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师父出关了, 顺便出个柜
铁剑派离玄雨派不远，莫夏他们花了一天时间就到了。 照样，莫夏和墨一趁夜色进了铁剑派，留下解毒|药和信笺就走了, 也不管人家收到药的人是不是一脸懵逼。 唯一不同的是, 这次信笺的落款是莫夏和墨一两人的名字。 做完这件事后，两人心情愉快了不少。一路往东, 路过万宝阁第二十五分部的时候, 他们到里面给万宝路留了言，表示过段时间再去找他, 请他帮忙按计划行事。然后又委托万宝阁给青冥送了封信, 就启程回灵隐岛了。 之前，他们收到余斯的传信, 说是莫夏的师父余中阳出关了。 莫夏还是有些激动的。 师父哎，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只见过一面, 那也是师父啊。感觉头上有人罩了的感觉。 想起当年的事，虽然当年觉得种种都不甚如意，但现在想来，也都别有一番滋味。莫夏不禁笑起来，就拿来当趣事跟墨一说。 “你知道吗？当年，师父是看你选了我来照顾你，所以不得已才收我当弟子的呢。”莫夏一边捏着墨一搭在自己身前的手指把玩，一边扭头跟墨一说话。 墨一轻轻蹭一下他的脸, 啄吻一下，道：“不是看你天赋惊人，骨骼清奇吗？” 莫夏撇嘴，道：“哪啊，我可是五灵根，在这个世界人们的认知里，这就是个垃圾灵根，废材体质啊。那时候我才来到这里没多久，我都没抱希望，只想着能比普通人多活个十几二十年，也就是赚了。” 墨一没说话，听着莫夏继续说道：“那时候，天衍门两大废物就是我和你啊。” 莫夏拿手指了指两人，然后笑了，扬起头道：“要是我们现在出现在师父面前，他肯定会吓一大跳。两大废物不仅不废物了，连修为都是天衍门最高的了！” 谁曾想，当年不能修炼的小孩和五灵根的废材，注定只能平凡过一生的两人，现在修为都比师父高了，还可以活上千年，成为老怪物。也是世事难料。 莫夏笑，墨一也跟着笑。只是这笑容中，有多少的辛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诶，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那个讲究哟，啧啧……”莫夏咂了咂舌，笑话墨一，“喝水的杯子有点茶渍就不喝，一定要自己的小玉杯，吃饭要自己的小玉碗，睡觉要自己的小被子……哎哟，那个矜贵哟，吃穿都要最好的……” 听到莫夏数落他小时候的‘毛病’，墨一抿了抿唇，耳朵有些红，不好意思了，羞恼道：“……我只是爱干净罢了。那些东西，都是爹爹给我准备的。” “哈哈哈，你这是害羞了吗？”莫夏看见老攻耳根都红了，逗他逗得起劲，过了一会儿，又道：“说起来，你那些小东西我还留着呢，你想看看吗？” 墨一眼神闪了闪，没说话。是很想看的，但又怕被小夏嫌弃幼稚。 莫夏嘿嘿笑着，将墨一小时候用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过了十几年，那些东西还保留着原样，小玉杯小玉碗小玉筷都还色泽莹亮，小小的一只，特别精致。莫夏收藏得很好。 看着这些小物件，两人仿佛就回到了十几年前，说说笑笑，气氛很温馨。 两人细细把玩了一会儿，好好回味了一下小时候的事情。 “看，这是什么？”莫夏又从储物环里掏出了好几个书画筒，将其打开，倒出里面卷成卷的纸张。 “这是……”墨一打开一看，顿时脸红了。这些是他小时候的作业，没想到小夏将这些也留下来了，难怪他从来没看见小夏处理过这些东西。 “看，这是你三岁时写的。”莫夏拿着一打纸展开，一张一张看着，感叹道：“老掌门真是拿你当继承人培养的呢，才三岁，就已经写得有模有样了，比我都写得好。啧啧……” 墨一脸色爆红，跟爱人一起看他三岁的字，这感觉很有些羞耻。 莫夏看完三岁那一沓，又将他们一张张理整齐，小心地卷成卷，放进书画筒里，随后又打开其他的看起来。 “来来来，这还有你四岁的，五岁的，六岁的……我都存着呢。” 纸筒有大有小，四五六岁的那几个比较大，那时候他每天都要上半天的文化课。后来六岁他们进了秘境后，文化课的时间减少了，他还是要每天早上读书一个时辰，晚上再读书写作业一个时辰的，也存了不少。 看着这些作业，字迹越来越成熟霸气，作业的内容也从最初的默写摘抄，到后来的作文、算术之类的，里面记载着墨一的成长足迹，看得出他是如何一年一年慢慢长大，成长到如今优秀的模样。 能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长大，陪着他成长，这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亲手打造了一个爱人似的。 “等见到了师父，我要把这些作业给他看，让他知道，我还是把你教得很好的。”莫夏很认真地说道。 “……不要了。”墨一有些羞赧。按辈分算起来，余中阳可是他的师侄，自己的作业，给他看，很难为情啊。 莫夏扭头不满地瞪着他。 墨一立马怂了，“好好好，给给给，你高兴就好。” 莫夏高兴了，说道：“乖，师父看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欣赏了一会儿墨一的佳作，莫夏忽然道：“你说，师父如果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会不会打死我？他可还盼着你光宗耀祖，延续老掌门的香火的。” 墨一难得地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道：“我本来也不是爹爹亲生的。” 莫夏：“……说得也是。不管了，到时候再说，他要是不同意，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墨一抱紧莫夏，轻笑道：“带上我。” 两人一路回忆从前，不知不觉就飞回了灵隐岛。 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天衍门，而是回到后山，见到余斯，问了下情况。 “你见到师父了？”莫夏问道：“师父的伤好了吗？” 余斯高兴地说道：“好了八成，不过师父说不碍事了。” “哦哦，那就好。那师兄，你回去了公孙志他什么反应？”莫夏又问道。 余斯摸着脑袋答道，“我还没明着回去啊。” 莫夏疑惑了，“你没回去？” 余斯摇头，道：“还没，我怕你有其他什么计划，这不等你回来的嘛。我是偷偷回去看了一眼，用你给我的那个隐身衣，然后正好看到师父出关了，偷听到他和师叔的谈话，然后就传信给你了。” 莫夏拍了拍余斯的肩膀，表扬了一下他，道：“师兄做得好！” “不过师父有问起你们。”余斯又道。 莫夏：“公孙志怎么说的？” 余斯撇撇嘴，不满道：“还不就是说小师叔祖是魔头的儿子，在仙灵会上杀了人，然后被处死了。” 莫夏哦了一声，没说话。 余斯着急了，问道：“师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见师父？不能让师父被蒙在鼓里啊。” 看他这么着急，莫夏笑道：“今晚就回。” 夜色深沉，连夜行的野兽也都捕猎完毕安静下来。灵隐岛上空，三道人影在黑夜的掩护下快速穿行，稳稳落在了天衍门一处小院落中。 柔和的灯光从院落中一个房间映出来，照亮了这个寂静的黑夜。透过打开的窗户，三人看着书桌前那个清瘦的身影，都有些百感交集。 师父闭关了十三年，身形更加消瘦了。 余斯看了师弟一眼，跟他点了下头，然后独自上前扣响了房门。 “谁？”余中阳随意问了句。 余斯有些激动，他将隐形衣关了，然后答道：“师父，弟子余斯……” 余斯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房门就吱一声打开了，他师父刚毅威严的脸顿时出现在眼前。 “斯儿？！真的是你！”余中阳脸上很惊喜，看见余斯一身夜行衣，他赶紧让人进到房间。 “弟子余斯，拜见师父。恭喜师父出关。”余斯进到房间，待余中阳关好房门，便行了个大礼。 余中阳看着眼前的大弟子，伸手扶住他，声音有些抖，道：“好好好，快起来。” 余斯一时没忍住，双眼都湿润了，他起身将师父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给他斟了一杯茶。 余中阳接过喝了一口，看着眼前的青年，问道：“我前几天出关，听你师叔说你失踪了，是怎么回事？” 闭关十三年，余中阳没想到一出来就听到自己大弟子失踪，小师叔是魔头孟寒的儿子，早就在十年前死了，而自己闭关前收的小弟子莫夏也同时失踪了，他差点气得当场吐血。 他就闭关疗了个伤，出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他这几天一直都在找弟子们了解情况，了解如今外面的形势，更想搞清楚自己徒弟和小师叔的事情。为了这事，他还特意出去了解打听了一下，所得到的消息跟公孙志和弟子们告诉他的消息差不多。 什么小魔头！什么吸别人的灵力！他根本不相信墨一有那样的能力，也不相信他会做那样的事情！ 他去到宗祠查看弟子们的魂灯，然而，墨一的魂灯据说在十年前发生仙灵会的事情后，就不见了。而莫夏的魂灯，自己根本就还没来得及给他点上就去闭关了，因此莫夏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魂灯，就没办法判断他的生死。 好在，让他稍感安慰的是，大弟子余斯的魂灯还好好的，只是失踪，人并没有死。 后来，他又听到有人说墨一没死，有人在幻月秘境见过他和莫夏，他心中又升起一线希望，希望能找到他们。 他今天下午回来，就一直坐在窗前，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想不到，现在余斯回来了。 真是大惊喜。 余斯闻言，抿了抿唇，答道：“我之前出去的时候被魔教的人抓了，中了毒，没了修为，一直在外养伤。” “可是那‘祛灵散’？”余中阳这几天也了解了如今的形势，知道魔教有种毒|药甚是厉害，能将修士体内的修为尽数散去。 余斯点头，道：“就是那祛灵散。” “身体如今怎么样？”余中阳脸色凝重，随后用神识扫了下余斯的修为，发现徒弟的修为恢复了，又想起刚才要不是余斯敲门，他都没发现余斯到了自己门前，脸色稍缓，便问道：“你找到解药了？” 余斯点头，脸上扬起笑容，道：“是师弟和小师叔祖还有一个前辈帮我解毒的。” 余中阳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忽然一顿，反应过来余斯话中的意思，激动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徒弟的双臂，一连串问道：“你说什么？你，你师弟，和小师叔祖？莫夏和墨一？你见到他们了，他们人在哪里？可还好？” 长这么大，跟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余斯还从来没见过师父这么激动过。他赶紧扶住师父，让他坐下，道：“师父，你别着急，坐下听我说。” 余中阳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但是这会儿了，也就不在乎了，“你快说，坐那边说。” 余斯听话地坐在他师父身边，然后道：“我见过小师弟和小师叔祖。他们很好，现在也没有生命危险，师父你放心。”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余中阳明显松了口气，心中大石放下，然后又问道：“那他们现在哪里？怎么不回来？” 余斯沉默了一下，然后严肃地问余中阳：“师父，对于外面的那些传言，说小师叔祖是小魔头的，您相信吗？” 说到这个，余中阳就很生气，刚毅的面容肃整，愤怒道：“当然不相信！十年前，小师叔才六岁，他又不能修炼，怎么可能杀人！还有你小师弟，他入师门我就闭关了，根本就没教过他，以他的资质，也不可能闯什么大祸。他们两个，一个小孩童，一个修为低下，都涉世未深，被别人卖了估计都还在给别人数钱，怎么可能犯下大错。而且，关于小师叔的身世，根本是无中生有！” ‘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莫夏和墨一对视一眼，很无奈：……原来他们在师父（师侄）眼中这么愚钝！ 余斯听闻他师父的话，心中悄悄松了口气。师弟让自己先进来见师父，他知道师弟肯定心中有些疑虑，怕师父听信了外面那些谣言不相信他们。现在好了，师父不愧是他们的师父，跟他们是一条心的，师弟不用担心了，真是太好了。 “师父，”余斯郑重地叫了一声，然后又带些歉疚地跟他说道：“抱歉，我隐瞒了您一点事。其实，师弟和小师叔祖就在门外，他们在等着见您。” 余中阳愣了一下，随后暴怒，给了余斯一个脑瓜崩，道：“你这臭小子，还怕我吃了他们不成！还不快让他们进来！” 余斯摸着自己的脑门，嘶嘶叫着跑去开门。 不过不等余斯来开，余中阳的话刚说完，房门再次被打开，莫夏和墨一走了进来，伸手取下了头上的兜帽。 师徒见面本应该很激动，但因为莫夏和余中阳也只见过一面，两人还是比不上余斯和余中阳的感情的，心中虽激动，但亲近不足，到底要生分一点。 莫夏上前，行了礼，“弟子莫夏，拜见师父。” 余中阳不住点头，虚扶了一把，道：“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 随后，他看见莫夏身边的高大年轻人，知道这一定就是小师叔墨一了，依稀还能看到小时候的模样。他心中很满意，定了定神，行礼道：“中阳见过小师叔。” 墨一其实有些尴尬，但对这个师侄还是记得的，他扶了一把，道：“不必多礼，快起来。” 几人落座，余中阳开始问起他们的事情来。 莫夏便将当年仙灵会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除了墨一噬灵兽的身份之外，将其他的都告诉了余中阳，自然也包括公孙志曾经的那些小心思。 而余斯，也将自己出事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余中阳双眼微眯，眉心皱得紧紧的，良久，他才道：“竟然还有这种事。”现在他担心的三人都安全回来了，心中的忧虑解除，他的脑子终于重新运转起来，能清晰地重新看待整件事。 莫夏看了余斯一眼，递了个眼神给他，示意他去问话。 余斯看明白了，很直接地问道：“师父，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师叔和那些师弟们，还都以为小师叔祖是那魔头之子，而且师叔还……” 话没说尽，但后面的话，在场的都清楚得很。 余中阳沉吟一会，看着墨一，很欣慰地道：“小师叔已经长大了，该学着处理门派事务了。” 墨一：…… 莫夏：…… 余斯恍然大悟，兴奋地一击掌，道：“对啊，小师叔祖既然已经成年，那就可以继任掌门之位了！还是师父聪明。” 并不想成为掌门的墨一，微蹙眉头，拒绝得很干脆：“我不要。” 余中阳皱眉，问道：“为何？”让墨一继任掌门之位这本就是以前定下的，他以为墨一担心身份问题，便说道：“小师叔你别担心，关于你的身份，我会说明的。而且，你本来就是师祖的儿子，继任掌门没人敢说个不字。” “我不喜欢，事太多。”墨一才不是担心这个问题，他是怕当了掌门就没时间陪小夏了。 莫夏抽了抽嘴角，不过什么都没说，这件事，以他的身份，不是他能多嘴的。 虽然以墨一的能力来说，当个掌门估计也不成问题。但是，他太了解墨一了，除了自己的事，就没见过他在其他方面用过什么脑子，能懒就懒了，让他每天为那些门派事物花费脑细胞，不太可能。 而且，私心里，莫夏也不想墨一当什么劳什子的掌门，不是个轻省活。看青冥就知道了，一堆事务等着，劳累得很，连晋级都要专门抽个时间出来，安排来安排去，稳固境界的时间都压缩再压缩。 他们都不是重权欲的人，他只想跟墨一两人好好修炼，享受生活，赚赚钱，旅旅游，然后去冒冒险，这样过上千万年，多潇洒自在。 可能有些自私，但是这是莫夏心中的真实想法。 余中阳额角一跳，道：“我会协助你的，下面的弟子们也会分担的。” “不。你当。”墨一直接拒绝。 余中阳急道：“小师叔，这万万不可。” 墨一伸手阻止余中阳继续说下去，他看着余中阳，给出了十分合理的解释：“第一，我不是爹爹的亲儿子；第二，我不是人类，我属于妖修，不适合，对门派也不好；第三，现在整个门派也只有你会爹爹的天衍星辰诀，能将这门功法发扬传承下去的，只有你。天衍门，非你不可。所以，你当最好。” 条理清晰，句句在理，将余中阳未出口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口。 莫夏看着难得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的墨一，有些讶异，他没想到，墨一想得还满深远的。 墨一察觉到心上人的目光，转头朝他微微一笑，眨了眨眼，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还捏了捏。 丝毫没有遮挡，非常光明正大，根本就不怕余中阳发现他们的关系。 莫夏：……臭小子，故意的。 余中阳本来还在郁闷没有说服墨一接任掌门，抬眼一看，又被他瞧见了如此……不合常理的一幕，十分地震惊。 “你，你们……”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夏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师父将墨一交给自己照顾，自己却把墨一照顾到了自己床上。这种事，即便莫夏的脸皮很厚，但是面对自己师父，还是觉得脸烫得很。 虽然觉得有些难为情，但他却没挣开墨一的手。这件事是事实，反正师父早晚会知道的，既然发现了，那……就发现了，就顺便出个柜好了。 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墨一已经先他一步说话了。 “我和小夏在一起了，以后要结成道侣的。”墨一举起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晃了晃，让余中阳看清他并没有眼花。 余中阳张大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事实上，他也没立场说什么。 墨一是他的小师叔，辈分在那里摆着呢，他无权置喙小师叔的选择。而莫夏这边，虽然是他的小徒弟，但是他没尽过一天师父的责任，就没权利去说。 况且，两人这十几年，相依为命，吃了那么多苦，他也舍不得说他们。 他只是有些错愕。 可仔细想一想，这事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正所谓患难见真情，他们历经磨难，生死相托，感情发展成恋情，也能理解。而且，他们经历的事情，足以证明他们的真心。 而且，在修真界，两个男子结为道侣的，也不算少。 想通了，余中阳自然也就接受了，他瞬间开启大管家模式，说道：“那等处理完门中事务，就挑个好日子，把道侣仪式办了。” 莫夏一脸无语：……师父，您是不是接受得太快了！ 墨一双眼放光：师侄想得太周到了！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