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奈何
chapter 68 奈何 夜色已经深了, 窗外的天色暗得发沉, 而三楼的窗户, 灯光却一直亮着。 睡得正香的空空绝对不知道, 他的两位疼爱他的亲人正因为他的身份而头疼难过。 “所以她知道了是吗？她想养回空空？”沈立风听了沈之安说了大概，反问道。 沈之安摇摇头, “还不清楚，现在她想和我一起养, 说要负责！”说着, 沈之安捂着脸, 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感到头疼。 沈立风回忆了一下空空那张小脸，怪不得当初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沈之安, 现在一看, 倒还挺像魏灵的。 他扭头看沈之安，“那畜生会不会把小空空要回去？” 沈之安闷声道：“我不知道，爸爸。” 沈立风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坚定道：“不行，这孩子怎么说也是你养大的, 怎么可能便宜那个畜生, 绝对不能给她！” 沈之安把手放下来, 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看向沈立风，犹豫道：“万一魏灵要抢空空的监护权，这可怎么办？” 关于空空的身份，沈之安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还能怎么办？这畜生！”沈立风眼神发狠，“真有那么一天，我非和她拼了！” “爸！”沈之安皱着眉，“你说什么呢？什么拼不拼的！凡事都有的商量，大不了就是打官司的事情，再说事情也没到那一步。” 沈立风脸色缓了缓，道：“那我不去工厂上班了，我得看着那畜生，别让她来骚扰你。” 沈之安听他说不去那个工厂上班，倒是很乐意，想了一下觉得干坐着也没有用，于是劝沈立风：“爸，你去睡觉！这事以后再说，现在着急也没用。” 沈立风叹了一口气，额头的皱纹又深了许多，沈之安看着他，在心里叹口气，觉得自己真是个不孝女。 沈立风出来这么久了，她却总是在给他添麻烦，安稳的日子却是没过几天…… ………… 几天后，空空从幼儿园回来，路上和沈之安说在学校里看见了外公。 沈之安纳闷，等沈立风回来以后问他：“今天空空说你去他学校了，是不是？” 沈立风点点头道：“对啊！我去给他们学校当保安，我得保护好我的小外孙！” 沈之安听后哭笑不得：“爸，您多虑了，魏灵不是那样的人，她又不会真的从幼儿园把空空带走。” 沈立风眼睛一瞪：“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这畜生什么事干不出来，我偏要守在那里，看她敢动我外孙一根头发！” 沈之安见沈立风那番模样，知道劝阻不行，只得由着他了。 ………… 就这样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沈之安觉得这样简直是在饮鸩止渴，在她看来，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是给对方充足的准备，就像躲在暗中，秘密潜伏的野兽，一般都是伺机而动，她觉得魏灵也许也在暗中准备，就等着找个时机出动。 事实上魏灵在公司里忙得焦头烂额的，她每天要开会，还要处理一堆文件，哪有什么时间去潜伏准备。 这天沈之安刚开完会，正准备回办公室，就听她的助理说，有人要找她，被前台拦住了，后来那人又说她姓沈，在楼下大厅等着她。 魏灵身形一顿，生生止住脚步，盯着助理道：“谁？你再说一遍！” 那助理登时冷汗直冒，颤颤巍巍地把话又说了一遍。 还未说完，就见魏灵转身走了，专用电梯还在修理，两个普通电梯门口都等了一堆人。 魏灵直接向楼梯口快步走去。 那助理吃了一大惊，她堪堪地望望窗外，这可是十二楼啊！ 魏灵腿脚灵活，很快到了一楼大厅，刚走到前台，就碰见安筱。 安筱化着漂亮的妆容，见到她眼睛一亮，连忙走过来，和她并肩，“魏总，那个化妆品的代言他们又不让我拍了，怎么回事？不是说是给我的吗？” 魏灵额头蒙了一层细汗，见了她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淡淡道：“没什么，是我安排的。” 安筱愣了一下，又撒娇似的攀上魏灵的胳膊，“魏总，这，怎么可能？” 魏灵面色焦急，此时停顿下来微微看了她一眼，眼神如刺一般。 安筱眉心一跳，立刻像被扎一般缩回了双手。 魏灵冷冷地别过脸，丢了一句，“你自己做了什么你知道，还有，别和我来这套！” 魏灵说完转身就走，正好看见大厅门口抱着空空的沈之安，当下脚步似生风，快步走了过去。 沈之安换了一套墨绿色的长款外套，站在那里，衬得双腿细长，再往上看，沈之安一手抱着空空，一手插在兜里，远远地看过来，目光淡淡，却让魏灵一瞬间融化了一颗心。 魏灵在她面前站定，“怎么在这里等？下次直接去大厅好了，那里有专门的休息室。” 沈之安瞥了她一眼，“没有下次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魏灵笑了笑，没说什么，直接带着她出了大厅。 大厅里的安筱在原地站了很久，她看见魏灵走到一对母子面前，面色前所未有的柔和，带着那母子出去时嘴角还挂着笑容。 魏灵在公司何曾这样过，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次好脸色，偏偏这一天占全了。 安筱看着远处，觉得那位高挑的母亲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魏灵亲自开车，沈之安抱着空空坐在副驾驶，魏灵看看空空，又看看沈之安，转着方向盘道：“这样是不是不舒服，下次我弄个儿童座椅。” 沈之安看了她一眼，“没必要。” 车子缓缓地发动，魏灵开着车，偶尔抽空看看旁边正襟危坐的母子一眼。 过了一会儿，魏灵轻轻叫了一声，“空空。” 空空虚虚地瞟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忍不住扬着脸开口问沈之安，“妈妈，坏阿姨叫我，我要答应吗？” 沈之安：“……” 魏灵：“……” 很快，车子在韵味楼后门的停车场停下，魏灵先下车，又绕到另一边给沈之安开门，本来准备接过空空，被沈之安巧妙地避了过去。 魏灵在路上已经打过电话预定了房间，这时门口已经有人候着，魏灵是常客，那边的门童非常有眼力见，见到魏灵，立刻小跑着过来领着她们进包间。 魏灵定得是二楼靠里面的包间，还算僻静，靠着窗户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角度倒也不错。 沈之安进了门就将空空放下来，空空下了地立刻要去看鱼缸里的鱼。 魏灵正看菜单，见空空扬着头，眼睛随着小鱼游动滴溜溜地转，于是将他举了起来，又腾出一只手小心地托着他的屁股，“空空，喜欢吃鱼吗？要不要逮一条做给你吃！” 一旁的服务员在心里汗颜：那可是用来观赏的鱼，老远弄过来的，这玩意哪是用来吃的！ 所幸空空对吃这个不感兴趣，只见他慌忙摇摇头，“不能吃的，腥！”说着还捏捏鼻子，拧巴着脸做痛苦状。 魏灵见他学得惟妙惟肖，又想到身旁那位的小习惯，忍住笑意，“你也不喜欢吃鱼吗？” 空空点点头，又解释道：“不过妈妈做的鱼我最爱吃……” 沈之安在一旁见两人聊起来了，这明显有些跑题，于是硬生生地将空空搂了过来，看着魏灵，不悦道：“我们有事要谈，你这一会儿吃饭一会儿看鱼的，什么时候办正事？” 魏灵见她生气，正色道：“我就是在办正事，自古生意都是在饭桌上谈的，难道不是吗？” 沈之安见她这么说，眉头一皱，“庸俗！” 魏灵看似赞同的点点头，“反正你对我的印象也不好，庸俗也就庸俗！” 沈之安抱着空空坐在椅子上，见空空蹬着腿要下来，似乎很喜欢那些鱼，沈之安只好将他放下来。 魏灵将菜单往她这边推了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这里菜品不错，实力推荐。” 沈之安看都不看一眼，“没有，你点！” 魏灵看看她，当真自己点起来，沈之安以前的口味她倒还记得，各个都按沈之安的口味来。 等服务员拿着菜单出去，沈之安才扭头看她：“魏灵，你这样是何必？你以为你这样讨好空空，他就会跟你？” 魏灵一脸茫然，“我为什么要讨好他，那是我儿子。” 沈之安在心里叹气，心想自己怎么会是魏灵的对手，再抬头时却是浑身带刺，眼中带刀：“什么你儿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廉耻心！” 魏灵见她动怒，连忙见风使舵，“行，他是你儿子，是你给我生得儿子。” 沈之安：“……” 过了好一会儿，菜也就断断续续地上来了，空空闻着香味，跑到沈之安面前，“妈妈，好香啊！我好像有点饿了。” 沈之安拿着纸巾给他擦擦手，说：“饿了就吃饭。” 魏灵在一旁悠闲自得地布菜，她坐在沈之安的右手边，空空则坐在最左边。 魏灵夹着一块脆黄酥皮的南瓜派，放在沈之安碗里。 沈之安脸色微变，“拿走！” 魏灵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你不是一直喜欢这个，以前还总是夹给我吃，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是最后两个月，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天天给我吃。” 沈之安语气很冷，“我现在不喜欢吃了。” 魏灵问她：“为什么，怕我在里面下药吗？” 沈之安脸色顿时沉了，她将筷子“啪”的一声拍着桌子上，脸上含着厉色。 她又怎么听不出来魏灵在影射她，当年她就是下了药，寻找最好时机，在最后一次魏灵和她情动时昏迷后，才人不知鬼不觉的将那卵子顺利取出。 空空正在旁边小口啃着一块年糕，被沈之安吓了一跳，茫然抬头道：“妈妈……” 沈之安安抚似的摸摸他的头，示意他继续吃。 她抬头看着魏灵似笑非笑的眼神，语气很僵硬，“你到底要干什么？” 魏灵看着她，眼神很坚定，“小安，我觉得我应该负责，这个孩子我们可以一起养。” 沈之安闻言瞪了她一眼，“我养育了他四年，你说插手就插手。” 魏灵却道：“不急，凡事可以慢慢来。” 沈之安觉得这人厚颜无耻的可以，一时间觉得气上心头。 “不可能！”沈之安拒绝道。 魏灵面带惋惜，“为什么？有个人帮你不好么？再说我才是空空的生母，按理说应该有监护权。” 沈之安冷笑一声，“你有哪门子监护权，你养他了？还是生他了？” 魏灵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当年未经许可，生下了我的孩子。” 提起当年，沈之安的脸色就不是一般的阴沉。 再看看满桌饭菜，沈之安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她站起身，“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沈之安拧开水龙头，舀了些水洒在脸上，她闭上眼睛，觉得问题越来越棘手。 再睁开眼睛时却从镜子里看见魏灵，沈之安连忙转身，怒道：“你来干什么？” 魏灵慢慢走过来，两手抓着洗手池的池沿上，看起来就像是将沈之安围在这块小小的地方。 沈之安的头发挽了起来，她皮肤白嫩，看起来吹弹可破，从魏灵的角度可以观察沈之安细长的脖颈，她盯着蹙着眉的沈之安，一瞬间觉得她妩媚极了。 魏灵心想，这么漂亮的人，怎么能做四岁孩子的母亲？那四年的时光，都流逝到哪里去了呢？ 魏灵垂眉看着她，一时间有千言万语，却全都如鲠在噎。 正当魏灵愣神时，沈之安却在准备着给她一巴掌，这回魏灵像是早有准备，只见她一手握着沈之安的一只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沈之安刚要出声，却见魏灵向前倾身，贴上沈之安的唇。 沈之安挣扎不过，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她紧闭牙关，防守坚固。 魏灵食不知味地舔着她的唇，迷离的灯光洒在魏灵的侧脸了，看起来很妖艳。 谁知沈之安这时轻轻张口喘息了一下，魏灵立刻要探进去，却立马被沈之安咬住了唇部。 “嘶——” 魏灵疼得撤回来，却猛地被沈之安推出去，魏灵的后背撞在墙上，硌得骨头生疼。 沈之安狠狠地瞪了魏灵一眼，快速出了卫生间。 魏灵嘴角被咬开了，红色的血顺着嘴角慢慢流下来。 空空还在桌前，扭着身子要够盘子里的年糕，却见沈之安从卫生间气势汹汹地出来了，一句话未说，抱着他就要走。 “等等。”魏灵捂着嘴巴从卫生间出来。 沈之安回头看她一眼，嫌恶道：“魏灵，你别让我恶心！还有，想和我一起养孩子。不可能，除非你去法院抢到监护权。”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 沈立风回家时，就看到沈之安一个人坐在客厅，空空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看看沈之安，问道：“怎么了？今天是你把空空接走的？他老师说你带他出去了。” 沈之安回过神，慢慢地点点头，又扭头看向沈立风，“爸爸，我今天去找魏灵了，我想好了，打官司！” 沈之安看看沙发上的空空，一时间心如刀绞，却又觉得如释重负。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比起一天三更，日更真的不算什么！ 分期吐血不可怕…… 可怕的是一次性吐完…… ——来自渣作者弥留之际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