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06
秦树阳眼睁睁的看着她打开花洒,穿着衣服直接站了过去。 这…这特么就冲上了? 他咽了口气,小娘们,心可真大。 林冬仰着脸,旁若无人,浴水哗哗的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衣服湿透了。 她简单冲冲汗,就关上花洒,浑身湿哒哒的,扯了块浴巾随意揉了揉,到门口拧上舞鞋就走了。 秦树阳低头干活,从头到尾没有看她。 只是觉得,这小富婆,真够可以的。 林冬回房换了衣服,披散着头发坐在廊下的长椅上看漫画。 这地方清凉,风吹在身上很舒服,近十点,何信君双目惺忪,疲倦的走了出来,他坐到林冬身边,懒散的靠着木栏,“又一夜没睡好。” 林冬没有理他。 何信君伸直了腿看着林冬,冷不丁笑出声来。 她睨他一眼,“笑什么?” “没什么。。” 他扭了扭脖子,长吸口气,“空气真好。” “那小子怎么还没来?” “早来了。” “来了?”何信君往卫生间的方向看一眼,“怎么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你聋。” “你……”何信君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跟我说话的?” 无声。 “看看,跟你说话也是自讨没趣。”何信君站起身,“我去做早餐。” “忍着别吃了。” “怎么?” “几点了,你还有脸?” “……”他摆摆手,无言以对,刚走出去两步又回头问她:“你吃了没?” “当然吃了。” “吃的什么?” “昨天带回来的糕点,还有其他很多好吃的。” “还有么?” “怎么可能。” “……算了,你吃的那些不健康的东西,我宁愿饿着。” 何信君去看了看秦树阳,他正在糊墙,见何信君进来,抬了下头,“早。” 何信君没回应,很显然,十点多钟,不早了。 “快做完了?” “快了。” 何信君开始刷牙洗脸,他挺能折腾的,足足用了一刻钟。 他边抹着手霜,边靠着洗漱台看秦树阳,看着这小伙子五大三粗的,没想到做起事来还挺细心,“做这行多久了?” “快两年。” “没读大学?” “没读完。” “辍学?” “对。” “怎么?觉得大学生活无趣?” “不是,个人原因。” “好好干。”他也没再多问,走了出去。 秦树阳动作麻利,没一会功夫弄完了,他把卫生间整理干净,去找他们要工钱。何信君不知道哪里去了,秦树阳只看到林冬坐在长廊下看书。 说实在的,他一点也不想和她说话,好像不在一个世界里,根本无法沟通的那种。 远远的,他一眼就认出了她手里的漫画,《乌龙院》,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看这个。 他走过去,林冬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看漫画。 果然又是这幅德行。 “我做完了。” “嗯。”她爱答不理。 “……都清理好了。” “噢” “……” 噢什么噢,工钱啊! 正要开口。 “你一天多少钱?” “……” 她抬眼看他,目光清淡。 “给三百就行。” “那么便宜。” “……” 何信君过来了。 “做完了?”他问秦树阳。 “对。” “等着。”林冬放下书,起身走了。 何信君坐到了长椅上,翻了翻那本小漫画,“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浪费时间。” “挺好看。” 他抬眼看秦树阳,“看过?” “小时候看过。” 何信君笑了笑,“就这一小本,她来回看了好几遍,听她妈妈说啊,她小时候就爱看这些。” “以前很火,出了很多套,我们都是看这个长大的。” 何信君突然不说话了,把漫画书放到一边。 林冬拿着钱过来,递给秦树阳。 有五张。 “你给多了两张。” “凑个整。” 这是凑的哪门子整? 他拿出来两张,“说好的三百就三百。” 她看了他一眼,“拿回去。” “……” “拿回去。” “……” “拿着,那么远来回跑了好几趟。”何信君在一旁微笑的看他两,摊手坐着,“我家这位,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林冬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一个字,过去拿上漫画书走了。 何信君依旧微笑,看着她背影,“不善交际,见谅。” “没什么。”秦树阳收了钱,“那我就走了,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再联系我。” “好。”何信君要起身,“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出去就好。” “好。” … 何信君来到林冬房间,见她躺在床上又在看漫画。他坐到床边,把她的书拿过来卡住。 “别躺着看,对眼睛不好。” 林冬捏了捏眉心,躺着瞧他,“事多。” “小冬,我要回伦敦一趟,公司有些突发状况要处理一下,很棘手,底下那群我没一个放心的。” “噢。” “你跟我回去,你一个人在这我也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冲你的态度,还有你的处事方式。” “你当我三岁?” “不是三岁也差不多。” 林冬坐起来倚着床框,拿过漫画书,“我不想和你说话。” 何信君又把书抢过来,扔到了身后去,“我很严肃的在跟你说,事情办完了我们再回来。” “麻烦,我不回。” “别任性。” “我不回。”她态度坚决。 他戳了下她的额心,“我看你是玩野了。” 林冬躺下去,拉过被子蒙住脸,“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才不回去,你要走你走,反正一开始也是你死皮赖脸自己要跟过来的。” “跟谁学的脏话,以后注意点。” “关你屁事。” 他一皱眉,“怎么说话呢,尽学不好的,不许再说这种话。” 林冬推开脸上的被子,踹了他一脚,何信君坐到床尾,听她说:“你走,东西我自己也能拿到。” “你?”何信君抱住她的脚,往里坐坐,“说实话,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你。” “没我你也拿不到。”她轻笑一声,“方叔叔和我爸爸是世交,他只认我。” 何信君放下她的脚,身体往床上一躺,压在她腿上,“你人生地不熟的,上哪找去。” “总之你死心,我是不会走的。”她翘翘腿,掀不动他,“不过你走了也好,你在这也碍手碍脚的。” “耽误你玩了?” “嗯。” 他歪头看她一眼,思考一会,说:“那你不许乱跑,我找老陈陪着你。” “行。” “修水管的走了,以后这种情况不允许再发生,别和陌生人说话,人家找你搭讪不许理。”他叹了声气,“你知道那是什么人么,随便带回家。” “你防备心太强了,哪有那么多坏人。” “看过那个电影没有,《天下无贼》,你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傻根。” 她瞄他一眼,“虽然我没看过,但我想你应该是在骂我。” “你听我的话就对了。” “噢。” “我会每天联系你,不许关机。” “噢。” “我还是不放心。” “你可以闭嘴了,我要看书了。” “……” … 秦树阳今个回来早,又没其他活接,路过菜市场买了两个菜,完事了往家里骑,刚跨坐上车,天上轰隆隆一声,乌云密布,这雨说下就下。 大暴雨,三个小时没的停,秦树阳在家闷了半天,哪里也没有去。 一直到晚上,秦树阳都趴在桌上画建筑图,台灯暗晃晃的,灯泡烫的往外散热,好在气温降了,并不热。 半夜,胡子房间又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比昨天还猛,吵得人心烦。 声音越来越大,秦树阳猛敲几下墙,“消停点,喊的整条街都听到了。” 十秒的安静。 声音愈高…… 秦树阳气的抓了抓头,从床头盒子里摸出十块钱,带着旺财出了门。 夜深人静。 他买了罐啤酒,牵着旺财走在安静的街道上。 路灯下,醉鬼叼着烟,左摇右晃, 如胶似漆的情人窝在暗处亲吻, 烤冷面摊主开着三轮车过去,嘴里哼着小调, 十字路口停着辆银色轿车,等绿灯亮,嗖一下开了出去。 街尾的包子铺灭了灯, 烧烤摊的王小六骑着电动车去送外卖。 火锅店的打工仔操着一口方言,叽叽喳喳的与同伴回家。 扎着马尾辫的女学生从南山路的画室拐了出来。 秦树阳突然停住脚步,站在空空的路边,看着女学生从身边走过。 他盯着她背上的速写板,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回忆汹涌,却好像就是昨天。 女学生注意到他的目光,加快了步子,拐入另一个街道。 没影了。 … 野猫窜过。 他灌了口酒,扔了罐,带着旺财往出租屋走。 夜游够了,也该回去了。 … 新的一天,秦树阳没有找到活,到了傍晚外头又下雨,雷暴雨,超级大,快淹了这城市一般,他帮着隔壁林嫂看了一晚上水果摊,林嫂送了他几颗大苹果。 第二天雨停了,他又去找活,跑了几个工地,都不要人,傍晚又拖着摩托车在街边等,可又是空手而归。 两天白白闲过去,晚上九点多,他骑着摩托回到东闲里,还没吃晚饭,却愁的不觉得饿,回到屋里三两下扒了上衣,往椅子里一躺。 苦逼的生活。 他盯着屋顶,闭上眼思考着还能做些什么赚钱。 突然,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他给挂了,手机往桌上一扔。 不到半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捞了过来,接通了,语气不耐烦,“谁啊?” “你好。” 这声音在哪听过来着? 他脑袋空了两秒,声音温和下来,“你好。” “你是秦树吗?” “对……不不,秦树阳。” 电话那头有车鸣声,这小娘们该是在路边。 他坐直了,“水管出问题了?” “没有。”林冬远远的看见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边打电话边朝他走过去。 “那怎么?” 林冬没有回答。 卖糖葫芦的老头操着方言问:“姑娘要糖葫芦?” “什么?” “要哪种?” 林冬没听懂,她沉默两秒,问电话里的秦树阳,“他说的什么意思?” “……”秦树阳没忍住轻笑一声,“问你要哪种。” 林冬指了两个,老头给她取了下来。 “包起来嘛?” “他问你包起来么?”秦树阳跟后头翻译。 “包。” “谢谢。”她继续对秦树阳说正事,“我那天看到你车上的牌子。” 他沉默着。 “上头写了修房顶。” 老头把两串包在纸袋给递给她,“六块钱姑娘。” 林冬悄摸声问电话里,“什么意思?” “他说六块钱。” 林冬掏出十块的给老头,“不用找了。” “那怎么行。”老头说着要掏出硬币来。 “不用找了。”林冬走开了。 老头呵呵的笑,“好勒,谢谢姑娘啊。” 秦树阳在那头听的着实无奈,就那么干等着,等她那头忙活完。 林冬看着纸袋里的糖葫芦,色泽鲜美,尤其在暖黄的路灯下,上头一层糖衣泛着光点,晶莹剔透,她一时没忍住,用嘴叼出个山药蛋来,好好吃…… 她连着吃了好几颗,秦树阳就在那头听她吃东西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饿。 “你有事吗?” 林冬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在打电话。 “你会修房顶?” “会。”他闭上眼捏了捏眉心,问,“房顶怎么了?” “昨夜暴雨刮大风,树倒了,刮到屋顶上的瓦片。” “漏雨了?” “不知道。” “……你没去看看?” “没有。” “……” “掉了满院子的瓦片。” “……” “那你明天过来一趟。”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开启虐狗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