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没有啊,她严防死守,从来都不肯讲。我们让她讲,她都不讲!” “我说请她吃苹果派,她也不吃。她说我请她吃派,意图不单纯,是想从她嘴里听到有关天父的事。哦,对了,她叫我多读《圣经》,这算不算布道?” “你那算什么?我请过她喝咖啡,请过她去高级餐厅,她都不肯去!” “我还说我想捐钱给有色人种呢,让她出面布施,她都不肯。她说她要出面了,肯定很多人会想太多的。我当时还不信。现在信了……”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简悦懿在努力把自己隐藏起来。 她完全不肯出风头,也不肯接受采访。同时完全否认通灵,以及天父之怒的事情。 她完全性地放弃名利的行为,让民众对她好感更深,更加感受到她行为的纯粹性。 纽约、华盛顿、西雅图、洛杉矶等地,有媒体进行了民意调查。受调者无不如是说:“虽然她不断否认,但我觉得她就是天父之子。” 不论简悦懿愿不愿意,舆论都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而这一天,一名国会议员找上了她。 很快就到了八月份,中央正式宣布十年特殊时期结束。十月份,教育部在全国各大媒体上宣布恢复高考,以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来选拔大学生源。 听到这一消息,举国欢腾。知识的春天已然降临。 12月11日上午,简悦懿走进了高考考场。 首都那边的高考分成三天进行,而简悦懿所在的省份则集中在12月11日、12日两天。 这一届的高考已经实行文理分科了,但科目都只考四科。文理科都要考的是政治、语文、数学三科。文科加考史地,即把历史和地理归为一科来考;理科加考理化,即物理和化学。 她穿书进来之前,学的是文物鉴定与保护。可现在知识才开始复兴,根本没有后世那么多的大学院系,她自己又特别喜欢自己的专业,就干脆选了考古系。而考古系是文理兼收的,为了照顾她哥,方便平时给她哥讲课,她从一开始就是选的文科。 她哥志向广大,以后打算进政府部门工作,而且理化这一科对他来说确实太难了,她也就建议他选了文科,以后念哲学系——这是后世官员们的履历表上最常出现的一个系。 经过充分准备与复习,到了12月11日时,两兄妹终于走进了考场。 当天上午考的是政治。试题出得比较简单,都是教材上的重点内容。不过,为了拉开考分,出题者专门摘抄了红宝书上的几条语录,还有一些时事政治题。 时事政治是她的短板,可有刘老师帮忙复习,又为她深析了那些时事背后的深刻含义以及可能引发什么状况,她答起题来只觉分外轻松。 简老太听到大儿媳的话,立马迎了出来,喜滋滋地冲简悦懿招手:“懿宝,到奶这边儿来!奶给你蒸了芙蓉蛋,你先进屋坐着,奶到灶房把东西拿出来。” 被冷待的简爸简妈,还有简春莉干巴巴在旁边看着。特别是简春莉,才穿进书里月余,还不晓得老太太的厉害,在旁碎嘴嘀咕:“好像她才是你孙女,其他人都是外人一样……” 简老太今天本来就打算给二儿子一家来个下马威的,一听这话,立马发作:“你才知道在场的都是咱们自己人呐?人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谁家不是关起门来打架,开了门和睦相处、笑脸迎人的?你倒好,昨晚在那么多人面前给你姐难堪!她是欠了你的咋的?” 简妈赶紧替幺女说话:“娘,春莉昨天也进城去找过专家的。她们两姐妹一个守在地质局门口,一个守在农业局门口,都是有功的。只是懿娃儿运道更好些……” “你给我闭嘴!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没教好她,她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那么大的脸?!” 说着,简老太捶了捶胸口:“今天老多人跑过来跟我说,说‘你二儿子家的春莉是咋回事啊?她脑子是有问题’。我当时听得哟,脸皮都臊光了!一个两个过来说也就算了,队上的人像是商量好了,一会儿跑过来一个,我今天光待客都待了起码三十个人!”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丢过这么大的脸。偏偏这脸还不是她自己丢的! 简爸当年非要娶简妈,伤透了父母的心,一直心怀愧疚。这会儿懦懦地认了个错:“娘,是我们两口子管养不管教,没教好莉娃儿。你别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看在简爸认错态度还不错的份儿上,简老太搬了个椅子坐到堂屋大门口,bula bula地说教起来。 一边说教,一边还不忘慈蔼地拍拍简悦懿的手背:“你也跟着站这儿干嘛?你又没做错什么。不但没做错,还替咱老简家争了大光!你不晓得,昨晚多少过来送东西的乡亲们,都对你赞颂有加!你妹被他们骂得有多厉害,你就被他们赞得有多厉害!幸好奶还有你这个乖孙女,要不然,今天都没脸见乡亲父老了!” 这还没完没了了! 你要不要再把你妹找到的寻水法再默背一遍?! 你别说,简晓辉真打算这么干的。顺便,他还想把他珍藏的笔记本打开,念给刘校长听呢。那笔记本里有所有关于他妹的新闻报道…… 别人都喜欢卖力自夸,可他就喜欢专业夸他妹!最后嘛,在结尾时添一句“我就是她亲哥哥”,所有人都会震惊以及仰慕地望着他! 看,比夸自己有效多了! 刘校长被简晓辉绊住了脚步,他到会议室的时候,其他参会人员已经坐定了,就等他主持会议了。 他一进来,把水杯和笔记本一放,没直接开会,反而抛出来一句“你们猜,那个被各高校老师盛赞的‘雷锋’到底是谁?” 大家立马集体露出了关注与好奇的表情。 “就是我们学校考古一班的简悦懿!” 大家恍然大悟,可不是吗,简氏兄妹一直在为教师地位的提升奔走。没想到,简悦懿会为他们做到这种程度…… 男主播只是提醒他:“你失态了,议员阁下。即使她的神迹是假的,你又要如何解释《华盛顿邮报》和《今日M》对这件事全然相反的报道呢?” 阿尔.科尼尔斯在直播间里彻底爆发,然而他情绪的失控,却让观众更加偏向认定他在陷害简姓华籍女孩。 这档栏目的收视率很快翻了数倍,然而人们却是为了看科尼尔斯的解释而来的。 科尼尔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直播间。只知道当他出来时,他所在的XX党给他打了个电话——这个时期还没有手机,党内是直接把电话打到电视台来的,叫他赶紧回去。 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要向他问责。 他心里一紧,赶紧下楼搭乘自己的小轿车回了XX党总部大楼。 秘书室秘书早就等在门口了,一看到他,就快步走上来告诉他:“主席在会议室里等你。” 会议室?他心里的感觉更不妙了。 等他走进会议室,党内的主要领袖全都在场,包括党主席沃恩.斯蒂尔。 沃恩把一份报纸往他身上一砸:“你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听力极好的简悦懿:…… 听力同样好的豹猫:…… 人参精爬出背包,用须须指着自己头上蔫哒哒的叶片,还有一根断掉的小须须,颤抖着哭泣:“主人……你再宠幸它,再不用你的爱滋润我,我就会枯萎了~~~。得不到爱的小人参,会变成泡泡消失掉的……” 松鼠君“噗”地一声笑出来,跪在背包里捶地!哈哈哈哈哈!撒娇能撒成这样,也只有人参精了! 人参精会说什么变成泡泡消失,跟简悦懿每天看英文书有关。 因为她读书太过认真了,这两小只又喜欢不学无术,她看到它们陪她学习的时候,总露出一脸无聊的表情,叫它们出去玩,它们又不肯走。索性,她就去图书馆借了一本纯英文版的《安徒生童话》来。 然后,她每天给它们读小故事。她看的是英文,读出来却是用华文读的。既没落下自己的学习,也算是丰富了它们无聊的陪读生涯。 得不到爱,变成泡泡消失的故事,正是《安徒生童话》里那个著名的故事《海的女儿》。 简悦懿看着它那根快要折断的小须须,心疼得不行,问道:“怎么会这样?你等等,我去找根火柴棍当夹板,帮你固定须须。” 松鼠君和豹猫都诧异了,即使全程听到人参精的盘算,她还是心疼它了…… 男生们顿时爆出一阵笑声来! 葛乔臊得不行,突然就一巴掌朝那个女生脸上呼过去。 那名女生也不甘示弱,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恶狠狠地揪住她的头发:“你打我干嘛?!自己不检点,给人当这种画的模特,还往我身上发脾气!” “你还是赶紧把画遮起来,丢死人了!” 葛乔顿时回过神来,赶紧扑到画架前,把那幅国画三两下就撕成了碎片。 这时,又有人故意对大家说:“你们也真是的,葛主席这是为艺术献身!你们到底懂不懂啊?都是美术学院的,思想要改/革才行呐!” 仿佛是为了响应他这句话,另外有个人赶紧点头:“对对对,我们都要改/革!这幅画画得这么好,怎么能撕了呢?”竟然就地在地上拼凑起这幅画的碎片来。 葛乔瞪大眼睛,一把抢过碎片,把它撕得更碎了!碎得每一片只有指甲盖大小。 看好戏的人见没戏可看,顿时一哄而散。 这下斜倚在美术教室门口看“风景”的简悦懿,立时就出现在了葛乔的眼廉里。 简悦懿一看到那名嘉宾,忍不住迈步进了咖啡厅。而厅内电视中的访谈依然在继续。 “阿尔.科尼尔斯议员,非常欢迎你的到来。今早的《今日M国》报上刊登了你曝料有关华籍女子利用信众信仰谋取名利的新闻,能请你具体向观众具体说一下这件事吗?” “我很荣幸能来到直播间,亲自揭下这个名叫悦懿.简的华籍女子的假面具。在她用种种手段赢取民众的信任与信仰之后,我就听闻到她操纵信众手里的选举权,并主动找上多位议员进行威胁。” “她对这些议员提出了什么样的威胁呢?” “她威胁他们,让他们必须给她付高额宣传费,那她就能保证超过20%的选民将手中选票投给他们。否则,她将呼吁选民将选票投给他们的竞争对手。这是非常恶劣的行径!” 简悦懿听得有些火大,她早就知道这个科尼尔斯是想向她泼脏水,但没想到他泼得这么“莫须有”! 阿尔.科尼尔斯在电视上义愤填膺地道:“想想,她这种行为除了是在操纵政局外,还会把不合适的人选推上政治舞台!万一决定我们未来民生政策的,是一个街头站街的女支女,她能懂得怎么施政?!” 男主播皱了皱眉:“我觉得人人平等,都有参加竞选的权利。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很难想象一个毫无在政府工作经验的女性,能为民众带来什么好的政策。” “我在听闻了悦懿.简的那些传闻后,觉得非常震惊。但同时,我也担忧这只是一场流言。所以,我决定亲自出马,伪装成一个需要她手中掌握的选票,赢取竞选的人——你们都知道,我正在参加我所在的XX党的总统提名竞选,以期获得党内提名。我来伪装,是非常具有迷惑性的。而很遗憾的,我要跟所有敬悦懿.简为天父之子的人们说一句:你们恐怕无意识间,已经被新邪/教所洗脑了。” “新邪/教?噢,这个词听起来真是可怕,你能详细说明一下吗,科尼尔斯议员?” “有可能对她的惩处会过严,也有可能会过松。但校方必须得把她扭送派出所去!要不然,由学校扣留她进行惩处,对这种随意谋害别人生命的人,学生们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愤怒而纠集起来,对她进行非人道伤害。” “学生们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整个社会跟以往不一样了。但在那十年当中,他们搞革/命、搞运动搞习惯了,我真的很怕他们会用以前的方式来对待葛乔!现在这种行为是不受政府支持的,我怕他们到时候一个个都会把前程给搭上!” 刘校长把他真正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而简悦懿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已经78年了,居然还没有刑法和刑事诉讼法?!”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才开学时,老师们那么怕学生了。 这是有原因的啊! 刘校长怕她理解上会有偏差,赶紧解释:“这事情不能怪政府。你只要看一下,咱们的国民经济比刚建国时好上多少倍了,就知道政府在民生上花的力气有多大!你知道现在的1块钱大约等于建国初期多少钱的购买力吗?10000块!你去问问农村的那些老一辈的庄稼人,建国前,对他们来说,连活命都是一件艰难的事。又是战乱,又是地主和资本家的剥削……” 简悦懿赶紧打断校长大人的思想政治教育:“我明白,我明白。我只是很诧异,为什么我们国家会没有刑法这种基本的法律制度呢?” “因为上下五千年,就只有现在的政府建立的才是社会主义制度。我们没有可以借鉴的对象。” “但世界上并不止我们一个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啊。我们可以借鉴其它兄弟国家的制度,再综合我国国情进行改编的。” “所有的社会主义国家都很年轻。所有的社会主义国家也都处于摸索阶段。我们能向谁学?”刘校长反问。 可她内心深处是知道问题并没有真正解决的,她逃避着,不敢写信、不敢打电话回去。她怕她妈又会指责她拿走了她一半运气。 等到了暑假,她却再没有借口不回去了。 她就读的学校比简悦懿要早几天放暑假,她归家的时间也就比她早几天。 而她逃避问题的态度让简妈极为不满,永远是一张冷脸对着她。甚至一开始,她妈做饭只做自己的,根本不给她做。 她心里落寞,自己去灶房做了。可把菜端上桌,她妈却直接将菜收走!边走边咒骂:“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每个月寄那么点钱,都快把你妈给饿死了!你还好意思做菜吃?!” 她忍着难受,回自己屋,从书包里掏出一些零碎的票子递给她:“妈,这是我这学期替人做工赚的,给……” 她是后世穿书进来这个世界的,自然知道后世勤工俭学的做法。不过,这个年代都是国营企业,根本没地方招收小时工。她这钱其实是捡破烂捡来的。 一个大学生捡破烂是很丢人的。她都是尽量到离学校很远的地方去捡,再拿到废品回购站卖。 做这种丢人的事,只因为她想跟她妈好好相处。 她妈无时无刻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她。她既对她有亏欠感,又害怕没把她哄好,不管她以后能分到什么样的单位,她妈到单位上一闹,她都得完蛋! 他抽出右手,单手抱着纸箱,然后一脸横眉冷眼地举起“右爪”。 “看到没有,它当时就是这个表情!这哪是猫啊,完全是只精!它当时爪子还挥得慢,我看呐,它纯粹就是在威胁我,敢摸它,就给我一爪子!” 简悦懿哈哈大笑:“猫都是这样对待陌生人的啊!” 简晓辉皱着眉头:“说得也是……不过,它当时的表情真的好像人……唉,我也说不好。”说着,又有点小郁闷,“这破猫,我当时都不想帮顾韵林送过来了,可他人又不晓得跑哪儿去了。” 简悦懿随口问道:“不是他让你转交的吗?你怎么会没看到人呢?” “是他让转交的。但他当时到我寝室来说的时候,可没带着猫来。他叫我过十分钟到他寝室去拿猫,结果我过了十分钟去他那边,寝室里根本就没人。只有这只猫在。” 说着,简晓辉表情又有点喜滋滋起来:“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他不是帮咱们买了火车的软卧票吗?这猫抓人也就抓人,只要它不抓你就成。帮他转交只猫也没啥大不了的。” 接着,她哥就开始八卦起来:“大妹,你干啥要收他的车票啊?他还送了你一只这么好看的猫,你们之间是不是……”他笑得特别暧昧,“是不是处对象了啊?” 简悦懿无语地把纸箱子接过来,大方承认:“是啊,才处上。这只猫就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行了?” 豹猫猛地抬头望她,眼神变得更加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