己身上的地 雷,自己的同僚又是怎么被炸的尸骨无存,他们这几个人没有一个不做噩梦的,噩梦跟着他们 跟了一辈子,到死都还是同僚被炸死的惨状和孩子前一秒很可怜后一秒极凶狠的模样。 熊若枫的儿子满周岁的时候,被熊若杉立为皇太子,交给李若松的父母代为抚养,彼时, 李齐和李黄氏已经去世两个多月了,李良和李陈氏被接回南江府,本来李良和李陈氏并不同意 回来,他们想在松江府给李齐和李黄氏守满三年的孝期,可看到李若松写的一封又一封的信, 两位老人还是决定给两个孩子帮忙,便带着李成和成李兄弟俩回到南江府,跟着一起回来的还 有周谨言的弟弟周谨思。 熊家下一代的辈分是言字辈,熊若枫没来得及给孩子取名就离世了,名字是熊若杉起的, 叫熊言成,言出必行,行之必成,这是熊若杉对这孩子的期望,也是他认为最适合这个孩子身 份的名字。 熊言成三岁的时候,南楚迁都回楚京,新的楚京城比以前大了三倍,新修建的皇宫比以前 的小很多,但更精致,用料都是最好的,不少楚京城逃出去的老百姓自愿帮着工程团的人重建 楚京城的皇宫,不取分文不说,反过来还给工程团的人送水送饭。 楚京城照样保留了内城和外城,内城全部都是行政区域,皇宫、议政大楼、官员住的小区 、各种政府部门全部都在内城,外城则是民居,以前楚京城的老百姓全部都可以无偿的回来住 ,当然,住的地方是统一建造的,跟南江府一样,每条街道都修建的非常宽敞,可以容纳四辆 车并排前进,除了车辆的道路,还有自行车道和行人道,比起南江府,楚京城的规划更加明确 ,也更加实用,外城的房屋全部都是两进的小宅子,更外面则是部队驻地和几个重要的工厂, 楚京城在后世几经扩建,可不管人数增加了多少,楚京城始终能够容纳下来,不管后世的建筑 学家分成多少个流派,没有一个人不感慨楚京城最初修建时那位总工程师构想的超前性。 他们不知道的是,楚京城的构想者不是成栋这个被誉为多智近妖的一等国夫,也不是被誉 为大楚第一国公的李若松,更不是被誉为千古一帝的熊若杉,而是周谨言,周谨言不仅是楚京 城的构思者,还是楚京城的监造,楚京城的一砖一瓦都有他的汗水,只不过,周谨言不愿意被 人知晓这才没留名青史,否则,大楚这位有名的贤相完全可以被称为建筑天才了。 □作者闲话: 398、贪腐案 周谨言抱着熊言成,正在给他喂饭吃,熊言成吃一口,看看周谨言,再吃一口,看看熊若 杉,突然对熊若杉说道:“你是我爹,他是我娘,对不对?” 熊若杉正在喝水,听到熊若杉的话,差点没咳出什么事情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劲,看周谨 言连脖子都红透了,才清了清嗓子,说道:“不是,我是你二伯,他是你二伯夫。” 熊言成偏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我为什么没有爹和娘?他们说每个人都应该 有爹和娘的。” 熊若杉心里咯噔跳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问道:“哦,是谁跟我们言成说的?” 熊言成有些困惑的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就是他们啊,家里帮忙扫地做卫生的阿姨和叔 叔们。” “哦,这样啊,言成当然有爹和娘,不然言成从哪里来的?又不是孙大圣,能从石头里面 蹦出来。”熊若杉笑眯眯的说道。 熊言成最喜欢孙大圣,听到这三个字就兴奋的不行,开始伸着脖子喊道:“大哥,二哥, 我要听孙大圣的故事。” 李成和成李相互对视一眼,李成说道:“我们听过的都已经给你讲完了,后面的我们也不 知道,不过,后面的你们二伯都听过,他可是从小听你们大伯夫讲孙大圣的故事长大的,你让 你二伯给你讲。” 熊言成不疑有他,立刻扭过小脑袋看着熊若杉,熊若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这两个小混蛋 ,看来自己还是太宠着他们了,就该把他们俩摁在那里打一顿才是对的。不过,这都是后面要 做的事情,现在要先把眼前这小混蛋摆平才行,否则今晚上会一点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这小混 蛋要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能缠的你完全没办法,本来他还指望着李若松能做个严父,毕 竟他小时候李若松对他还是很严厉的,他觉得李若松完全能够胜任这项艰巨的任务,结果,万 万没有想到,李若松居然变了个性子,李成和成李小时候他都没报过,熊言成却是被李若松抱 着长大的。 熊若杉把熊言成交给李若松的那段时间里,李若松每天抱着熊言成到处跑,连去军队都把 熊言成带上,抱在怀里,一步都不让走,好在成栋不是个宠孩子的人,每次只要看到了都会把 他那个不知道脑子里面哪根筋搭错的兄长说这样不好,还勒令熊言成自己走路自己吃饭自己穿 衣服,另外要跟着李成和成李兄弟俩每天早起习武学文,熊言成怕成栋怕的不行,每次都是嘟 着嘴红着眼眶,抽抽啼啼的扎马步或者写大字,第一次看到成栋让小混蛋做这做那的时候,熊 若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人不是他哥夫,而是跟他哥夫很像的另一 个人。 熊若杉记忆中的成栋是个话不多但绝对温和的人,尤其对他,特别有耐心,总是哄着劝着 的,从来没给过脸色,不管自己有多调皮,他都是跟自己讲道理,而不是命令,相反,他兄长 李若松就完全不一样,每次都要欺负自己,非要看到自己眼泪汪汪的才开心,有时候熊若杉都 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他记得自己那会儿拼命习武的最大动力就是将来有一天能够把李若松 给摁在地上打一顿,虽然,这个动力在现在看来不过是痴人说梦,可当时却真的支撑起了他坚 持习武直到最后的信念。 可随着李若松和成栋的年纪慢慢增长,俩人的性格却像是换了过来,李若松这些年越来越 温和,年轻时那种锐利的锋芒毕露的气势已经基本上看不到了,以前李若松往那里一站,整个 人就像是一柄非常锋利的剑,现在却斯文谦和,像是一块玉,也难怪熊言成最喜欢大伯,要是 他小时候李若松就是这种人,他也会很喜欢这个兄长,只可惜,当年的李若松自己都还没长大 ,又怎么可能会有现在这样的性格。 当然,如果因为李若松看上去很温和很好欺负就真的去欺负他,他绝对会给任何敢撸胡须 的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军方去年出了个刺头,各种说李若松不配当总司令,因为李若松没 有军功,没有让人敬佩的能力,坐着总司令的位置不过就是因为他们家养过熊若杉几年,说白 了就是个关系户。 这种说辞不信的人大有人在,可是相信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李若松从南边回来之后,再 也没有轻易下过战场,他更多的是在军校和禁卫军这两个地方呆着,一个是负责保卫楚京城的 部队,也是大楚特种部队的总部,另一个是为大楚培养各级军官的地方,是军队的未来,李若 松很重视这两块,更何况大楚不缺优秀的将领,海军就不用说了,林天恒一直是非常强悍的存 在,大楚这些年就没有为海军操心过,加上周和调职过去之后,意外的做的不错,跟林天恒配 合的非常好,各级政委配上之后海军士兵的精神面貌也发生了不小的改观,这一万多海军每年 给大楚带进来的收入足够整个大楚两年多的运作。 擅长与游牧民族作战的王子清,擅长山林作战的王子泽,擅长平原大军团指挥的周平,还 有周和、周成等早年就跟着他们的这几个将领,可以说成长的非常快,也都有各自精通的领域 ,大楚的军事力量绝对无人能比。 李若松几乎不用天天在部队里面呆着,也不需要把自己困在那个小圈圈里,有那个时间还 不如多看几本书划得来,除了例行的视察和检查以外,李若松已经有几年没在其他部队出现过 了,也难怪会有人质疑他。 面对这些风言风语,李若松也没生气,他只是默默的去了部队,找到那个最早说话的连长 ,把他拎到比武台上,跟对方打了一场,这次的比试引来不少人的围观,毕竟很多人从来没见 过李若松动手,觉得非常好奇,很想看看李若松到底是不是名不副实,日子平静下来了,人就 总喜欢找些乐子,对于这种改变,熊若杉和李若松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毕竟是早晚都会碰上的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那位连长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负众望的输了,输的还请惨,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军事素 质,亦或者是模拟指挥,这位连长住的一败涂地,根本一丁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从那次之后 ,说李若松不过是关系户,是个花架子的风言风语一下飘散的无影无踪,那位连长也被开除军 籍,引发了不少事情,这年头,大楚只要不是脑子不清楚的人,基本都会选择去军校,因为军 校是唯一一个只要你肯学,只要你有真本事,你就几乎不用自己家里花什么钱的人。 也因此,这些人对待每一个能够从军的机会都是珍惜的不行,一旦能够进入军队,没几个 人愿意出去的,被开除军籍,这个惩罚对他们这些军人来说实在太过于严厉了,以至于后来很 多年,没人敢在公共场合谈论什么俸禄这方面的问题。 李若松就是靠着这种不声不响的狠劲让不少人还没开始动小心思就已经被灭在萌芽当中, 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朝代,贪官污吏总是存在的,尤其是后来归附的那些地方,本来跟 大楚的相处就不算特别融洽,再加上安和这几年身子骨突然差了不少,熊若杉派了不少医生过 去帮他看病都没能看好,眼看着就只剩下皮包骨头了,还是后来成栋建议派个老中医过去,好 好看看到底是哪里的问题,老中医过去之后一看便说安和应该是没救了,病入膏肓无法救,安 和是中毒,慢性毒药,有三四年了,老中医说他是没办法了,只能说好好照顾着,能活多长时 间,听天由命。 可回到楚京城的老中医对成栋他们汇报的时候,说辞却不太一样,安和确实是中毒,可是 交接的人一定要是朝廷的心腹之人,能够直接上达天听的那种,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放心,毕竟 安和知道的太多了,谁知道他会不会什么时候就把他们给卖了,把有些事情说给李若松他们这 几个人知道,与其被动的提心吊胆的等着,还不如干脆把安和给整死,死人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他们做的也挺隐秘,毕竟这种慢性毒药非常罕见,稍微放一点到饭食中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一次得手之后,他们这些人就开始一次又一次的给安和下药,看着安和一点点的瘦弱下来, 从刚开始还能跟人谈笑,到了后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这让李若松和程度震怒异常,他们 并没有放弃安和,一边积极的给安和解毒,一边开始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这一追究,就捉出 一网大鱼,要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李若松和成栋都不会发现,原来他们一直以为还算是比较 不错的新上任的这些年轻官吏竟是跟他们想想中的不太一样,这都还算了,关键是,牵扯出了 被称为大楚第一案的贪腐案件。 □作者闲话: 399、死猪不怕开水烫 南边的十六个国家归附大楚也已经有快十年了,大楚还没有迁都的时候,安和就是三个府 城的总督,管着三个府城的知府,这些年南边迁入大楚境内的人越来越多,大楚到南边的商队 也逐渐形成规模,除了比较偏远或者山高林密的地方,南边的三个府城公路修的比北边还好, 现在南边的孩子们被问到你是哪里人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回答大楚人,至于自己的祖辈父辈是 哪里人,他们知道却并不关心,不管袓上有多么的荣光,人总是要现实一些的,总不能为了什 么祖上的荣光不吃饭不穿衣裳。 安和劳心戮力这么些年,就是希望南边的这些人能够尽快跟大楚人融合在一起,大楚的未 来作为自诩聪明人的他都看不清楚,就更不用说南边其他人,三个府城的知府都是从当初十六 个国家的继承人中挑选出来的,也都还算是精明能干,可就是太过于精明能干了,才会想方设 法的从国库里面捞钱。 成栋在南江府的时候就非常重视基础建设,不管到哪里,第一步都是先把路给修起来,路 修起来了很多事情就会很好办,基于这个原因,南边这三个府城的路修的非常快,也非常频繁 ,这三个知府发现,修路的银钱拨下来的速度很快,而且每次都是只多不少,没了高高在上的 皇室地位,这些家族对银钱的渴望类似之前在宫廷中效力的太监,可能是觉得有最靠得住的还 是只有银钱,这几家从刚开始偷偷摸摸的从工程款项中克扣一点出来,到后来明目张胆的挪用 工程款项,前后不过三年时间就弄出几百万两白银进了自家腰包。 安和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可他就算是察觉到了也没什么办法,他爱人孩子都被人控制着 ,他自己也被下了慢性毒药,有几次安和都想跟李若松或者成栋说说这件事,可到最后都没能 说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个人疯狂的敛财,从工程款项到府城的税收,从商队到百姓, 几乎是什么地方都要刮一层油水下来。 能够逃离的老百姓基本都搬了出来,南边三个府城因为人口数量逐年减少,税收也在逐年 减少,户部的官员询问过原因,被搪塞了过去,等到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南边三个府城的总 税收都已经抵不过南江府这一个地方的税收了,但是,即便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户部尚书竟 是从来都没有提过,甚至还未南边三个府城打掩护,帮他们伪造账目,应付朝廷。 成栋并不精通财务,李若松也只是略知一二,熊若杉就更差点,只知道一点皮毛,三个人 没一个精通的,也不怪这几个人被糊弄了这么久,毕竟,下面的账目有问题,上面的人要是检 查出来了,还好说,检查不出来,甚至帮着造假,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看不出问题来。 成栋和李若松站在安和的床边,当年的安和可以用丰神俊朗来形容,可眼前这个人他们不 管怎么看都看不出安和的影子,安和废力的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扯了扯嘴角,试图给他 们俩一个微笑,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成栋见状,对安和微微点点头,说道:“不要着急。” 安和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很吃力的一字一顿的说道:“三个知府,该杀。” 李若松眯了眯眼睛,问道:“全部?” 虽然李若松说的没头没尾的,安和却听懂了,他说道:“是。” 李若松若有所思的回道:“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安和苦笑了一下,说道:“孩子,求您。” 提到了孩子,李若松表情严肃,语气凝重的说道:“放心。” 安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脸色更加灰败了一些,成栋和李若松 都有些不忍,看这个样子,安和估计也就这一两日的事情了。 从安和的屋里出来,李若松和成栋都有些沉默,以前他们俩从来没想过政场也会如此的残 酷,甚至比战场更加可惧,战场上的厮杀仅限于士兵和士兵之间,政场上的厮杀不见硝烟却同 样刀刀见血,安和快死了,他的爱人和孩子还不知道被关押在哪里,现在是安和,以后会是谁 周谨言见俩人表情不太好,便伸手拉住李成和成李两兄弟,不让他们俩过去,李成和成李 听话的没动,心里却很担忧,两位爹爹都是快四十的人了,情绪波动太大会对他们的身体不好 ,成栋这段时间感染了风寒,又日夜不停的赶路,本来就没多少血色的脸颊更是显得苍白无比 ,似乎是察觉到两个儿子的担心,李若松拉了拉成栋的手,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咱们几 个来了,一定能够顺利解决,你不要太过忧心。” 成栋摇摇头,说道:“救人是专业人士的事情,我就算是再担心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是 在想,银钱的魅力究竟有多大,让这些人不惜杀人也要搞到手?他们是真的不怕死还是他们以 为自己不会死?” 李若松沉默了一下,说道:“夫郎,有的时候,我们不在乎的不代表别人不在乎,我们觉 得没什么必要的,对他们来说没准是最需要也最想要的,就像他们弄不清楚我们的想法一样, 我们也不可能弄清楚他们的想法,毕竟,大家都是不同的人,想要所有人想法一致,除非是所 有人都只长了同一个脑子。” 成栋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觉得,觉得,唉,不说了,救人的 事情就交给你了,查账的事情谨言和李成去做,成李,你拿着你爹的手令到附近的驻地去,再 调一千人过来,这边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李若松闻言,问道:“你呢?” 成栋回过身看了看紧紧关闭的房门,说道:“我去跟张管家再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办法 给安和解毒,那是一条人命,我没办法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李若松抬手,将成栋揽进怀里,轻轻说道:“尽人事听天命,你不是也说过,大夫能治 病但是大夫救不了命吗?” 成栋将脸放在李若松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嗯。” 周谨言无奈的拉着李成和成李往外面走,这夫夫俩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 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怎么到了后来又变成当众秀恩爱,自己这个已经成亲的人看了都脸红, 更别说李成和成李两个还未成亲的人士了,以前也没见他俩这么黏糊,年纪越大越黏黏糊糊的 ,俩人之间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义经常让他们这些旁观的人面红耳赤。 相较于红着脸的周谨言,李成和成李相当淡定,他们俩已经习惯了自家两个爹爹不知不觉 就黏糊到一起去的行为,跟他们接触比较少的人不知道,他们俩从小看到大心里门清,这俩人 年轻的时候还要些脸皮,不会随意在外人面前黏黏糊糊的,可当他们俩独处的时候,那模样, 恨不能长在对方的身上,只是年纪越大脸皮越厚,这才被其他人三不五时的看到他们之间的小 动作。 当然,两个爹爹感情好对李成和成李来说也是好事,他们对家庭,对未来的另一半都有着 不同的理解,他们希望自己将来找到爱人之后能够跟两位爹爹一样相处,你拉着我,我牵着你 ,从年轻到年老,从乌黑头发到白发苍苍,能够有一个人一直陪着自己走到最后,想想都觉得 这是非常美好的事情。 调查的进度很快,这三个府城的知府彼此之间联系非常密切,而且嘴巴很紧,他们非常明 白,如果安和家人的下落没有被查到,他们还能有条命在,一旦安和的家人被找到了,他们的 死期也就到了,越是贪财的人越是怕死,这句话在这三个知府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不管怎 么审问,不说就是不说。 原本不想调用刑讯科的李若松也被他们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行为给激怒了,日子一天天 过去,眼看着安和一天天灰暗下去的眼神和日渐破败的身体,李若松决定让刑讯科的人过来审 问三个知府,务必要从三个人嘴里撬出安和家人的下落。 刑讯科的人还没来,成栋已经闻讯赶了过来,三个知府一直什么都不交代,整个调查都陷 入僵局,南边的三个府城最近事情不断,今天这里发现一伙人聚集,明天那里找出不少武器, 看样子着几个府城是起了叛乱的心思,幸好驻地的反应很快,在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启动二级战 备机制,这才勉强稳住局面,没让三个府城真的乱起来。 成栋知道时间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争分夺秒的时候怎么可能容许他们这样拖下去,多一 天就多一分危险,李若松调刑讯科的人过来最快也要三天,成栋决定自己来审问,不等他们过 来,李若松刚开始没同意,后来还是拗不过成栋,只好亲自陪着去了关押三个知府的大牢里。 □作者闲话: 400、亲自出马 成栋走在前面,李若松很小心的跟在后面,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护在成栋身边,牢里面有些 阴暗,李若松担心成栋看不清楚路,碰到哪里就不太好了。 监狱长面无表情的走在他们俩后面,倒不是监狱长对他俩有意见,而是这人一直都是这幅 样子,据说打小就表情少的可怜,不怎么笑,笑起来的时候却能把人吓到,表情少就算了,感 情也少的可怜,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不娶妻生子也不饮酒寻欢,每天不是上班就是在家睡觉,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爱好,被升职做监狱长也是因为他前面几任监狱长不是自己贪污受贿就是他 们的家人收受贿赂,现在这位无父无母无儿无女身边也没个知心人,他不需要银两,也用不着 银两,每月的俸禄都花不完,当然不需要其他人送来的银钱,对他来说,银钱是他最不需要的 东西。 成栋走的不快,似乎是在想事情,李若松一边护着成栋,一边轻声问监狱长道:“还要多 久?” 监狱长沉声答道:“再走七个牢房才到。” 李若松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到了提前说一声。” 监狱长答道:“是。” 快走到的时候,监狱长说道:“李大人,成大人,到了,就是这间牢房。” 成栋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听到,继续往前走,李若松一把拉住他,成栋有些疑惑的看了过 来,问道:“拉住我干什么?” 李若松温声说道:“到了,就是这间。” “哦,哦,原来是到了啊,走,咱们进去。”成栋说道。 监狱长走过来,用钥匙把铁门打开,对李若松和成栋说道:“两位大人,请,这里面分成 了三个单间,他们三个人一人一间,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情您二位吩咐一声便是。” 成栋看着李若松,李若松点点头,说道:“辛苦你守在这里,有事我们会喊你的。” 说完,李若松拉着成栋走了进去,监狱长在两人走进去之后将铁门从外面锁上,这是监狱 里面的规矩,不管是谁进去探视还是进去审问,外面的铁门必须保证被锁死的状态,否则就算 渎职,监狱长是个极为认真负责的人,每次都一丝不苟的执行,也不是没被人威胁过或者可抗 议过,可监狱长从来都是充耳不闻,颇有一种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意思。 监狱里面的气味有点不太好闻,常年不见阳光的地方,屋里总是有股子阴暗潮湿的味道, 加上吃喝拉撒都在那么点个地方,味道就更难闻了,经受过刑讯之后的血味混合着屎尿剩饭剩 菜的味道,如果不是成栋承受能力比较强,换个人来,估计进屋就能把心肝脾肺肾都给吐出来 李若松皱着眉头,被屋里的味道给冲到了,他对成栋说道:“要不戴个口罩再进来?” 成栋摇头,回道:“不用,我们直接进去就行,用不了多长时间,而且,明天、后天、大 后天咱们都要再来的,难道每天都戴口罩?” 李若松说道:“好,都听你的,你说不戴就不戴。” 成栋这半年来脾气越发孤拐,李若松总是让着成栋,一般来说只要是成栋开始有些小脾气 了,他就立马不再多言,反过来安抚劝慰成栋,直到成栋气消为止,因为非常苦恼于成栋忽冷 忽热的脾气,李若松还专门请教过他爹,他爹笑呵呵的告诉他双儿基本上到了快四十岁的时候 都会这样,跟女子到了五十岁左右的情况差不多,那个时候她们基本上都是阴晴不定的,前头 还笑眯眯的跟你有说有笑的,后面就翻脸不认人,等过了这几年就不会这样了。 李良还给李若松支招,说是他娘当年是找了大夫给开了一副药,吃了一段时间,他娘感觉 好多了,他也感觉好多了,让他去找张管家帮忙看看,没准吃几服药之后成栋会感觉好受点, 成栋舒坦了,自然不会找他的事。 李若松回去之后找了个成栋心情比较好的时候跟成栋提了一下,想请张管家给他看看,成 栋有些奇怪,他觉得自己身体完全没问题,没必要请张管家来给他看,没事不看病,这是成栋 很坚持的一点,李若松犹豫再三,还是把李良跟他说的话有选择性的挑了一点跟成栋转述了一 下,成栋刚开始没听明白,等听明白了下意识的就想发脾气,可刚刚开口就觉得情况确实不对 劲,自己以前绝对不是这么容易发脾气的人,相反,自己还挺能忍的,前世活到四十岁都没跟 人大小声过,现在这种状况确实有点像听同事们聊起过的女性更年期的症状,烦躁易怒,就像 是换了个人。 成栋一想到这里又有些恼火,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来到这个地方,被迫给人生孩子就不说 了,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还要承担所谓的更年期,简直不能忍,正要发脾气的时候,又 想到自己现在情绪不对劲,心理情况受生理影响太大了,不能随随便便发火,就又忍了下来。 他也不愿意自己一直这样喜怒无常的,便同意了李若松的提议请张管家来给自己探探脉, 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开点方子缓解一下这种情况。张管家被请来的时候,也是一头雾 水,他想着最近这一家子身体都没什么问题,怎么突然把他给喊了过来,等到李若松有些不好 意思的把成栋的情况说了之后,张管家才反应过来,双儿的特殊时期到了,算算日子,成栋也 差不多到那个岁数了,张管家有些好笑,又有些同情的看着李若松,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这段日子要辛苦你了^ ” 李若松默默鼻子,不好意思的回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张管家给成栋开了几服药,成栋喝了一段时间,好受了很多,见效果挺好,李若松又请张 管家给成栋做了一些药丸随身带着,觉得不舒服了就吃上几颗,一段时间下来,成栋那种动不 动就想发脾气的情况被控制了下来,只是偶尔还会发作一下而已。 这会儿成栋就属于那种快要发作的情况,本来就比较着急,时间很紧,牢里这三个人还以 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可以摆摆谱,端端架子,完全没有自知之明,阶下囚而已,真当 自己是盘菜了。 李若松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去触成栋的霉头,在听出成栋心情不好之后,李若松非 常识趣的闭嘴,只是跟在他身后继续往前走。 等走到第一个人被关押的地方,成栋从外面打开门走了进去,李若松走在后面,关好门, 跟上成栋,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形躺在床榻上,屋里的味道更难闻了一些,也不知道中午给他 们送的是什么饭,馊水似的,加上屎尿的问道,成栋感觉胸口翻滚了一下,有种想吐的冲动, 他强忍下恶心,说道:“起来。”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没起来,成栋继续说道:“快起来,之前不是各种想要提条件吗?现 在怎么不提条件了?” 床上的人又动了动,还是没起来,成栋冷笑一声,说道:“官威挺足的。” 没继续在这个牢房纠缠,成栋径直去了第二间牢房,这间牢房的情况跟前面一个人一样, 第三个人同样如此,什么话都不说,不管成栋说什么他们都一声不吭,跟死人似的,要不是胸 口还在喘气,说他们是死的都有人相信。 “走,既然他们骨头这么硬,我就成全他,看看到底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我们的手段硬 ,若松,帮我喊人把东西抬进来。”成栋扭头对李若松说道。 李若松点点头,走到门口,请监狱长给他打开门,让卫兵去外面喊人把他们之前做好的东 西抬进来,不多时,几个人吭哧吭哧的抬着被布盖的严严实实的东西走了进来,到了牢房门口 ,发现箱子有点大了,进不去,成栋也不计较,一挥手,说道:“不用非要搬进去,就放在这 里,这里地方比较宽敞,先把东西都弄好,晚点把人带过来。” 几个士兵应声放下肩上扛着的东西,揭开布,露出了里面的木头箱子,箱子有些怪,瘦长 瘦长的,没有一人高,比一人宽一点,李若松看的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成栋弄这种箱子来 是做什么用的。 等到箱子全部弄好了,李若松命人把里面的三个人喊过来之后,才大概猜到成栋的意思, 这几个箱子不是拿来当桌子用的,这是可以用来搞审讯的。 三个人刚开始也以为大楚的皇帝拿他们这些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是不抵抗也不合作, 跟案子有关的话一句不说,不管怎么着就是不开口,只要我不说,你们就完全没办法,整个就 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李若松听了他们的话,也是觉得这三个知府还是太天真了,这么大把岁数了连什么叫做胳 膊拗不过大腿,典型的鼠目寸光没脑子。 □作者闲话: 401、什么都招 瞧着眼前站着的三个人,成栋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几十年了,来到这里也有几十年了,他 还是第一次有种像要把人千刀万剐的想法,成栋最后一次问了三个前任知府,在得到三个人蔑 视的眼神之后,成栋也不生气,直接让卫兵把这三个前任知府给塞进三个箱子里,再让人把箱 子从外面锁上,说是箱子,说成是笼子更符合一些,一进去,三个人就感觉到各种别扭和不舒 服,笼子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偏偏就比他们的身高矮一个脑袋的样子,说宽不宽,说窄不窄 ,却让他们只能半蹲着站在里面,不能转身,不能坐下,姿势扭曲的很。 成栋和李若松并没有在牢房里面一直等着,他俩事情不少,根本没时间在这里磨着,成栋 吩咐监狱长不能让这几个人睡着了,要是谁睡了,就给弄醒过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行,冷水 泼,热水烫,棍子打,刀子捅,只要人不死,其他什么方法他们随意,人死了也没关系,反正 有三个人又不是只有一个,死了就死了,不用太过担心。 吩咐完,成栋和李若松快步离开牢房,南边这三个府城被祸害的不像样子,大量的工作需 要人来处理,熊若杉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楚京城里面呆着,他们一群人跑出来了,只留他在那里 ,如果不是他们再三保证一个月内一定返程,熊若杉肯定不会同意他们都过来,李若松和成栋 也不想在南边待太久,北边的重建刚刚开始,不知道多少事情等着他们签字和规划,也不知道 有多少东西需要他们同意才能开始生产,忙的都没空喝水了,哪里有功夫在这里看他们受惩罚 柯克明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死了,他抬不起头直不起腰,后背痛的他说不出话来,脖子也酸 的厉害,眼睛发黑脸色苍白,他从来不知道看起来那么无害的成栋居然深谙审讯之道,不过是 一个箱子,就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胳膊只能垂着,腿只能弯着,蹲不下去站不起来,全身 的重量都压在膝盖上,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他就已经有些熬不住想要求饶,可柯克明心里很明白 ,一旦他真的松口求饶了,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可能比现在还要惨,他们三个人里自己做的 事情是最少的,拿的银钱也是最少的,连他都知道的事情其他两个人怎么会不知道,所以这会 儿最痛苦的绝对不会是他,而是其他两个人中的一个。 成栋,柯克明恶狠狠的在嘴里反复嚼着这两个字,就像是成栋已经在他嘴里了一般,他恨 不能把成栋拨皮拆骨才能弥补他现在所遭受的痛苦,果然,越是漂亮的人心肠越是狠毒,看起 来越是无害的人造成的伤害反而最大,柯克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脏像是本人紧紧用手给捏 住了,他开始渐渐耳鸣起来,意识有些模糊,即便到了这个地步,柯克明还是不愿意开口,因 为一开口必死,好死不如赖活着,柯克明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坚持一下。 到了这个时候,柯克明几人还是认为成栋不会下狠手折腾他们,因为他们最想知道的事情 全部都在他们三个人手里,而且,每个人知道的不一样,想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只能放了他们, 像是之前那样对待他们,柯克明几人刚刚被抓起来的时候,每天好吃好喝侍候着,跟在外边没 什么太大区别,就是不能随意走动,其他的都还好,后来虽然吃的很差,但好歹住的舒服,有 床有榻有饭吃,很偶尔的被人拖出去打一顿也都在他们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他们很明白,大 楚的皇帝也好,成栋和李若松也好,谁都不敢往死里整他们,他们知道的东西是其他任何人都 不知道的,比如安和家人的下落,比如巨额的金银下落,再比如被他们困起来的大量的老百姓 都在哪里,不管是哪一个,对于从楚京城来的这些人都是非常致命的,也是他们迫切想要知道 的。 有恃无恐的三个人过得相当滋润,只可惜这种日子只持续到成栋出现在他们面前,成栋走 后,这三个人都陷入一种恨不能把自己给撕碎了的想法里,实在是太痛苦了,他们几次都觉得 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只是对生的渴望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咬牙忍了下来,更可恨的是,他们明 明是晕了过去,却被守在旁边的那些人用冷水给浇醒,冷水浇不醒就会用热水把他们烫醒,就 连他们稍微长一点时间闭上眼睛都会引来一阵棍棒的击打,柯克明在第四次被人弄醒过来之后 ,终于坚持不住了,正在他要开口求饶的时候,就听旁边的笼子中传来一个他耳熟至极的声音 ,那人说道:“我说,我全都说,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个人松口了,其他两个人的坚持一下化为乌有,柯克明和另外一个人也跟着喊道:“放 我们出去,我们什么都说,来人,放我们出去。” 监狱长冷冷的看了一会儿,在柯克明他们痛哭流涕的开始说自己有罪的时候,才不慌不忙 的吩咐道:“老张,去,请李大人和成大人过来一趟,这几个人要交待了。” 老张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盆子,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牢房,监狱长冷笑一声,对柯克明 等人说道:“早点交待不就什么都好了?非要拖到这个时候,非要李大人和成大人出手你们才 老实,真是自找罪受,要我说你们几个人就该这么收拾一次,给你们脸的时候你们不要脸,不 给你们脸了你们反而老实了,等着,还不知道两位大人什么时候过来,等到他们过来了再说 ” 〇 跟来的时候不同,成栋和李若松这次走的不是那么快,俩人一边聊着什么一边往这边走, 大老远就听到几个人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和哀嚎声,成栋对李若松说道:“怎么样,李大人,我 这个方法是不是可以被你们刑讯科借鉴去?” 李若松摸摸下巴,说道:“成大人厉害,不知道成大人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拿出来让我们学 习学习的?” 成栋故作神秘的笑了一下,说道:“最近折腾你折腾的有点厉害,安抚你一下,再给你支 个招,把人关一个四面全是白色的屋子里,只有凳子,不准睡觉,最多两天,他绝对什么都招 了,连他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能说给你听。” “不让睡觉? ”李若松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突然眼睛一亮,说道:“这个方法跟现在 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让他们不能有任何休息的时候,下次可以找个人来试试。” 成栋拍了一下李若松的后背,说道:“不要随便做实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这种方法 ,对人的伤害很大,一个把握不好,猝死都是有可能的,咱们用这些方法是为了审问出我们要 的东西,不是为了折腾人,如果是单纯的想要折腾人,这种方法太过于狠毒。” 李若松笑了笑,说道:“放心,你最近一直在说要施仁政,说的我们耳朵都起苗子了,我 懂,你放心。” 成栋撇撇嘴,懒得接话,不知道是谁,之前还从他这里套了不少特种兵更高一层次的训练 方式,说是之前的训练方法有些落伍了,自己实在是耐不住这人不要脸皮的方法,只好说了, 李若松这一招几十年了对他都有效,明明是快四十的人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么好的体力 ,一个劲的折腾自己,不说就不松手,自己都要被憋回去了还不松手,一想到当时不止是这些 方法被问了去,还被逼着说了不少让人羞耻的话,成栋就有种想要扑上去晈李若松两口的冲动 李若松汗毛一竖,有了种大事不妙的预感,立马开口说道:“夫郎,你说,他们会不会不 说实话?” 转移注意力这一招也是百试不爽,成栋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这三个人身上,李若松不动声 色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成栋想起了什么事情,但是看他的脸色绝对不是好事就是了,而 且摆明了是跟他有关的,那白眼,那怨气,那怒意,他又不是只跟成栋生活了几天,当然明白 成栋是在生他的气,这个时候跟他谈公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没有之一,等到公事谈完了,之 前他为啥生气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 果然,成栋开始分析三个人等会儿可能会有的反应,等到成栋差不多说完的时候,俩人已 经走到三个箱子前面了,三十分钟前看到成栋的几个人有多不屑,现在就有多畏惧,三个人不 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 成栋淡淡的说道:“都考虑清楚了?” 三个人一起点头,连声说道:“考虑清楚了,我们什么都说,只要放我们出去,我们全都 说。” 成栋扭过头,对监狱长说道:“先把他们放出来。” 三个人一脸喜色,他们本来以为成栋会让他们先交代清楚再把他们放出来,没想到成栋会 这么快就放了他们,三个人眼珠子立马转了起来,这样的话,他们说不说实话没人知道,不说 实话也不要紧,反正成栋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正想着,就听成栋吩咐道:“三个人分开审问,让他们用写的,下面标注上他们的名字, 回头对一下,谁说了假话,就关进去,一句假话关一个小时,不准吃饭不准喝水也不准如厕。 ” 三个人听在耳里,惊在心里,柯克明倒是想跟其他两个人对一下话,却被人一把捂住嘴巴 拖走了。 □作者闲话 402、斩立决 不知道其他人会写什么,会不会老老实实的写,柯克明有些焦躁,也很恐惧,他不是害怕 自己没写真实情况,而是害怕另外两个人写了真实的情况,如果他们三个人都没写,那就还好 说,可只要有一个人动了心思,其他两个人绝对会遇到大麻烦,想起刚才在那个箱子里面遭遇 的一切,柯克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那种经历他绝对不想来第二次。 柯克明拿着笔很犹豫,以致于手都有些抖,他三岁启蒙,到现在已经写了将近五十年的字 ,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不知道该怎么下笔,似乎铺在他面前不是纸张而是一只野兽,只 要他的手落下去,就会被一口吞进去,柯克明有些绝望,成栋,成栋,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 西,怎么会有这么多如此恶毒的想法,难怪不过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能爬到现在这样的位置, 以前只以为是脸长得漂亮,在床上有些功夫,没想到这人不是光靠一张脸,还有几分心思。 柯克明在那里反复想着该怎么写,李若松和成栋也在说这个事情,成栋时不时的看向三个 人被带走的方向,说道:“这些人一向自诩聪明,对付他们这种人就要用这种方法,越是聪明 人,脑子越灵活,越是位高权重,越是贪生怕死,先让他们有所恐惧,再稍微加点心理暗示, 不怕他们不老实交代。” 李若松对心理暗示这四个字非常感兴趣,问道:“心理暗示是什么意思?” 成栋耐心的解释道:“太深层次的我也不懂,这是心理学的范畴,说简单点,每个人其实 都有自己的心思和想法,既不想被别人出卖,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出卖了对方,这种想法这 三个人普遍都存在,坏事做多了,就怕遭报应,更何况这三个人谁不知道谁那点破事,这一点 在平时没事的时候当然是好事情,你知道我,我了解你,大家谁也不说谁,谁也别笑话谁,可 一旦出事了,就麻烦了,因为太过于了解彼此,才更不敢相信对方,因为都是坏事结成的交情 ,你怕我说你的事,我怕你说我的事,都怕,加上刚才我暗示他们谁说假话就把谁关进去,他 们当然都是怕的,也知道除了自己之外的两个人是什么样的货色,有多么的不可信,所以,他 们每个人都会按照真实的写,因为他们确信其他人肯定会按照真实的来写,谁都不想吃亏,谁 都不想遭罪,而且,就算其他人没写实话,只有自己写了实话,可问题是,假话不可能说的完 全一致,总会露出马脚,只有说实话的人才能把事情说的圆满,让人找不出不符合逻辑的地方 ,说白了就是说实话的人选择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自私的自保意识他们三个人都有,也都 会这么做,其实,他们三个如果真的都说假话,我们也是完全没办法的,可偏偏,他们三个人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三个也都知道其他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必然是都写了实话, 多少抱着一种要死大家一起死,不死那就只有我不死的想法。” 李若松仔仔细细的琢磨了一下成栋的话,说道:“很有道理,心理暗示,这东西有意思, 我要跟刑讯科的人好好讨论讨论。” 成栋笑了一下,说道:“哪里有这么简单,刑讯科的人不一定靠得住,你其实可以去找张 管家,他当年能够在宫里混的风生水起的,还能被你姑姑托付重任,想必也是个厉害人物,我 觉得你不妨跟他请教请教,怎么看人脸色和眼色,在我们那里这个东西叫做微表情,就是根据 人的很细微的表情来判断一些事情,也很有意思。” “微表情? ”李若松慢慢的重复了一遍,说道:“行,这个先放到一边,晚点我跟刑讯科 的人商议一下再说,如果这几个人全招了,离咱们回楚京城的日子就近了,那件事你准备怎么 办?” 成栋楞了一下,说道:“那件事?哪件事?我最近事情有点多,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了 ” 〇 “户部尚书,真是,回去之后肯定要处理户部尚书了,你准备怎么办?”李若松问道。 成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法就要承担后 果,如果他我们不处理,以后再处理别人咱们就立身不正了。” 李若松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呐,怎么就被这些眼前的东西给引的没了理智,他们 怎么不想想,钱拿的再多,有那个命拿没那个命花,钱再多又能有什么用?” 成栋淡淡的回道:“因为之前咱们制定的律法还是太过于轻松了,贪腐从来不是用道德能 够约束的,你如果仔细去想一想,你会发现那些道德底线比较低的人反而过得比较舒服,真的 道德高尚的人过得不是很清贫就是很平淡,这是人性的问题,我们在制定律法的时候绝对不能 去考虑人情,什么法理不外乎人情,扯淡,如果人情能够解决一切问题,还要律法做什么,那 不是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嘛,回去之后跟若杉好好谈谈,官员的任免和管理到底该怎么调整, 如果这个时候我们没把棋子下好,后面只可能是满盘皆输,不可能有翻身机会。 这才多长时间,北边那些将士的血都还没凉透,这边就已经有人绞尽脑汁的弄银子填自家 腰包,要是国库里面有余粮,我也不会这么急上火,咱们现在有多少事情要忙活,去年夏天到 现在都没怎么下过雨,看养着今年的雨水也不多,南边的水多的在泛滥成灾,北边的水缺的地 都裂开了,国库难道不出银子想办法解决南涝北旱的问题? 几万残障的士兵要安置,要医治,要保证他们以后的生活,不能让这些人为了大楚又是流 血又是流泪,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我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