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魔法之战
观月是排斥魔力的。 也没有什么非常站得住脚的理由, 可以说是生理性反感。 但最初时也不是这样的。 他在神社长大，从小就能看得见妖怪，也有和妖怪们玩耍的时候。能进入神社的妖怪大多是没有坏心的小精怪，可爱又机灵。 他也没有经历过别人那种，因为看得见妖怪而神神叨叨进而被孤立的经历。 “神社社主的儿子”这个身份, 足够解释全部了。 他幼时的小伙伴甚至会觉得他这样很酷。 他的天赋很早就显现了, 第一次魔力暴动时整个院子都被他弄得乱七八糟。 然后他同样天赋卓绝的姐姐开始给他上魔法课，教导他如何使用魔法。 不管怎么看，他都没有讨厌魔力的理由。 但就是从某一天开始, 他反感起了这种能让一些人自以为是救世主或者超能力者的东西。 人如果一直是平凡而有秩序的, 该有多好？ 观月双手前伸, 合握着魔杖。 “镜” 冰雪还在擂台上没有融化，在魔法的作用下结成类似冰镜的东西围住了擂台。 猴子妖怪转换着位置, 却始终无法逃脱冰镜的辐射范围。 他的魔法到底强大到怎样的程度呢？ 砰！ 猴子妖怪的身影还是在他视野里消失了，也在魔法阵消散后消失在镜子里。 观月眼前一花, 身体就飞了出去。 他勉强弓起身。 “风” 他险之又险停在擂台边缘, 盯着猴子妖怪的眼神里带上了一点戾气。 几年前他还在国小低年级的时候, 目睹过一些灾难，不大不小的灾难。突然出现的狂风，把游乐园弄的乱七八糟的沙尘, 吓哭小孩的影子……很多很多的。 当时还正义感爆棚的他也试图拿着魔杖上去解决麻烦, 但全都失败了。 他温柔的姐姐对着他抱歉地摇头：“不行啊, 阿初。” “为什么我不行呢？不是都说我是天才吗？”观月不解道。 “因为命运。”观月歌帆这么说。 命运……吗？ “这些库洛牌, 会等到他们的主人的, 当他们的主人意识到自己的特殊，并拿到钥匙的时候。” 主人啊…… 那一刻观月有着很深的失望。 所有孩子都希望过自己是救世主，是拯救世界的人，但现实并不是这样的。而在魔法的世界里，似乎连普通人的通行法则也行不通了。 不是有天分就能有结果的，努力就更不行了。 命运早就定好了轨迹…… 这种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让人不舒服呢？！ 也许刚好在叛逆期（但观月自觉小学生是不会有叛逆期的），也许只是突然失望，观月在很短的时间内变了。 他以前也是个会顽皮的，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男孩，而恰巧他也确实很聪明很有天赋。 但那件事后，他突然开始怀疑起所谓的天赋，到底有多少是夸奖。 又有多少人对自己的评价，初衷是为了奉承被称为“二十一世纪最后的大魔法师”的姐姐呢？ 他变得比以前沉默，却更期望掌控能掌控的一切。 他开始观察他的伙伴，观察身边的一切，企图自己书写所谓的“剧本”，借以理解所谓的命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最后他也还是什么都没做到。 放弃了乒乓球，企图在网球上找到更容易对付的对手，但事实是，网球的世界更失控。 无我境界……这真的不是在作弊吗？ 还有他以为会按照他剧本行动的人…… 天才，不二周助？ 这个天才，又有多少分量呢？ 他也曾经是个天才啊！ 一直被观月控制着的魔力开始失控了。 天生魔力强大带来的弊端，便是更难做到的自我掌控。这一点换做灵力也是一样的。但观月不想再忍了。 发现网球界居然有叫做“无我境界”的直接利用灵力的招数，又在中学联赛上直接被破掉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剧本，集训时又见到仁王这样肆无忌惮随意用着灵力的人，又发现乱用灵力的人不止仁王一个，作为教练出现的高中生用起来更放肆。 这还是正常的世界吗？！ 这一切压在他心上，让他感到烦闷的事，都是他魔力汹涌的出口。 他扬起魔杖。 而猴子妖怪终于有了表情。 他的语气反而变得正常了，脸却变成了古怪的笑脸：“哟哟哟，人类小哥终于打算认真了吗？那我也……” 他矮下身，眼神突变。 唰！ 身体直接变成了残影，不再在空中荡来荡去的猴子妖怪后退一蹬，就像是踩了弹簧一样瞬间飞出十几米。他从擂台的一边到达观月面前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观月魔法阵画到一半，就眼前一黑。 唔！ 他闷哼了一声，维持了平衡勉强念出一个“飞”的音。 魔法师就这点最烦人了。 或者说他学艺不精也可以，至少他姐姐用魔法不需要像他这样那个魔杖还挥舞半天。但他确实荒废了魔力的练习，几年下来原本能控制的魔力也有些失去控制了。 从这个角度看，最开始就是自己太偏激也说不定。 但他怎么可能不偏激呢？ 如果只是“命运”，那也只能说明自己确实不是特殊的人。可是啊，被魔力影响，整个人的人生轨迹都发生改变这种事……这种事…… 观月闭了闭眼。 他想起自己姐姐交往过又分手的中学生，还有现在正在“恋爱中”的小学生。 啊，现在升到国中了？ 但还是……还是无法接受啊。 这种事…… 这种事！ 他猛地睁开眼睛，魔杖落下最后一笔。 “力” 猴子妖怪落下的拳头被挡住了。 一只手还握着魔杖的观月空着的手心里也震荡着魔力，用力时小臂和大臂的肌肉线条显现出来。他握着猴子妖怪软的像橡胶一样的手就在空中甩起来。 “咦咦咦？小哥你不走寻常路……啊呀！” 猴子妖怪被狠狠甩下去。 他落在地面，擂台的石板出现几道裂痕。 而观月已经跟上了。 “速” 他控制着自己的方向，又给自己加了加速度。 几乎是加速自由落体的运动，目标地点就是那只还没站起来的猴子妖怪。 轰！ 猴子妖怪被砸进了地面。 场面变得更激烈了。 在作为“魔法师”的观月突然撩袖子开始干架以后。 他的格斗技巧真的很不高明，也就是街头打架的水准。不，还不如街头打架，毕竟运动少年打架是要取消比赛资格的，而观月自小接受的就偏向贵族教育。 但他心头有一股火。 对着自己，也对着其他人。 是说不清具体理由的怒火，所以找不到解决办法。又因为找不到解决办法，而更加怒火中烧。 那就干脆别忍了。 燃烧。 不管是什么，都燃烧。 情绪，和魔力，都…… 他整个人也开始发光了。 类似魔力震荡的效果开始在擂台外出现。 仁王感受着这股力量。 和灵力不太一样，更诡秘，也更复杂。 在他眼里，这场比赛就一直很玄幻。一开始和他想象的魔法师还有些相像的观月，被妖怪加速揍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就换了一个打法。 这是怎么了？ 轰！ 擂台上又多了一个坑。 在灰尘里出现的猴子妖怪已经变得灰头土脸了。他僵硬地咳了两声，在空中又荡了几个来回，终于脱离观月的攻击范围。 然而—— “躲开！”他的队友大声道。 猴子妖怪愣了一瞬，突然全身发凉。 他回过头，入眼就是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的光。 很亮，而里面蕴藏的力量也…… “这是什么？！”他惊讶道。 “光” 就是光而已。 ……嗯？只是光？ 那怎么……？ 糟了！ 猴子妖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又飞出去了。 是被魔杖一棍子抡出去的。 大概是打网球的打法，抽击，之类的。虽然观月拿着的是魔杖。 但不考虑魔法攻击，从物理的角度，网球技巧在格斗台上真的很好用。观月真心这么想的。 他看着猴子妖怪落了地。 “OUT！观月初，胜！” 裁判握着麦克风宣判道。 猴子妖怪从地上跳起来，语气变了：“嗨呀，人类，你居然使诈！” 使诈？ 这就算是使诈吗？ 一开始看不起我的，不是你吗？ 那被自己的轻慢拖了后腿，也是剧本理所当然的发展。 走下台时观月心情好了很多。 他的剧本在擂台上有着超出想象的效果。 他收起了魔杖，自然而然地抬起手绕住了自己的刘海：“嗯哼哼，我观月初的剧本，还是完美无瑕的。” 没有人回答他。 观月等了一会儿，倒也不觉得尴尬。 就只是内心里可惜地觉得，这个场合要是让他的队友们看到就好了。 让他的队友们知道，他的剧本，是有效果的。 ……不过他们圣鲁道夫，也已经输了啊。 想到这里观月又有点气闷。 一个两个的，都在网球比赛里乱用力量…… 难道真的是他太固执，固守陈规？ 可魔力和灵力是不一样的呀！灵力确实能用在网球上，已经有那么多人做到了，可是魔力…… 还有自己姐姐，非要自己来这个比赛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观月歌帆：我弟弟还讨厌魔力吗？还排斥魔力吗？还不想练习魔力吗？ 沉思中的观月是不会知道，观月歌帆的想法其实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