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节
糊弄：“姐，这病房很贵的？我们哪里忽然来那么多钱？刚才那男的到底是什么人？跟你什么关系？” 捉襟见肘的日子过惯了，这忽然的大手笔，实在不是家里人的作风。方骏尧一直不赞成姐姐做这一行，早出晚归日夜颠倒冬夏不分，大部分底层的演艺人员远没有屏幕上那些流量担当们的光鲜亮丽，日子过得很累很憋屈不说，最关键的是总有八卦爆出一些所谓的黑幕和潜规则。 方骏尧相信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可每次看到什么包养啊咸猪手啊之类的，他就会特别担心恨自己不能挑起重担——姐姐就是个弱女子，碰到坏人谁来保护？ 虽然刚才那个叫齐胤的男的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看起来对老妈也算上心，配姐姐还说得过去，可是，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男女关系都是耍流氓，他怕姐姐是因为老妈的病，而屈就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童洛被方骏尧一连串的问句逗乐了，这小子，总想张开自己还未丰满的羽翼帮她挡风遮雨，老母鸡一样护着她。“小孩子家家，少操那么多心。放心，姐只是跟你那个学弟的有钱老哥签了份合约，预支了报酬而已。挣钱了就是花的，妈现在身体不好，正是该花钱的时候。” 方骏尧还是盯着她，不放心：“签啥不平等条约了？” 童洛大力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瓜，笑骂：“就你姐这条件，人家签我算是捧我了。豪门争斗加家庭伦理剧，我是女一号，怎么样，不错？” 方骏尧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人家为什么签你啊？你又不红又不专业……哎哟！” “滚你丫的！你姐怎么不红了？你姐怎么不专业了？”童洛笑着又踢又打，“你姐我勤奋刻苦貌美如花好不好！” “行行行，你美你美你美！”方骏尧抱头鼠窜，一米九的大个子老老实实弓着背让童洛捶。 姐弟俩笑闹了一阵，方骏尧忽然回头，很正色地盯着童洛：“姐。” “嗯？”童洛抬手撩过鬓角的发丝，有些不习惯小孩儿这么认真。 “如果有人想欺负你，一定告诉我。” 换了高大上的病房，家属的待遇也跟着升级了。病房内间有一张陪睡床，外间还有沙发。童洛有些累的慌，后脑勺抽着疼，估计是连轴转了快三天没好好睡觉的后遗症。她把方骏尧揣进卫生间洗澡，自己躺在沙发上休息，想了想，掏出手机，给齐胤发了条消息：“谢谢细心的安排，感激！” 沈家大宅二楼书房，沈渊斜躺在宽厚的座椅中，两腿翘在书桌上，懒洋洋却又精准地评价着齐胤手里的每一份企划书、报表。车祸夺去了他半年的时间和健康的身体，还好没有损伤他睿智的思维能力。 齐胤自动把沈渊口中的狗屎、垃圾、勉强、还行替换成DCBA级，并不时记录上沈渊精准的点评。在公司里，他这个被推上前台的齐总经理似乎是整个公司的发言人，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一个严格的执行者，背后所有的决策，都是由面前这个男人做出。 两人谈论公事到十点多钟，沈渊“虚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打了个哈欠，齐胤立即合上了文件：“你该睡觉了。” “还有一点，说完了再睡。等我死了，有一辈子的时间好睡觉呢，怕什么。”沈渊满不在乎地说道。 齐胤不为所动，直接收起桌上的文件：“听话，去睡觉。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沈渊嘁了一声：“别老拿哄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话啊，我又不是沈宸，也不是公司里那些看见你就两眼冒光的女人。” 齐胤失笑，心道自从你父母出事之后，你可不就变成了一个坏脾气的小孩子吗？让人抓狂，更让人心疼。 “哎，对了，那个女人，你多盯紧这点儿。”沈渊皱了皱眉头，“别给她太多机会接触宸宸。” “知道了。”齐胤打趣：“是不是后悔了演这场戏？” 沈渊一脸不屑，嘴硬：“有什么后悔的，一百万买那两个老头消停点，挺值得。程黎那小子搞定没有？宸宸那小子容易受别人影响，以后别让这种乱七八糟的人接近他身边。” “今天游顿应该已经把他送出国了，这十年应该不会回来了。”齐胤顿了顿，有丝犹疑：“程黎毕竟跟你二叔公家有些关系，是不是……” “怕什么？”沈渊冷笑：“要不是杀人犯法，我还会把他留到现在？” 齐胤默默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对了，童洛有个弟弟叫方骏尧，和宸宸同系不同级，宸宸好像挺对方感官不错。” “对谁？那女人的弟弟？”沈渊皱起了眉头。 “你别又胡思乱想，我觉得宸宸的性取向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们把他保护地太好了，所以他的内心，比较渴望那种普通男孩子的生活，渴望多交几个朋友而已。” 沈渊知道齐胤说得有道理，但嘴上不太愿意承认，斜眼：“哟，你这个管理系高材生还选修了心理系？” 齐胤耸肩，轻笑：“没有，我只是多抽出了一点时间和宸宸聊天。” －－－－－－题外话－－－－－－ 哎哟哎哟勤奋的我又赶上了老的更新时间，可是想想还有七天大假……哎哟我的妈。 022 夜半惊魂 方骏尧匆匆洗了个澡，一边擦着滴着水的头发，一边走出卫生间，刚想出声，就看见坐在沙发里歪着身子睡着的童洛。 方骏尧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怕吵到童洛。而后，他胡乱地擦了一下头发，随手把毛巾丢回卫生间，轻轻走到了童洛身边。 方骏尧伸出手，想要叫醒童洛让她去床上睡。可看着她憔悴的容颜，听着她因为劳累和姿势不对而打起的轻微小鼾，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爸爸走了之后，姐姐就是家里的天。哪怕他的身高早已经超过了天，他还是习惯性地仰视她，依恋她。姐姐总是乐呵呵的，精力充沛的样子，好像生活的苦难从未对她造成过任何影响。 可是现在在他眼前的，明明就是一个年轻的单薄的脆弱的女孩子，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让人怜惜心疼。 方骏尧慢慢蹲下去，盯着童洛如同婴儿一般沉睡的容颜，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那种情感催促着他快快成长，快快成熟，快快接过姐姐肩上沉甸甸的重担。 方骏尧动了动，想要扶着童洛让她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童洛手中抱着的屏幕却忽然亮了，短信的内容提示在屏幕上。 【齐胤】：“应该的，好好照顾母亲和你自己。” 方骏尧偏着脑袋盯着这几行字，想着那个气宇轩昂的儒雅男人，心里头有些别扭。 一方面，他为姐姐感到开心。街坊邻居里，二十三岁的女孩子不少都出嫁生娃了；周围同学当中，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没谈过恋爱的也是凤毛麟角。而童洛，因为把整个心力都放在了家庭上，所以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他和妈都不希望因为家庭的因素，而让童洛失去一个普通少女的生活。 姐姐漂亮性格又好，从小到大追在屁股后头的男的多如过江之鲫，她从没放进过眼里。而这个齐胤，是不同的？如果不是这样，怎会让倔强坚强的姐姐接受他的帮助，怎会让他出现在自己和母亲面前？ 那小子还算可以…… 在肯定齐胤的同时，方骏尧心中又免不了有些酸溜溜的。有了男朋友，以后成了家，姐姐就不会再跟他们一起相依为命了？一家人就不可能每天开开心心朝夕相对了？那个男人会一辈子对姐姐好吗？ 如果他让姐姐不幸福让姐姐掉一滴眼泪……揍他娘的。 方骏尧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起身轻轻托住童洛的肩膀和腰，让她平躺在沙发上。童洛许是太累了，嘤咛一生咕囔了一句“尧尧”，就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睡去了。 方骏尧盯着她一双脚丫子，半是怜惜半是嫌弃地帮她脱了鞋子，然后拿过一旁的被子，帮她轻轻盖上。 童洛一觉睡得沉沉的，直到被尿憋醒。她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半夜两点多了。当然，她也顺便看到了齐胤的短信。 真是一个好好先生啊，待人接物，无可挑剔。 童洛等混乱的脑袋瓜清醒了些，这才蹑手蹑脚掀开薄被子起身，她探头往内间看了看，两张床上人影都静悄悄的。童洛怕吵醒二人，光着脚丫子走到门口还上柔软的拖鞋，打算到房间外的公共卫生间去解决个人问题。 特需病房就是好啊，五星级酒店厕所的标准。上完厕所的童洛，想起自己还没刷牙还没洗脸，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活脱脱一个不讲卫生的邋遢女形象，明天估计要被略有些洁癖的方骏尧念叨死。 童洛对着镜子用温水洗了一把脸，直起身抹干脸上的水珠时，隐约间视线里出现一个飘忽的白色身影。童洛腿一软，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医院是灵异事件高发的传说地，她不会那么巧看见一个鬼？ 童洛扶着洗手台，眨巴了一下眼睛，才发现那白影子，是在走廊里走向卫生间的姜珝。姜医生拧着眉头，翻着手中的一本书，不知道在想什么，所以没注意在镜子中出现童洛。 童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招呼，还没犹豫两秒钟，快到门口的姜珝忽然一抬头，脚步顿时一个踉跄，手里的书也啪嗒掉在地上，这受惊吓的程度，可比童洛刚才严重多了。 童洛心理立马平衡了，还有点小愧疚，她扒开自己贞子一样的黑长直，一边想着自己不会把心内科专家吓出心脏病来，一边笑着跟姜珝打招呼：“姜医生，你没事？” “OK。”姜珝舒了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书。 “呃……这么晚还没休息啊？”童洛搭话，伸手指了指病房：“不好意思，怕把我妈吵醒，所以到这儿上厕所，没想到把你吓一跳。” “没关系，”姜珝很好脾气：“刚好，让我清醒。” 童洛默默为姜医生的善解人意点赞，眼睛一扫，看到他手中的书，不，确切的说是《汉英医疗卫生词典》：“您这是……” －－－－－－题外话－－－－－－ 童洛带弟弟。 尧弟弟规规矩矩向齐胤弯腰：姐夫好。 齐胤尬尴惊恐脸。 沈大爷跳起来：什么情况？ 023 科普时间 姜珝不遮不掩，很大方又很无奈地耸耸肩：“汉语太难，字太难写，医学术语特别是。” 童洛噗嗤一笑，想起来好多网上关于汉语八级逼疯歪果仁的段子，实在有些难以想象斯文冷峻的姜医生提笔难下抓狂的模样。她收敛住笑意，努力装出同情的模样：“确实啊，别说你这个华裔了，很多中国人都不认识那些药品成分的字。那您……写病历怎么办？” 姜珝很坦诚：“先用英文，然后翻译请护士，可是，会错很多，不好；现在我尝试，自己中文写，不确定的地方是英文，最后查字典，翻译。” 这哥们真是够累够辛苦的，为了大中华的医疗事业啊……童洛竖起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为了病人，您受累啦！这是双倍的功夫啊，得让医院给您开双份儿工资！” 姜珝摇摇头，叹气：“中文太难，我以为我很好了。” 童洛忍俊不禁，忽然觉得姜医生也是可爱地可以：“你确实很好了，中文说得很溜，而且为了病人鞠躬尽瘁。” “鞠躬尽瘁？”姜珝微微蹙眉，没太能理解这四个字。 ……幸好自己没说死而后已。童洛可不敢给他讲诸葛亮的出师表，只好简单解释：“就是很认真很细心很负责的意思。” 这下姜珝听懂了，微笑着回应：“谢谢！” 童洛挠挠头，让开一点，打算友好告辞：“您上厕所，我不耽误您。” 不过姜医生显然不能体会类似中国人“您吃了吗？”“您忙”之类的寒暄语，他一本正经更正：“我不上厕所，有点困，洗脸清醒。” 医生真是个辛苦的职业啊，连这么牛掰的专家都得熬夜。童洛想着姜珝怎么说也是母亲的救命恩人，自己表达一下感激之情是应该的，更何况，中国老话说的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要帮帮姜医生，说不定姜医生投桃报李，对她妈的照顾更加细致周到呢？ 这不就是良性循环？ 童洛不太肯定对方是否愿意信任她给她机会，斟酌了一下用词，想委婉表达，又怕华裔人士听不懂潜台词：“我可以为您效劳吗？我之前读的是药剂和护理专业，对这些方面还算熟悉。”至今为止，她还是卫校传说中的女神。毕竟，卫校里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很多很多，但是，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又刻苦努力的，以她为最。毕业以后，她一边工作一边自学英文，因为她很明白，演员这个行业，不可能是她一辈子的职业，她得提前未雨绸缪，为自己以后寻找出路。 眼前或许就是她一次尝试的机会？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这么一想，童洛的眼神就亮了，带着些期待的光芒。 姜珝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是被童洛的迫切打动，还是确实被堆积如山的病例打倒，最终点了点头：“病例保密，个人**，你可以看你母亲的，跟你说下详细的，顺便。” 童洛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谢谢姜医生！” 现在各个单位几乎都有电子平台管理，医院也不例外。姜珝的病例在电脑里，童洛用他的工号进去看，果然是中英文夹杂，而且，一如姜医生说话，病例中还有几处语病。 “我把它复制出来再修改？”童洛第一次，有些不自信，怕把母亲的病例篡改错了。 姜珝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累晕了，所以才答应了这个孝顺的女孩儿。 童洛开开心心把病例复制出来，先大致看了一遍，然后手指噼里啪啦就在电脑上敲打起来，一连修改了十几行字，才指着某处一个英文问姜珝：“姜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multivalvedisease，多瓣膜病，”姜珝思考了一下，补充：“主动脉瓣狭窄，更确切。” 主动脉瓣狭窄，中度至重度狭窄时，左室排血受阻，心输出量降低，造成心肌供血不足，可出现心绞痛。病变加重时，可出现劳力性呼吸困难，神疲易侣，以后可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