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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春天可能来了,在五月中旬。 “也许是托米的问题,最好明天把他换了,你和薇薇安拍。我瞧你跟薇薇安聊的挺好的。你试她角色的时候,她都懒得看,一直在那玩手机。” 喻子难以置信地看向伊森:“这是古龙水的广告!” 伊森笑着道:“亲爱的,我开玩笑呢。说真的,明天做掉薇薇安。我看品牌商的意思是让你明天继续试。回家好好想想怎么拍。托米就是那种最典型的北欧男模,头发金的像小孩子,眼睛蓝汪汪的,瘦长,有些病态,抱起来肯定不舒服。你不能把他当N.L.先生那种经典情人,把他当害羞的小情人试试。当然这只是我的意见。” 喻子想起托米确实有些害羞的海蓝眼睛和被他抱在怀里的生硬感,伊森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 下车前伊森又叮嘱:“睡前千万别喝多水!” 喻子不满地摊手,“别把我当小孩子。” “那就别像个小孩子一样。”伊森晃着脑袋,与她道晚安。 劳伦斯的FaceTime邀请过来的时候,喻子吓了一跳。缘由是她刚刚跟小哥哥子翔通完电话。她瞄了一眼缩在笔记本后复习的笳瑶,准备接受邀请。不想笳瑶正在笔记本后偷偷看她,目光“不怀好意”。 喻子说:“我不打扰你复习啦,我去我的房间。” 笳瑶昂起头乜斜喻子,“去,一会儿出来汇报情况。” “你好像陈女士……” “你快接,要断了都。”笳瑶摆摆头,啪啪开始打字。 喻子一边接通一边进了房间。那头劳伦斯的声音传来:“你好,宝贝。” 视频里劳伦斯没有穿上衣,喻子从前些天的朝夕相处推测,他也许连内裤都没有穿。这个男人对自己裸/体的坦然程度不比男模们低。喻子想幸亏自己回房间了。而尽管她不想,她的脸还是红透了。 “我认为你应该把上衣脱了,这样公平一点。”他换了只手,一边走一边吃着什么,喻子看清楚了,是黑巧克力。他这个爱好和Lee一样,可能健身的男人都有这个爱好?他的笑容非常灿烂,可以去给那款黑巧克力做广告了。总之喻子手机里的画面很可口,无论是他的肌肉线条还是他手中的甜食。 “我认为你不应该诱惑你的女朋友……”喻子假意嘟囔。 他马上打断了她,“错误的回答,我绝对应该这么做。所以你是希望我过去接你来这儿,还是希望我到你那里过夜,你还没邀请我去过你的公寓,非常没有诚意,我可是你的男友。”他说着又咬了一口巧克力,“该死,我有一百年没当过什么人的男朋友了。” 喻子抿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她刚刚真正想“埋怨”的其实是他不该在她面前吃黑巧克力,但裸/体和吃黑巧克力这两样他可能都不应该,又或者只是她在装模作样。 “你得习惯这个。”喻子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烫烫的脸,“我是说习惯我的男朋友这个身份。” “我在努力。”他一口吃掉了剩余的黑巧克力,碧绿的眼睛眨了眨,“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说真的,宝贝,你不觉得尴尬吗,我们两个当中只有我一个没穿衣服。你真的应该把上衣脱了。” “脱了我才会觉得尴尬!”喻子蹦到了床上。 他可能预料到了这个答案,笑的格外无赖,“你等在那儿,宝贝,什么地方也不许去,我现在就过去,等我到了那里,我帮你脱。” “不,你别过来,我明天还有工作。而且我今晚有些事情要想。”喻子翻了个身,面朝着天花板,脑中闪过伊森的话。公平地说,托米和手机里的这个男人都很可口,但气质与味道截然不同。托米自然不是她的菜,实际上大部分男模都不是她的菜。这可能是模特圈的一个规律,男模嫌女模太瘦,女模也嫌男模太瘦,所以虽然男模和女模一起拍照好看极了,但私下不太会约会。伊森说托米和薇薇安睡过,喻子始终不太相信。 “我不会耽误你太久……”男人在那边鼓动着。 喻子才不信,“你每次都很久!” “噢……”劳伦斯音节拖得很长,“我喜欢这个赞美。” “我是认真的,劳伦斯先生。”喻子试着板起脸。 他在那头仍然微笑着,而且也躺到了床上。“好的,宝贝。”他说,“等待时间越长我会越想要你。” 他的声音和口音都很性感,很多时候,他根本不用刻意压低更不用改变语气就足够诱惑了。事实上,他说那句话的模样好像在说“刚刚那块黑巧克力味道真不错”。喻子心跳加速的同时难以抑制地去想他跟多少女孩儿这么调过情。她知道自己这样很荒谬,她不想表现的脆弱又敏感,所以她说:“那你就等久一些。”其实他们才分开三十个小时。其实喻子也很想念他。 这大概是热恋了。 “……我等不了太久。”他暧昧地哼了一句。 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不说话,只是看着彼此。 而热恋的极致就像性高-潮。那么极致的痛苦,那么极致的渴望,以及那么极致的快乐。最后的最后你会想流泪。可哪怕是女性的多重高-潮,持续时间也是有限的。转瞬即逝,就是热恋。 “劳伦斯……”喻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的,宝贝。”他总是这么回应她。 “我明天要当一回‘碧池’了。” “是吗?我想听细节。”手机屏幕上的男人看上去真的兴致盎然起来。 喻子于是把香水广告拍摄的情况告诉了他。她原本有些犹豫,因为他几乎不跟她谈论工作,她觉得自己最好也不跟他谈工作。可是似乎,他作为她的男朋友,应该有权利知道她明天要去“勾引”另外一个男人。 他听完以后没有马上说话。他认真想了想,才说:“你还记得那晚你在我腿上,跟我说‘带我回家’吗?” 当然记得。永远也不会忘。喻子浅浅笑着点头。 “你年纪比托米小,不要尝试去扮演一个熟女的角色,那不适合你,尝试当一个……” “危险的、神秘的带着强烈**的却纯真的女孩儿?” “没错。”他接道,“瞧,你知道男人想要什么。没有男人会拒绝这个,至少我没有,至少我坚信托米也不会。” 喻子张了张嘴,有个问题,她早就想问,已经几度咽了回去。最终,她还是想问,于是她问了:“你就不嫉妒么?一点儿都不?” 没想到劳伦斯在那头大笑,直到她在这头看上去真的生气了,他才敛去笑意,轻轻点了点头,颇为艰难地承认:“有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评论和支持 后面大家会知道李青的另一层意义,他现在只是喻子的朋友、喻子的过去、不讨厌的前男友。(有些人,哪怕你们分开了,会在你身上和你生活中留下痕迹的)(不过别担心哈,李青扮演的不是尼克的角色,我不会写重复的角色和剧情的) ☆、Chapter 31 【喻子】 喻子第二天早晨在摄影棚外面抽烟的时候, 想起劳伦斯那句“有一点”还会傻笑。他别扭的承认后又补充道:“但那是你的工作,我又不能禁止你那么干,我能吗?”他反问她时的表情让她觉得如果她点头他真的会下达那么一道禁令。他很少命令她,她也从未问过他他是否是一个和善的老板。他总说自己是商人, 他不介意别人认为他冷酷, 但她其实很难想象他刻薄的模样。 “早安,安妮塔。” 听到这声, 喻子转过头, 是薇薇安在叫她。她于是也跟薇薇安道早安。 薇薇安比喻子高一寸,五官精致, 气质清冷。薇薇安在这一行很有名声, 光是维秘的秀就走了三年。之前的约会对象包括一个美国的当红男歌手和一个现役的英超球星。她平时说话都是正统口音,但跟喻子聊天时会回归苏格兰口音, 整个人的气质也跟镜头前不同。她私下里是个很热情的姑娘。喻子也不意外,多数苏格兰人比英格人要热情一些的。 “他们会换掉我。”薇薇安一边点了根烟一边笑着斜着眼看着喻子说道,语气随和。 喻子弹了弹烟灰, 也是笑着,她问她,“你不生气吗?” 薇薇安吸了口烟,吞云吐雾中撇撇嘴,“我不能说我完全不生气,但这类狗屎的事总会发生。不过,他们也未必会用你,只是他们肯定是要换掉我的。我在想……”她说到一半又把烟蒂放在了唇间, 过后再继续,“你的角色也不错。所以你最好拿到我的角色,因为我想要你的角色。” 喻子掐了烟,她本来还有些惺惺地为自己今天要干的事内疚,但薇薇安一番话打消了那些。她清了清嗓子,半开玩笑着问,“有没有什么建议,比如托米喜欢什么?” 薇薇安打开肩膀,笑的洒脱又有点儿深意,“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是吗?别太过分了……”她尽管这么说,最后却道,“跟这种小男孩儿在一起很累,噢天他还比我大一岁,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这就是问题。” 喻子选择相信薇薇安。她也选择相信劳伦斯和伊森。他们从不同的角度给了她有用的意见和信息。 喻子猜托米昨晚没睡好,不过他并没有水肿,看上去仍然迷人性感。开始拍摄前,喻子在跟他聊天。 她尝试让自己进入他的世界。她看着他的眼睛,想象自己深陷深蓝的海底。她不会溺水,她不用害怕死去,她一定是鲜活的。 “丹麦的春天是什么样的?”喻子问。 “我出生在哥本哈根。”托米说,“春天,风永远是凛冽的。” 喻子微笑,“奇怪的是我觉得伦敦同样如此,所以我总是穿帽衫。” “我也是,总是穿帽衫。”托米的欧洲口音很轻,基本就是英式口音。他的声音是青涩的嘶哑,仔细听的话,跟Lee有时候有一点像。那很诡异,因为母语不同,人们用到的发音部位是不一样的。他腼腆的笑,他明明二十六岁,但这一刻喻子觉得托米的心理年龄可能比自己小。他继续说话,“我有一对敏感的耳朵,冷风总是让它们疼痛。”他也盯着她的眼睛看,轻声加了句,“安妮塔,你有双漂亮的眼睛。” “看来我们有不少共同点,你也有双漂亮的眼睛。”她也有对敏感的耳朵,但托米不用知道。 开始拍摄了。一切忽然顺畅起来。 托米的味道确实就像这款古龙,透着清冷的情/欲,节制的诱惑。那应该是一幅油画,是北欧针叶林与篝火边全身赤/裸的金发男子,眼睛像波罗的海。他不会变,永远年轻。他疼痛时眉头会微微蹙起,他也许比豌豆公主还敏感。 托米。托米。喻子在他耳边呢喃着他的名字。她不用扮演熟女,也不是劳伦斯怀抱里的小女孩儿,她是个二十岁的漂亮姑娘,就是这么简单。她离他那么近,却那么遥远地问他:你想带我回家吗?我们可以依偎在壁炉边看《龙纹身的女孩》。 那个故事发生在瑞典。那是个有点惊悚的故事。那里面有个酷女孩儿。那么酷那么酷的女孩儿啊。我最讨厌的故事就是酷女孩儿坠入爱河却心碎了。 托米,我有点冷,抱紧我一点儿好吗? 托米的怀抱似乎永远都是生硬的,他有肌肉,但他仍然太瘦了。可是在生硬的背后,有一丝暖意。还有一点用力过猛的**。 一切不仅顺畅起来,一切都棒极了。 伊森问喻子托米最后跟她说什么了。喻子呆呆地回想着。 “你刚才说‘带我回家’,不是跟我说的,是吗?” “当然是跟你说的,只是不是认真的。” “撒谎。”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人们撒谎,我总是可以闻出来。” “好,你闻到的是对的。” 托米很自得,却用忧伤的声音说,“你的男朋友很幸运。” “我会告诉他这个。” “下次见面时也请记得告诉我他是怎么回应的。” “没问题。” “薇薇安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 “又撒谎。算了,我猜这回你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对了,我看过《龙纹身的女孩》。不过刚才在我脑海里,我们又一起看了一遍。期待跟你再次合作,安妮塔。” “我也是,托米。” 就是这些。 伊森听罢沉默了许久才道:“他真脆弱。” 喻子重重呼了口气,“有些男孩儿永远是男孩儿,是吗?跟年龄无关。” “我想是的。” 喻子抿抿嘴,难怪薇薇安说跟托米在一起很累。薇薇安无疑是对的。 “亲爱的,我们应该高兴一点,你可是抢了薇薇安的活儿。” 如果说喻子一点得意的心情都没有,那肯定是在撒谎。“以后我还会挤掉很多人的位置,当然,也可能会被人挤掉。” “竞争就是这样的,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残酷但棒透了。” 喻子想,她还没感受到残酷,也许是因为薇薇安的态度和与托米合作的顺利。但未来必然是残酷的。她得做好这种心理准备。 【内森尼尔】 内森尼尔去利物浦的前一晚与喻子FaceTime,他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古迪逊公园看比赛。那是QPR本赛季最重要的一战,将会直接决定英超冠军归属。YUZI不出预料的拒绝了。 “你广告不是拍完了吗?” “还有别的工作啊。”她在视频里说。“而且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跟你一起坐在包厢里。除了子翔会知道,我还会成为‘劳伦斯的新女孩儿’,《太阳报》的头版。” “我很好奇子翔会谋杀我还是如何?《太阳报》的头版恐怕暂时轮不到你,克里斯汀是他们的宠儿。” 她在那头大笑,“总之我会关注那场比赛的,但不会去看。我当然也希望子翔赢下比赛。我已经跟我小哥哥说了好运,现在也要跟你说,祝你好运。” “谢谢,宝贝……所以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我不确定。” “我说等待游戏有趣,可没说等待没有期限。”内森尼尔控制着自己的嗓音。 她狡诈地笑,“等等,babyboy。” “Babygirl,你不该这么称呼我,我更喜欢你称呼我劳伦斯先生。还有,这是不是你拍广告时给那个什么托米起的昵称?” “噢……这次听上去不是只有一点嫉妒。” 他们分开还不到一周,内森尼尔发现这个小女孩儿发生了一些改变。他很难解释那种感觉,也不能完全确定是好的方向还是坏的。又或者,好的、坏的其实都是好的。 “你真的那么叫托米了?” “没有。”她的小舌头舔了舔上下唇,“babyboy是个很亲近的词,哪怕是演戏,我也觉得太暧昧了。而且我不认为托米会喜欢我那么叫他。”她可能来了兴致,滔滔不绝起来,“男孩儿不喜欢被叫男孩儿,就像女孩儿们总想快点变成女人一样。我们从小就爱穿妈妈的高跟鞋,不到七年级就开始化妆,期待身体的变化,期待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接吻、失去童真……” 内森尼尔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好奇这个,直到他问出口。 “宝贝,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十九岁,我生日那天。”她垂了下眼帘,再次看向镜头,笑的有点茫然,“像是一个生日礼物,或是迟到了整整一年的成人礼。你呢?” “十五岁。”内森尼尔也笑了笑。“不是愉快的记忆。但你的似乎不错。” “我不太想谈论这个。我也不认为你想听。”她直接这么说。 内森尼尔知道自己没有在笑了,他问,“那个学金融数学的?” 她点了点头,尽管迟疑了片刻。 内森尼尔露出微笑,“第一次跟自己很喜欢的人是很美妙的事,我为你感到高兴。” “谢谢。”她也笑。 内森尼尔看着她的笑颜,严肃地说:“明晚我从利物浦回来去接你。” “让我想想,劳伦斯……我得跟伊森确认……” “我不是在问你,我是在告诉你。”内森尼尔喝了口茶,凉了之后,奶味有点儿恶心。 ☆、Chapter 32 【内森尼尔】 内森尼尔扫了一眼车窗外, 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他见过,在92街的Sarabeth's店。当时他正在听南希说她之前参加的一个慈善晚宴。无聊的话题加上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让内森尼尔昏昏欲睡。内森尼尔使劲睁了睁眼皮,抬眼时看到, 南希桌后, 有个男人直直盯着他。 内森尼尔一向认为自己能闻到真正危险的气息,所以哪怕钱斯不在他的身后, 他也不觉得那个打扮与举止都很像同性恋的男人是个威胁。他想他可能认出了他, 或是单纯的对他有兴趣。这些当然不让内森尼尔意外,因为无时不刻不在发生。 直到此刻, 内森尼尔才知道那个男人是YUZI的经纪人, 伊森-怀特。所以她离开纽约的那个早晨,她的经纪人去了那家店吃早午餐, 但她没去。内森尼尔不知道如果她去了会发生什么,更好奇自己会如何介绍她和南希。 内森尼尔的父亲内森-劳伦斯和南希离婚之后找的第一个女朋友就是亚裔,一个越南女人, 当时在华尔街的一家银行工作。两人可能是在工作场所相遇的,少年内森尼尔不得而知。那段恋情当然没有持续多久。内森尼尔还记得越南女人跟父亲分手时的歇斯底里,他那时站在楼上看热闹,嘴边噙着冷笑。越南女人突然抬头,她朝他投来的目光悲伤又愤怒。难道她天真的以为自己会成为新的劳伦斯夫人?内森尼尔没有动,冷笑消失了,但也没有别的表情。其实他当时也觉得那个越南女人好看的。跟美丽优雅的母亲南希是完全不同的风情。 越南女人和美国男人,若再加上一段越战的背景,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故事,而如果还能挖掘出战争与文明的内核,便可以拍成一部可歌可泣的电影。可惜内森和那个越南女人只能算得上露水情缘。 这件事最大的后续影响其实是南希那一整年每次见到内森尼尔都要用体面又不屑的语言嘲弄亚裔女人。在内森尼尔的印象里,南希似乎没有亚裔朋友,她应该也恨透了亚裔女人,或者更具体一点,是越南女人? 也许南希见到YUZI会觉得往日重现,会觉得儿子跟父亲一个混蛋样。但是YUZI不是越南女人,扮演的更不是那个越南女人当时扮演的角色。再说了,从头到尾,南希也不是无辜的。 内森尼尔没有继续想南希。今天是很愉快的一天,他的球队赢下了最大的竞争对手,基本已经把英超冠军收入囊中。这也是让内森尼尔感到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他入股这家俱乐部时的野心与梦想实现了一半,而他却没有如同另一支西伦敦的球队老板,那个俄罗斯人那样付出很多金钱的代价。他只是赌对了,相信了对的人。 车窗外,YUZI应该已经跟伊森说完了。她跟伊森最后拥抱着在彼此的两边面颊各亲了一口,然后,她放开伊森,朝他的车走了过来。伊森仍旧望着这边,带着人们常有的好奇。 她钻进了车里,钱斯关上了门。 “好久不见,宝贝。”内森尼尔朝她偏过头,微笑着跟她说。 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刚刚确定情感关系不久分开,再重新见到的话,会有一丝尴尬。明明之前已经足够亲昵了,这时又显得两人之间仍然是陌生的。 她果然有些害羞,坐的也离他有些远。她看向他,说:“只有一周没见,而且昨晚才FaceTime了啊。” 内森尼尔微笑着点头。车已经开动了。他打量着她,他明明对她的身体那么熟悉了,对她的个性就算谈不上了如指掌,也是知道一些的,而这时生出的生疏感从何而来,让他感到困惑。也许他真的太久没有过认真的情感关系。 “对了,恭喜你!”她低了低头,又昂起头畅快地说。 “谢谢。”内森尼尔礼貌地点了下头。 “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她可能不知道说什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内森尼尔扬了扬眉。 “我也为你们感到高兴……对了,你为什么今晚一定要见我……” 内森尼尔把她拽到了怀里,以吻封缄。他想,这才是正确的应该干的事。柔软的嘴唇和湿滑温软的舌头,断断续续的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永远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女孩儿的手,他确定他想念这些。他吻了她很久才缓缓放开了她些。 “仍然觉得没有话跟我说么?”他深深浅浅地呼吸着问她。 她舔着嘴唇咕哝着,“我还在想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吻我。” 听上去有些委屈,也可能是埋怨。内森尼尔没说话,又吻了她。后来一路上两人都没再正经交谈,一直在热吻,时而温柔时而激烈。离最想做的事只差一步。可惜她坚持不在车里。内森尼尔能想到原因,她可能认为他跟太多女孩子那么干过。他也没勉强她,也许以后他们可以谈谈这件事。 结束以后,她趴在床上玩手机,查看她的Instagram又增加了多少粉丝、评论和赞。偶尔会点出去看看Snapchat上又有谁发了新的有趣的东西。她跟她这个年纪的所有女孩儿一样,依赖喜爱社交媒体。 内森尼尔则在一旁抚摸着她光滑的皮肤,如果她感到痒痒,或是他的手去到了很隐秘的地方,她就会哼哼着推开他,说不上来是真的拒绝还是只是习惯性的保护自己。 她忽然扭过头来,跟他说话,“托米让我告诉你,你很幸运。”脸上有顽皮的笑,可能也有些得意,以及在期待他的反应。 内森尼尔也笑着,声音却是有些不屑的,“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这个,我是否幸运我自己很清楚。而且,他又不是你什么人,他没有立场说这个。他不过是恭维你罢了。” 她耸耸肩,努力不显露出不满的表情。她继续玩自己的手机,嘴里却说着,“我也答应了托米下回见到他会告诉他你的反应。也许他同样会剖析你是什么心理。” 内森尼尔于是掐了一下她的屁股,力道不小。 她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声音不大,却趾高气扬的像小公主:“你也应该恭维我,你应该说你的确很幸运,是全世界最幸运的男人。” 内森尼尔没做声,他一边压到她身上一边抓起她的手机扔到了一边。 她抬了抬手想阻止他,抗议着,“不……” 然后她两只手都被他缚到了背后。他趴在她背上,贴着她的耳朵说:“我是很幸运,我只是不喜欢别的男人跟你说这个。而且,我好像没有那个学金融数学的幸运。” “学金融数学的有名字,他叫……” 他没让她说完,他的下一个动作让她叫了出来。显然,他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个信息。他现在只关注一件事。 内森尼尔觉得自己这一回在伦敦待的够久了。以至于他开始想念布拉德和辛迪,甚至南希。球队英超正式夺冠那天,球队主帅克里斯汀的父亲去世了。于是内森尼尔不得不把回纽约的时间又延后了一天。参加完克里斯汀父亲在墓地的葬礼,他就上了车。他在车里给YUZI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他今晚回纽约。 YUZI那边有些吵闹,似乎是在一个日间派对上。内森尼尔望了望窗外那群全是黑衣的人,觉得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讽刺与真实。有人正在经历悲痛,有人正在寻欢作乐。内森尼尔出于对主帅的尊重出席了这个葬礼,他当然不悲痛,尽管他短暂的想到了内森-劳伦斯去世时的光景。他现在比较想寻欢作乐。YUZI要到六月才会去纽约,他们会分开一周多,接近两周。 【喻子】 喻子邀请劳伦斯去自己的公寓。他先前说的话,她一直记着。她的确还没有邀请过他去她的公寓。他说他现在就过去,她同样在返回公寓的路上。她知道今天是克里斯汀的父亲的葬礼,她有些虚伪地想一会儿见面是不是应该问问劳伦斯这件事。或者还是不问,毕竟那跟她没有关系,她跟克里斯汀甚至算不上认识。 劳伦斯知道她跟克里斯汀不认识还笑了很久。喻子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笑的。难道全世界的中国人都应该认识? 劳伦斯说:“你们毕竟都是生活在伦敦的著名中国女性,更不提你的哥哥是她的球员,你哥哥的好朋友是她的前男友……” 喻子说:“她的确很著名,我实在算不上。至于其他的那些关系,我根本不在我哥哥的社交圈里。”或许以后会认识,喻子想,谁不想认识克里斯汀-陆呢? 喻子跟内森尼尔几乎同时到达公寓楼下。钱斯跟着他们一起进了电梯。事实上不只有钱斯,还有两个跟钱斯一样高大的男人。喻子在电梯里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钱斯先进喻子的公寓快速查探了一切,确定没有威胁之后,跟老板点了点头。然后,喻子才跟劳伦斯一起进了屋。 “我难道会在自己的公寓里放个炸-弹吗?”喻子一边关上门一边不高兴地说。她知道钱斯还会在门外待着,就算钱斯不在,别的保镖也会在。 劳伦斯过来搂住她的腰,眼神迷离,不太在意她的语气,随口说着,“你得习惯这个,宝贝。钱斯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 喻子被他热切地吻着脖子,却还是忍不住挖苦了一句,“你真怕死。” 劳伦斯在她脖间笑,像逗孩子一样问她,“所以你不怕死?” 喻子绷紧的脸一下笑了出来,“我也怕的。”她小声说。 他低低笑了一声,有些嘲弄,重新开始吻她,扒她的衣服。 后来高-潮的时候,喻子觉得她就像真的短暂的死去了一样,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她缩在他怀里,突然很舍不得他离开。所有的被她刻意忽略的那些小情绪都在高-潮过后涌上心头。 门铃声响起的异常突兀。 “你的室友?”劳伦斯在喻子头顶轻轻地问。 喻子摇着头,笳瑶考完试已经回中国度假了,所以她刚才才无所顾忌。难道是Lee,或者江肖?她想,那也太戏剧化了。她仍然在他怀里,没有急着起身去开门。 劳伦斯的手机震了起来。劳伦斯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钱斯打过来的。他接了这个电话。 喻子一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真的有什么安全隐患?难道真的要上演动作片里的情节了? 劳伦斯听着手机那头的声音,露出一抹怪异的笑。他捂住听筒,跟怀里紧张的小驯鹿说:“是你的小哥哥。” ☆、Chapter 33 【内森尼尔】 YUZI几乎是直直从床上蹦起来的。内森尼尔挂了电话, 悠闲地靠在床上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 她先从抽屉里拿了条黑色的内裤穿上,然后晃悠着可爱的屁股拿了件白T恤出来,刚套好她又脱了下来。她太着急,忘了穿胸罩。她一边扣内衣扣一边骂了句该死, 手忙脚乱下, 她再次套上白T恤,但穿反了。于是她不得不第二次脱了下来, 这一回仔细确认了一下, 总算穿对了。她头发有些乱,她想到了什么, 抬起头, 瞪圆了眼睛:“劳伦斯,别像个木乃伊似的坐着, 快点穿衣服,躲起来!”她一边说一边开始穿牛仔裤,“你躲到笳瑶……就是我的室友房间里去, 子翔不会去她的房间的。快!把你的屁股从我床上抬起来!” 内森尼尔不知道该说什么,理论上、技术上、事实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你的情夫吗?我为什么要躲?你说不想让你小哥哥知道,没问题。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接受这个。”而且无论怎么样,内森尼尔-劳伦斯也不会躲到一个小女孩儿的房间里去。他实在不明白YUZI到底把他当什么人。 YUZI正低头扣牛仔裤的纽扣,这时猛地抬头,“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还在楼下等我开门呢,他怎么会知道?” 内森尼尔耸着肩, “钱斯说楼下的家伙看到他进来了,他摁完门铃正好有住户进楼,还请求与他签名合影呢。我猜他现在,可能就在你公寓门口跟钱斯聊着天。噢他当然认得钱斯是我的人。”内森尼尔说到这,发现她的表情更惊恐了,于是安慰道,“嘿,宝贝,没必要那么紧张……”内森尼尔想,我毕竟是他的老板,他每周的高薪都是我开的。内森尼尔没说完,也没想完,因为他突然被YUZI一手捏住了脸颊。这一定是内森尼尔-劳伦斯人生中最糟糕的一个画面之一。 “劳伦斯,你听着,你根本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YUZI的语速前所未有的快,而且仍然捏着内森尼尔的脸,“我十六岁的时候第一次跟男生去Nando’s约会,当时子翔还在QPR预备队踢球,但他从妈妈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后直接翘掉了当天的训练课,全程等在Nando’s外面,后来我跟那个男生从Nando’s出来,他问了那个男生二十个问题,真正的二十个问题。我十七岁的时候,有个男生送我回家,在车里亲了我,正好被子翔看到,他直接把那个男生从车里拽出来揍了那个男生一拳……所以我跟Lee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敢让他知道。你还不明白吗?任何男人想要跟我在一起都得先通过他,我是说,他的拳头。”她正经说完,看着快被自己捏成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的脸的男人,蓦地笑了出来,她连忙松开手,声音重新变得温柔甜美,还带着歉意,“疼吗?” 内森尼尔没跟她废话,摁着她的脖子吻了她。吻了一会儿,他警告她,“你下回再捏我的脸,得让我打你的屁股补回来。” 她还来不及反对,敲门声响了。敲门声。她是草原上突然警觉起来的小鹿,似乎耳朵都立起来了。 内森尼尔放开了YUZI。他慢悠悠地穿着衬衫,自信又慵懒地说:“别担心,宝贝,他不会揍我的。我跟他谈谈。” 她仍是一脸担忧,但点了点头。她去客厅把两人之前玩闹的痕迹收拾了一遍。 内森尼尔基本上穿好了衣服。这个过程中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门外的人倒是没大呼小叫,但确实有随时破门而入的可能性。 “你先不要说话,劳伦斯,站在我后面,让我先跟子翔解释。”YUZI开门之前再三叮咛。 让内森尼尔-劳伦斯躲在一个小女孩儿后面?YUZI一定疯了。 YUZI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露出微笑,然后打开了门。 内森尼尔想起有件事忘记提醒YUZI了。她白T恤上蹭了很多粉……那一看就是穿穿脱脱的啊。尽管刚才被他脱掉的根本不是这件T恤。 内森尼尔的思维停在了这里。因为门开的一刹那,一个结实的拳头狠狠地揍在了他的左脸。他懵了一秒,下一拳又过来了。 挥拳的人正是一脸怒气冲冲的英超第一左后卫。事实上,今天早些时候他们才在墓地见过。想必那时候,两人都没想到今天还会再见,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这两下之后YUZI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小哥哥。 “你疯了吗?子翔!什么都没发生!” “你看看你自己的衣服,安妮塔!我是智障吗?” YUZI被推开了。内森尼尔倒抽了口冷气。钱斯也进了屋,关上了门。 “我记得他是足球运动员,不是拳手啊……”显然内森尼尔从未忘记自己是个美国人,此时也不会忘记美式幽默。只是他这句话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是跟钱斯说的,还是跟YUZI说的,总之不是跟喻子翔说的。下一句,他确定自己是跟YUZI说的,“宝贝,我让他揍了两拳了,我想我可以还手了。” 【喻子】 劳伦斯那句宝贝一定激怒了子翔。子翔可能拿出了踢世界杯决赛的血性,再次扑了上去,而劳伦斯也确如他自己所说,没再客气。客厅里,两个男人扭打成一团。 喻子快哭出来了。真的快哭出来了。而比客厅里的那个画面更荒谬的一幕是,劳伦斯的保安部门主管钱斯-伍德沃德靠在厨房的长桌上一边吃着笳瑶从中国超市买的浪味仙一边欣赏着客厅里发生的一切。看在上帝的份上!汪笳瑶从中国超市买的所有零食喻子都没有吃过!而且,汪笳瑶不喜欢别人随便动她的东西。钱斯究竟是在哪里找到又是什么时候拆的? “钱斯,在有人受伤之前,赶紧分开他们啊。你不是劳伦斯的保镖吗?”喻子跑到钱斯身边焦急地指着客厅里的两个男人说道。 “再等等,YUZI小姐,我相信劳伦斯先生很乐意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力量。我现在过去会抢了他的风头,他事后没准会扣我年假。”钱斯说着把蓝色的袋子递了过去,很礼貌地问询喻子是否要来点。 喻子摊摊手。钱斯见喻子没兴趣,收回了浪味仙。他看了看包装袋,若有所思点评道,“味道不错,很适合看运动的时候吃,如果有点啤酒就更棒了。YUZI小姐,冒昧问一句,你这里有啤酒吗?” 喻子想到劳伦斯告诉她,钱斯以前是海军陆战队的,他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所以钱斯实质上是威尔-史密斯吗?还是跟巨石强森在动作电影里那样有古怪的幽默感? “你看WWE吗?”钱斯见喻子不回答啤酒的问题,继续边往嘴里塞着膨化食品边问了更莫名其妙的问题。 喻子没有钱斯那么乐观。她想着既然钱斯不帮忙,她只能自己去了。 钱斯在她身后说:“你应该看看,YUZI小姐,如果你真的觉得我跟巨石像的话。” ……好的,劳伦斯还告诉钱斯这个了。 下一秒,钱斯闯入了客厅扭打的画面,在喻子准备去拉扯两个男人之前。 实际上,劳伦斯和喻子翔如果参加WWE的话,肯定不在一个量级。考虑到劳伦斯的身高是六尺三寸,而子翔还不到五尺十一寸。不过前者虽然身高体格占优,但敏捷性显然不如子翔。所以扭打情况为均势。钱斯一边轻而易举地隔开两个人一边又跟一脸焦急的喻子说:“嘿,你瞧,他们就像超弱版的杰森-斯坦森和巨石的对垒。说真的,YUZI小姐,如果不是怕你受伤,我真想多看一会儿。” 隔着钱斯,劳伦斯和喻子翔仍旧在尝试攻击对方。 喻子板着脸跟钱斯说了声谢谢。然后她朝喻子翔大喊了一声,她可能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停下来,好吗?这太荒谬了,子翔!如果你想谈谈,来我房间,我们谈谈。如果你想要继续打的话,我现在就走,而且今年一整年我都不会见你了。” 喻子翔思索了两秒,松开了揪住美国人衬衫的手,劳伦斯也松开了他的。 喻子刚准备打开自己房间的门,突然想到她房间还是一片情-欲狼藉,让子翔看到无疑又尴尬又让他火大。 她转回身,讷讷地跟小哥哥说:“我们去阳台。” 子翔勉强地点了点头。他大概已经猜到了缘由,因为他又狠狠瞪了一眼客厅里正在拿冰敷脸的劳伦斯。 路过客厅时,钱斯给子翔扔了一袋冰过来。子翔一手捞了下来,说了声谢谢。 来到阳台,喻子长长舒了口气。她真的觉得自己刚才提心吊胆地随时会吓晕或者气晕过去。 子翔还穿着一身黑西装,里面是白衬衫,先前应该打了领带,现在已经拿掉了。喻子猜他是刚从克里斯汀那里过来的。当然,他这一身,基本毁了。 喻子看着小哥哥英俊的脸全花了,有些心疼。她轻声问道:“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显然你更关心里面的那个男人。我提前告诉你,他肯定比我糟糕。”喻子翔没好气,用冰块贴上自己的脸,不看妹妹。 喻子于是不说话了。她背过身,趴在阳台上望着远处。 过了好一会儿,小哥哥在她身后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安妮塔,我不生你气了。但你不能跟他在一起。”子翔走到喻子身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