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电影《忆》的拍摄进程因为一个场景停滞了好几天, 剧组上下神色战战兢兢, 生怕惹了那个黑面神。连说话都不敢说, 甚至已经到了非微信信息不交流的地步。 对于剧组的变化, 袁东似乎毫无所觉。 他盯着镜头里的人物,眸中凝聚的冷雾越来越浓。 不行,还是不行! 袁东气得摔下手中的剧本,“停下!” 他看着男女主身后人工布置的背景板, 无端生出气闷感, 这拍的什么鬼东西? 僵硬、呆板, 毫无生气。 一旁协助指挥的副导演摸摸额头的虚汗, 神色忐忑不安:“袁导,上面已经发话了,这个月15号之前必须见到成果, 如果我们继续因为这场戏无期限耽搁下去, 后面的任务肯定完成不了。我怕到时候会……” “任务、任务, 一天到晚就追求任务,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太多了, 讲求所谓的效率,才导致现在影视界的虚浮!”袁东阴沉沉的瞪着副导演,仿佛他就是他口中的败类。 “可是那种真是场景哪是那么好找的, 用特效不就好了。”副导演嘀嘀咕咕道。 “你说啥?是男人就大声点!” 副导演瞬间扬着一抹笑脸,说道:“已经派人去寻找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袁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继而低头沉思不语。 他不想将就, 到底该如何把这一幕做到完美? 场中扮演男女主的演员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袁东是导演界赫赫有名的大导演,无论是多么糟糕不被人看好的片子,只要经过他的手,不说票房大卖,起码也会成为一个时间段热门话题。 是以尽管他脾气不好,要求严格苛刻,说话毒蛇,可是还是众多人前赴后继希望能得到他的指导。 电影《忆》中,有一段男主回忆青年时期的戏,戏的背景是他曾经去过的一个风景绝佳、原始质朴的地方。可惜在现实社会中,很多著名景点都是人工雕琢的,虽然精致,可总归少了那么一分自然之味。 这段场景拍了不止一遍又一遍,最开始是在影棚里搭建的舞台背景,后来直接去自然中取景,折腾了几个地方,袁东始终不甚满意。 袁东拧开一瓶水,视线扫了剧组一圈,见有的人竟然明目张胆的玩手机,气不打一处来。 “导、导演。”副导演的助理运气不好,明明都已经避开了袁东的视觉区,站在盲区玩了一下下手机就被逮住了,他结结巴巴的捏着手机喊袁东。 “说!” “我、我刚刚看到一个视频,觉得视频中的背景特别适合咱们电影中的这个场景。” “哦?”袁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其实一开始真有人不断提出建议地点,跑了两三个之后却并不咋样反而还挨袁东一顿骂。久而久之,剧组的人都不太爱给他提建议,反正提了也是被拒绝,干嘛还要上前找虐? “您看。”小助理禁不住袁东的瞪视,直接将手机递到他眼睛跟前让袁东看。 袁东郝然站起身。 眼睛不离手机屏幕,突然他伸出手抓住手机,把进度条往前翻了几秒。有巍峨的大山,有繁荣的花朵,有清澈苍翠的湖水…… 当然了,还有一个美女。 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点,他主要在于她身后的那一幕幕景致。 原来这个视频正是萧楠上传的,视频中她一身轻纱飘飘欲仙,仿古风服侍有点类似于汉服,却又不同于汉服,细节处有明显的删改。虽然不是正宗汉服,但也不影响大家欣赏视频中的美景与美人。 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是哪个明星拍的旅游广告,不然为何视频中的景美得如此无与伦比? “就是这种,就是这个感觉!”越看袁东越满意,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眸子快速闪过一道亮光。 “走,咱们就去这儿。” —— 卧龙湾斜坡下弯弯的田埂筑起一道道坚固的梯田墙。 田里三三两两簇拥着几条白色拱形长廊。竹篾块撑起一层层白色的薄膜,拱出一个温暖的空间育秧苗。 每家每户基本会用一块水田来育秧,先深犁,再用磨耙黏成小碎块,勾出一方长方形的基田,左右不过一米宽,至于长?要是薄膜够长,你弄一整块田也没事。然后洒上家里洒上肥料或者家畜粪便拌成的草木灰谷,再在上面撒稻种。 春季的温度说高也不高,暖暖的阳光还不足够于种子发芽。于是薄膜便成了育秧标配。一层层白色透薄的薄膜在篾片的支撑下,变成拱形的棚子,远远看去,像是一条趴在田里的大白虫。 萧楠家的稻秧苗还是让小叔继续帮忙育苗,山上的果苗集体开花,乐的同时也需得尽心呵护,否则秋来,哦,应该说是收获的时候会果木会给果农一个漂亮的颜色瞧。 这天,萧楠在山上扯果林里的杂草,潭水带来的后遗症之一就是果园里的青草长得比别处的嫩,比别处的繁茂。尤其有一种叫拔地乱的草,根部发达,草干也繁茂,一垄就可以占领一平方大小的地面。单纯用手扯轻易扯不出来,如果不加以镰刀撬钻,扯断的根部几天后又重新发出来一大截。 当真“春风吹又生”! 山上的青草食草动物都爱吃,有一次萧楠无意间顺手搙了一把山上的草塞给小叔家的大黄牛。 大黄牛吃了后,三天没碰其它野草。 萧卫发急得上蹿下跳急,还请来十里八乡有名的兽医过来看,生怕这个几百斤的大黄牛出了差错。 这可是家里的大宝贝,几千块呢! 兽医左看右看,翻大黄牛的牙口,掰开它的眼睛,仔细检查半天,最终还是疑惑离开。临走之前,他问萧卫发:“你家大黄牛真的生病了?” 萧卫发:“……”他就是不知道才喊兽医来看,不然能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万不得已,萧卫发联系了杀牛场。然而就在萧卫发与杀牛场的人沟通好时,大黄牛不见了。 原来大黄牛自己终于忍不住肚里的饥饿感,当夜奔开绳子,逃到山坡果园里。一群人在村里一阵好找,就是找不着,有的人甚至开始猜测,是不是大黄牛知道要牛场害怕逃跑了。 一大早,萧楠沿着山坡跑步。 路过果园时,听到里面哧哧哧的声音,还以为是野猪拱进来,悄悄摸摸上前一看。 哟嘿!小叔家的大黄牛诶! 出了这乌龙,村子里的人算是知道萧楠家果园长出来的青草特别好,都引得牲畜离家出走只为吃一口果园里鲜嫩嫩的青草。 都说野草的生命力顽强,萧楠拔草拔了一拨又一拨,青草长了一茬又一茬。她在前面嘿哟黑哟拔,结果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又长了出来。 舍不得打除草剂,萧楠干脆把鸡赶到山上去,早上喂一顿精饲料,出去一天吃草填饱肚子。没想到竟然也带来意外之喜,鸡蛋吃着竟比以前细嫩得多! 拔地乱也叫鹅鹅草,顾名思义鹅都喜欢的草。 既然鹅喜欢吃,萧楠干脆又打电话给平头王老板定了一百只鹅。小鹅小鸭小时候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怕是鸭子亲妈来了,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自家的崽儿。 刚买来的小鹅毛绒绒的,小小一只,黄色的绒毛比羽绒还要暖和几分。关在家里养了几天,萧楠悄悄喂了几次潭水,小鹅逐渐长得健壮起来。至少不是那种一摇一步摔的样子。随后也跟着鸡一样,齐齐赶上山坡上的果园。 家里的五朵金花每天被赶到山坡上陪鸡鹅玩耍,呃,也就是照看着谨防被野物逮走,如黄鼠狼之类的。 “小楠,我去山坡上割点草哈!”春三婶从田埂上走来,背上背了一个比她人还胖的大胖背篓。 春三婶本身就是一个旁人,结果背上的背篓比她人还胖,显然这是特意编制的,大背篓一次性装的东西多些,省得来回跑好几趟耽误时间。 “三婶,去呗!我巴不得你把我山上的草全割了。”萧楠笑着回应她。山上的草她割都割烦了,天天割,天天长。村子里家里养鸭养牛的人家也上她那儿割草,不过她们都是用镰刀从根部以上齐齐割断,根还留在土里,几场雨水一灌,保证又长得绿油油的格外精神。 春三婶从萧楠家院子里擦过去,直行上山,“全割完我可没那本事,不是说那啥火都烧不尽嘛,我奈何得了?” “割一点是一点嘛!” 且不说山上的野草生命力旺盛,山上果园里的花期也格外长。朵朵怒放的花儿那叫一个漂亮,连村里的老头们也上去拍了几张照片。不过他们最关心的还是挂果率,花开得多并不代表果子也多,还有空花一说。 《忆》的剧组就是在这样一个时节,悄然而至。